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遠方的消息
禳星臺的風波逐漸“平息”。
老百裏宗師出面,總算沒有讓冉雪螢真的“動手”,救了龍輕野一條小命。
祈雲琉急怒攻心,修為大損,被安置在棋亭峰休養;龍輕野本就重傷未愈,根基又不穩固,被冉雪螢用藥一點點蠶食,如今虛弱得連兩個童子都能輕易地制住他,可是他又說什麽也不願意留在冉雪螢的隔壁,看見冉雪螢就不要命地掙紮。
最終,老宗師命樊節和他交換住處,才安排妥當;至于冉雪螢……被老宗師勒令在家思過,和從前養病時唯一的區別是,小媛被送走了,每天給她送飯的人換成了樊節——可想而知,她更讨厭樊節了,因為樊節不會像小媛一樣聽她的,而且樊節說話,根本不管她聽不聽,想不想聽。
“咔嚓”,藥碗被打碎。
“我不喝!”冉雪螢生氣地道,“我要見小媛,我不相信小媛會走,她明明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這麽多年,一直是小媛陪着她,小媛怎麽會背叛她呢。
“你要挖她眼睛,她能不害怕嗎?”樊節毫不留情地道,“她一聽說能走,高興得都哭了。”
侍女小媛寧可回去被父母兄弟賣給富人老爺家做為奴為婢,都不敢再回冉雪螢身邊,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哀求老宗師放她下山。
“我已經不要她的眼睛了!”冉雪螢哭紅了眼,“你和她說,她不想給,我就不要了!我只要她陪着我就好。”
“那龍輕野的金丹呢?你還要挖嗎?”
冉雪螢猶豫半晌,悶悶地道:“他說要給我的。”
是他親口說的,不是她搶的。
樊節:“……我還是去煎藥吧。”
冉雪螢後來又發了兩次脾氣,因為有樊節在,奇跡般的,在這樣的“折騰”下,冉雪螢的病居然沒有太發作,唯一一的一次,她才剛開始發燒,就被樊節用藥退了下去。
正如他所預料,冉雪螢的身體,熬過今年冬天是無礙的,她愛折騰,便由着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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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雲琉醒來時,面對的是棋亭峰漫天飛雪。這裏氣候低寒,沒有了半數修為,他嘴唇慘白,眉間和發梢都凝結了一層白霜,整個人宛如“雪”做的人一般,可只有如此,才能壓制他心頭澎湃的心火,和蠢蠢欲動的心魔。
昔日芝蘭仙姿的玄清真人此刻眼中了無生氣,看向對面的百裏宗師:“前輩,我只是要報答冉秋的恩情,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
只要能救冉雪螢,償還這份恩情,便是“錯”他也願意承擔。
何況,如龍輕野這樣的蝼蟻,生死對天道倫常有何影響?至于冉雪螢,雖然現在有些歪了,但那是因為環境所致,只要以後好好教她,她會好的。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刍狗,他不明白,為何獨獨要這樣對待他。他明明沒有一件事是為了自己,龍輕野恨他也就罷了,冉雪螢也恨他,老宗師責備他,連樊節一個低微的路人都能鄙夷他……他只是要救人啊,為何他們将他看得如此不堪?
恍惚中,祈雲琉竟依稀想起了阮青梅,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阮青梅看他的眼神也是如此,和如今的衆人如出一轍。
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宗師,修為低微的阮青梅卻視他入塵埃——原來那時,天道便有所預見。
老宗師見祈雲琉執迷不悟,搖搖頭,不再說話。
他正要離開,祈雲琉突然道:“宗師,可否讓我再見龍輕野一面,我有一件事要問他,是關于鐘秀峰的事,我發誓,絕不傷他性命。”
上次見龍輕野,對方說了一些事,他當時被冉雪螢刺激,心神大亂,卻還是聽了進去,如今,他只想再求證一次——鐘秀峰的魔族奸細不是龍輕野,到底是何人。
……
鐘秀峰最新消息,玄清真人祈雲琉不知發生了何事,重傷折損修為,不得不留在禳星臺靜養。
衆人嘩然,魔軍剛退,毓秀峰折損過半,這個時候,玄清真人又重傷不能理事,若是此時魔尊西無咎再打回來可如何是好?
不過很快他們就來不及擔心祈雲琉,因為鐘秀峰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玄清真人祈雲琉雖然人在禳星臺,卻命人送回了一封書信,交給琅華宗執事長老,命他全權處置魔宮奸細——“逆徒”丁元。
執事長老收過信件後,簡直不敢相信,可是信中言之鑿鑿,由不得他不信。他沉吟半晌,到底遵從了祈雲琉的指示,将停雲閣總理事務的大弟子丁元叫來,而後,在執法堂的重仗下,丁元将投毒、陷害龍輕野、又故意釋放龍輕野之事盡數招出。
執事長老在祈雲琉的授意下,将他推上斷念臺,在琅華宗弟子的見證下,廢了丁元修為,将他逐出師門。
丁元不服,要求見師尊祈雲琉,卻只得到信中的一張字條:師徒情絕。
此事一出,九大宗震驚。
丁元是祈雲琉愛徒,也是心腹,入門以來,幾乎是停雲閣的話事人,衆人更是将他視為祈雲琉的傳人,是未來九大宗的棟梁。又有誰能想到會是他私通魔族呢?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只是玄清真人之處理如此雷厲風行,絲毫不留情面,連個辯駁的機會都不給,讓衆人震驚之餘,也難免感慨玄清真人太過無情。
聽說他在禳星臺被冉小姐拒絕,被逐出師門的徒弟龍輕野搶了“心上人”,該不會是受了刺激走火入魔,便遷怒自己的所有徒弟吧。
之前就流傳祈雲琉收龍輕野為徒,根本不是真心教導,甚至不顧龍輕野性命喂他四顆大乘金丹,目的是要挖龍輕野的金丹來救冉雪螢,報百煉宗前宗主冉秋的救命之恩,此若屬實……即便是為了救人,殺一人而救之,又與魔道何異?龍輕野報複祈雲琉也情有可原了。
同一時間,鐘秀峰上夙夜難寐的還有一人。
沈湘自上次魔族入侵後,被提前從思過崖放了出來,戴罪立功。祈雲琉在鐘秀峰期間,她一直忙前忙後,努力表現,甚至和丁元争奪停雲閣事務權力,如今丁元驟然被廢,她還沒來得及高興終于可以獨占師尊,各種傳聞紛至沓來,本就沒有主心骨的沈湘頓時慌了起來。
丁元受罰時,她也在場,曾經威風凜凜,受人景仰的首座師兄,被不由分說地打碎氣海,一寸一寸折斷筋骨,一襲白袍全部染成了紅色。被押走前,丁元雙目赤紅,宛如惡鬼一般咒罵着祈雲琉,罵他“偏心”,罵他“假仁假義”,還罵他“用自己的徒弟煉丹”……聽得沈湘心驚肉跳。
因為太受震撼,連帶着沈湘對祈雲琉的濾鏡也動搖了。如果、如果丁元說的都是真的,在祈雲琉眼裏,徒弟就是豬狗一般的存在,那現在丁元被廢,龍輕野叛逃,剩下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和生死與修為相比,她心底對祈雲琉埋下的那些暧昧旖旎如此不堪一擊。沈湘心神大亂,只能戰戰兢兢地回到洞府,等待祈雲琉歸來,順便為自己謀劃後路……
阮青梅人在毓秀峰,通過樊節的信件知道了禳星臺上發生的事。因為劇情走向太過驚世駭俗,也被驚得夠嗆。
她沒想到冉雪螢這麽“能幹”。
她不是惡毒女配,也不是聖母,是個一臉單純的瘋批啊,一舉雙殺兩男主,這是什麽段位?BOSS都自愧不如!
阮青梅将信件給令荀看過,令荀看完,大概也覺得離譜,又看了一遍,最後問阮青梅:“這是真的?”
“狗哥,樊節編不出這樣的故事,再過兩天,外面的人應該也都知道了。”
令荀皺眉,雖然他不喜歡祈雲琉,但也沒想到祈雲琉居然會做出這種事;雖然他也不喜歡龍輕野,但是這個龍輕野也太倒黴了——他不是號稱“氣運無敵”嗎?這算什麽“氣運”?
可是随後,令荀又面色一沉:“樊節說,祈雲琉盯上龍輕野,是為了他的天靈根金丹?”
阮青梅也是天靈根,還是厲害的金屬性天靈根!
“怪不得聽說你已經碎丹成嬰以後,他的表情那麽奇怪。”令荀突然想起祈雲琉曾經提出要收阮青梅做弟子,再想想如今龍輕野的的下場,他不禁背脊發寒。
當時他受到禁制限制,不能修煉,心中自卑至極,還想過讓阮青梅獨自去大宗門修煉,若真的那麽做了,豈不是把青梅送到了劊子手刀下?
想到阮青梅也可能經歷龍輕野經歷的一切……不,甚至只要想到祈雲琉曾經的設想中有阮青梅的身影,令荀就覺得毛骨悚然,後怕不已。他覺得祈雲琉受到的懲罰太輕了。不過是折損一半修為,加上跌下神壇而已,這樣的人,就該打入深淵,萬劫不複!
令荀眼中流露出一抹肅殺:“敗類,咎由自取。”
“二狗哥哥?”
阮青梅從未見令荀露出這樣的眼神,有些意外,安慰道:“算了,他與我們也沒有關系。”雖然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對祈雲琉表現出這麽大的恨意,不過……狗賊值得。
“二狗哥哥,我看毓秀峰這邊也快要完工了,咱們什麽時候回去?”阮青梅覺得,她們離開家夠久了,也該回杏花村一趟。
再說,令荀好不容易開了竅,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早日把親結了,把人搞到手再說,看他好感度還滿不滿!阮青梅眼中燃起鬥志。
令荀沒來由地背脊一寒,幹咳一聲:“這幾日,我就尋個機會和孫曜師父請辭。”
“然後呢,”阮青梅眨巴着眼睛,一臉期待,“然後呢?”
令荀身體一僵,略略退開些距離:“青梅,別鬧。”
阮青梅才不管,沒骨頭似的挂在二狗子身上哼哼:“嘤嘤嘤,我就知道你想反悔!二狗哥哥不會辜負青梅吧?二狗哥哥不會始亂終棄,玩弄青梅的感情吧?”
令荀無奈,從阮青梅手爪子裏拯救自己的須發——現在怎麽看,他都是被“玩弄”的那個!
“不許胡說。”他嗔怪一聲,忍住羞澀,逼迫自己面對少女炙熱的眼神,“青梅,你乖乖的。家裏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一切都在準備,等回去,只要你大哥一點頭,咱們就……”
突然,門外有弟子傳話:“阮師妹,令荀兄弟,孫師叔有事找。”
啧,阮青梅不情不願地站好,真會挑時候。
“二狗哥哥,我們去看看吧。”
——下次再繼續調戲二狗子,反正有的是時間。
宗輝殿還沒有竣工,如今宗門大事都在廣場商讨。阮青梅和令荀來的時候,諸位長老都在,看到這樣的陣勢,阮青梅有些驚訝。尤其是當她站定,所有人的視線都投過來的時候。
這明顯是百煉宗內部會議,找他們幹什麽?
“你們來了。”孫曜誠懇地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
兩人連忙客氣一番。
他們受了百裏宗師和百煉宗的恩情,留下幫忙也是應該的。
客套過後,阮青梅耐心等待下文,孫曜卻有些支吾,似乎不好開口,再看其他長老,也是欲言又止。
“我聽說,你們要走了?”孫曜問。
阮青梅和令荀交換一個眼神,這一次令荀率先開口:“已經叨擾百煉宗許多時日,如今塵埃落定,我們是打算回去了。”
“嗳,一家人,什麽叨擾不叨擾。”孫曜搖首,言語懇切,“其實你們幫百煉宗的,遠比百煉宗給你們的多,咱們一起抗擊過魔宮,早已是生死與共的自己人。我知道你二人無心加入九大宗,只多嘴問一句,你們以後打算在哪座仙府修行,可有打算?若有什麽需要,也請直說,百煉宗如今雖然百廢待興,但這份面子還是有的。”
令荀失笑:“孫曜師父,諸位長老,我們二人本就不是正經的修士,會有如今修為多是機巧偶然,也多虧諸位師長照拂,哪兒來的洞府呢?我和青梅如今回家,也不是為了修行,而是……”
他臉上一熱,幹咳一聲,卻有人比他先一步開口——
“孫師父,我和令荀哥哥是要回家成親。”
“我們親長都在鳶城那邊的小村莊,并非什麽仙山洞府。婚姻大事,總的回去禀報他們。”
衆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他們都還以為她二人執意要走,是有了什麽更好的去處,畢竟百煉宗如今實在有些狼狽,而如令荀這般修為,便是他百煉宗不留,其他宗門也都在虎視眈眈地拉攏。現在好了,原來人家不是看不上丹修,是回老家結婚去了。
應該的,應該的。
只要還未登仙,都是紅塵兒女,何況人家小情侶青梅竹馬,同甘共苦,自始至終都是在一起的。若因為修為高了,便要摒棄深情,那才叫人背地裏鄙夷。
“恭喜恭喜!”孫曜也高興地道,“這可真是好事,我這就命人去準備賀禮!對了,除了宗門的,還有我和那幾個孽徒的,必然要叫他們給你包上一個大大的紅包。”
令荀連忙推拒:“孫曜師父不必如此,我們已經在此受益良多,哪裏還敢……”
“哎那怎麽一樣?令荀,你可別怪我偏心,我這是給青梅的,算是嫁妝,不是聘禮,與你關系不大,也容不得你不要。”孫曜說完,哈哈一笑。他待阮青梅和自己的親徒弟是一樣的,如今心情和嫁女差不多,由衷地高興。
令荀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好欣然道謝,廣場上一片道賀之聲。
只是欣喜過後,孫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樣一來,他與衆長老方才準備的一套措辭,越發說不出口了。
令荀心思細膩,看出衆人別有心事。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宗輝殿那邊還有兩位陌生人,看穿着并非修士,也不像是本地村民,身上的皮裘看着像北地人士。那二人時不時望向這邊,似乎在等待什麽消息。
令荀是知恩圖報之人,不願意孫曜為難,便主動問道:“孫曜師父,我和青梅雖然不是百煉宗的弟子,但是也挂名在此許久,若百煉宗有難,我們無論何時都義不容辭。有什麽事是我們能做的,還請不要客氣。”
孫曜果然面露為難。
還是另一位長老被推出來,說道:“不瞞二位,其實我們本來确是有事相托。這……二位請先過目吧。”
那位長老取出一封信件,交給令荀,看到那信封上的落款,令荀眼神頓時一沉。
——清江城。
清江城位于大陸北方,四季分明,冬日漫長,相比于流域以南,算得上“苦寒之地”。不過當地民風彪悍,将士骁勇,加上清江王能征善戰,鎮守清江,封地固若金湯,連繁華之地的鸾都王室都要敬讓三分,不只每年送上物資,甚至将金鈴公主嫁去聯姻,謀求保護。
如今四海升平,暫無戰事,但諸侯凜冽,皇室衰頹,形勢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樣安定祥和。而其中最為穩固,也最有實力的清江城,今年卻遇上了罕見的雪災。
大雪連綿十五日,房屋被積雪覆蓋,壓斷了房梁,家畜全被凍死,油炭漲價,民不聊生。
清江王和鸾都王室,都是和九大宗交往親密的勢力,在封地內外給予了行走在外的九大宗修士許多的便利,如今清江有難,于情于理,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九大宗其餘八宗包括鐘秀峰在內,都安排弟子運送了救援物資。在這些物資當中,百煉宗的草藥和丹藥是重中之重,魔宮之亂後,萬幸丹房免于波及,毓秀峰是拿得出來的,問題在于——百煉宗缺一押送之人。
丹修本就不擅長打鬥,魔宮一戰之後,又折損了不少力量,如今毓秀峰重建,長老們要坐鎮宗輝殿,走不開人,高階弟子各有使命,難以脫身,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合适的人選來負責這批物資。
于是有人提出,再請令荀和阮青梅幫忙走一趟,也無須他們做什麽,只要護送運輸的弟子到達清江城,交了貨即可。否則這麽一大單物資,隊伍裏連一個高階弟子都沒有,實在叫人不放心。
可是清江城和他們的老家鳶城乃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方向,人家又是要回去辦喜事,這下孫曜怎麽也開不了口來要這個人情了。
看過信件,阮青梅卻靈光一閃。
清江城,這對她而言是個陌生的地名,她在老四線的經歷中,一次也沒有去過,但是有一件事她很在意。在某幾個結局中那場最慘烈的“天災”,震蕩的“中心”,便是大陸北方的清江城。
傳聞是清江王在祭祀中亵渎了雪山的“神明”,“神明”震怒,對整個神州大陸降下“天罰”:地動山搖,江河倒流,鳥獸絕跡,靈氣斷絕,十分慘痛。
按說這個位面的世界觀中,凡人之上便是九重天,九重天上修為最高的是證道大羅的渟淵仙尊,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只手遮天的“神明”,所以阮青梅一直覺得,大概就是巧合而已。
她會這麽确定,還有一個原因是:既然是天災,理應沒辦法改變,可是在【龍傲天】路線,有好幾次她和龍輕野半路“分手”,自己回到了杏花村。在那條線,同樣的時間內,“天災”并未發生。
所以,所謂的“災變”并不是每次都有,所謂的“天罰”,很可能和九重天有關。
她這一世和九重天一點關系都沒有,小游也說了,渟淵那傻狗還在“補覺”,如此一來,她似乎沒有必要走這一趟。
阮青梅頓時陷入糾結。答應百煉宗,去清江城走一趟,可能找到一些避免天罰的線索,也可能是徒勞;不答應,回家和二狗子成親,說不定直接就通關了,但也有概率進入【天災意外死亡】BE線。
孫曜看出二人為難,忙道:“無妨,百煉宗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只是押送藥草而已,我派幾個穩重的弟子去就是了。想來不會有什麽危險。”
阮青梅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說話,眼前卻出現了字幕。
【青年看着清江城的署名,心中百感交集。他已經離開那個地方十年了,如今他即将成親,理應回去祖宅,告慰親靈,偏此時有了這樣一個機會,莫非這也是上天的安排?】
【其實,在決定和青梅相守終老時,他就沒打算再隐瞞自己的身世,只是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一直沒找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如今孫曜師父卻先開口了,他有點怕阮青梅誤會自己是因為此事才不得不說。】
【不知道青梅知道他的出身後,是否還能接受他,又願不願意繞道而行,随他去見見他的‘親人’。】
後面是選項,言簡意赅:去或不去。
阮青梅卻被這短短一段題面流露的信息震了一下,二狗子的老家是清江城?
她竟然毫不知情!
而令荀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尊重阮青梅的意見:“青梅,你——”
“我願意。”阮青梅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
她瞄了一眼【去】後面那麽大一顆代表好感值的心,眼神分外誠懇。咳,什麽“好感度”的,她真的不在意啦,單純的就是想見公婆,真的。
作者有話說:
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