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鳳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姬軒轅确實很軸,小桃可是饕餮,世上沒有他不能吃的東西,後來女娲造人,他更是拿人當點心吃。你當時就教育他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愣是把小桃逼成了一個美食家。你定了天地規則,甚至親自下凡教誨人類,制定天庭法制,人間皇族制度也是延續了大部分天庭制度……當然現在大部分也有了改革,天庭不也是這樣嗎?你身負聖氣皇威,天地間萬物都要聽你調遣,一絲一毫都不允許出現差錯……這些,算不算很軸?”
“那我……那姬軒轅為什麽要進入凡間輪回?他跟那只饕餮到底是什麽關系?”鐘雲琪覺得自己就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他如果真的這麽厲害,哪裏還用被鬼吓吐了?甚至辛辛苦苦的維持鐘氏這個龐大的集團……
“你跟小桃的關系啊……”鳳九看着突然擡頭看他的那只貓咪,神色有些恍惚,“亦兄亦父,幾乎形影不離。小桃的所有本事除了天地給的,就是你教的了。”
鐘雲琪正色道:“那姬軒轅應該是小桃的長輩了,那小桃為什麽,為什麽……”他又想起那個吻,“我覺得,那只饕餮對姬軒轅的感情,似乎……”
“姬軒轅有萬萬信徒,但是小桃只有他一個人。”安遙突然出聲,“不管是不是雛鳥情懷,姬軒轅對小桃也是倍加呵護。天地間三千年一次的大戰,小桃從未參加過;黃帝與巫神大戰,小桃仍舊沒有參加;甚至姬軒轅下凡教誨人類,都沒有讓小桃參與。他用自己的能力保護小桃不願意讓他受到一絲傷害,所以小桃當知道嫘祖成了姬軒轅正妻之事,才會表現的這麽激烈。”
鳳九看着安遙,略目瞪口呆。
貓咪滿足的低頭繼續吃炸魚。
鐘先生陷入沉思,若是這麽一說,那只饕餮也真夠可憐的。從小到大只有姬軒轅一人,結果一覺醒來發現陪伴自己的人突然多了個原配,這種事若是他遇到,估計早就氣死了。
“月老掌管天下姻緣,姬軒轅雖然掌管天下之事,但是對情愛一事仍舊懵懂。所以沾了因果之後姬軒轅就想用最普通的辦法解決因果,但是情愛一事畢竟不同于其他事,那紅線若不是自己親手斬斷,仍舊會糾纏在一起。鐘家每三代就會出現一名長子終身不婚,就是因為手上有姻緣紅線,未遇到內定之人是不會成親的。情愛的因果,只能用情愛來解決。”安遙說完這些話,便低了頭專心的開始吃東西。
鳳九徹底無語。
鐘雲琪若有所思。
嫘祖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突然想到月老的紅線還是自己吐絲所制呢,于是郁悶的沖着那只貓咪吐了吐舌頭,翻了個白眼。
貓咪坐在鐘先生的腿上專心洗臉。
“那……這因果要如何解決?”鐘雲琪又問。
“有人會糾纏生生世世,有人不到一生就親手斬斷姻緣,所以……我也不知道。”安遙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
姬軒轅不懂情愛,可是鐘先生也不懂情愛。
他二十七了,家中給他相親幾次都無果,再加上鐘家有這種三代長子終身不婚的設定,也倒是沒人為難他,他也就這麽一個人生活,并沒有什麽不适應。
跟一個男人嗎?
鐘雲琪想了想,嘆了口氣。
桃老板究竟是算男人,還是算動物?
如果算動物,豈不是……
鐘先生的腦洞嘩啦啦的直通宇宙,略收不回來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
鐘雲琪覺得自己就打了個盹兒,然後他的貓就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軒轅小桃從樓上下來,看上去心情略好了那麽一些。
劉榴坐在沙發上正在跟張助理玩疊爪子的游戲,看見老板出現了,站起身道:“現在走?”
軒轅小桃點點頭,然後皺着眉沖着張助理喊:“混沌,你給劉榴治治嗓子,上次去找你也不知道你跑去哪裏了,這段時間他都不敢說話。”
張昆一愣,然後扭頭捧起劉榴的臉,倆人對了個嘴兒。
劉榴清清嗓子,終于又恢複了清朗的少年音,開心,于是倆人又對了好幾下嘴兒。
鐘先生找不到自己的貓,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虐狗,覺得如果自己的經歷可以拍成紀錄片的話,這個片子一定叫做《走進不科學》。為什麽親一下就能改變聲音?太不科學了!!
晚上十點,山上一片漆黑,周圍原本熱鬧的小攤小店都沒有了,山間小路上只能聽見他們走路的聲音。
十五的月亮應該跟雞蛋黃兒似的挂在天上,可是上面卻好像蒙了一層紗,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天上是大毛月亮,身邊是影影綽綽的樹木,耳畔傳來某位一驚一乍嘤嘤嘤和對嘴兒的聲音,鐘雲琪已經搞不懂張助理究竟是真的膽小,還是為了對嘴兒秀恩愛特地演出來的樣子。
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他把眼鏡兒拿下來往四周看了看,“這裏還挺幹淨的,一只鬼都沒有。”
“哼!”桃老板冷哼一聲,“沒有鬼的地方才最可怕。”
“沒有鬼不就是證明這裏的神明勤勞能幹嗎?把鬼都抓了。”鐘雲琪覺得沒有鬼挺好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應該有鬼。
“呵呵……”桃老板瞅了眼跟在後面小媳婦兒似的嫘祖,“聽見沒,誇你呢。”
嫘祖癟了癟嘴,一臉要哭的樣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鐘先生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沒有鬼難道不好嗎?”
鳳九笑道:“天地分陰陽,人間界也分陰陽,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會有鬼。并不是所有的鬼死後都會第一時間進入地府的,他們有的還未曾察覺到自己已經死亡,或者對故地留戀,導致他們錯過了離開的時間,只能等待下一次……”
“可是這裏不是廟宇嗎?廟裏也會有鬼?”鐘先生不恥下問,這些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新的領域,新的學科。誰見過聊齋那些事成真的?他不但見了,還特麽的遭遇了,身在其中。
“自然會有。”桃老板恢複了淡定的狀态,“那些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鬼,那些虔誠的鬼,都可以進入廟宇。只有惡鬼才不會被廟宇道觀之類的地方接納。而且現如今,已經不止是這裏沒有鬼了,而是整個縣,或許是整個市的鬼都失蹤了。我在嫘祖廟裏看到了一處聚陰陣,有人要在嫘祖家裏搞小動作,以陰養陰。只不過我暫時還不能确定他們養的究竟是什麽……”
嫘祖委屈的撓撓頭,“我都三個月沒有回來了。”
“這不止是三個月的問題,而是這裏有個聚陰陣,而你卻沒有發現。嫘祖,你好歹也是一方守護神,能不能別這麽傻白甜?”桃老板長出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若不是這件事牽連到他,你以為我會來管你死活!”
“嗚嗚……”嫘祖蹭過去拽了拽桃老板的胳膊,“小桃我錯啦,嗚嗚,你別生氣了。”
“行了,別哭了……”小桃嘆了口氣,覺得心累。
鳳九悄悄的推了鐘雲琪一把,沖桃老板的方向使了使眼色,做着口型:還不去安慰一下?
鐘雲琪無比尴尬,回道:你怎麽不去!
鳳九聳肩,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一條魚:他愛的又不是我,幫的也不是我。
鐘先生面無表情的将手放在鳳九的腰上,咬牙用力一擰。
“嘎嘎嘎嘎!!!”鳳九疼的炸出一腦袋翎毛,“卧槽鐘雲琪,你至于下這麽狠的手嗎?”
鐘先生一臉你喊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然後用眼神把鳳九好好的鄙視了一番。
“吵什麽!”桃老板怒,“嚴肅點,執行任務呢!”
鳳九:……
他真是委屈死了。
“小桃。”安遙突然拉住桃老板的胳膊,把人拽到後面,低聲道:“那個……你看,原本說給嫘祖送禮,但是現在嫘祖也用不到了,那個……”
“你想賴賬?”小桃瞅了他一眼,“你怎麽就知道禮物送不出去了?”
“不是送不出去,是用不到了呀。”安遙心疼自己那點兒家底兒,“費用我給,但是那個禮物的錢……”
桃老板啧了聲,納悶的問道:“龍宮不敢說富可敵國,但是那些累年的寶貝應該不少吧?你家珍珠都堆成山了,怎麽還這麽摳?”
“還不是因為我爹……”安遙想起他那個糟心的老爸就心煩,“你也知道,他不正經了這麽多年,光送情人的東西就……其實我們哥幾個真沒有多少壓箱底的貨,上面那位又是個只進不出的,窮啊,真的窮。”
“你爹現在還沒聯系上?”小桃壓低聲音,“你們多久沒聯系了?”
安遙搖頭道:“雖然幾年才見一次,但是之前最起碼随時可以聯系上,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你爹早晚被他的那些小情人坑了。”小桃臉色也不好看,金龍是地脈所生,雖然地脈生了不止一條龍,但是身負皇氣的金龍可就只有一條,如今這個關口對方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也擔心起來,“你爹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他問出最擔心的事。
“別鬧,我爹哪裏有那個心情!”安遙連忙替自己那個不争氣的爹洗白,“他就是貪玩而已。”
“我是說,跟這件事有關,沒說你爹會參與。”小桃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怕是對方要玩一次大的了,制住金龍最起碼可以讓他們事半功倍……”
小桃這句話說完,倆人心裏都有些沉重,于是更加顯得這背後操縱之人的野心龐大。
“窮奇和梼杌那邊,已經從西佛國請了高僧念經壓制了,地藏也去了,畢竟當年這件事跟他也有關系。”過了半晌,安遙說。
小桃不耐煩道:“那老禿子早就該去,一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就跑到別人家裏占了一席之地,那老十位都氣死了。而且佛教現在日益興旺,又拿他們沒轍……總該讓他出來承擔一些什麽。”
安遙眉頭擰的死緊,“但是這也說明窮奇和梼杌跟這件事沒關系了吧?這我就想不出來了,究竟是誰在觊觎龍脈聖氣。”
小桃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算了幾卦,卦象都十分雜亂。但是不管是誰,既然動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希望他們能躲的好好的,如果讓我找到,哼!”
安遙用力捏了捏額角,內心把自己親爹狂揍了一百八十頓。
嫘祖廟裏亮着一些長明燈,燈火恍恍惚惚的搖晃,把周圍的一切都照的無比詭異。
幾人翻牆進來,監控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用處。嫘祖帶着他們大搖大擺的走到供奉自己雕像的地方,指着前面道:“就是這裏。”
桃老板走到供桌前,伸手輕輕一點。
黑色的陣法從他的指尖擴散開來,散發着陣陣陰氣。
“這就是聚陰陣弄出來的吧?”安遙看着封住整個入口處的黑色陣法,“怪不得嫘祖進不去,這對他來說确實有點兒難。”
嫘祖羞愧的低下頭,手指對在一起:“完全不是一個系統啊,昨天我壓根不知道,整個人撲了上去,差點把我炸成個傻逼啊。而且還有戾氣不停的圍着我轉,要不是小安來的快,估計我就要被撕碎了。”
“你的絲也擋不住?”小桃收回手,向張昆示意開陣。
嫘祖癟嘴抽泣,“吓的忘了啦!”
數枚鄙視的目光甩了過來,就連膽小鬼混沌都開啓了鄙視模式,“就算我吓到了,也不會被人欺負啊。”
“廢話!!”嫘祖跳腳,“你一張嘴就把人分解了啊,誰敢跟你正面剛!”
“他吼我!”張昆看着劉榴,眼淚巴巴。
嫘祖抱頭,“這日子沒發過了!”
一口混沌之氣撞在陣法中心,漸漸地将陣法融出一個可以供人同行的洞來。
張昆率先走了進去,一路走一路噴氣。等他們所有人通過,那股混沌之氣又回到張昆體內,陣法抖動着合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踏過陣法的那一瞬間,眼前的景色變幻,供着嫘祖的廟堂消失了,露出來一座看上去十分華麗的山門。
山門上雕刻着當年黃帝帶領手下和嫘祖共同幫助人類發展的百年歷史,每一幅圖裏,黃帝都與嫘祖相攜,共同出現,看上去及其相親相愛。
小桃的眼刷的就紅了,撲上去照着山門一通的狂撓,上面的石畫瞬間被撓了個七零八落,撒了一地碎石粉末。
“嫘祖!”他甩了甩爪子,惡狠狠的瞪過去。
嫘祖淚奔,“這不是我的錯,這是信民們送給我的!你看我都沒敢把它擺出去嘛,一直藏在山裏,沒人發現啦!”
小桃一爪子拍在門上,“過來,開門!”
門後是悠長且寬大的通道,幾乎可以容納四兩卡車并行,差不多有五六層樓那樣高。兩側黑色的山壁上鑲嵌着碩大的夜明珠,照的整個通道十分明亮。
嫘祖捂住鼻子後退幾步,“有一股臭味……好臭。”
鐘雲琪抽了抽鼻子,只嗅到一股淡淡熏香的氣息,裏面夾雜了若有若無的腥氣。
“确實臭。”小桃伸手在面前扇了兩下,看混沌收回剛才吐出去的氣息,“如何?”
“前面沒有陣法了,但是……有點兒奇怪。”張昆看向通道深處,“這股子味兒,有些熟悉啊。”
“是有些熟悉……”桃老板往前走了幾步,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走吧,進去裏面看看。”
剛走出幾米遠,身後的石門轟隆一聲合上,緊接着黑霧翻滾,從他們身後張牙舞爪的撲來。
不知道黑霧之內究竟有什麽東西,而且一股子腥臭的氣息熏的他們腦仁疼,“快走!”說完拽起鐘先生的手腕,向通道深處沖去。
黑霧緊追不舍,看上去像是要把他們趕到最深處。
小桃一擡手,黃色的符紙嗖的向後飛去,緊接着被黑霧吞噬。
“奇怪……”跑着跑着,安遙突然出聲,“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我好像在變化,變年輕了。”
小桃腳步一頓,“糟糕!”
話音剛落,噗噗幾聲,劉榴跟嫘祖首先發生變化,巴掌大的白色貓仔兒跟不到筷子長的蠶寶寶吧唧摔落在地上。緊接着,鳳九哎呀一聲化作一只黃色小雞仔,撲扇着翅膀在地上打了一溜的滾兒。
“時光回溯!!”小桃咬牙切齒,彎腰撈起七葷八素的鳳九順手塞進鐘先生運動上衣的口袋裏面。
時光回溯雖然是陣法,但是混沌之氣對這種陣法完全沒有用。而且這種陣法是沒有任何傷害的,它能做的就是把進入陣法之人變回到嬰兒時期。
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才是最好搞定的。
張昆一手拎着蠶寶寶一手捧着他家劉榴,剛要嘤嘤嘤,誰知自己也突然變化,煙霧消失,一只粉紅帶翅膀的豬仔摔坐在地上,眼睛裏轉着蚊香圈。
“這是怎麽回事!!!”鐘雲琪被這種突發事件吓了一跳,眼瞅着身邊一個個神人變成一個個的幼崽兒,就連小桃和安遙也沒有幸免于難,只是說話間,他面前就出現了一只羊羔兒和一只小獅子。
唯一還能堅持人形的,就只剩下鐘先生一個人了。
黑霧緊接着殺到。
鐘先生手忙腳亂的撿起一地幼崽,能揣兜裏的揣兜裏,能挂脖子上的挂脖子上,然後一手拎着羊羔兒一手拎着小獅子,撒腿逃命。
混沌裹在帽兜裏,兩只前爪抓住鐘先生的長發,嗷嗚嗚的扯開嗓子哭。
通道長的不可思議,鐘雲琪覺得自己跑的肺都要炸了,更別說還得負重。幾只幼崽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加起來也幾十斤了,“這,這要跑到什麽時候?”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嫘祖扯着嫩嫩的聲音叫道,“我的蠶室,先進去避一避!”
通道拐彎處,一抹珠簾兒發出叮咚的聲音,上好的珍珠翡翠珠子串在一起,在夜明珠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可惜鐘先生壓根沒心情欣賞,“直接進去就行了?”
嫘祖從他口袋裏探出腦袋,一張嘴,絲線噴到門上,珠簾嘩啦啦的向兩邊分開,“進!”
鐘先生一個箭步沖了進去,珠簾又嘩啦啦的落下,正好阻擋住外面的黑霧。
這是一處十分寬敞的蠶室,擺了上百個架子,每個架子都有四五層,每一層架子上,無數白色的蠶寶寶啃食着桑葉,發出沙沙的,如同細雨般的聲音。
鐘雲琪靠牆坐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他把手裏的幼崽往地上一丢,然後掏兜掏帽子,看着面前拱成一堆的小崽子,哭笑不得,“你們還說自己多厲害,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這樣了?還不如我一個凡人。”
鳳九抖着身上亂糟糟的絨毛,“你生來就是這個樣子,還想怎麽變?不過你頭發長了,沒發現嗎?”
鐘雲琪一愣,這才發現一縷長發順着臉頰滑落,堪堪垂在地上。
“我已經好久沒見過自己這幅樣子啦。”鳳九倒是會苦中作樂,伸展着絨絨的翅膀拍了兩下,“可惜沒有鏡子,否則我一定可愛的把自己萌暈過去。”
粉紅豬用前爪抱着白色貓仔蹲在角落:“嘤嘤嘤。”
嫘祖蠕動着圓滾滾肉呼呼的身子往鐘雲琪身上爬,“我也很可愛啊,看我,白白嫩嫩的!”
鐘雲琪默默地把他從自己褲腿上摘了下去,“不好意思,我,我對蟲子有點兒過敏。”
嫘祖有若雷擊,圓圓的豆眼裏噴出淚水,“啊啊啊我不活了啊啊啊!”喊完,他飛快的蠕動到牆邊,也開始嘤嘤嘤。
鐘先生頭痛欲裂。
狴犴擡起後爪撓了撓自己卷曲的亂蓬蓬的毛發,蹲在珠簾前面往外看,毛絨絨的臉蛋襯托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兒,完全看不出來他原本嚴肅的模樣。
小桃也原地轉了兩圈,新鮮的蹦了蹦,後爪一撐,前爪搭在鐘先生的膝蓋上,“看我看我,可愛嗎?”
鐘先生掃了一圈,覺得可以稱得上可愛的怕是只有劉榴和狴犴了。他看向面前黑色背毛白肚皮的幼受,“饕餮小時候,是羊?”
“我是饕餮,饕餮!!!”小桃炸毛,“不是有犄角的就是羊好不好?”
“對,也有可能是牛。”鐘先生難得忍不住笑出來,他把小桃舉起來仔細看了看,“饕餮就長這個樣子啊?诶,為什麽你的眼睛在咯吱窩下面?”
小桃崩潰,“是腋下!!”
鳳九被他們的對話笑的滿地打滾。
小桃正色,雖然從他現在的臉上看不出來,“饕餮腋下有雙目,但是我臉上也有啊,只不過如果我睜開臉上的眼就證明我要吃吃吃了。”
鐘先生仔細看那張巴掌大的羊臉,從上面找到了貌似是眼睛的地方,“都是聽說饕餮什麽都能吃,特別能吃,那你一頓能吃多少?”
小桃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肚皮,“就算是你家的那棟樓,我都吃了也只是塞個牙縫而已!”
“你牙縫夠大的。”鐘先生空出手去掰他的嘴。
小桃悲憤的轉開臉,“你以前不這樣的,你以前誇我可愛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