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聞歷火冒三丈,也分不清燒的究竟是怒火,還是欲、火。他狼狽地抵擋着塗琰作亂的爪子,怒道:“你又胡鬧什麽!”
塗琰覺得有點委屈:“你嚷什麽?小時候你們都不這麽玩麽?比大小啦,上廁所的時候相互偷看啦,看誰尿得遠啦,互相幫忙打飛機啦……”
整個人都快蒸騰成了一塊鐵板鱿魚的聞歷已然進入狂躁模式,然而他眯了眯眼,依然準确地抓住了重點:“幫忙打飛機?你都找誰幫過忙?”
塗琰:“啊,那倒是沒有。不過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們班有兩個男生關系比較好,我偶然見過幾次。”
聞歷十分無語:“你好歹也是追求過男人的人,就沒覺着這事有點不同尋常?”
塗琰愣了愣:“可能其中一方發育比較晚吧。不過這不是重點……”
塗琰一臉壞笑,魔爪出其不意地探向聞歷嚴防死守的衣服,嘴裏還不停碎碎念着:“這有什麽,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難道你其實特別小不想讓我看麽?”
聞歷:“……”他真想揪着這小子的領子把他按在牆上,好好質問一句:你他媽真的彎過嗎!
而事實上,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不過不是牆,而是床。
因為塗琰在作天作地的過程中,很實在地碰着了聞歷的【哔——】。
聞歷只覺得滾燙的血液一個勁地往腦子裏湧,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就把塗琰掀翻在了床上。他的腿和塗琰的腿糾纏在一起,一只手把塗琰雙手固定在頭頂的位置,空出的一只手就按在他的腰上。塗琰一驚,像條離水的魚似的掙紮了兩下,發現動不了,于是故作驚恐、又帶着點真心實意的委屈,問道:“你想幹什麽!”
“幹你。”聞歷默默地這樣想。接着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一點。
饒是如此,塗琰那個廢柴也沒能掙脫半分。
兩人隔着薄薄的一層睡衣,幾乎算是肌膚相貼,一來二去地就把之前沒怎麽消得幹淨的火又蹭了出來。當兩人各自覺得自己的大腿根被一個熟悉的物體頂住時,那滋味真是尴尬又微妙。
氣氛冷卻了下來,卻更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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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歷不在用力壓着塗琰,只虛虛地保留了那麽一個姿勢;而塗琰卻也不掙脫了。
後來,當他們關窗關燈拉簾上床,在一床大被裏赤誠相對時,聞歷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鬼使神差地說了那句:“要不咱麽也相互幫個忙?”更不知道塗琰為什麽沒有高喊着“流氓”把他踹下床,而是像個懷春少女似的羞答答地點頭答應了。
他們相互握住對方時,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塗琰的手活其實不怎麽樣,大概是他很少伺候自己、也沒伺候過別人的緣故。而聞歷則不同,他曾當過二十六年的窮小子單身狗,有着豐富的經驗和可稱得上是精湛的技藝。
沒兩下,塗琰就舒服得躺平,手也不勤勉了。
為此,聞歷膽大包天地,懲罰地在他臀側拍了一巴掌。
塗琰睜開眼,委屈地看着他。聞歷沙啞着嗓子警告道:“不許偷懶。”
塗琰這才又不情不願地動作了起來。
聞歷有點滿意,決定給他點甜頭嘗嘗。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力道适中地碾過某一處,塗琰當場就低叫了一聲。這叫聲當然比不上剛才的那一位專業,可對聞歷來說,卻足以讓他血脈沸騰。
塗琰覺得自己手裏的東西當時就漲大了一圈。
下一刻,聞歷猛地欺身壓上,兇狠地吻上了塗琰的嘴唇。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卻是第一次沒有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而是出于本能的情、欲,而疾風驟雨般的啃咬着對方。
也是塗琰頭一次忘了炫技,只憑自己的直覺,毫無章法地橫沖直撞。
許多年後回想起這一回,塗琰總是有點後悔。畢竟是他跟聞歷第一次正經意義上的接吻,他卻沒能用上他熟悉的技巧,給對方一個美好的體驗,還沒輕沒重地咬破了人家的嘴唇。
血液的鐵鏽味,在兩人口中慢慢蔓延開來,聞歷沒有因為疼痛而清醒,反倒被激得獸性大發,那張溫柔的皮也終于跟着理智一同被甩開到了九霄雲外。
他的手一路向下,輕一下重一下地撫摸着塗琰,在他的腰上揉捏。他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大過一下,沒一會,塗琰就身寸了出來。
高、潮過後的塗琰軟綿綿地攤在床上不肯動,手裏更是早就罷了工。聞歷也不忍心難為他,他親了親塗琰的眼角,蹭着他的腿打發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裏,聞歷準時醒了過來。他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低頭一看,發現塗琰四仰八叉地斜躺在床上,腦袋枕在他胸前。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在他腦海裏沖刷過,聞歷的臉色變得愈發難以言喻,他匪夷所思地想道,昨天晚上他們究竟是着了什麽魔?
聞歷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好重新閉上眼睛裝睡。
過了一會,塗琰也醒了。
塗琰用一個詭異的姿勢睡了一夜,他的枕頭又硬又高,以至于他醒來以後發現脖子疼得要命。塗琰懶散地動了動頭,卻碰着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塗琰忽然想起來,那好像是聞歷的肩膀!
想想昨天半夜,他辦的都是什麽事啊!
塗琰沒想好怎麽面對聞歷,只好打落牙齒活血吞,索性就着這難受的姿勢,裝死到底。
同時心裏一直在盼着聞歷趕緊醒過來,他好換個姿勢;可是平時睡眠一直規矩的聞歷偏偏今天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肯醒來,塗琰覺得可能是他昨天太累了的緣故。
兩人一直裝睡,最後塗琰終于忍不住了。因為他昨晚太貪吃,腸胃翻江倒海地幹了一夜架,到現在終于偃旗息鼓——大概快拉肚子了。
塗琰輕輕下了床,彎着腰跑進廁所。
他一走,聞歷迫不及待地翻了個身。他一早上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肩膀早僵了。聞歷欲哭無淚地瞪着天花板:總不能一直裝死吧?那待會塗琰出來他要跟他說什麽?昨晚的事他是該裝作沒發生,還是嚴肅地跟他談一談?
聞歷覺得塗琰現在還是直的傾向比較大。他之前一直交的都是女朋友,盡管他曾高調表示要追求蔣繹,但是還沒開始就被談衡摁死在了萌芽中。
塗琰從來沒有認真地跟一個同性想處過。
如果可以的話,聞歷還是希望他可以一直直下去。盡管法律已經認可了同性婚姻,社會的包容度也越來越高,可是同性相愛相處依舊比異性要艱難得多。尤其是兩個男人,沒有女性的柔軟調和,又重欲望,再沒有血緣的牽絆,很容易出問題。
他見過太多熾熱的愛情,最後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聞歷越想越覺得,塗琰既然會說出“相互幫忙打飛機”這種話,那麽大概不是個真·基佬。畢竟只有那些沒心沒肺的直男才會這麽坦蕩蕩。
想到這裏,聞歷便覺得,他不如直接就把這件事當成兩個男人之間無傷大雅的“相互幫助”。
至于接吻什麽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以前一樣說成是意外?
塗琰坐在馬桶上,好生惆悵了一會。他覺得昨天晚上的自己實在太不是東西了,明知道聞歷喜歡男人,居然還這樣過分地打趣他。想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對聞小歷這樣純情的家夥來說,大概跟做過一場也沒什麽差別了。塗琰有點害怕看到聞歷失魂落魄的樣子,畢竟有很多人可能無法接受這種“意外”。
塗琰決定等聞歷醒過來一定要按照他的意思解決事情。如果聞歷生氣,他就拿出最大的誠意賠禮道歉賣萌;如果聞歷希望他負責,那他就認真地跟聞歷在一起。
交個男朋友真是新奇的體驗呢,而且聞小歷那麽溫柔又會做飯,一點也不公主病,想想竟然還有點小雀躍。
塗琰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聞歷已經醒來坐在床上了。他對塗琰幹笑了一聲:“餓不餓,去吃飯吧。”
他的神态和語氣,跟平時也沒有什麽不同。
塗琰見他沒有提昨晚的事,心裏松了一口氣。他點點頭:“好啊,等我洗個澡。”
塗琰轉頭拐進浴室,不知怎麽的,他覺得自己有點失魂落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