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幾乎是被吻醒
她想了想, 又加了個限定詞:“兩三年以前的事。那個時候,你還沒離開或者剛離開京城吧?”
盡管當時姜未未跟她統一認為,這絕對是謠言。
但盛明窈還是記挂在心上了。
得知秦現也許知道她以前的事之後, 她就立刻想到了那個傳了很久, 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未婚夫”。
秦現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瞬。
褪去溫和微笑的臉, 看上去并不是那麽好相處。甚至還有些疏離。
但, 再一看, 又恢複了原樣。
他沉吟着, 像是經歷了很長的回憶, 才認真頓緩地道:“沒聽過有這件事。”
“那……”
秦現:“我們以前關系還算不錯。你要是訂婚了,肯定會給我發請帖。”
他不可能也沒必要騙她,還做了再三強調。
可見,“未婚夫”的确不存在。
盛明窈放心了。
秦現察覺到她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問:“問這個做什麽, 有人編排你?”
盛明窈輕點着下巴,“某個遠方親戚。”
秦現:“盛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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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窈有點驚訝。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圈子裏但凡跟她打過照面, 都知道盛家唯二兩個小姐不對付。
秦現說過他們曾經關系不錯,那她肯定知道盛羽靈的存在。
只是沒想到,秦現都出國三年多了,竟然還記得她身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看來他們關系真的還挺好的吧?
只是, 從來咩有人跟她提過秦現的名字,她腦海裏也沒有一點半點的印象。
……奇怪了。
沙發另一側,秦現似乎還想問什麽。
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負責人已經拿着裝裱完的畫框回來了。
見狀, 盛明窈整理好裙擺起身:“那我先走了。秦先……秦現,你既然有我的號碼,以後有事找我直接聯系就好, 我看到都會回。”
她原本打算客客氣氣稱呼秦現,話到嘴邊,想起來他們之前似乎是很要好的朋友,太生疏了傷感情,就把“先生”換成了名字。
盛明窈很少對異 性這麽直呼其名,說着還挺別扭。
秦現也順勢站了起來。
他比她高了一大截,低頭看她時,有不可忽視的身高優勢。
然而,盛明窈沒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壓迫感。
跟面對沈時洲的感覺很不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把秦現跟沈時洲比。
秦現指節扶了下眼鏡,表情恰到好處露出淡淡窘迫:“我想回一趟京大C校區,但已經不太認識附近的建築了。”
随便找個司機都能帶路。
但周圍的建築變化,卻得要地道的京城人來說才行。
好巧不巧的,C校區是京大的藝術類校區,處于各個方面考慮,選址在京城景色最好的地段之一,正靠近富人區。
換句話說,離盛明窈家很近。
秦現這話,幾乎是明着邀請盛明窈上他的車了。
只不過,他話術用得很好,态度又客氣,令人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熱心的京城土著小盛原本是打算答應下來的。
但還沒點頭,便想起了沈時洲說的那句“關系很差”。
她不打算事事都順沈太子爺的意,但也得替自己想一想。要是走太近被秦家人盯上了怎麽辦。
盛明窈抿起唇瓣,模樣有些苦惱:“你這幾年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
她不太清楚沈時洲怎麽會跟秦家有仇,只是簡略地提了一句。
然後,又解釋了自己跟沈時洲作為合作雙方的關系。
秦現微微一怔。
這一次,長達好幾分鐘,他才調整好表情,低頭溫聲道:“抱歉,明窈,讓你為難了。”
他喊她的名字時,順理成章,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好像這個稱呼,已經在嘴邊被叫習慣了。
盛明窈收起這些有的沒的古怪想法,說了句“沒關系”就離開了畫廊。
一走出去,就接到了久違的電話。
是何珈打來的。
何珈是來替頂頭上司轉述的:“明窈,你十五號上午八點有空嗎?沈總讓我請你來君朝這邊,作為盛世決策人——”
“開發布會嗎?”盛明窈捏着手機的指尖一緊,忘記了看路,踩空後差點把腳踝崴了。
她彎下身揉了揉腳腕,不情願地小聲道:“可不可以不去。”
何珈:“你放心好了,沈總不會開發布會的,他一直都不喜歡跟媒體說太多。”
“那這次?”
“這次是君朝的季度會議。跟盛世的合作是公司這季度最重要的項目之一,所以特別邀請了你。”
特別這兩個字,一下子令盛明窈警惕了起來。
經歷上次的手滑陰影,她可不想再被營銷號編造十`八`禁爆料了。
何珈好像很了解她,察覺到她沒有及時答複,立刻道:“還有你& zwnj;大伯跟你堂姐盛羽靈也會去。名義上是盛世次等代表人。”
名義上。
那實際是去做什麽的?
盛明窈琢磨着這個詞語,突然産生了種破天荒的猜想。
沈時洲該不會是想借這個機會,給她撐腰吧?
在君朝正兒八經的會議上,幫她處理這些私事……好像不太靠譜。
她正打算把這念頭抛在腦後。
又聽見何珈道:“上次他們來找你麻煩的時候,被沈總看見了。所以他才順便想了這麽個主意。”
噢。
原來真是為了她……
但是,她怎麽一點也不記得,跟沈時洲在一起的時候,盛羽靈來找過她麻煩了?
一直到挂斷電話,盛明窈都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度總結的會場就在君朝內部。
比起其他會議室的中規中矩,這裏将穹頂做了內拱樣式,少了幾分嚴肅,感覺更像宴會大廳,
天色剛白,離早晨八點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工作人員正在抓緊時間布置中。
君朝一向講求高效率,季度會議也做得很簡單。
這次卻一反常态,搞得大張旗鼓。不只是常規地邀請了總部分部各個高層,還請了君朝最近合作良好的其他公司。
比如季淮北剛接手的那家,比如……盛世。
季淮北站在二樓,往樓下忙碌的場景看了兩眼,将視線重新回到對面的男人身上,好整以暇地道:“還有半個小時,你過來等人啊?”
沈時洲手裏捏着剛整理好的季度彙總,正低眸浏覽着。
聞言,頭也沒擡,十分冷淡:“準備發言。”
“我還以為你是來等盛明窈的。”季淮北挑起眉,不留情面地戳破,“誰知道你殷勤,人家只打算掐着點兒過來。”
原定時間是在早晨八點,現在才七點四十,盛明窈就算還沒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反倒是他。
寧願加急處理完手裏的工作,也要提前這麽久來會議室,結果撲了個空。
沈時洲的視線落在文件上某組陡然增加的數據上,正計算着,好像沒有在聽季淮北說話。
季淮北清楚這男人一心二用的本領有多強,也不打算等人看完文件再說。
他很急,有些話必須要快點講完。
季淮北深吸了一口氣,調侃的語調裏藏着深意:
沈時洲翻頁的動作頓了一頓,眼皮微掀:“有話直說。”
季淮北也懶得再去暗示,開門見山:“秦老爺子最近身體情況轉差,已經做好退位讓權的打算了。秦現是他唯一培養的繼承人,最遲這個月底就會回國。”
最&zwnj ;遲,十五天後。
“我知道。”沈時洲應了,卻沒說別的,臉色也沒有多餘變化。
季淮北:“他一定會去找盛明窈。”
“嗯。”
沈時洲看上去連理都懶得理他。
季淮北也清楚,這個話題,的确很不讨喜。
甚至可以叫做——很讨人厭。
換作跟沈時洲關系稍微差點的,估計早被趕出去了。
但他還是打算說下去。
無論是站在朋友,或者利益共同體的立場,防止當初那些令人頭痛的破事重演,對季淮北來說,都有利無害。
而且,他真的極度不喜歡盛明窈。
無論這女人長得多漂亮。
季大少爺的表情依舊有幾分玩世不恭,語調卻越來越沉。
”我就是想督促督促,你什麽時候才跟盛明窈把當初的事情說清。然後要折騰把人關起來摁家裏折騰,少出來惹是生非。”
他心知肚明,讓沈時洲遠離盛明窈那是不可能的,天塌下來都是不可能的。
那退而求次把那天天惹事的女人看好,別再讓她出來晃,這樣總行了吧?
沈時洲之前買的那樓盤,叫什麽京淮來着,不就是準備着給盛明窈的。
當初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季大少,還假惺惺地勸了一句,說不要太狠,嬌氣的小姑娘家受不住這些。
現在回想起來,呵,勸個屁。
沈時洲哪兒有一點要懲罰那女人的跡象?在夢裏嗎?
季淮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已經失憶了,沒什麽可說。”
沈時洲淡淡吐字,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洩露出任何情緒。
聲調末尾的冷意被藏得很好,平常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季淮北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扶着額頭嘆了口氣,很快又放下手,視線緊盯:“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規劃的,心軟了啊?”
問完這個問題,連季少自己都覺得好笑了,于是便毫不克制地笑了起來,語句裏壓不住濃濃的嘲諷。
“要不是全程參與全程知情,我差點以為失憶的人是你。”
“所以?”沈時洲聲嗓淡漠。
季淮北深吸一口氣,按捺不住:“所以你就一點也不擔心,盛明窈當初能跟着秦現跑了,現在也能,等到時候你就他媽一個人待……”
最後那點惡毒的詛咒還說完,他對上沈時洲毫無溫度的神情,還是讪讪把嘴閉上了,沒去挑戰對方的底線。
他是來勸沈時洲的而已,沒必要負氣之下就鬧得這麽僵。
這次勸不了,行,等秦現真出現了他再來。
也沒見沈太子爺有多喜歡盛明窈。
現在可能就是脾氣上頭了,等稍微緩一緩就能回想起那女人的本性,嗯,不錯。
寬慰完自己後,季大少爺心裏好受多了。
他轉過身,餘光瞥到會議室門口。正低頭 填參會人員登記表的女人。
那纖細得一手能掐住的脖頸,白得晃眼,跟他心裏對盛明窈的壞印象沒有任何關系。
人不可貌相啊。
季淮北聳了聳肩,自覺退了一步:“先走了,我秘書留在這兒。”
反正沈時洲突然拉上他,也只是為了給邀請盛明窈做個幌子。
幌子是他,還是他公司裏任何一個人,全都不重要。
…………
盛明窈出現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身上。
驚豔的,好奇的,探究的,羨慕的……各種各樣。
她是沈時洲請來的座上賓,他們不敢議論出聲,只彼此投遞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盛明窈将簽名的筆還給招待的工作人員,正想詢問座位,就聽見身後踩得噠噠噠的鞋跟聲。
“明窈妹妹,想不到你也在啊?”盛羽靈湊過來想挽她的手臂,做出親昵的模樣。
盛明窈側身避開。
盛羽靈僵了一下,瞪着她的表情有一絲陰冷,但很快又笑了。
話裏話外數落她:“我知道你要來,特地讓爸爸早點去找你。誰知道你不想跟我們一起。我們明明都是一家人,這麽見外做什麽?”
盛明窈不知道她們父女倆來找茬被沈時洲教訓了,就更無法理解,盛羽靈到底是發哪門子瘋。
以前就是裝姐妹情深,也不至于現在這樣。
她根本不打算理戲瘾上身的盛羽靈,轉過頭問人:“我的位置在哪?”
工作人員報了第一排的座位號,正準備差人帶盛明窈過去。
盛羽靈立刻熱情地強行挽起盛明窈,“我跟爸坐你旁邊吧,我們不只是一家,也是一個公司的人,有共同話題。”
盛明窈明豔的臉蛋微冷,剛想發作,餘光就看見何珈走了過來。
“盛羽靈小姐,可以先移步下嗎?你和盛先生的位置在那裏。”
盛羽靈看着那邊角的位置,臉垮了下來。
明顯的區別對待,讓她像是當衆被何珈扇了一耳光,十分難堪。
但她見過何珈,那是之前……反正是沈總非常器重的人,盛羽靈不敢有怨言,只能假笑道:“可是我舍不得我妹妹——”
“明窈小姐旁邊是沈總。”何珈也皮笑肉不笑,“我相信你也知道,他不是很想看見你。”
“……”
“……”
父女倆雙雙沉默,在一旁默不作聲,寄希望于盛羽靈套近乎的中年男人不想再丢人現眼,将她拉開了。
走到自己對應位置時,盛羽靈那張臉簡直快垮到了地上。
盛明窈完全沒在意,自己又被盛羽靈深深地嫉恨了一筆。
她只抓到了一個重點:“我旁邊是沈時洲嗎?”
何珈冷漠的表情驟然變臉,露出笑意:“對啊,特別安排的。那一排除了 沈總之外,就只有你。原本還有季少的,但他有事來不了,就剩你們兩個人。”
“……”那她真的幸運過頭了哦。
盛明窈牽了牽唇角。
腦海裏面已經想到了,等她跟沈時洲坐在一起,旁人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但,沈時洲的本意或許沒想那麽多,只是想幫她給盛羽靈那家人一個下馬威。
這種好意,她哪兒來的理由拒絕。
盛明窈:“那我還需要做什麽?”
何珈跟她交代了一下——
上臺,微笑,點頭,附和沈時洲,下臺。
畢竟是集團內部會議,她作為其他公司的人,出席更多是為了做做樣子,也沒有必須要出力的環節。
盛明窈對此很滿意。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會議開始前五分鐘,她還某度了一下“附和領導的十種萬金油語錄”,簡略背了背,防止等下詞窮只會“嗯嗯嗯對對對”。
她在座位上坐了半天,旁邊還是空的。
再一擡頭,男人正站在臺階上,低頭同人交流些什麽。
盛明窈不是第一次見他穿西裝,确實第一次見他正裝出現在如此正式的工作場合。
他低頭擺弄着表帶,模樣看着漫不經心,實際上是在腦海裏重溫剛看完的報告。一邊還要聽旁邊人說話,有條不紊地給出指示。
盛明窈閑得慌,撐着臉,十分認真地辨別着他的口型,依稀能看出他好像是在說沒有到場的那個誰……姓季?
好像就是她之前在造型室裏見過的那個男人。
她看得認真,想得也很認真。
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是盛大小姐雙手捧臉,發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沈時洲。
更重要的是。
沈時洲像察覺到了,視線上移,落在她臉上,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
那短暫的笑意,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看見了。
盛明窈回過神來,只感覺盯着自己的衆多目光,變得更加銳利灼熱。
“……”
難道在會議開始前發呆也有錯嗎?
盛明窈讪讪收回視線,假裝聚精會神去看大屏幕上滾動顯示的信息。
都是些關于君朝的正面新聞。
估計是沈時洲手底下的人選的,條條都在明裏暗裏誇沈時洲。
時針正式指向八點,會議總算開始了。
盛明窈全程就沒認真聽,那個發言的人到底在說個什麽東西。
她餘光亂飄,只看見沈時洲也沒有聽,正站在臺下,清冷眉眼微蹙,不知道在跟人說什麽。
走神走到一半,何珈突然過來幫她提裙子,盛明窈才意識到,該她營業了。
走過去時,因為地毯鋪得不平整,鞋跟又很細很高,她一不小心就踩空,崴到了腳踝。
旁邊的男人不假思索地伸手扶住她,免得她摔下去。
盛明窈疼得抿住唇瓣,指尖緊緊反握住他, 緩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目睹全過程的人:!???
其實他們都清楚,沈總雖然看着不近人情,但他出身名門,家教良好,肯定有紳士風度。
可,親眼看見每次都冷着一張臉,除了工作半個字都不願意多說的沈時洲,這麽維護一個年輕陌生的女孩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臺下的盛羽靈更是要嘔死了,看着盛明窈的目光裏毫不掩飾近似扭曲的恨意。
盛明窈疼得眼冒金星,完全沒空去管別人的反應了。
完成了她的使命後,立刻被何珈帶離了會議廳。
醫生在休息室裏就位,幫她處理好腳踝的紅腫,讓她先待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不要随便走動,免得二次受傷。
休息室裏鋪了厚軟地毯。來往時聽不見腳步聲,安靜得只剩下綿長安穩的呼吸。
——聽上去,她正在做的,是個美夢。
何珈站在門口,很明智地選擇沒有進去。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低聲道:“沈總,那我先請走盛家那兩位?”
原本的計劃中,少不了對盛家人的敲打跟警告。
誰知道當事人一點都沒有揚眉吐氣,要跟人炫耀一番的心思,睡得正香。
沒有盛明窈在,沈總肯定不會浪費自己時間去見那父女倆。
這任務,就落在了何珈頭上。
沈時洲頓住,還得略微回憶了一下,才記起盛家那幾個人的名字。
“可以。”他不打算把精力花在無關的人身上,說完後便徑直走了進去。
何珈識相地把門關上了。
……
聽見響動,熟睡的盛明窈顫了顫睫毛,貝齒咬唇。
從生理反應上,足以看出她的戒備。
沈時洲頓住腳步。
但等了半晌,也沒見盛明窈睜開眼睛。
相反,在短暫的戒備反應後,她換個方向枕臉,腦袋埋在抱枕裏,看上去睡得更熟了。
盛明窈長得很白,眼下稍微有點烏青就遮不住。
只需要多看一眼,就能知道,她昨晚的确睡得不好。
今天還得早早起來做造型,趕在八點前來君朝。這樣一來,睡眠時間又大大縮短了一截。
難怪能在這麽陌生的地方睡着。
沈時洲聽見她不停地喃喃着,好像是在說夢話。
湊近了,才發現她只是低喃出一些細碎的、不成字的音節。
像只聲帶還沒發育好的弱小貓咪,正在努力想辦法跟人溝通。
只要她在陌生的地方入眠,就會因為不安,做出這樣代表防備的舉動。
以前住酒店,哪怕他們分別開了兩個房間。他也得等盛明窈睡着了,再回自己的床去。
就是為了哄着她入睡。
她靠在他身上,莫名其妙就會安心很多。
在游輪上住的那一晚,盛明窈壓根沒提 起這件事。
原本以為,是她已經改掉了。
誰知道,三年過去,模樣跟性子是越長越明豔淩人,小習慣卻還是沒變。
跟從前一樣,敏感嬌氣。
越聽,心尖某處就被撓得越癢。
即便清楚地知道,她的舉動沒有任何情`欲的意味,也并非故意勾着他。
但是……
沈時洲眼底暗了暗,俯下身,長指輕輕摩挲過她白嫩得一碰就能掐出印子的臉。
指腹上的觸感……格外柔軟。
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壓了很久的情緒和念頭鋪天蓋地卷了過來。
他喉結輕滾,薄而冷的唇落在她鼻尖上。
原本是打算落下一個淺嘗辄止,不至于被發現的吻。
但盛明窈及時察覺到了什麽,眼皮艱難地睜開一條縫。
她擡起臉,試圖辨別出擋住光線的颀長人影。
無形間,也将兩人的關系拉到幾乎為零。
帶着甜味兒的唇釉主動送到面前。
對男人來說,沒有不吃的道理。
沈時洲理所當然摁住她纖細的後頸,逼盛明窈湊得更近。
然後,強勢又不容置喙地,加深了這個吻。
盛明窈剛睡醒,腦子還遲鈍得沒有反應過來。
到最後,她幾乎是被吻醒的,臉蛋都因為缺氧紅透了,才找回了說話的意識:“你……”
她睫毛扇得厲害,細白指尖抓着他身前的襯衫不放。原意應該是想讓他感覺到痛楚,然後放開她。
但這動作被盛明窈做出來,就跟索吻一樣。
沈時洲不動聲色地往後移了點,免得她亂動碰到不該碰的。
低眸,看向那越捏越緊的蔥白手指。
略啞的嗓音情緒難辨,聽不出是在認真地威脅恐吓她,還是在調情:
“再不放開,我就繼續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