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叫我琪琪先生,這十分沒有禮貌。”鐘雲琪有些惱怒。
“那先生當着我的面說我是個騙子就有禮貌了?”軒轅小桃眼中寫着雙标狗三個字,滿臉都是戲谑。
鐘雲琪用力抿了抿唇,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接受了,話說鐘先生,這個賭你敢不敢打?”軒轅小桃繼續順着碎石花階往前走。
鐘雲琪順了順怒氣,問道:“什麽賭?”
“我讓你見識一下這次作惡的惡鬼,你讓我親一口,舌吻,如何?”軒轅小桃的聲音輕飄飄傳來,直接把鐘雲琪氣的半死。
鐘雲琪聲音裏醞釀着明顯的暴風雪,“你跳個大神兒卻讓我……我并不喜歡男人,你這個主意打到我身上,未免太過了。”
軒轅小桃聳聳肩道:“那又如何?你不喜歡男人,我喜歡,而且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若是不能沾個便宜,我回去都會心裏難安。當然了,我說的讓你看見惡鬼自然不是跳個大神這麽簡單,你承認了才算數,如何?”
鐘雲琪咬牙切齒,“好!”
軒轅小桃轉完了院子,又把所有的房間都看了一遍,唯獨漏下小少爺休息的那一間,然後轉向鐘老太爺的藏品室。
鐘老太爺的藏品很多也很雜,從瓷器到玉器字畫各種金屬佛像,真的假的擺在一處,像個民間展覽館。
“啧,花了不少錢吧?這些東西。”軒轅小桃搖了搖頭,這些有錢人就是喜歡顯擺,什麽東西都想往家裏弄,雜七雜八的擺一堆,比自己那個鋪子還不如。
“桃老板有什麽指教?”鐘雲琪板了一路的臉,特別想遠離這個恬不知恥觊觎自己美色的混蛋玩意兒。
軒轅小桃指向一組瓷器道:“這種東西擺在外面喝茶就好了,老太爺想要幾套我就送他幾套,擺在這裏占地方,平白的壓了旁邊的寶光。”
那是一組元青花兒的水洗,當初花了大價錢買的。
鐘雲琪皺起眉,“這就不勞桃老板費心了。”
“算我多嘴……诶?”軒轅小桃幾步走到一個架子面前,看着裏面一只紅彤彤的瓷壺,“鐘先生可否把這只瓷壺拿出來讓我看一看?”
鐘雲琪看了他一眼,按了指紋打開櫃子,然後帶上一雙原本就準備在藏品室的白手套将瓷壺捧了出來。
軒轅小桃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副手套戴上,讓鐘雲琪将水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後自己輕輕的拿起來。這就是個普通樣式的大肚子瓷壺,平常人家泡茶用的,而且不大,一只手就能托起來。
他揭開壺蓋往裏看,一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刺激的差點打出噴嚏。
茶壺不大,內有乾坤,這是個乾坤壺。
伸出手指往壺裏一抹,再伸出來的時候,手套尖端已經潮濕了。
“這壺……最近用過?”他擡起頭來看向鐘雲琪。
鐘雲琪蹙眉,“這裏的指紋鎖只有我和老太爺才有,平日裏我很少回來,可能是老太爺用過了。”
這也難說,畢竟這是老太爺的藏品,偶爾拿着把玩使用也是常事,尤其是這茶壺茶碗,若是長久不用反而才會不美。
“老太爺用這個……喝飲料?”軒轅小桃嗅了嗅指尖的水漬,一股果香味夾雜着淡淡的酒精發酵的氣息,應該是果酒或者調酒之類的東西。
“這跟小寶的病情有關?”鐘雲琪問道,心裏也略有了底,很有可能是老太爺将這壺拿去給小寶玩了。
軒轅小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你開始相信這東西有問題了?”
鐘雲琪正色道:“我是怕有人會在這裏下至幻的藥物,否則小寶怎麽可能用了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
軒轅小桃嗤的笑出聲,“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至幻的藥物會挑時辰?白天沒事晚上發作?而且若是藥物影響,你請來的那位據說是什麽專家醫生難道沒有檢測出來?”
鐘雲琪閉了嘴,不想說話。
軒轅小桃也不再撩撥他,“我可以把這瓷壺拿上去嗎?有沒有問題,一測就知道了。”
鐘雲琪點點頭,将原本盛放瓷壺的盒子拿出來,把瓷壺放了進去,然後拉上櫃門鎖住。
等他們回到大廳的時候,發現那個中了邪的小少爺也在,而且客廳裏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慘白着臉的盯着茶幾上那個被符紙封住的錦盒。
“怎麽了?”鐘雲琪問。
張經理的聲音有些顫抖,“桃老板,剛才,剛才這盒子裏發出聲音了!”
像是應景一樣,那盒子裏又發出了聲音,嗚嗚的,好像是哭聲。緊接着,鐘雲琪手中放着乾坤壺的盒子開始鬧幺蛾子,盒蓋發出啪啪的聲音,好像裏面的壺要沖出來。
“啧。”軒轅小桃蹙眉,他伸出手指往盒蓋上一壓,瞬間兩個盒子都安靜了。
“幸虧鐘先生心态穩定,否則這一松手,就得鬧大麻煩了。”他從鐘雲琪手中拿過盒子,和原本的錦盒一起放在茶幾上。
“這是……”鐘老太爺沒經歷過這種事,有些驚疑不定,似乎是在看恐怖片,又害怕又想看,整個人處在一種極度緊張別扭的狀态。
軒轅小桃打開盒蓋,露出裏面的瓷壺,“這是我在您的藏品室找到的一只同樣是胭脂地的乾坤壺,而且近期有人使用過,是嗎?”
“我,我用過……”鐘家小少爺小寶顫巍巍的舉起手,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
軒轅小桃皺眉,若不是這小寶天生就一副娘娘腔的樣子,那麽就是他的符不能完全壓制住附在小寶身上的邪靈,導致還留下了一絲痕跡。
他側過頭道:“劉榴,你去小寶房間看看。”
劉榴點點頭,鐘家管家迎了上來,“我帶這位少爺上去。”
等劉榴走了,鐘老太爺壓不住好奇心,問道:“桃老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軒轅小桃笑道:“難道老太爺沒發現,這壺跟小碗,本是一套嗎?”
“什麽?”鐘老太爺有些震驚,“難不成是因為小寶用了這壺喝水,然後又不小心摔了一盞小碗,所以才會這樣的?”
“無稽之談,鐘老太爺,我覺得您還是要相信科學。小寶只是因為年紀小受到了一些驚吓才導致這樣的,按時用藥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轉。”一直沒有說話的一位戴眼鏡的斯文中年男子開口了。他目光犀利的看向軒轅小桃,“桃老板,裝神弄鬼之事,還是少做為妙。”
軒轅小桃又笑了,“老太爺求個心安,我自然就給老太爺一個心安。你是被請來做事的,我也是被請來做事的,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陽關道獨木橋,誰也別找惹誰,不是很好?”
“是是,我就是求個心安,這幾日看小寶這樣,我這個心吶,別提多難受了。李教授,也請你理解一下我這種做長輩的,所有希望都在晚輩身上,就怕出個什麽問題。”鐘老爺子唉聲嘆氣,有點兒沒有當年的狠辣果斷氣勢了,“而且你看,桃老板的符紙,還是很管用的嘛。”
“老太爺,那是因為藥起了作用。”李教授顯然對這個招搖撞騙的半仙兒之流十分看不上。
軒轅小桃輕輕的搖了搖頭,又道:“李教授願意不願意跟我打個賭?”
瞬間,鐘雲琪的目光如刀一般看了過來。
“我沒有那麽重口,自然不會與你的賭局一樣。”軒轅小桃看着鐘雲琪防備的目光哭笑不得,這人難道還真的以為自己生冷不忌嗎?
李教授陰沉着臉,“什麽賭?”
軒轅小桃看了看鐘老太爺,再看看坐在鐘老太爺身邊瞪眼兒看熱鬧的那個從未說過話的中年男人,再看看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的小寶和橫眉冷對自己的鐘雲琪,最後落在李教授身上,“小寶身上現在就戴着我給他的符紙,李教授,你敢不敢把那符紙拿出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李教授眉頭擰緊。
軒轅小桃往後一靠,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笑音清朗,“李教授覺得是你的藥起了作用,我則是覺得自己的符紙起了作用。若是我親自把符紙拿出來,還怕大家說我動了手腳,如此不如李教授去拿,看看究竟是誰的作用更大。”
“胡鬧!我弟弟的病情,難道就讓你們拿來打賭嗎?”鐘雲琪聽不進去了,他簡直出離憤怒,對這個神經兮兮的男人忍不住厭惡起來,“難道你就靠着跟人打賭才能辦事?”
“當然不是。”軒轅小桃直起身子,斂了笑容,“因為如果是我的符紙起了作用,我将要做的事,你們都不能指手畫腳,必須要聽我指揮。如果是李教授的藥起了作用,那麽我立刻離開貴府,順便把張經理從我這裏買的所有符紙收走,把錢退給你們,一拍兩幹淨,如何?”
鐘老太爺看看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再看看團坐在椅子上的小孫子,然後瞅瞅端坐在沙發上的桃老板,“這個主意……也挺好的。老李,不如你就去試試?反正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李教授臉色變得跟鐘雲琪一樣難看,他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小寶身邊,露出笑容,“小寶乖,小寶,把那張符紙給叔叔好不好?”
小寶咬了咬唇,然後從睡衣兜裏掏出一張符紙,放在李教授的手裏。
李教授接過符紙看向軒轅小桃:“看,并沒有發生什麽,既然如此……”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利的尖叫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