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全面轉變策略
這場械鬥最後在孫曜的制止下告一段落。
琅華宗弟子見對方來了長老,在絕對威壓前不敢再放肆,加上沈湘受了傷,只好暫時撤退。
“百煉宗,好樣的,我們一定會禀報師父的,這事沒完!”琅華宗弟子撂下狠話,憤然離去。
孫曜回過頭,嚴肅地看着那二十來個百煉宗弟子,其中居然有十多個是自己門下的。少年們雖然鼻青臉腫,但都是皮外傷,此刻正互相上藥。
這會兒知道疼了,上藥的時候一片“嘶嘶哈哈”。
孫曜在心裏罵:活該,會打架的上也就罷了,不會打架也被忽悠瘸了,硬着頭皮往上沖——就那拳頭大的爐子,按個螞蟻都要碾三碾,還“械鬥”,缺心眼兒嗎?
孫曜第一次産生了自我懷疑,是不是真是他的教育方式有問題,為什麽每次有這種事,都是他的傻帽弟子們沖在前面?
弟子道:“師父,是他們欺人太甚,我們之前也被他們打傷過,也都忍了。阮師妹他們才來第一天,對面就來挑釁,真是太過分了!”
阮青梅:啊,其實,她也挑釁了。
弟子道:“師父,我們都看見了,是他們先動手的!”
阮青梅:不不,嚴格說是她先動手的。
弟子道:“阮師妹是我們百煉宗的客人,他們一口一個妖女,那把‘妖女’奉為座上賓,我們百煉宗成什麽了?琅華宗的人就是想敗壞咱們的名聲!”
阮青梅:鼓掌!這個角度好,有理有據,牢牢占據大義,人才啊!
阮青梅雙目精亮地看着這些很有前途的少年,突然嘴角一疼,“嘶”地抽了口涼氣。
是給她上藥的二狗子下了“毒手”。
阮青梅回頭,對上令荀警告的眼神,阮青梅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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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真,二狗子這樣不說話不笑的時候,還挺吓人的——雖然還是好看,但是不敢多看。
阮青梅“慚愧”地低下了頭。
“還知道疼?”令荀心一軟,放輕了手勁兒,給她臉上破皮的地方上藥,“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跑去跟金丹修士打架。”
“我們有約在先,只動拳腳,是她不守約……嘶!”
“胡鬧,”令荀嘴上嚴厲,手上卻還是輕輕的,“人心險惡,修仙界多得是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之輩,打架就是打架,打紅了眼誰和你守約?真是不要命了。”
令荀從別人口中得知沈湘居然動用本命寶劍刺向阮青梅的時候,一瞬間簡直要窒息了,同時還隐隐生氣一股怒氣。他才離開一刻鐘,事态是怎麽發展到這樣的?
他真是小看了阮青梅煽風點火的本事——雖然別人都說是琅華宗先動手,但是令荀并不全信。
這裏面擺明了有阮青梅的手腳。
她要做什麽,他不會反對,只是,就不能等他回來嗎?就非要一個人蠻幹?
他想好好訓斥阮青梅,可是看她臉上的傷,又說不出重話。想讓她知道疼,結果稍微重點手,比自己受傷還難受。
最終他只能轉移目标,将怒意發洩給琅華宗:“這個琅華宗的大師姐怎麽回事?一點小口角,居然就痛下殺手,可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阮青梅眼睛一亮,拍桌子道:“說得就是呢!我一看到他們師父,就知道不是好人。”
阮青梅抽着嘴角,笑嘻嘻地道:“二狗哥哥難得罵人,多罵兩句,替我解解恨……嘶,疼疼疼!”
自己罵仇人,和聽別人罵自己仇人,居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爽快。尤其是二狗子這樣忠厚老實、待人寬厚的人,這樣的人都覺得那幫人不好,可見自己沒有罵錯,阮青梅有種被認同的滿足感。
令荀瞪了她一眼,繼續處理她臉上的傷,向來柔和的眼波中全是心疼和隐匿的憤怒。
他氣歸氣,倒是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小青梅才多大呢,她能有什麽壞心思?最多就是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說話不太好聽罷了。那些劍修比他歲數還大,阮青梅在她們眼裏就和小孩兒差不多,還這麽睚眦必較的,真差勁兒!
“你也是,臉要是留下疤怎麽辦?”他斥道。
阮青梅猛然看過來,一雙明眸水潤潤地望着他,嗓子一夾,泫然欲泣:“要是留下疤了,令荀哥哥就嫌棄青梅了嗎?”
衆人:“……”
令荀:“……”
這一手夾子音絕活讓其餘弟子嘆為觀止。
令荀不說話,旁邊的琅華宗師弟們卻一陣着急:幹什麽呢兄弟,這等送命題怎麽能猶豫呢?
其中一個連忙打岔道:“令荀兄弟你沒看到,他們那個大師姐更慘,被阮師妹按在地上打,臉都打成豬頭了,祈真人回來都不認得,阮師妹沒有吃虧!”
“對對,令荀兄弟你不用擔心。修士受點皮外傷不算什麽,咱們百煉宗別的沒有,就是藥多,這點傷随便塗塗,明天就還你一個溜光水滑的阮師妹!你瞧着吧,琅華宗明天還得厚着臉皮來求傷藥呢。”
且不說“溜光水滑”是什麽形容,阮青梅秀眉一豎:“他們真敢來呀?”
“怎麽不敢?臉皮厚着呢,”那弟子不屑道,“再怎麽打,鐘秀峰和毓秀峰始終是同一陣營,有師祖在,兩家不會真結仇的。”
“他們那個沈師姐,前幾天還送了她師父給她的仙草來煉丹呢,煉丹的就是我師兄。嗯……不行,我要去跟我師兄說,給她弄個二品丹藥就行了,不用太費心。”
——反正和一品也差不了多少,丹師嘔心瀝血的,人家還不領情,覺得他們丹修就是幹這個的,張口閉口随意使喚,真叫人不爽。
“算了,那樣你師兄會被罵的,咱們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說到底,這是他們這些底層弟子之間的矛盾,高階弟子并不缺這點靈氣和藥草。在兩宗的高階弟子眼中,靈芽洞不過是小孩子打群架而已,活動筋骨,不傷和氣。偶爾來個人,輪流拉拉偏架,是最大的關注了。
按以前,兩宗沖突的時候,有一方來了一位金丹弟子,也就到此為止了。今天着實是意外,對面大概沒想也到新來了阮青梅這麽一號猛人,直接上去把他們金丹大師姐的臉抽腫了。
阮師妹,勇啊!
幾個琅華宗弟子齊齊看過來,紛紛點贊。
“要說,今天簡直是我入宗門以來最輝煌的一天了!”一個弟子說道。
“唉,不要這樣說,”阮青梅起身,一腳踏在自己剛坐的竹椅上,“各位師兄莫怕,我阮青梅承了老宗師的恩情,靈芽洞這塊地方,我絕對守護到底。”
“今天他們吃了虧,明日一定會打回來,我們怎麽辦,這樣就滿足了嗎?繼續老老實實地被欺負?”
“今天的事情證明了,我們可以打,也打得贏。咱們大家一起戰鬥過,以後就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了,要肝膽相照,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鬥争到底!今天不會是我們最大的輝煌,今天只是一個開始!從今往後,百煉宗的弟子在靈芽洞,絕不需要後退半步!因為靈芽洞是我們的,永遠,也只能是我們的!”
“說得對!這是百煉宗的地盤,憑什麽讓着他們?”
“好商好量不聽,非得揍他,給臉不要臉!”
“我這就去多叫些人來,難道我們丹修會缺人嗎?”
令荀看着群情激昂的衆人,長嘆一聲。若只是阮青梅也就算了,偏偏還有這些人跟着起哄,他看向孫曜。
“孫師父,這裏一大半是你的弟子,不管管嗎?”
就讓他們跟着小青梅這麽鬧?
方臉修士摸了摸小胡子,“哈哈”一笑:“小沖突,影響不了大局,不用擔心,我會盯着他們的,哈哈,啊、哈哈……”
怎麽管?
老宗師不知道阮青梅是怎樣人嗎?
可老宗師就是安排了阮青梅過來,現在阮青梅拿着雞毛當令箭,振臂一呼,還真叫來了幫手,這也是小姑娘的本事。
靈芽洞的問題由來已久,雙方睜只眼閉只眼,卻從來不拿到臺面上來談,不也是一種博弈?
真有什麽事,祈雲琉自會去找老宗師協商,老宗師沒下令,那就是沒事。
且看着吧,沒準這流氓招式還真能解決靈芽洞的“隐患”。
……
真如阮青梅所說,那一仗打出了氣勢後,百煉宗的弟子當真來“鬥争到底”了。
之後的十天裏,靈芽洞大大小小又發生了三四次“戰役”,多數為百煉宗慘勝,少數沒分出勝負,但是因為百煉宗參與群架的人越來越多,漸漸行程了聲勢浩大的幹架隊伍,而琅華宗的劍修大部分修的無情道,本就是獨善其身的心性,拿什麽“宗門榮耀”這些說詞的,也號召不動,人數上幾次都被壓制,很沒有排面。
更別說加入戰鬥還有一個令荀。
這兄弟深藏不露啊!
他瞧着溫溫和和,文文弱弱的,打起架兇得一比,手特別黑。有一次,有人偷襲阮青梅,這位二狗兄弟就像多了八只眼睛,居然召喚出一柄青鋒寶劍,只用劍氣就震得衆人飛散。
雖然只有一次,但是驚鴻一睹,讓衆人印象深刻。
這是築基?這特麽是哪門子的築基?
兩宗弟子同時在心裏感慨:師父,他們倆的“築基”和我們的不一樣啊!
對面後來又來過兩個金丹弟子,但是他們和沈湘不同,沒有祈雲琉撐腰,并不敢動真格兒,只是走走樣子。
漸漸的,百煉宗的弟子就發現,他們來靈芽洞采藥的時候,鮮少碰到對面的人了。就算偶爾碰到,對面也是瞄一眼就走,主動避讓,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他們怕了!
他們慫了!
百煉宗,勝利了!
遠在禳星臺的白胡子老頭兒聽到這個消息時,捋着胡子笑得手裏的棋子兒都掉到了地上。
“哎呀這個阮青梅,這個小丫頭……這種流氓主意,虧她想得出來,還真讓她把那幫慫小子給扶起來了,哈哈哈哈……”老宗師笑得胡子直搖。
“師祖,給。”侍奉一旁的樊節撿起棋子,奉回棋桌。
老宗師接過棋子,向棋盤上一落,擡頭看向對面年輕俊逸,仙姿無雙的修士,有些頑童式的得意:“雲琉呀,這一盤,你輸了。”
老宗師的對面,琅華宗的玄清真人祈雲琉眉心微蹙,搖了搖頭,又取一子:“未必,若是晚輩走這一步……”
“哎誰說這個了?”百裏大宗道,“這盤棋才剛開始,看得出什麽輸贏,全看下棋的人怎麽走罷了。我是說靈芽洞這一局,總算讓我們百煉宗贏一回。”
靈芽洞的事,兩宗早有商議,只是遲遲未下定論。
過往的時候,百煉宗輸多贏少,如今徒子徒孫們争了一口氣,老宗師心裏舒坦。
祈雲琉失笑:“前輩又開玩笑,靈芽洞靈脈乃是鐘秀峰所有,這是百年前就劃分好的,小輩再怎麽胡鬧也改變不了。”
兩宗以五百年為期,每五百年重新劃定界限,如今距離上次劃界才過了二百多年,自然還是以之前的劃法為準。
“未盡然,靈脈有變,但靈芽洞卻是毓秀峰的地界,你鐘秀峰弟子當成自家後院往來也就算了,還打傷老夫的徒子徒孫,如今‘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才是天道昭昭呢。”
“惡人?”祈雲琉一頓。
“老宗主認為那姑娘是惡人,為何又借地給她?現在鬧得鐘秀峰也不得安寧,恕晚輩不解其意。”他不用回去都知道,沈湘肯定天天守在他洞府之外,等着告狀。
他那徒弟,聽說被人“打”了,雖不傷及根骨,但沈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阮姑娘不是惡人,她只是兇了一點。”樊節搶着說,“別人不惹她,她不會……那樣的。”
祈雲琉微揚唇角,眼底微冷,并不多看樊節一眼。
他同樣不解的,還有百裏大宗帶回來的這位“高徒”。
樊節不過築基修為,于丹修一術上也并不見何高見,反而口口聲聲以醫者自居。
古往今來,神州從未有人以“醫道”成仙的。倒不是他看不起醫者,而是因為修仙乃是一條獨行之路,醫者仁心,喜怒哀樂心系于患者,庸醫害人,良醫夙興夜寐,都脫不開七情六欲……這樣滿心貪嗔癡妄之人如何靜心修行,又有何資格踏入禳星臺地界呢?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還是,樊節來到禳星臺第一天,老宗師居然讓他去見了阿螢。
那小子看了冉雪螢的脈搏,直接下診斷,說藥石罔醫,仙丹無救。
冉雪螢聽完,當場吐血,多虧小百裏及時制出丹藥,才沒有造成惡果。因此,如祈雲琉這般秉性平和之人,也忍不住對這不知好歹不懂場合的小子有幾分惡感。
老宗師不以為然,說道:“天道既讓惡人與好人活在一處,便有其道理。何況,你新收的那位高徒,我可聽聞是從賭坊裏撈出來的,你收徒向來注重品性家世,這位品性顯然不行,難道是家世特別厲害?”
祈雲琉語塞。
他自嘲地搖搖頭:“老前輩何必挖苦呢,世間之事多不如意,也不能總和某心。”
言下之意,這徒弟也不是他真心想收了。
老宗師以為他是迫于世家勢力,不禁道:“我年輕時也是這個性子,總是顧及良多,最後收了許多弟子。到頭來,得我真傳的僅有小百裏一人。可見徒弟這東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噢?前輩後悔了?”祈雲琉輕笑,“那晚輩倒想知道,若再給前輩一次機會,前輩會收下哪些人?”
老宗師一怔,皺着白眉想了想:“就收兩個吧,足矣。”
“師祖,是哪二人啊?”樊節好奇地問。
“你百裏師叔。”
這是必然,誰都知道“老百裏”最中意“小百裏”。
“還有一個呢?”
想必是冉姑娘的父親,冉秋宗師吧,畢竟老宗師可是把宗主之位都傳給他了呢,樊節想。
“孫曜。”
出乎預料的,老宗師居然說了一個祈雲琉幾乎沒聽過的名字。
樊節一喜:“我要告訴師父!他一定高興。”
師祖誇獎師父了呢。
“大可不必,”老宗師冷哼,“他不會高興的。”
他收孫曜,為的又不是孫曜,只是因為沒有孫曜,他晚年會少了樊節這個“驚喜”。沒了孫曜,誰去給他撿一個徒孫呢?
孫曜知道自己被親師父當“工具人”,不哭就不錯了。
祈雲琉連孫曜是誰都不知道,聽樊節提起,才想起是上次和老宗師一起來過一趟的,臉很方的修士。他不懂他們師徒祖孫幾個在打什麽啞謎,也并不關注,他更關心冉雪螢的病情。
“前輩,阿螢服過丹藥後,已經穩定了,只要不再受什麽刺激……”祈雲琉不着痕跡地瞄了樊節一眼,“只要沒有‘閑雜人等’去打擾她,今年應該無憂,晚輩就先回鐘秀峰了。”
托那位靈芽洞新來的“女霸王”之福,現在鐘秀峰也是一片混亂,他再不回去,怕是這場從低階弟子之間升起的風波,要影響到中高階弟子的修行了。
還有,他的那位“新弟子”應該也快到鐘秀峰了,他不回去說明一番,他怕是進不去鐘秀峰的山門。
祈雲琉低頭看了一眼棋盤,見勝負已定,起身拜別。
等祈雲琉離開,樊節看了一眼棋局,指向棋盤一處。
“師祖,他可以下這裏。”
老宗師挑眉,從對面取了一枚棋子放上,自己又要往下走,卻覺得怎麽都不對,勉強下了一招,對面卻沒人回應了。
樊節問:“師祖,這盤棋還沒下完,他為什麽就走了?”
老宗師捋着胡子笑了笑:“因為他心裏的棋已經落定了,看不見別的路了。”
連樊節都能看到的路,祈雲琉卻看不到。
他這次回來,周身氣場十分渾濁,顯然是心境有變,老宗師數度提點,可祈雲琉聽不進去,也是無用。
他出身世家,少年成名,一路走到如今,事事順意,最大的意外就是冉秋之死,和冉雪螢之病,他的一生中唯有這兩件事不是按他所想。救人、守諾,這本都是好事,可是若并非發自內心,而只是成為一種執着和魔怔,就不一定了。
但願他不要錯得太多。
“小樊節,你上次說我家阿螢的病,從醫道的角度要如何診治?”
“師祖,螢師姐的病其實算不上病,本質是‘弱’,既然是‘弱’,就要補,哪裏弱補哪裏,可是她又虛不受補。樊節目前還想不出什麽辦法。”
不是毒,也不是傷,卻比毒和傷更難。
老宗師眼底浮現一絲哀愁,他慈愛地看着這個呆頭呆腦的徒孫:“不急,還有一年時間,你再想想,想出來,不論什麽辦法,随時來找老夫。”
“是,師祖。”
……
百煉宗內,靈芽洞的“戰争”還在繼續。
阮青梅甚至成立了“巡山小隊”,有事沒事地在靈芽洞區域內巡邏,遇到琅華宗的人,先理論,理論不服就開幹,已經從全面被動挨打,轉為了主動挑釁。
但是,就真如阮青梅說的,他們硬了,對面卻不給力起來。
最近,那些劍修越來越孬了,好幾次,這邊敲鑼打鼓的擺開陣仗,才一撸袖子,對面就直接禦劍跑了。一開始,百煉宗這邊還覺得揚眉吐氣,後來就覺得沒意思,聽到要打架總是先問問什麽規模,十人以下的沒勁兒,就不去了。
“青梅。”令荀結束了今日的修行,從山洞裏出來。
“二狗哥哥,你休息啦?”
就算打群架,令荀也沒忘了修行,他還沒忘記他們來靈芽洞是幹什麽的。這幾日他都住在洞中,一來是為結丹做準備,二來也是小築太小,阮青梅一個女孩子住正好,他進去不方便。
看到巡邏隊氣勢洶洶地又出發了,令荀嘆了口氣:“青梅,差不多了吧。”
“老宗師是要你來給百煉宗出口氣,但他們到底同屬九大宗,又不是真的要鬧掰,若他們握手言和,你倒平白成了惡人。”令荀不怕事,但是他怕阮青梅費力不讨好。
現在百煉宗內部已經有一些說法,覺得阮青梅這位客人太能惹事,得理不饒人,琅華宗既然願意退一步,他們沒必要尋釁。
上次打架,琅華宗的界碑都倒了,雖然是被沈湘自己撞倒的,但是這涉及大宗門的臉面,琅華宗臉上有些過不去。據說現在每天都有弟子去玄清真人洞府外陳情,就等他回來撐腰,來百煉宗理論。
說到底靈脈是人家的,百煉宗是占便宜的一方,之前是因為那些劍修太過分,他們才反擊,再鬧下去百煉宗就不占理了。兩派鬧僵了,總歸不太好。上次那位沈湘師姐命人來取約定好的赤練草丹藥,結果來人冷嘲熱諷的,鬧得煉丹的師兄很尴尬,說以後再也不接他們的“單”了。
這就影響到中階弟子的心态了。
九大宗同氣連枝,外有魔宮虎視眈眈,決不能産生嫌隙,互相仇視。
當然,之前一起幹過架的兄弟,尤其是孫曜手下那部分,還是堅定地聽阮青梅的。
“二狗哥哥說得對,是差不多了。”阮青梅說,“威名已經打出去了,也該進入第二階段了。”
暴力可以解決“人”,但解決不了“問題”。
阮青梅說到做到。
第二天,再有人興致勃勃地來找阮青梅去幹架的時候,就見阮青梅散發着比佛修還悲憫的光芒,語重心長地勸道:“不可不可,不能打架,打架是解決不了問題。我平生不好鬥,打架的事就不要來找我了。各位師兄,你們現在戾氣太重,也該修身養性才是呀。”
衆人:???
“各位師兄,暴力是不得已為之,萬萬不能形成總是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慣性思維。”
“來,喝杯茶,靜一靜。”
她取出竹筒,給衆人倒茶。
作者有話說:
二狗:青梅能有什麽壞心思?肯定是惹她的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