第13章 ：白眼狼
大街上熱鬧非凡，葉明雅卻實在無心欣賞周圍的熱鬧，想到剛才戚垣的話，心裏便對這京城的是是非非更加厭惡。
早些把家中人安排好，她還是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天地之大，哪裏容不下她。
“小姐，你怎麽了？”
“恩？”
“剛才那戚公子和你說話你都心不在焉的，我看戚公子心中怕是難過。”翠竹認真道：“那戚公子好心幫忙，卻還得你一個不冷不熱，人家心裏豈能好受。”
葉明雅一愣，看一眼翠竹，恍然醒悟過來，上一世經歷太多，已經将算計人心利用人心看作習慣，如今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姑娘，這般利用人，怕是真叫人難以接受，何況戚垣并無過錯。
低嘆一聲無奈道：“我只是擔心姐夫罷了，何況戚大哥這些日子要準備科考，我已經耽誤了他看書的時間，豈能再讓他有什麽心思，誤了前程。”
就算不和東方軒在一起，那也斷不可能是戚垣。
以東方軒的性子，戚垣若是和她有了牽扯，往後在朝中哪還有半點的清閑。
“那小姐你……”
“先回家，看看能不能接二姐回來，要是二姐不回來，那我便搬去那邊陪着二姐，那府上的下人也該好好地整治一番。”
翠竹一聽自家小姐對那戚公子也并無意思，心下更是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只好搖頭，“那咱們快些回府吧。”
“恩。”
葉明雅苦笑，想不到翠竹倒是一如既往的明白她心思，連戚垣這事也看出來了，她如今避着東方軒卻和戚垣走得近，當真是害了這人。
不算計如何能避得開東方軒，本想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一下變成這樣。
“翠竹，你說，太子為何會選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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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這話奇怪，你模樣好看，在京城裏那也是不落下風，再有咱們家老爺少爺都是朝廷命官，太子殿下同大少爺從小認識，一來二去同小姐親近也不奇怪了，不過小姐這般問，難道是不喜歡殿下了嗎？”
猝不及防被這樣直白的問，葉明雅一怔，卻不是看着翠竹，而是看向不遠處站着的人——還是避不開嗎？
翠竹見葉明雅半天都不理她，正想問，順着視線看去，見到東方軒站在那裏，手裏拿着扇子，頓時一哆嗦。
這太子殿下是什麽時候來的？
葉明雅張了張嘴，發現她此刻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深，眼看着那人瞥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顧不得其餘，“翠竹，你回家去，要是他們問起你就說我和太子出去了。”
“小姐！”
東方軒捏了一下手中的扇子，葉明雅換了男裝出府他就一直跟着，他也搞不懂怎麽會放下身份跟着葉明雅一上午。
只是覺得葉明雅這段時間有些奇怪，避着他不說，連看着他的眼神也跟着變了，心裏不解，才想弄個究竟。
這回可知道了，葉明雅和那戚中丞的公子走得近，還換了男裝出門。
“軒哥哥。”
聽得背後追上來的人喊自己，東方軒饒是在朝中多年，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想到葉明雅和戚垣在一起的模樣，一口悶氣堵在心口。
不由加快了步子。
葉明雅一看東方軒這分明是聽到了不想理她，自嘲一笑。她丢了一條命都還不曾這麽生氣，東方軒好端端的做他太子……
太子……！葉明雅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你再不停下來，我可真不追了！”
追着到了城門處，葉明雅跑得氣喘籲籲，叉腰站在那兒，“你還不停下來，你、你怎麽那麽小氣！”
急得跺了跺腳！
“你真的怎麽那麽小氣，我不過是——”
見東方軒停住，葉明雅連忙追上前去，拽着他衣袖，“我是去問我姐夫的事情，你和我置什麽氣，要是我……”
“魏巡的事情，你與其問別人不如來問我。”東方軒眸色變深，盯着葉明雅，“不過眼下看來，你倒是有了好去處可以問。”
一聽東方軒的話，意有所指，知道他在意戚垣和她見面，眼波流轉刻意問，“我同戚公子不過是尋常朋友見面，不可？”
“你真是這麽想？”東方軒冷哼一聲，挑眉道：“明雅，我說過，你在我眼皮下說謊很容易被戳穿。”
葉明雅一怔，擡頭看着他，“我有說謊？”
“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麽了？”
回過神來，葉明雅搖頭一笑，“你要是見到你長公主在驸馬不在家裏時被下人欺負，你會如何？”
“什麽？”
“我把那個人，送進了大牢。”
盯着東方軒，“軒哥哥，你說，我做得對嗎？你會同意我的做法吧，那個女人癡心妄想，不僅對婉玉态度惡劣，還更是盼着我姐姐病死，我氣極了，打了她三巴掌，原本想着丢她去煙花柳巷自生自滅，終究還是心軟。”
這個時機，和東方軒鬧僵，讓他心裏不痛快絕對是下策，葉明雅再無知也會懂得，何況如今她不無知。
從東方軒身上下手，要查真相豈不是快些。
好歹東方軒也欠了她一條命，她這樣做，也不算是過分。
盯着葉明雅，東方軒不語，只是轉身往城外走，“今天天氣不錯，陪我到城外走走，晚上送你回家。”
“又踏青？”
“不是，有事和你說。”
東方軒說完看了一眼葉明雅，“父皇有意替我選一太子妃，母後本想提及你，可是卻因為魏巡之事耽誤，而父皇看中了郭家的小姐。”
盯着葉明雅臉上的神情，不願錯過一點，可卻見到葉明雅臉上只有疑惑，不見別的心思，心中一涼，不由自嘲的勾起嘴角。
盯着長大的人，竟然在他眼皮下變了心思。
郭家小姐？那是誰？
葉明雅皺起眉頭，怎麽事情和前世完全不同，郭家小姐？她當年同東方軒大婚後，一直到繼位，東方軒別說是側妃了，連個妾室都不曾有。
如何有個郭家小姐？
葉明雅腦子飛快轉起來，卻一下想起一個人來——虎威将軍之女郭茹，但前世那人嫁給的是東方溟。
不對不對，什麽地方不對，怎麽一切都變了。
“怎麽？”
“軒哥哥，那郭家小姐可是郭茹？與我同歲。”
“自是。”
東方軒一雙如耀石的眸子盯着葉明雅，沉聲道：“那郭家小姐也到了出嫁年紀，可惜虎威将軍常年不在京城，回京不過兩年，她的婚事才耽誤下來。”
“你怎麽那麽清楚？”
東方軒一挑眉，“京城內，不過股掌間。”
葉明雅看着東方軒，知道他在期待她的回答，忽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意湧上來，“皇上挑選的太子妃自然是配得上你，你說呢？”
“你此話當真？”
“真與不真，并非我一個翰林家的小姐能決定，聖旨一下，我能如何？”從東方軒臉上看到失落，看到詫異，再看到怒氣，葉明雅忽然很想笑。
原來，原來東方軒也會藏不住事，也會露出這種神情。
“那這城外你不必去了，我送你回府，再讓明安好好管教你這個妹妹。”東方軒面上閃過一絲愠怒，收攏扇子，“跟着。”
那十年的相處豈是白來，東方軒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知道意味着什麽，如今還未繼位，不似帝王時更心思深沉，倒是更容易看透。
苦笑從嘴角蔓延至心底，葉明雅壓下心裏的笑意不作聲跟在後面。
太了解這人，他要的東西，何時會放手，她越是這樣，東方軒越是不可能放手，所以……這郭家小姐可是做不成太子妃了。
“軒哥哥——”
“到了，你進去吧。”東方軒打斷她的話，背過身不願看她。
“……軒哥哥。”
“三小姐還是稱我一聲，太子殿下。”東方軒說完這句話，深深看了一眼葉明雅轉身離開。
既然這樣，他倒不必這樣隐忍，處心積慮。
數十年的心思，盡數浪費，葉明雅倒真是個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