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琳達從後臺拿完工作牌回來,就見沈倩十分無辜地坐在原地,對面蹲了個一臉菜色的不精神小夥兒,見她過來,立馬起身拿着身上的錄音筆和攝像機跑開。

琳達倒是不擔心自家boss被人欺負,她就是擔心她亂吃東西,畢竟沈倩現在肚子裏還揣着個小祖宗呢,別的女同志懷孕不是嘔吐就是聞着東西犯惡心,她倒好,人傻胃大吃飯香,平時蹦蹦跳跳一點兒不消停,有一回在賓館裏瞧見了個巧克力味道的牙膏,一個沒注意,她就上去舔了兩口。

琳達為自己這個boss簡直操碎了心,私下裏還跟姚信和說過幾回。

只是姚信和那頭聽完“嗯”上一聲沒半點表示,別說是管教了,有時候,沈倩撅着嘴巴坐在床上一嘀咕,他都能大半夜打着電話過來,問琳達自己這個老婆是不是白天又饞了什麽東西,哪裏能買到。

好在電視臺裏的人比較圓滑,堅持不得罪金主爸爸的夫人,給沈倩錄制采訪的時候,十分小心,沒有就上一次小型粉絲音樂會的失誤多做提問,全心全意把話題放在她這次選用的英文曲目上,氣氛很是和諧。

沈倩于是高高興興錄制完一整首歌,狀态穩定,心态良好,下臺之後,立馬得到一片熱烈響應。

曾冉華作為這一期的挑戰者,位置被放在最後一個。

票數出來,是第三名,沈倩和其他人沒覺得意外,當然,這兩場票數比較低的男搖滾歌手二樹也就此被淘汰。

二樹來參加這個節目本來是奔着玩兒來的,他今年四十二,兒子都七歲多了,被淘汰也沒覺得不好,節目錄制完,還喊着大家夥兒一起出去吃飯。

曾冉華倒是挺合群,點頭答應下來,一點兒不像是中途加入這個節目的人。

只是讓沈倩有些沒想到的是,跟曾冉華一起進來的,竟然還有個她的老熟人——歌舞團肖副書記的兒子陳欽。

陳欽自打那回攤完煎餅果子,把沈倩撺掇着嫁給了姚信和,之後就啓程去了一趟新疆,說是為自己的下一本書收集靈感。

陳欽跟沈倩的好事沒撮合成,肖副書記心有遺憾,如今陳欽回到北城,肖副書記一不做二不休,立馬又壓着他相親,對象甚至比沈倩還要洋氣,就是今天來參加比賽的這個曾冉華。

曾冉華家庭條件不算特別突出,她爸以前在陳欽老子手底下當過兵,後來轉業出來自己做起了生意。

曾冉華的媽是個醫生,以前給肖副書記動過一次手術,兩人醫患關系不錯。

如今,陳欽被肖副書記硬壓着過來聽曾冉華唱歌,試圖在藝術形式上喚起一點兒子的男女熱情,只是沒想陳欽全程面色不佳,跟上班打卡似的,直到節目錄制完畢,他跟着曾冉華進了大包廂,瞧見那邊的沈倩和琳達,這才一下高興起來,小跑到琳達跟前,張嘴喊到:“喲,陳美麗你怎麽也在這兒啊。”

琳達覺得自己上輩子很有可能翹了陳欽這個傻逼的祖墳,不然她真沒法解釋這人每次詭異的出場方式。

曾冉華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這個相親對象跟沈倩的助理認識,走過來,就幹脆在她們身邊坐下,笑着打了聲招呼。

沈倩對曾冉華沒什麽意見,腦子裏想着人家那一個接一個的獎項,覺得她還挺了不起。

琳達坐在這幾個人中間,心情很是不順暢。

在她看來,陳欽會跟着曾冉華一起過來,那他倆肯定就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如今這當人男朋友的,進來二話不說上趕着挨着自己這麽個外人坐下,別管他兩是不是同學吧,反正十分尴尬。

曾冉華其實也在偷偷打量過琳達。

她對陳欽的外表其實挺滿意的,這人沒有那些北城普通公子哥兒的纨绔味道,家庭背景又出衆,姥爺是退休老政委,姥姥老一輩歌唱藝術家,從社會地位上來說,比他們曾家高了不知道多少。

正巧那頭二樹七歲的兒子在包廂裏面亂跑,大人喊他也不聽勸,一個沒注意,腳上打滑,把一碗紅辣辣的油碟甩到了琳達身上,整個人往地上一趴,還差點把旁邊的沈倩拉下去。

琳達原本心裏就有氣,這下更是馬上“哎喲”一聲,眼睛紅紅的,立在那裏,小聲抽泣起來。

沈倩過去就見識過琳達的茶技,如今也不知她是真害怕,還是又演上了,拍了拍她的背,只能揚着腦袋問到:“沒事兒沒事兒,你被燙傷了沒。”

琳達搖搖腦袋,一邊小聲說着“沒什麽”,一邊又把自己的胳膊偷偷搓了一搓,露出下面紅紅的皮膚,站起來一瘸一瘸的把地上二樹的兒子扶起來,然後一臉可憐兮兮地望着周圍的人不說話。

二樹的兒子平時在學校裏當小霸王當慣了,因為他是二樹的老來子,當媽的又寵溺,一向無法無天,此時碰見琳達這樣的,硬坳着不肯道歉,最後衆目睽睽之下,被二樹扒着褲子使勁揍得大哭出來,這事兒才算完。

吃完了飯,大家陸陸續續起身往自己車上走。

沈倩帶着琳達慢慢溜達,陳欽和曾冉華居然也挺不要臉皮的跟了上來。

曾冉華覺得陳欽對琳達實在太過于上心,不滿意的神情老早就挂在了臉上,如今見琳達和沈倩悠游自在地走着,便忍不住說到:“琳達小姐現在不是挺好的嘛,剛才怎麽忍心看着二樹那麽往死裏打孩子啊。”

沈倩頭一回聽見這種理論,偏頭看她一眼,笑了,“熊孩子沒殺人,我就不能教育他了嗎。”

曾冉華之前沒聽說過沈倩這個人,後來還是她“惡毒繼母”的事情出來,才在網上了解了一點,如今見她說話不怎麽客氣,聳了聳肩膀,語氣也直白起來:“但畢竟我們是大人啊,孩子可以一點點教育,何必用打人這種方式,看着太讓人心疼了。”

琳達站在一旁,因為沒了別人,倒也不想裝了,老老實實地露出點厭惡的表情,告訴她:“曾老師您看着心疼那是您心善,我一向不喜歡孩子,可不知道什麽是心疼。”

她這話說完,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

特別是曾冉華,她是家裏的獨生女,平時少有見到這樣不“善良”的女人,“怎麽會有女人不喜歡孩子,孩子多可愛啊。”

琳達翻了個白眼,這下連眼神也不準備給她了。

琳達不是獨生女,她打小長在鄉下,剛會走路就開始跟着她媽學幹活了。

她媽是個沒讀過書的農村婦女,一輩子任勞任怨,生了七個孩子,還沒到五十的人,看着就跟六十多似的。

琳達從小沒有從她媽身上感受到一點孩子帶來的喜悅,更多的,只是人類自私的繁殖欲望造就出來的壓抑,以及一個女人被家庭急速摧殘之後深入靈魂的苦難痕跡。

所以,她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溫柔可人,表現得嬌弱無助,但她就是沒有辦法表現得自己喜歡孩子、表現得富有愛心。

沈倩聽陳大泉說過一些關于琳達的事,此時見她沉默,也沒想着替她辯解,對着曾冉華笑了一笑,若有所指地說到:“曾老師,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去喜歡孩子,作為一個成年人,不幹涉并且尊重他人的私人喜好,這是最起碼的素養。”

曾冉華這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擡頭看了一眼陳欽,見他正在若有所思地望着琳達,撇了撇嘴,頓時大感無趣,這下想來是真生氣了,舉着自己的傘轉身,直接小跑離開。

沈倩沒有跟陳欽道別,帶着琳達回到賓館,一路上,兩人說了好一陣的話,話題并不怎麽讓人開心,于是躺在床上,沈倩難免就有些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女人生來被賦予了偉大的意義,但似乎沒有人問過,她們需不需要這一份無私的母性。

十點鐘的時候,房間門鈴響了起來。

沈倩此時還沒有睡着,打開一看,發現是去而又返的陳欽,撓着頭發問:“你找琳達啊?”

陳欽咧嘴笑了笑,點頭回答:“嗯,她把我手機拉黑了。”

沈倩靠着門框一樂,“該啊,誰讓你張嘴喊人家陳美麗。”

陳欽一皺眉頭,有些不解:“這名兒怎麽了,我覺得挺好的。”

沈倩眯着眼睛問:“我謝謝您內,趕明兒我見你就喊陳大壯,這名兒我也覺得挺好的。”

說完,她見陳欽臉上露出一些嫌棄的表情,不禁心情大暢,扭了扭脖子,“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麽。”

陳欽偷偷左右望了一圈,湊上前來,小聲告訴她:“是這樣的,你能不能明天早上幫我問問,陳美…哦不,琳達,她願不願意跟我去結個婚。”

沈倩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使勁抓着陳欽的胳膊往自己屋裏一拉,關上門喊:“啥玩意兒?你要和陳美麗…啊不是,琳達結婚!?”

陳欽點點頭,回答得很是正經:“是啊,她不喜歡孩子,我也不喜歡孩子,我媽現在催着我結婚,我覺得我兩條件匹配,還有同學感情,很合适。”

沈倩覺得這人可能有點毛病,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在西藏被人抓住換了個豬腦,又或者誤入了什麽邪教組織?”

陳欽“啧”上一聲回答:“我去的是新疆,而且,我現在很認真。”

沈倩冷笑一聲看着他:“認真?你們家這條件,你要跟琳達結婚,你媽不得活生生撕了她?你個大男人,成天光想着省事兒,不想着女人婚後得為你承受什麽?不喜歡孩子,不喜歡孩子你丫娶個泰國人妖去啊,有事聊人生,沒事還能馬殺雞,婚內價,三十一次,滿十次還能免費贈送一次前列腺保養。”

陳欽覺得自己要再跟沈倩待一塊兒,他真就要走上歧路了,“啧”上一聲打開門,回頭說到:“反正你幫我問問就成,她知道我的意思。”

沈倩沒做過媒婆,她也沒見過有人求婚求得跟打地道戰似的,想着琳達的家庭,想着陳欽那個副書記格外了不得的媽,往床上一躺,心裏不禁更加煩惱了。

時間過了十二點,房門又一次被人打開,沈倩原本以為是琳達提前過來給她收拾東西,沒想到,來人直接上床,把她一下就抱住了。

沈倩這一下,心情立馬得到了回暖,也不知怎麽的,就好像那些想不通、過不去的坎兒一下就不用在乎了,随它們去,回過頭來,抱着姚信和的胳膊,張嘴笑道:“你怎麽這個時間還過來啊。”

姚信和下了飛機還沒有洗澡,只是脫了外面的風衣,原本只是想要來抱一抱她,沒想到把人給吵醒了,有些自責地回答:“睡你的,我先去洗個澡。”

沈倩笑嘻嘻地抓着不撒手,“我不,你平時出差肯定洗了澡的,就這麽睡,你今天不準走了。”

姚信和平時真沒見過這麽黏糊的沈倩,蓋上被子,忍不住問她:“今天發生什麽事?”

沈倩不說話,她覺得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東北人民藝術家,可不能讓美人知道心裏那點午夜的矯情,于是抿了抿嘴唇,擡頭笑起來:“沒什麽呀。這次來挑戰我們節目的這個曾冉華,聽說是你校友呢,網上說,她當時在你們學校可有名了,你見過她沒啊?”

姚信和連一瞬間的思考也沒有,直接搖頭回答:“不認識,我上學的時候,除了圖書館和宿舍,只會待在實驗室。”

沈倩聽見這話,忍不住啧啧稱奇,“你這日子可過得夠單一的啊,怪不得陳大泉說你眼看着要出家。感情你高中那會兒去聽我彈琴,還算是你唯一的業餘愛好了?”

姚信和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想了想,認真回答:“其實我每周還會去山上聽一聽禪,那個老和尚,長得不如你好看。”

沈倩臉上的得意一瞬間僵硬住,她覺得,要按照自家美人這個進化速度發展下去,明年孩子出生,他都能直接背着他們娘倆上街賣藝去了。

于是,沈倩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面一放,張嘴就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直接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姚信和看着她的睫毛抖動,知道人還沒睡着,把人往懷裏撈了撈,輕咳一聲,便對着她的耳朵,低聲開口道:“再過一個月,孩子就滿五個月了,顧銘恒…你表哥說,五個月是最合适做夫妻運動的時間,不但可以調理孕婦的心理和增加以後孩子的反應力,而且你體內的激素分泌也上來了,不會感到很疼。”

沈倩原本還在閉眼享受美人的按摩輕撫,此時聽見這兩句話,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抖,想到自己前一陣跟林湄說過的豪言壯語,還是沒敢就此拍着胸脯答應,于是繼續閉眼裝睡,好半天了,才挪挪胳膊,讓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了一些。

第二天,姚信和陪沈倩去南廣周邊農村錄制了節目組安排的慈善下鄉環節,兩人下午一起回到北城。

剛下飛機,陳大泉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沈倩昨天晚上夜會陳欽的畫面被記者給偷拍到發在了網上。

沈倩聽見這個消息,坐在車上,眉頭高高地皺起來,臉上別提有多委屈。

她過去一向不愛受約束,性格灑脫,乃是不靠譜少女的典型;可自打成了明星,身邊不光幺蛾子沒停過,就連普通交際,都像是被人用無數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似的,一有點什麽動靜,就被網絡無限放大,光是聽上去,都格外讓人糟心。

姚信和沒她這麽苦惱,讓陳大泉查了查那照片的來頭,又讓琳達聯系了一個公關團隊,當天下午就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再一細查下去,竟然還得到了一些額外的信息。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第二天,沈家老爺子的大壽,沈家的人大都知道了沈倩夜會美男的事情。

沈家向來低調,早些時候,老太太對二兒媳顧蘭青就有挺大意見了,如今見自個兒孫女也成了那被人消遣的戲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沈倩對老太太的意見向來不怎麽在乎。

老太太生來有些重男輕女,對于家族裏的姑娘大多感情淡淡,再加上,沈倩得知了顧蘭青的事情,越發對這個老太太心懷不滿,要不是礙着孝道,她都想要親身上陣,把人罵個狗血淋頭才算解氣。

老爺子今年已經八十七,壽辰辦得不大,來的都是些家裏人,跟前不久姚家老太太壽宴的陣仗相比,簡直可謂樸素至極。

沈倩和姚信和到的時間不算早,跟他們一起下車的,還有顧蘭青的親姐姐顧挽荷,以及曾經跟談樾上床被人堵在賓館的秦小裴。

秦小裴去了日本一年,現在回來,面容削瘦不少,原本孤苦伶仃的一張臉,如今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往那一站,好像全天下男人都欠了她一顆真心。

顧家跟沈家關系說不上好,當年顧蘭青吵着離婚,兩家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來往過。

如今顧挽荷帶着秦小裴過來給老爺子祝壽,模樣裝得挺好,心裏也不知道是打了個什麽主意。

顧蘭青在娘家的時候,跟顧家這幾個姊妹關系一向不怎麽親,畢竟她出生的時候正巧碰上計劃經濟,顧家因為老爺子的成分問題日子過得十分清苦,顧蘭青打小被舅舅、舅母接去南方生活,直到後來顧家老爺子重新恢複身份,她才在上大學的時候被送了回來。

顧家是書香門第,顧蘭青一個搞藝術的在一群姐妹裏頭猶如鶴立雞群,後來她被沈和平看中,硬是扛着兩家的壓力進了沈家的大門,顧家那幾個原本就生疏姐妹便對她越發不喜。

沈和平這人雖然不着家,但個人能力太強,軍銜眼看着穩步往上升,對待顧蘭青跟護犢子似的護着,顧家的姐妹在顧蘭青那裏讨不着好,便只能偶爾湊在一起,私下裏酸一酸,發發心中陳年的怨氣。

秦小裴沒有見過姚信和的模樣,她今天被二姨母顧挽荷帶着過來,心裏本來還有一些虛,踱步走到後面的小偏廳,看見坐在那裏的沈倩,不禁臉上一亮,連忙小跑過去,喊了一聲“圓圓。”

秦小裴倒是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她想着如今沈倩已經結婚懷孕,嫁的還是比談樾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姚家長孫,應該不會再對那些過去的事情多做計較,于是挨着沈倩坐下來,動作格外自然,擡頭嬌弱無比地看了一眼姚信和,還有些格外含羞帶怯的意思。

沈倩以前對她這個模樣沒意見,姑娘弱柳扶風,既能綠化世界,又能裝點市容,何樂不為。

可如今,她對姚信和上了心,動情的女人不得了,見着一只清秀的母雞她都會心生警惕,于是瞧見秦小裴這表現,沈倩一下就不高興了。

沈倩一不高興,她就格外容易犯餓。

眼看後廚的人端着剛做出來的幾盤零食往前面走,立馬張嘴喊住,“诶,劉媽,你拿的是什麽東西啊?”

劉媽是沈家的老傭人了,看見沈倩,便走過來,告訴她:“這個是麻辣羊肉串,這個是牦牛肉細片,這個是蜂蜜山楂糕,這個是核桃軟酥,這個…”

她越說,沈倩嘴裏的口水就越收不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伸手就要去抓。

劉媽見狀連忙收過來,小聲說到:“诶,小姐,這個麻辣的你不能吃,裏面香料太多,這個山楂糕也不能吃。”

她本來剛想說其他幾個可以吃上一點,沒想秦小裴此時突然笑出聲來,開口說話了:“圓圓,你既然懷了孕,還是要少吃一些比較好,管住自己的嘴,這是對你負責,也是對你肚子的孩子負責,這畢竟是姚先生第一個孩子,不能有閃失的,您說是吧,姚先生。”

姚信和沒有看她,依然低頭撥着沈倩愛吃的橘子,“能吃是福,平時注意一些就好。”

秦小裴微微一愣,看着姚信和的側臉,便又笑了笑:“但等下就要吃正餐了,這時候吃太多畢竟不大好,在我們日本,懷孕的女人一般都是會主動減少入食的,口腹之欲,其實不急在這一時,劉媽,您覺得呢。”

劉媽本來就有些擔心沈倩的肚子,生怕她在自己這裏吃下去什麽出了事,此時聽見秦小裴的話,很難不表示同意,“是啊,小姐,等下就開席了,這個時候,你就少貪一貪嘴吧。”

沈倩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挺起自己飽滿的胸脯,拍拍姚信和的胳膊,給他遞過去一個眼色:“你們日本那邊平時都吃生食,懷孕當然得少吃!我大中華平時講究食補,怎麽能一樣。而且,誰說我平時貪嘴啦,我平時可懂得養生了,都是我老公沒有人性,逼着我吃的!”

姚信和一下接收到她的示意,放下手裏的橘子,拿了旁邊的核桃酥過來,往沈倩跟前一放,語氣強硬道:“嗯,吃了,不然今天不許吃飯。”

沈倩于是感動得眼睛發亮,伸手抓了一塊核桃酥放進嘴裏,好吃得委屈巴巴的。

姚信和見她吃得高興,又從劉媽的手裏拿過芒果班戟,跟投喂松鼠似的,也遞了過去:“這個也吃了,不然今天睡覺之前沒有牛奶。”

沈倩于是演技越發生動了起來,看一眼秦小裴和劉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擡頭往嘴裏塞了一口,嗚咽着喊:“劉媽你看我好可憐啊,成天被老公逼着吃這麽多東西。”

劉媽這會兒也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着姚信和喊到:“姑爺,這…”

姚信和絲毫沒有回應她的意思,見沈倩吃着吃着,眼神又飄到了旁邊的牛肉幹上,便伸手拿過來,自己吃了一根,故意使壞,點頭說到:“嗯,這個味道不錯,辣度剛剛好。”

沈倩這會兒已經吃了兩個甜品,嘴裏正是念着鹹口的時候,見姚信和把嘴裏的牛肉幹吃得一臉滿意,哭聲都停了下來,眼睛傻傻地盯着,嘴角緩緩流出了一溜口水。

劉媽看不下去,擔心沈倩這模樣被姚信和嫌棄,連忙在旁邊使勁咳嗽了一聲。

沈倩回過神來,迅速從姚信和盤子裏抓了一根出來,塞進嘴巴裏,一邊嘴巴咕嚕咕嚕地嚼,一邊無比憂傷的哭喊道:“嗚嗚,我真的好可憐啊,雖然我老公沒說話,但我已經從他的眼神裏看懂了,今兒我不老老實實把這個牛肉幹吃下去,晚上回去肯定沒有親親,嗚嗚,這裏面要是有點孜然就更好了,唔啊,我真的好可憐啊。”

姚信和這下沒忍住,連忙低下頭去,手指握成拳頭放在嘴邊,擋住臉上隐隐約約的一點笑意,難得在心裏罵了句粗話——媽的,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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