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師徒決裂
在她過往的經歷中,“投毒事件”是【師尊】線中的一個小劇情,阮青梅之所以印象不深,是因為在她經歷過的那幾世裏,這并不是一件值得“敲鐘”的大事。
起因是有人在附近的水源裏投毒,導致不少低階弟子遭殃,而投毒者的線索一度指向阮青梅,但是被祈雲琉道出破綻——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親密度進展事件,女主角被栽贓,男主祈雲琉為她證明清白,然後女主對男主更加依戀,男主面對純潔如紙且全身心信賴他的女主心中産生掙紮。
不過,阮青梅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劇情,她不是真的“傻白甜”,自然也沒有那份對狗賊的信賴。她當時在宗門內處境已經十分艱難,再經不得這樣的罪名,加上那些線索太淺太降智,總之,她沒等男主來救她,就自己解決了問題,于是……這份好感度她沒吃到。
至于【師尊】祈雲琉有沒有掙紮有沒有內疚,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沒能改變他最後的“決定”就是了。
系統:“親吶不用遺憾,這不是節點選項,就算選對了,祈雲琉還是會挖你金丹。”
劇情殺嘛,躲不掉的。
阮青梅:……狗賊!我鯊祈狗!
阮青梅只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卻沒有揪出幕後黑手,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至于祈雲琉他們到底有沒有查出真兇,是真的沒找到,還是查出來卻不願處置,她就不知道了。
如今龍輕野成了祈雲琉的徒弟,站在了她當年的位置,居然連這段劇情也要經歷一遍嗎?
問題是,這麽明顯的栽贓陷害,不是應該當場就被拆穿嗎?龍輕野為什麽會老老實實地“被栽贓”,而不反駁?
“會不會是搞錯了?不是他吧?”阮青梅問,也許是鐘秀峰的消息傳得太慢,那邊已經反轉了這邊還不知道。
“不,是那個龍輕野親口承認的。”
“……”
果然是狗頭自己加戲!
“他為什麽承認?”其他弟子也問,“這也太奇怪了吧,哪有人做了壞事還把證據留在房裏等着被搜,還直言不諱地承認是自己做的,這不是找死嗎?”
阮青梅一怔,“找死”兩個字讓她心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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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麽要承認?
只有一種可能:他故意的,因為,他就是要“找死”呀。
……
“你說什麽?”執事長老拿着從龍輕野房中搜出的化功丹,質問道:“龍輕野,你可不要賭氣犯糊塗,我再問你一次,你房裏的化功丹從何而來?”
“我不是說了嗎?”龍輕野此刻吊兒郎當四仰八叉地靠坐在躺椅上,一腳踩着軟榻,毫不在意地道,“我在外面買的。”
“胡說,你近日根本沒機會出山,你從何處買的?何人賣給你的?再說百煉宗已經自查過,丹房化功丹一粒不少,你從何所得,還不如實道來?龍輕野,別怪老夫沒提醒你,這毒害同宗的罪名下來,就是你師尊來了也護不了你!”執事長老震懾道。
“是嗎?”龍輕野不以為然,将腿上挽起的褲腿兒放下,總算是雙腳落地端坐起來,卻一傾身,對着執事長老挑釁道,“老頭兒,我那師父來了行不行,也不是你說的算。衆所周知,我師父是最‘疼’我的,有什麽好的都會給我,無論我做了什麽,我師父都會保我不死,因為我是……”
是什麽?
弟子房外早就圍滿了琅華宗弟子,正伸着耳朵聽熱鬧。他們早有人懷疑過玄清真人和龍輕野之間有關系,畢竟親爹對待親兒子也不過如此。
雖然玄清真人駐顏有術,看着年輕,可要到達他那境界,少說也有二三百歲。祈真人一年中大半年都不在鐘秀峰,走南闖北的,有龍輕野這麽大一個兒子也不奇怪。不過龍輕野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這麽說孩子娘說不定也還健在,就不知道禳星臺的冉小姐知不知道此事……
不等龍輕野說下去,衆人腦中早已天馬行空地跑飛起來。
“是什麽?”
“快說啊!”
門外衆人要等不急了。
龍輕野瞟了一眼外面的琅華弟子,邪氣一笑:“因為——我嫩爹。”
衆人:唉我去……!
什麽玩意兒!都等着吃瓜呢,誰有心思聽你的倫理哏。沒勁兒!
龍輕野嬉皮笑臉地對執事長老道:“怎麽樣,長老,賭一把嗎?我賭我師父還會罩着我。”
他用力搓了搓手,一副市井氣十足的模樣:“嘶,好久沒賭了,還真有些技癢!”
“你……琅華宗修道之地,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就叫你師尊來看看,他教的好徒弟!”執事張老氣得胡子亂飛,這般頑劣弟子,放在從前,那必是琅華宗的大門都不能讓他進來。偏偏這個人被玄清真人罩着,他又不好随意處置。他索性命弟子去上報玄清真人,自己沉着臉,背過身不再說話。
——既然玄清真人不願意他插手,那誰的弟子誰去管教!
至于“投毒”一事,這裏面疑點重重,就算龍輕野過于積極地“認罪”,他卻不能胡亂判定他有罪。畢竟他投毒的動機和目的都還沒有查清楚。
執事長老的大弟子接到眼神,立即領會了師尊意圖。他來到龍輕野跟前,換了一副平輩間溫和又沒有架子的面孔:“龍師弟,并非咱們有意針對你,只不過這化功丹的瓶子的的确确出現在你房內,要不然,你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人來過你房間?萬一是有人栽贓陷害你呢?”
如果不是龍輕野不按理出牌,其實這個調查方向才是大家傾向的。
結果,龍輕野想也不想地道:“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跳上軟榻,大馬金刀地坐在扶手上,雙手抱胸,十分義氣地道:“衆位兄弟放心,我龍輕野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攀咬兄弟。那個……韓亮,李微,許仲林,我記得從前你們曾經聯合起來,往我包袱裏灌水,箱子裏放□□,鞋子裏塞蚯蚓,雖然我們早已經‘冰釋前嫌’,但我也不會攀扯你們,因為這件事就是我做的,即便你們完全有條件、有能力、也有動機,但這件事也依舊是我一個人做的。”
哦豁,灌水,放□□,塞蚯蚓……那定然是能進龍輕野的房間,既然□□能放,蚯蚓能放,想必化功丹也是放得。
被點名的弟子頓時臉色如紙,接連對着執事長老跪下:“長老休聽此人胡言,我等與他素來不睦,他這就是故意攀咬。”
“咦?我都說了是我做的了,哪裏攀咬了?”龍輕野一臉失望,“你們琅華宗可真有意思,不認罪就要到人房間裏翻翻找找喊打喊殺,如今認罪了,又沒人相信。這都證據确鑿了,明顯就是我做的呀!我巴不得弟子房的人全都中了化工丹,散去修為我才開心,誰讓你們從前瞧不起我?”
“孽障!再敢胡言亂語!”
一聲怒喝傳來,不是聞訊而來的玄清真人又是誰?
祈雲琉禦劍而來,身後跟着面無表情的丁元。
見了龍輕野的狂妄姿态,丁元眼中憤恨一閃而過,又“苦口婆心”勸道:“龍師弟,師尊一聽到你受了冤屈,就立刻趕來了,你若是被冤枉的,大可直說,師尊一定會與你做主的。又或者你有什麽苦衷,是不是有人威脅你,我……”
“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龍輕野輕蔑地瞟了一眼丁元,“都說了是我做的了。”
他大大咧咧地來到祈雲琉跟前,虛虛一拜:“師父在上,弟子不孝,禍害同門,罪不容誅,還請師父将弟子逐出師門,永世不得再回琅華宗。若這還不夠……呃,弟子不改,也不知錯,若弟子繼續留在此地,下次投的可能就不是化功丹這種小兒科,而是鶴頂紅之類的毒藥了,我都這樣了,師父您還不攆我走嗎?”
衆人聽得吸了一口涼氣,為龍輕野的狂悖而震驚。
“玄清真人,你又如何說?此等逆徒,若還聽之任之,琅華宗的規矩自此成了一張廢紙,這鐘秀峰,老夫也不再過問!”執事長老忍無可忍。
祈雲琉眸光一暗。
“長老莫急,這逆徒屢次三番犯我宗規,我念其身世可憐,再三給他機會,可惜他冥頑不靈,不服教化。這樣的人,鐘秀峰是留不得了。”
這一次,祈雲琉開口,終于沒有再一意孤行地偏袒。
經過這些時日,他如何還不知道龍輕野的意圖?這逆徒定是察覺到了什麽,加上已經得了三顆大乘金丹的好處,便想着逃之夭夭。
他已經沒有退路,對于龍輕野的狂妄行徑,他一忍再忍,忍到幾乎沒法和執事長老交代,這孽畜如今竟然又做出殘害同門的惡事來,他便是想留也留不得他了。
也罷,他以為得了金丹修為,翅膀就硬了,那且讓他去。
離開琅華宗,他就是九大宗叛逆,再不會有仙門肯要他,他倒要看看他還能躲到哪裏去。沒了師徒之名,他亦不必再受聲名轄制,反而可以放開手腳去施為。
這段日子,對于龍輕野這樣頑固不化的惡徒,他最後的內疚與不忍也已經被耗盡,對待惡人,他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祈雲琉眼中閃過厭惡:“逆徒,今日便将你逐出師門,你不再是琅華宗弟子,也不再是我祈雲琉之徒。”
祈雲琉欲要揮袖,按說這時候他應該毀去師徒信物,以表達“絕情斷義”。偏偏當初他收龍輕野的時候就十分草率,并沒有一個像樣的收徒儀式,唯一算得上信物的“髓玉”也無人知曉,拿出來摔碎實在有些奇怪——何況那髓玉本是他贈與當年那女嬰的,與龍輕野哪有半點關系?
祈雲琉的話一出口,包括執事長老在內的衆人都松了口氣,如果祈雲琉再繼續庇護這個狂徒,他們就真要懷疑玄清真人被奪舍了。
龍輕野眼中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喜悅:“好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這就……”
“且慢。”
話音未落,祈雲琉擡手便是一掌。
龍輕野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壓迎面而來,不容置疑地擊打在他胸口。
周圍鴉雀無聲,好半晌,他才掙紮着爬起來,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祈雲琉。就見祈雲琉目光中不含一絲溫度地地掃了他一眼,轉而面向執事長老。
“此人雖已不是我琅華弟子,卻與投毒事件脫不了幹系,既是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我便将此人帶走審問,必然還給衆弟子一個交代。”
言畢,他捏了個法訣,憑空生出一道繩索捆住了龍輕野,又頃刻間剝去了他的五感。
原本還在掙紮的龍輕野頓時像個木頭人一樣,“咚”地一聲倒地不起,不能說,不能看,不能聽……
祈雲琉眸光閃過一絲危險,冷聲道:“丁元,将他帶回停雲閣,關入地牢,為師要親自審問。”
——人話不聽,自找死路。
作者有話說:
青梅:哦吼,風水輪流轉啊。
中秋快樂,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