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詭異的紅瓷 (1)
夥計敲了門來上菜,剛一進門就不由自主的跪了。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氣質突然變得不一樣的男人,嗷嗚一聲化了原型。
鐘雲琪面無表情的看向門口的那只白色肥兔子,完全組織不起來語言。
“哎呀呀小玉,真不好意思。”鳳九跳下美人榻,一手抱兔子一手拿起托盤,順手就把兔子塞進罪魁禍首懷裏,“你看你,作孽吧!”
鐘雲琪跟紅眼肥兔子對視了一會兒,肥兔子蹬了蹬後腿兒,直接吓尿了。
被尿了一身的鐘先生:……
“我們把它吃了吧,冷鍋兔如何?”鐘雲琪揪住兔子的耳朵,面無表情。
兔子的紅眼睛裏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救,救命……嗚嗚,我錯了,我賠你褲子,不要吃了我!”
“兔子……說話了……”鐘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卧槽!”
“卧槽卧槽!!!”一個漂亮的女人從外面沖進來,“唉呀媽呀,對不住啊兩位!我家夥計膽子太小了!褲子我陪這桌免單,哎呀,這整的,忒不好意思了。”
女人進來就跟開機關槍似的一通說,說完了一把撈走了兔子,“小九兒啊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她看向鐘雲琪,蝶翼似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聲音立馬變得特別溫柔,“不知道這位先生褲子是多大尺寸的?我這就讓夥計去買一條。”
鐘雲琪看着自己褲子上的一小攤水漬,再看看那只把自己縮成團的肥兔子,努力彎了彎唇角,“算了,不用了,一條褲子而已。”
“先生真是好脾氣,以後先生若是帶客人來我這裏,一律五折,就當我替小玉賠禮了。”女子柔柔的笑了笑,“我去給兩位催一下菜。”
“敢問鐘先生,您現在內心的想法是什麽?”鳳九把拳頭伸到鐘雲琪嘴邊,滿臉八卦。
鐘雲琪用力把他的拳頭抽了回去,“我想揍你。”
鳳九哈哈一笑收回拳頭,“剛才那位夫人就是老板娘,嫦娥。”
“我第一次聽說嫦娥是東北人。”鐘雲琪仍舊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對啊,東北的啊,住在極寒之地,廣寒宮嘛。”鳳九夾了一筷子釀筍塞進嘴裏,挑了挑眉,“嘗嘗看?雖然不如桃老板的手藝,但是也可以排在第二了。”
鐘雲琪毫無胃口,“住在極寒之地?那她應該說俄語。”
“她會啊,你要聽?”鳳九一臉無辜。
“鳳九!”鐘雲琪簡直想要拍桌子,“你找我來這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鳳九慢慢的放下筷子,看向好基友的臉,“琪琪,你信這世上,有鬼嗎?”
那句不信剛要甩出口,鐘雲琪嘆了口氣,又把這倆字咽了回去,“就算我信,你又能如何?鳳九,你是我的朋友,不是那桃老板的,咱倆從小一起長大,認識了二十多年了,怎麽你總是替那個家夥說話?”
“我是正義的鳳九,與真理站在一起!”鳳九大義凜然,“鐘雲琪,你,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鐘雲琪用力咬牙,才把一串國罵咽了回去,“鳳九!”
鳳九悠悠的嘆了口氣,“琪琪,你可真讓人操心啊……”
後面的菜陸陸續續的上來,擺滿了一桌子。
鐘雲琪壓根沒心思吃飯,他覺得這兩天自己堅持了二十多年的信念被啪啪啪的都打碎了,若說以前沒有見到也就罷了,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大變活人,不,是活人變成兔子,還會說話,如果他再說不信,就有點兒太不講理了。
“你……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想讓我看到,這世上除了有鬼,還有兔子……不,還有妖怪?”鐘雲琪終于組織好了語言。
鳳九戳着盤子裏的豆腐,輕聲道:“雖然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琪琪,你太傷小桃的心了。”
“你這個話題轉的太僵硬我有點兒噎得慌。”鐘雲琪冷冷的看他,“跟他有什麽關系。”
“你之所以這麽堅持,除了你自己的因素,是不是還因為那幾個賭局?”鳳九一針見血,“你要強慣了,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不是,我只是不喜歡男人。”鐘雲琪想也沒想的反駁。
“你跟他接吻了。”鳳九道。
“你怎麽知道?”鐘雲琪瞪他,“他跟你說的?”
“桃老板沒有這麽無聊,我猜的,沒想到居然猜對了。”鳳九聳聳肩,“你讨厭跟他接吻?”
“我……”鐘雲琪下意識的摸自己的唇。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讨厭。”鳳九點點頭道:“你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是卻不讨厭跟桃老板接吻。這雖然不證明你從此就被掰彎了,但是可以證明你對桃老板還是有點兒意思的。”
鐘雲琪嘆氣,“小九,你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替那個桃老板掰彎我?他給了你多少錢?”
“我是那種用錢就能買到正義的庸俗之輩嗎?”鳳九不爽了。
鐘先生默默地看他。
鳳九舉手投降道:“真不是錢,只是……某些原因。說真的,你倆挺配的。還有你知道桃老板這幾天不在去做什麽了嗎?”
鐘雲琪搖頭。
“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
“說重點!”鐘先生又開始頭疼。
“鐘家氣運确實出了問題,小桃不知道怎麽回事,去找人查了。他在關心你,琪琪。”鳳九苦口婆心,“而且我彎了二十來年了,特別想找個人作伴……”
鐘雲琪:……
鐘雲琪:“你滾!!”
鐘先生回到自己的家,扒掉帶着尿騷味的褲子丢進洗衣籃,一路走一路脫,然後把自己扔進大床上。
“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如果我讓你看見鬼,當然,也要你同意确實是看見了鬼,你就親我一下,要舌吻哦。”
“我跟你打個賭,如果我能讓景象重現,你就跟我搞對象怎麽樣?”
“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如果我讓你看見鬼,你以後要對我溫柔點兒,不能不信任我,不能不見我,不能生我的氣,不能不對我好。”
鐘雲琪擡起手臂擋在眼前,滿腦子都是軒轅小桃的臉。
“……我才不是羊,我是天地間惡氣所生的第三只饕餮!”
“姬軒轅,你給我起個名字吧!大哥二哥都叫饕餮,我不想這麽叫,我想要個名字。”
“軒轅小桃?我喜歡,好像跟你的名字一樣!”
“姬軒轅,我沒有錯,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那我就跟你約法三章 ……姬軒轅,若是我找到你,你能愛上我嗎?”
鐘雲琪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還睡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的坐起身來,摸向手腕上的甲片……
姬軒轅?軒轅……小桃……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走進浴室洗了把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通,找到了一只孫悟空的玩偶。他把玩偶擺在窗臺的飄窗上,恭恭敬敬的拜了幾拜,拜完了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太傻逼了。
“艹!”鐘雲琪用力拍了拍額頭,轉身撲回到床上,“我一定是病了,鳳九個大忽悠!真特麽的……”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齊天大聖哭的像個淚人,腦門上還留着被雷劈的焦黑痕跡,“老孫我招誰惹誰了!不帶這樣坑人的啊!”
軒轅小桃擡腳要走,饕老大突然道:“等等……小桃,你去查一下蠱雕。”
“蠱雕?”饕老二合上嘴,跟着重複了一遍兒,“那只傻鳥,它能做什麽?”
“……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蠱雕向來群居,而且野心極大,它的聲音可以操縱嬰靈,好像也能把人迷惑了操縱生靈,但是我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弄出鬼傀儡。當初這種東西是違禁品,碰了是要被滅族的。”饕老大耐心的說完這一大串話,又開始不耐煩,“這種東西你也可以自己查,不要動不動就下來動不動就下來,搞個對象搞成你這樣,丢臉不丢臉!”
軒轅小桃吐了吐舌頭,“知道啦大哥!”說完掰開饕老二的嘴,主動跳了進去。
地府只有一條路可走,進門走鬼市,上奈何橋,過忘川……從來沒有人可以回頭。但是還有一個捷徑,就是……
直接被饕餮吞掉,然後,拉出去。
桃老板一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院的葡萄架下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鹦鹉的鳥架就挂在自己腦袋旁邊,英子把頭縮進翅膀,睡的連呼哧帶喘。
他剛要走,卻突然發現英子的右腳上纏了一圈的紗布,這是受傷了?
鹦鹉五色,曾被供奉為聖鳥,也是唯一出生之後可以自煉喉間橫骨可說人話的鳥。雖然它比不上鳳凰孔雀,但是也算得上羽族裏可得香火最多的鳥了。
尤其是英子,化人已有四百年,如今鮮少能有什麽鬼怪傷了他。
“是鳳九。”劉榴從葡萄架上面探下頭來,“他不知道英子是這裏的,而且傷口是英子自己啄出來的。”
“鳳九?”軒轅小桃啧了聲,“他自從把神羽押在我這裏之後,能力削弱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啊。”
而且那神羽……
他瞅了眼縮在旁邊的英子,微微的搖了搖頭。
“我把那串珠子賣給鳳九了,收了他十二萬。”劉榴道:“你的指甲我也賣出去了,三十萬,姬軒轅掏了錢。”
“我知道了,而且那一串要他三十萬他也不虧。那可是我第一次打架的時候掉落的指甲,上面還有他自己刻的字兒呢。”桃老板剛得意了一會兒,情緒又瞬間低落下來。
他被坑了一筆的意思就是……不道歉了?
初秋已至,晚間的秋風掃掉白日的暑熱,天高氣爽,帝都的氣候到了一年之內最宜人的時候。
一名商人低價淘了一對兒明代豇豆紅瓷瓶兒,器型漂亮端莊,令人愛不釋手。晚上跟人吹噓半天,喝的有點兒高,到家之後看見自己放在床頭的這對兒瓷瓶,又摸又親。把玩夠了便将瓶子放回到盒子裏,倒頭歪在床上呼呼大睡。
淩晨,黑色的雲霧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冷風透過紗窗徐徐吹入房間,氣溫瞬間降了下來。
商人用涼被把自己裹緊,嘴裏不停嘟囔着什麽。他伸手去推身邊的老婆,推了兩下對方一動不動。
“睡成豬了你……不知道把空調調小點兒。”商人不情願的爬起來去找空調遙控器,找了半天沒找着,不耐煩的又拍了拍他老婆,順手掀開了被子,“我說你……你……啊啊啊啊啊!!!”
似乎不成人聲的驚恐尖叫從商人口中發出,他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具焦屍,整個人都要吓瘋了!
“來人,來人!!!”商人連滾帶爬的沖到卧室門口,大聲呼喊着就睡在樓下的保姆傭人,然後拼命去扭卧室們的把手。把手被擰的咔咔作響,但是卧室的門就好像被焊住一樣,紋絲不動。
室內的溫度越來越冷,商人發現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霜,他被凍的渾身哆嗦,雙手被凍在了金屬的門把手上,動彈不得。
“救命,救命!!!”他大聲呼喊着,耳畔卻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一股焦糊味傳來,讓商人瞬間尿了褲子。
他顫抖着回過頭去看,原本床上的焦屍正站在他身後,焦黑的裂開的外殼裏面露出糊爛的紅肉,令人作嘔。見商人轉過頭,然後裂開血紅的嘴巴,臉上的焦炭撲簌簌的往下掉。
“啊啊啊啊!!!!”商人吓壞了,他猛地用力将雙手從門把上撕了下來,掌心的肌膚粘在了門把手上面,鮮血滴滴滑落。
商人連滾帶爬的沖進卧室自帶的衛生間,反鎖住門,渾身打擺子一樣的顫抖,汗水早已經糊住了雙眼,溪流般往下流淌……
一聲驚雷撕破天際,大雨傾盆而下。
桃老板擺弄着從鐘老太爺那裏拿回來的胭脂地兒小碗兒,那只已經破碎的被他恢複如初,一絲曾經碎裂的痕跡都找不到了。而且小碗不但找不到碎裂的痕跡,就連顏色也沒有當初的那種紅豔,似乎是褪下了一層血色。
英子窩在沙發上一手抱着ipad一手捧着一大碗爆米花吃的正歡,他腳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腳腕上卻留下了一圈矩形的痕跡,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壓出了花紋,消不掉了。
“……昨天夜裏,某劉姓富商在家中衛生間被火燒死。妻子半夜醒來見到衛生間火光,連忙報警,才發現自己的丈夫居然死在了浴缸內……由于現場并沒有掙紮痕跡,所以還需要判斷是否***……”英子看着網絡上的新聞,挑着有意思的念了出來。
“***?”桃老板擡頭感興趣的接了話茬,“這麽有錢還***,活膩歪了。”
“他老婆說他這半個月都神神叨叨的,晚上不睡覺抱着個瓶子發呆。然後昨天晚上喝酒到挺晚才回來,等他老婆起來都淩晨四點了,發現衛生間裏着火,門也打不開。打電話報了警才發現裏面燒死個人,是自己老公,當場就吓暈過去了。”英子念了幾句,疑惑道:“瓶子?是什麽瓶子?”
新聞下面有幾張現場照片,房間內各種精致裝修跟暴發戶似的,衛生間裏被熏黑了,但是也只是被熏黑而已,連雜亂都沒有,所有東西仍舊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就連挂在衛生間裏面的毛巾和浴簾也只是稍微有些焦黃而已。
“下面有人說可能是飲酒過度産生的自燃現象……”英子啧了聲道:“喝這麽多酒,再加上一肚子脂肪,估計打個噴嚏都能摩擦生火。”
劉榴拎着幾個蓮蓬進來,皺着眉看向英子:“你不去看店?”
英子吐吐舌頭,指着他手裏的蓮蓬問道:“哪裏來的蓮蓬?”
“小玉送來的,送了一筐,還有一支桂花兒,我嫌太香了,就放在院子裏了。”劉榴把蓮蓬丢在茶幾上,轉身走了出去。
正在這時,軒轅小桃的手機響了起來。
“喲,小安,是不是又有什麽棘手的事了?嗯?自燃?嗯看了……行,晚上我過去一趟,只要你記得給我出場費就好。”挂了手機,軒轅小桃啧了聲,“怕是要出亂子了,劉榴準備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我也要去!”英子丢下懷裏的爆米花舉手。
桃老板嘆了口氣,突然指向門口:“啊,鳳九!”
英子砰的一聲變成了鹦鹉,吓的滿屋子飛。
桃老板啧了聲,“鳳九很有可能去,當然他也可能會來這裏,不過認不出來你的人形,所以呢……”
“我懂了我懂了!我不去了還不成嗎!”英子崩潰的咔咔叫:“老板你太讨厭了!”
“看店是一件很有趣兒的事兒,而且就算沒有鳳九,你能保證受到驚吓不會炸毛?”軒轅小桃看着落在櫃子上氣呼呼的英子,笑了笑,“你留在家吃蓮蓬吧,天庭瑤池裏的蓮蓬,難得能吃到呢。”
英子嘆了口氣,飛下來變回人形,嘴裏嘟囔,“你們都好讨厭啊,還有鳳九更讨厭,上次不小心就被他抓住了,簡直就是恥辱!”
桃老板賞了他一個腦崩,“那是上古金鳳,看上你是你的運氣。”
英子怒氣沖沖道:“連我原型和真身都分不出來,這個金鳳太蠢了,做蛋糕出身的吧!”
桃老板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兒嘆氣,“他不是也沒有認出我來?再說鳳九的神羽還在我這裏……算了不說了,你在家看門吧。”
特殊事件調查組的門口好像個農村破舊派出所,門口挂的牌子上白漆黑字都要掉光了,模模糊糊的能猜出來是個什麽調查局。調查局門口種了一顆有年份的槐樹,槐花早就都落光了,上面結了一些嫩綠色的豆莢。
槐樹下聚集了一群聊八卦的老太太,看見遠遠的有車過來,連忙揮舞着手裏的蒲扇,“停遠點,這邊兒沒地方停!”
遠遠的停了車,桃老板帶着他家劉榴往門裏走,還沒進門呢就被一個老太太喊住了,“哎,小夥子,這裏不是派出所,不管什麽小孩兒不聽話啊逃學啥的。”
“噫……”桃老板直想笑:“謝啦,我們是來找人的。”
“喲,這些天說來找人的可真多……”老太太坐了回去跟其他人嘟囔,“我跟這兒住幾十年了,這個門就一直在,瞅着跟派出所似的,但是又看不見那些小警察,也不知道是幹啥的。”
另一個跟着一起操心,“可不是,我還打電話去問呢,生怕這是騙人的,結果人家說這是他們下屬的一個也不啥的部門,不管報警的那種。”
軒轅小桃忍不住想笑,他穿過長滿青苔的石磚路小院兒,繞過一大排亂七八糟的自行車,走到進裏面。
“哎呀呀桃老板!”坐在門口辦工作旁邊的一個瘦子隔着窗戶看見外面的人,嗖的一下子竄了出來,滿臉興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得勞您大駕。”
“沒事兒,反正我也是收費的。”桃老板拍拍瘦子的肩膀,“小雚,你家老板呢?”
雚疏笑道:“老板在後面跟他們開會呢,說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出了好幾個大麻煩。”
軒轅小桃往屋裏看了看,透過穿堂門看見裏面的那條走廊,靜悄悄的半個人都沒有。他也不再問了,然後坐在接待客人的長條沙發上,問道:“跟龍脈有關?”
“可不是嗎?局裏的人手大部分都派出去了,傳回來的消息不太好……”他壓低聲音道:“桃老板,昨天晚上那個自燃的事兒您老知道嗎?”
“剛知道,我就是因為這件事來的,怎麽了?”桃老板看着雚疏的表情,“是個大案?”
“可不是,全國各地這幾天連續發生了十多起,都是跟瓷器有關……上面人覺得不對勁兒了,部分都壓了下來,個別壓不住的也找了借口,老板都氣死了。”雚疏唉聲嘆氣,“這才消停了多少年啊,又要開始折騰喽。”
桃老板寬慰道:“你是後勤人員,怕什麽……要擔心也該你家老板擔心。”
雚疏又是嘆氣,“若不是規則制約,怎麽可能這麽麻煩……”
“若是沒有規則,早就天下大亂了。”桃老板突然道:“哦,對了,瑤池的荷花結蓮蓬了,我給你們帶了一些。”說完從劉榴背後把雙肩背摘了下來,往外掏了十多個,“小玉送過來的。”
雚疏抱着一個蓮蓬滿臉幸福,“哎喲喲,好久沒吃到了,嫦娥他們一家子就只想着你了,瞅瞅我們這裏三不管的……”
“怎麽三不管了?”安遙走了進來,滿臉嚴肅,“桃老板,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軒轅小桃坐在安遙的辦公室裏,看着面前這個幾十萬年一直嚴肅臉的家夥,“究竟是多大的事兒,讓堂堂狴犴都會覺得棘手?”
“有人要颠覆龍脈,這件事難道不大?”安遙用力撸了兩把自己鋼針似的短發,發出刷刷的聲音,“蠱雕的事我這邊已經有了眉目,下面那幾位如今已經不管事兒了,上面也是,這就導致某些家夥不安分的想要蹦跶。蠱雕只是個小角色,但是我在它們身後,看到了窮奇和梼杌的影子。”
“窮奇和梼杌?”桃老板擰緊眉頭。
後世對神獸們都有個定位,有四大聖獸,也有四大兇獸。
聖獸裏面神龍産自姬軒轅之口,當年盤古開天辟地,力竭之後倒下,身體血脈化作支撐大地的龍脈。姬軒轅點脈成龍,才有的神龍。但是這家夥和他的子子孫孫除了下雨就是約炮,特別沒有正行。
金鳳就更別提了,姬軒轅點盤古左眼為太陽,太陽名為帝俊,第一束光化金鳳,鳳鳴萬裏,萬裏成春,而且一連九只。第九只自己單蹦當了幾十萬年單身狗,突然一覺醒來叛逆期到了,不但自己把神羽拔下來讓軒轅小桃保管不說,還跑到人間當了個纨绔,特別讓人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至于白虎和玄武這倆就更晚了,對他們這些老東西來說這倆只能算是個正太。
而兇獸的劃分就更有意思了。
當年天下惡氣化饕餮,善念出麒麟。但是饕餮只是個吃貨,麒麟比他還不如,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出過山,就算是輔佐君王也不過就是一抹善念化為人形或者麒麟,上去錄個面合個影,一派和樂就算了。而饕餮不過是因為饕老大的殺氣和饕老二當年戰場吞噬所有戰死之人和靈魂,才導致饕餮背負了一個惡名。
混沌也是天地間混沌之氣所化,沒頭沒尾有翅膀,遠遠地看就好像一只粉紅豬。其實這貨膽子最小,小道當年共工撞山發出的動靜,把他吓的差點兒神經了,滿天下亂竄,踩死踩傷無數,最後好不容易被天狗把魂兒叫回來,卻從此落了個兇獸的名號,特別的委屈。
但是四大兇獸也有實至名歸的,就是窮奇和梼杌。
窮奇和梼杌歲數不如饕餮跟混沌大,他們是戰場殺念和欲念所生,一個神經病一個變态。當年也是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才把這倆摁在一座山下,打了封印。誰知道後來出來個石猴上蹿下跳,被西方的一個老和尚壓在五指山下,後來來了個小和尚揭開封印,放出了猴子。但是在猴子出來的那一瞬間爆發的能量,讓窮奇與梼杌的封印松動了。
是的,封印他們的那座山就是被五指山蓋住的那座山。
當年因為窮奇和梼杌封印松動這件事,道家跟佛教扯皮扯了幾千年,到現在還都誰也看不慣誰。
不過後來,仍是及不少大能之力再次封印了窮奇與梼杌。
只是世上殺念欲念不斷,這兩只兇獸早晚會蹦跶出來作亂。
“你應該去西方找那些滿腦袋包的家夥來,當年要不是他們,至于勞民傷財的第二次封印嗎?大家都知道,什麽都是第一次原裝的好,第二次亂搭,自然就會出問題了。”桃老板聳肩,那倆變态除非瘋了才會招惹自己,不過吃了他們也會消化不良,所以至今相處平安無事。
“他們自然不會管,跟他們扯皮還不如自己搞定。”安遙眉間紋深的可以當堤壩來用了,可惜了一張帥臉,“紅瓷的事你聽說了嗎?”
“紅瓷?這是什麽?”軒轅小桃不是很懂。
安遙詫異的看着他說:“紅瓷,紅顏色的瓷器,我記得上個月你給鐘家解決了這麽一件事對吧?”
桃老板一愣,随即想到傍晚的時候英子讀的那篇新聞,“這次也是紅瓷?那個自燃的?”
安遙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裝着幾片紅色碎片。他把盒子打開放在軒轅小桃面前道:“我去的時候就只剩下碎片了,那個富商的妻子說原本兩個瓶子都應該在床頭,可是當時她吓壞了,沒有去注意那個瓶子,等我到了的時候這個瓶子就只剩下一只的碎片,另一只找不到了。”
軒轅小桃拿起一枚碎片放在眼前端詳,“裏面的東西已經不見了……上次鐘家那件事,雖然也碎了一個小碗兒,但是裏面的靈魂附了身,而不是消失了啊。”
“不止這裏面的東西不見了,那個富商的魂魄也消失了。沒有進入地府,我想,可能是被收進另一個瓶子裏面。只是我想不通,他們要一個富商的魂魄做什麽?為了這麽一個魂魄,要打碎一個價值幾百萬的瓷瓶?”安遙有些捉摸不透。
“這東西對我們來說,真不值幾百萬。不過你說這個富商自燃,我倒是想起鐘家那件事了……”軒轅小桃把鐘家紅瓷發生的事跟安遙說了一下,“鐘家那件事,是他們想要得到鐘家氣運,畢竟鐘家守護神是那個人,龍氣充沛。這個富商……身上有什麽對方需要的?”
“不止這些,”安遙又道:“最近這半個月,帝都,西安,洛陽開封還有南京那邊,都發生了紅瓷事件,部分被化解了,剩下的基本都是自燃。而且我發現,自燃了的這些人家,沒有守護神。”
“沒有守護神?是因為沒有信仰?”軒轅小桃眉頭一擰,“他們祖先都沒有嗎?”
“還沒有查清楚,而且我聽說不是一直都沒有的,而是突然就不見了。”安遙的臉色十分陰沉,“桃老板,這次叫你來實在是有事相托,你與那位不是十分熟悉嗎?我聽九叔說你與那位和好了,所以這次去龍脈之事,想讓您與那位一起……”
“小九胡說八道!”桃老板的臉呱唧就掉下來了,“他沒跟你說我跟那位吵架了?老死不相往來,現在離婚了!”說完,還有些氣憤的拍拍桌子,“你們自己去請那位爺吧!”
“呃……”安遙有些尴尬,“怎麽可能,你們倆……再過幾萬年怕是都不會分開。”
桃老板陰森森的盯着他看,看了一會兒嘿嘿一笑道:“小安,你現在還是單身吧?”
安遙:“……呃……”
桃老板說:“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女朋友?女朋友不要男朋友也可以啊,反正你也用不着傳宗接代。看你整天這愁的,我作為長輩總要為你着想一下是吧?你覺得嫦娥家小玉怎麽樣?诶……老鹿家小兒子我上次見過,挺帥的,要不你考慮考慮?”
安遙一頭黑線,無奈道:“桃老板,龍脈之事很大,若是這次不找到源頭壓制下來,怕是會驚天動地,到時候滄海桑田驟變,對你家那位也會有損傷。”
桃老板抿着唇,開始鬧小脾氣。
安遙說:“夫妻倆床頭吵床尾和……”
桃老板氣憤道:“我跟他還沒夫妻關系呢!剛栓了紅線就跟我鬧分手!”
安遙勸道:“那他也沒有主動去斬斷紅線啊,還主動跟你約法三章 ……這就證明他只是鬧別扭而已。”
桃老板斜着眼看他,“行啊小安,為了忽悠我,你多久沒說過這種話了?”
安遙黑了臉,不吭聲了。
倆人臉對臉兒沉默了一會兒,軒轅小桃有些不耐煩了,“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安遙臉色有些囧,然後說道:“局裏能搜魂的都出差查案了,而且他們沒有你功底紮實。”
“你可真行!”桃老板把手裏一直把玩的瓷片扔回盒子,“那富商的生辰八字給我,還有如果有他親近直系血緣的血液給我一份就更好了。”
安遙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資料很多都有,照片也在這裏,但是……生辰八字我算了一下是錯的,已經打電話去下面詢問了,估計要過一會兒對方才能給出消息。”
軒轅小桃看着照片上的那張胖臉,啧了聲,“姓劉?劉當年可是漢家皇姓……”他喊了劉榴進來,從包裏拿出香爐擺在安遙面前的辦公桌上,又取出三根搜魂香點燃插。進香爐,又挑出一張富商的照片放在三根香上面。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尋祖源的方式,青煙透過照片袅袅升空,直直向上,證明血脈純正為直系。青煙越是傾斜,就證明血脈越不純。
“劉家皇族直系,身上有氣運龍脈殘留,雖然不多但是好歹算一口。”桃老板丢下富商照片,然後在從那堆照片裏挑選,“這是他兒子?跟他不像啊……”說完拿起那個男孩的照片放在搜魂香上面。
青煙刷的偏斜到詭異的方向去了。
劉榴噫了一聲,側開身子,青煙繞過他的身體,消散了。
軒轅小桃又拿了富商其他幾個孩子的照片一一試探,然後冷笑一聲道:“這人也是真可以的,一個老婆倆情人,生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他的。怕是他家守護神早就不在了,否則怎麽可能會出現如此混淆皇家血脈之事!”
安遙也是沒想到這裏,有些驚詫,“你是說……他已經……”
軒轅小桃點頭道:“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唯一的直系,但是到他這一代,這一脈算是徹底斷了。剛知道他是直系的時候我還想為什麽他的孩子沒事兒,如今看來……呵呵。”
“那其他幾家,會不會……”安遙想到發生紅瓷事件的那幾個地方,劍眉又鎖了起來,“如果這是幾十年前就布的局而我如今才發現……究竟是誰蒙住了我的眼?”
狴犴的雙眼能辨忠奸,最為公正不過。
可是如今卻有人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做出了這種事,着實的打了他的臉,讓安遙惱怒不已。
深夜,十二點的鐘聲從辦公室內牆上挂着的自鳴鐘铛铛響起,随即自鳴鐘房子似的的造型頂上開了個小門,一條拇指粗細的三色小蛇蜿蜒游了出來,落地之後慢慢變長,一伸懶腰變成了一位長發性感禦姐。
“巴姐巴姐!”雚疏抻着脖子打招呼,“巴姐你醒了?”
“小桃難得來一次,我哪裏還睡得着……”巴蛇扭動着自己纖細柔軟的腰肢,風情萬種的走到院子裏,看着正在做招魂準備的軒轅小桃。
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黃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桃老板正在套那身滿是饕餮紋的外袍,聽見動靜側過臉來笑道:“小巴醒了啊。”
“嗯。”巴蛇好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在門邊,“最近睡的不踏實,總覺得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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