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一出機場就看到白仲霖倚在車前等我,手指香煙還未燃盡。他穿着一身黑西裝,還和以前一樣不茍言笑。
他見我,一絲笑意也無。只是微微點頭,示意我坐進車。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坐到副駕駛。都說副駕最危險,可是不危險,又如何能接近他?
我擰開車內音響,是白仲宇的曲子。我蹙起眉頭,白仲霖已先我一步關了音響。
“去哪裏吃?”白仲霖并不看我,聲音淡淡。
“你還住白家麽?”我對吃的沒有興趣,我對他有興趣。
“我自己有房子。”他拐了一個彎,車速有點快,我身子斜斜倚他身上。
他并無反應。未扶我坐穩,亦未挪開。
車子駛入直線,我坐直身子,說道:“那去你家吧,我累了。”
“好。”他一踩油門,車子飛速飚起來。
我側頭看他,六年過去,白仲霖絲毫未變。輪廓冷硬,長眸幽深,薄唇抿成一條線。從頭至尾,目不斜視,亦不看我。
我心有戚戚,又存心想引他注意,于是大膽靠在他身上。
他并不躲,只是說,“車上危險,我開得快。”
我閉上眼睛不答他,若真有意外不幸發生,我亦覺得死得其所,就是可惜了白仲霖。白景瀚戎馬一生,堪稱商界傳奇,膝下又有兩個驚世之子,長子仲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不遜白景瀚當年,次子仲宇則繼承了母親的遺願,在古典音樂界屢有建樹。但世人不知,白景瀚還有一個私生子,五歲時接回家,不聞不問,二十歲時無故出走,至此再無音訊。世人不知林嘉彥也是自然。
我又想起小時候,我剛進白家,白景瀚下令我不許出現在他面前,白仲宇但凡見我必要恨恨痛罵一番,家中仆人也多有嘲諷。只有白仲霖一人,尚且護我。我雖然小,但也知白仲霖并不喜歡我,他只是見不得別人總是欺負一個小孩子。我日日跟在他後面,他不理我,卻也不趕我走,漸漸地,家中再也沒有人當面欺負我。
後來我長大,他也不與我親近,但在外人面前總是護我。有一日,管家的兒子妄圖輕薄我,我氣急了一把甩開他,他沒想到我力氣那般大,怒氣沖沖罵我是小白臉,專門勾`引人。我笑,我就算是小白臉勾`引人,也不會勾`引他這種雜碎。他氣紅了眼,掄了拳頭要過來砸我,我一時瞎懵了連忙舉起雙臂護住臉,卻沒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白仲霖一只手抱住我,一只手捏着那雜碎的手腕,語氣冰冷:“林嘉彥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滾!”那雜碎于是吓得連滾帶爬跑掉了。
那年我十二歲,白仲霖恰恰十六歲。我望着他,像望着清晨第一縷光,我那時候想,如果白仲霖不恨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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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高中以後,班上男男女女情窦初開,上廁所時總是有一堆人湊在一起講黃色笑話,我讨厭得緊。我平素向來少言寡語,少與人親近,卻有不少女孩子朝我遞情書,我不懂她們究竟喜歡我哪一點。她們若是知道我是白家從未承認的私生子,知道我處處受人制約,連親生父親都不得見,還會這般前仆後繼?
我已經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對白仲霖有性沖動了,但是我不敢講,他若是知道我對他抱有那般肮髒的想法,必會更加厭惡我。我只敢在夜晚偷偷地想他,想着他的裸`體自渎。
我以為我可以一直這樣偷偷摸摸地喜歡他下去,卻在翟佳佳突然出現的時候狼狽地丢盔棄甲……
我怕自己就此沉醉在回憶裏,直到把自己溺死。幸好這時白仲霖叫我,他說,“到家了。”
我覺得眸中滾燙,我何曾有過家?又或者,你願意給我一個家?我這般癡心妄想,你又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