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塗琰回到b城時,那一場風波已經塵埃落定了。他依舊是娛樂圈的小透明,跟在用鴨舌帽和大墨鏡,全副武裝的聞歷後面,走機場的vip通道。

然而米分絲的眼睛比孫大聖也不差什麽。鴨舌帽和大墨鏡算什麽?愛豆就算化成灰,米分絲們也照樣認得出來。

聞歷才剛出現在通道出口,圍在原地等了半天的米分絲瞬間就沸騰了。他們手裏舉着鮮花禮物接機牌,興奮地一擁而上,卻秩序井然地留了足夠的空間。

聞歷摘下墨鏡,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聞歷對他的米分絲非常好,要簽名要拍照來者不拒,收到禮物會禮貌地說謝謝。

“不要擠不要擠,都穿着高跟鞋,當心崴腳。一個個來,都有的。”

姑娘們被他溫柔的話刺激得瞬間沸騰了。

塗琰此時已經被擠到了人群外,他抱着肩膀看着這一切,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淡淡的微笑。

真是溫柔啊,他想,哄着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不會覺得麻煩麽?

“您、您是塗琰先生嗎?”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塗琰的胡思亂想,他低頭一看,是個約麽十六七歲的小女孩,雙手捧着一個精致的小本子,正緊張地看着他。

塗琰竟然莫名地也有點緊張,他幹巴巴地點點頭:“我、我是啊。”

小姑娘的臉頓時染上一抹紅暈:“太、太好了!我很喜歡您,您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于是塗琰的臉也緊跟着她變紅了:“簽、簽名?哦,可以。”

塗琰跟他的小米分絲大眼瞪小眼、磕磕絆絆地交流着,旁邊的夏晔心裏快要笑瘋了。

她帶的這個嬌嬌氣氣的小新人,怎麽能這麽可愛。

這些接機的米分絲裏,居然很有幾個是來看塗琰的,這讓他受寵若驚。直到坐上公司派來的保姆車,他臉上的興奮還揮之不去:“米分絲真是一種太可愛的生物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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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歷笑了:“是吧?等到《長平舊事》播了,會有更多人喜歡你的。”

塗琰現在再想想那個場景,頓時一點都不覺得麻煩了。他抱着靠枕在寬大的後座上打了個滾,宣布道:“老子打死也不要退圈了!”

邱斯梁還不知道這位少爺賺到了零用錢也并不打算走了。他這兩天一直忙着給鄭天明那個禍害善後,前一天就睡了四個小時。暫且沒有文件要簽的他正在打瞌睡,突然莫名其妙地激靈了一下,睡意全無。

邱總臭着張臉,默默地摔了自己的簽字筆。

拍完《長平舊事》之後,塗琰的口袋裏又有了錢,又能紙醉金迷了。自己賺的錢花起來理直氣壯,也不用擔心被沒收。塗二少好了傷疤忘了疼,閑得蛋疼的他又開始恢複了作天作地的生活。

聞歷曾有些憂心地問他道:“你一天天的也沒個正事,周醫生那也不用去了?”

周醫生就是被塗哲修打包送進劇組的那個心理學專家。

結果塗二少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不用,我這麽厲害,早就自愈了。”

回來就鬼混,家都不知道回一趟。塗哲修默默地氣得肝疼,給邱斯梁打電話,陰陽怪氣地質問道:“你簽了人就是為了擺着好看的?”

邱斯梁:“啊?”

塗哲修冷笑了一聲:“鄭天明的前期投入都打水漂了吧?一大筆錢呢,不想想怎麽回款?”

邱斯梁一邊想象着自己硬氣地糊了無良老板一臉,一邊谄媚道:“其實仔細算算也沒有賠很多……”

塗哲修簡直要被這不上道的下屬氣死,他陰恻恻地笑了一聲:“這筆損失記在阿琰頭上就好了,我看他生龍活虎的,随時都可以重新開始工作。”

邱斯梁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麽?工作!鬧了半天這少爺竟然還不打算走人呢?!

此時塗二少還在無憂無慮地打扮自己,準備晚上投入花天酒地的新生活,并不知道自己也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塗琰自打午睡醒來後,就開始挑衣服,這會已經換了七八套了,套套不滿意。而他之所以這麽鄭重,是因為今天晚上他要把聞歷正式介紹給他的老朋友們認識。

最後塗琰從剛剛送到家的洗衣袋裏翻出了一身黑色正裝,穿上以後削肩蜂腰長腿一覽無餘,荷爾蒙簡直要破開禁欲的襯衫風紀扣;領口的設計還偏偏有點俏皮的意思,又帥又an還萌萌噠。

塗二少總算滿意了。

六點半,塗琰敲開隔壁聞歷的門,只見此人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配了亞麻色九分褲,戴着黑框眼鏡,幹幹淨淨的像個學生。

塗琰頓時發飙了:“你怎麽穿得這麽随意!”

聞歷看見他一身正裝,也懵了。他沒什麽底氣地确認道:“不、不是去玩嗎?”

塗琰一聽此人竟然還敢頂嘴,更怒了:“是去玩,但你是頭一次跟人家見面啊!”

聞歷心想以前你搞那些幼稚的小惡作劇的時候這些人難道不是幫兇嗎?誰還沒見過誰啊。但他還是順從地回去換了一身正裝。

這麽一折騰,他們自然就遲到了。當兩人來到訂好的包廂,推門進去時,整個包廂的人集體靜默了三秒鐘。

然後他們全都笑瘋了。

李遙笑得尤其誇張,就差在沙發上打滾了:“二、二少啊,你們倆穿的這是什麽玩意,要結婚啊?”

聞歷無辜地看着塗琰,好像在說:正裝,嗯?

一屋子人奇裝異服,瘟神耳釘,相比之下他們兩個穿得簡直就像來抓學生回去上晚自習的教導主任。塗二少惱羞成怒:“說了帶人給你們認識,你們能不能穿得嚴肅點!”

衆人面面相觑,繼而又是一陣經久不息的爆笑。

李遙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他伸手硬是拉着塗琰在自己身邊坐下:“嚴肅?哈哈哈……聽起來似曾相識啊。二少,你還記得你十四那年,帶你初戀跟我們出來玩,是怎麽跟我們說得嗎?”

旁邊一人接口道:“我記得我記得!‘以後我要娶她的,你們都規矩點啊。都、都得穿校服!’”

這群貨各自揭起短來心狠手辣,毫不猶豫。從年少無知的蠢事說起,再到互爆猛料,聞歷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拾了不少樂。

最後一個人擦着眼淚道:“上回他穿得跟個衣冠禽獸似的,還是兩年多之前了吧?叫我們去見蔣繹……”

說到這裏那人突然停下了。蔣繹的名字就像個開關似的,整個包廂的人都笑不出來了。那次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他們摩拳擦掌信誓旦旦要幫塗二少拿下人家,結果蔣繹大魔王實在太可怕,動動手指就把他們這些小纨绔秒成渣渣。

還一人回家領了頓臭罵。

氣氛變得有點不太對勁,李遙觑了塗琰一眼,意外地發現他正往聞歷身上瞟。聞歷的臉色倒是沒什麽不正常,但是對氣氛的意外變化難免有些尴尬。

于是李遙意圖打破冷場,幹笑了一聲說道:“那什麽,新婚夫夫,來杯交杯酒吧?”

然後他就真的開始倒酒。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是颠不破的真理。事實證明塗二少的朋友們智商大抵相當,一聽見淅淅瀝瀝的酒聲頓時好了傷疤忘了疼,起哄喝彩不絕于耳。

聞歷:“……”

塗琰:“……”他惡狠狠地瞪了李遙一眼,頭一回帶人聚會就要被灌酒,二少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于是塗琰指了指聞歷,磨着牙對李遙道:“林紫的好朋友,閨密。你懂什麽叫閨密嗎?就是他跟林紫說‘李遙是個混賬王八蛋’,林紫就再也不會理你的那種好朋友。”

李遙倒酒的手頓時一僵。他趕緊放下酒瓶,火速倒了杯果汁端到聞歷面前:“逗你玩的,我們對新人一直致力于營造一種春風拂面的家庭幸福感。你頭一回來,喝這個就行,以後也随意!随意!”

塗琰輕蔑地看了李遙一眼,心想,這個反複無常的渣。

然後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似的,李遙端着剛剛倒好的兩杯酒,回到塗琰面前:“閨密,只能咱倆來了。”

塗琰:“……”

那天晚上狐朋狗友們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排着隊地來跟塗琰喝酒,倒是鮮少有人為難聞歷,聞歷也确實感受到了“春風拂面的友誼”。

只不過,結束時誰都沒有幫他送醉鬼回家的想法。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聞歷還發現自己不知道醉鬼把家門鑰匙放哪了。

聞歷輕輕拍了拍塗琰的臉頰:“阿琰醒一醒,你鑰匙呢?”

塗琰不理他。

聞歷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是塗二少這身騷包的衣服,那口袋就是個擺設,肉眼看見沒有放鑰匙的空間,他能怎麽辦?

聞歷只好大着膽子,把手探進塗琰的西裝領口,看看裏面有沒有暗兜。

結果鑰匙沒摸着,塗琰卻先發出了一聲甜膩的悶哼。

聞歷手一抖,再不敢打鑰匙的主意,只好把醉鬼塗琰拖回自己家。

給塗琰脫了外衣、松了領口,聞歷轉身去廚房煮上醒酒湯,然後沖了杯“五十五度、入口偏甜的蜂蜜水”。

聞歷端着蜂蜜水走進卧室時,發現塗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了起來。

聞歷一愣:“你怎麽醒了?”

就見塗琰正襟危坐,滿臉嚴肅,他一見聞歷,立刻撲過來拉住他的手,往窗口沖去,口中還不住說道:“關岱,快走,走!”

聞歷的魂都要讓他吓掉了,拼命拽着塗琰:他家可不是片場那三層獨棟小別墅;他現在住在十五樓啊!

那一刻聞歷真想揪着塗琰的領子質問一句:說好的不治而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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