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家裏諸事
第二天早上, 顧安平和程伯正要早起跟着李民勇去擺攤, 蘇祁林本來要去的,柳瑞芳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不讓他去。
蘇祁林叮囑了顧安平幾句, 索性在家呆着了。
前一天太累, 很多事還沒來得及了解,再過一天就要去運輸隊上班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要出發,所以也看看程家這邊還需要什麽幫忙的。
蘇祁林吃過早飯跟柳瑞芳聊了幾句。
“媽, 咱家這幾天除了二嬸兒的事兒, 沒別的事兒了嗎?我在家這幾天都給咱解決了。”蘇祁林問着柳瑞芳。
“糟心事兒也不是沒有。後院的雞還沒下蛋呢, 被偷了兩只, 要不是我警醒着,得給咱偷完。小七每天給捉蟲子喂,早上數着少了兩只還哭了一陣子。咱家這些天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村裏人都看着。有好人就有孬的,不自己幹活就知道偷偷摸摸的。”柳瑞芳有些惱的說道。
“知道誰嗎?”蘇祁林問。
“沒看清楚,那天沒月亮,就看到個黑影子翻牆出去了,拎了咱家的雞,跑的賊快!”柳瑞芳道。
“媽, 咱家也沒個狗, 不如我去看看誰家有小狗, 去買一個回來看家。圍牆咱們是磚砌成的, 種不了仙人掌,我去找點玻璃碎片紮在牆頭吧。”蘇祁林想了下說道。
偷雞摸狗的,蘇祁林倒是忽略了,他在時也沒發生過,他一走,程家除了程伯正都是女的,就被人看準了時機。
“這成!還是祁林你有辦法,往年家裏人都養不活,哪裏想到去養狗啊。”柳瑞芳說道。
得了蘇祁林的對策,柳瑞芳松了口氣,找到了主心骨,這些辦法用上,起碼可以防止一些,否則每日裏都得提心吊膽的,怕人再來偷東西。
蘇祁林和柳瑞芳說了幾句,程心蘭那邊收拾了碗筷,拉了之前蘇祁林買的布和衣服出來看。
蘇祁林也過去幫忙。
程家現在有三臺縫紉機,按照之前蘇祁林說的,請了幾個手巧實誠關系還不錯的幫着做衣服,每日給一塊五做工資,一個月做滿了,得有四十五塊,跟城裏工人都不差了。
程心蘭負責管理組織,蘇祁林離開的久,他之前買的布匹已經用光了,所以這幾天暫時沒做了,程心蘭用邊角料做一些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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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蘇祁林又進了不少布,各種材料都有,夠她們用一段時間了。
“入秋了要做厚實的衣服,這種勞動布褲子好。”柳瑞芳看着那些布料說道。
“媽,人家這叫牛仔布料。”程心蘭笑着說道。
“跟勞動布差不多,就是顏色多了些。祁林,城裏人都穿這樣的?褲腿這麽大?咋幹活?”柳瑞芳說着,又看了下差不多布料的樣品衣服,蘇祁林從首都進的衣服,就幾件,當作樣品給他們參考。
“城裏人上班坐辦公室不下地,不怕褲腿寬了不方便。”蘇祁林說道。喇叭褲盛行,縣裏這邊還沒流行起來,算是時髦的東西。
蘇祁林對這種喇叭牛仔褲實在欣賞不來,不過流行就是市場。現在要是做緊身低腰牛仔褲,就算再好看,再便宜也沒人買的,審美是一個,再有就是風氣還沒有後世那麽開化。
有樣品衣服在,程心蘭拆了一件,分解成小塊,每個畫圖記下尺寸,等這些弄好後,再叫那幾個雇來的婦女一起來做衣服。
他們做工的地方是程家程伯正和柳瑞芳那間稍微大的房間裏。
平日程家其餘姑娘上學去時,柳瑞芳和程心蘭帶着四個婦女在裏面做。
蘇祁林看了幾眼,總覺得這樣有點奇怪,隐私都沒有個,蓋個專門的房子工具都放好,一人一個臺子,裁剪,縫紉,熨燙衣服的,各有分工,各有地盤,那樣就真成了手工作坊了。
“媽,二妹,你們看做衣服這事兒成不?要不要再做下去,要是想繼續做下去,我去再弄個院子,蓋房子專門用來做衣服,怎麽樣?”蘇祁林問。
“成,咋不成,這活兒又不重,我都能做,掙錢也不少。再弄個院子,跑來跑去的也不方便。我現在在家裏做活,空了還能喂雞喂豬,看小七,做個飯。”柳瑞芳說道。
“那這樣吧,先在咱家側邊蓋個房子,比客廳大些,結構簡單,就一間大房間,窗戶大,透亮。”蘇祁林道。
“這倒是成,往後不用了,咱家也能放個東西什麽的。”柳瑞芳點了點頭。
農村的院子大,蓋了上房上,院子裏還有好大一片,本來開辟了好大一塊種菜的,計劃再蓋房子菜地面積就少了。
蘇祁林計劃了下,說幹就幹。
他出去找了村裏擅長泥瓦匠的人來程家幫忙弄牆,之前蓋房子還剩下一些水泥,和了抹上一層在牆上,将收集來的玻璃瓶子砸碎了插在上面,等幹了就是一層防護,誰要爬牆過來,先過了玻璃碴子這一關。
村裏人看着蘇祁林回來,閑的無事的人,嘀嘀咕咕的,總體都是羨慕的眼神。
“蘇祁林一回來就忙活起來,偷兒算是碰到鐵釘了。”
“聽說沒,蘇祁林去了運輸隊工作,以後就是握方向盤吃公家飯的人!”
“程家咋這麽好命,得了這麽個上門女婿,比咱們家的女兒千挑萬選的女婿還好!”
“程家能做衣服賣,你們這些婆娘難道不會做衣服也去賣嗎?”
“人家有人進布料回來,還有縫紉機,咱去哪裏進布料啊!連個扣子都不知道從哪裏進。零買着做,手縫一天一件都算多的,那肯定要虧本。”
“程家有錢還不是因為蘇祁林做倒爺做的。”
“倒爺咋了,能掙錢啊!城裏人有鐵飯碗瞧不上倒爺,咱村裏的人,你還瞧不上?!”
“素心上大學了,祁林也不差,現在可是運輸隊的人,能開車呢!”
“當初是誰在那裏亂傳言,說蘇祁林好吃懶做,是被家裏趕出來的?”
“就是啊,說話有根據沒?你看看人家現在,哪裏有一點懶了?”
“程家是轉運了,有大學生,又有錢!不行,我得拿上棍子回家讓我家那小子寫作業去了!”
村裏人對蘇祁林的看法改觀,看到蘇祁林也都很客氣的打招呼,有的還帶着過分的熱情,似乎是想讓蘇祁林拉一把,看能不能借着蘇祁林掙點小錢,所以程家這邊弄牆頭,蓋房子,幫忙的人不少,提供玻璃瓶子的也多,中午時,程家院牆一圈兒都弄好了。
蘇祁林弄牆頭時跟幾個泥瓦匠商量了下房子的事兒。
一間大房間,五六十平米大小,一側的牆壁直接用之前的圍牆繼續壘牆,三邊地基打了,用青磚蓋起來,不用如上房那麽好,簡單點,要建造起來還是很快的。
人手方面不時問題,很多人等着來程家這邊幫忙呢,第二天就能開工,材料的事兒,剛好蘇祁林從運輸隊借來的車還沒還,去拉了水泥磚頭,石灰,木頭這些卸在了院子裏,第二天就可以開工了。
好幾個幫忙的人,速度還是很快的。蘇祁林将那些人都看在眼裏,有意結交的,只要心眼不壞,蘇祁林也不會排斥,程家在程家村不會獨立于其餘人。
“現在鎮子上縣裏都開了集市。時間有叉開的。十天裏,三六縣城,一四七是鎮子上,這些時間都有集市,沒有租到攤位的也不用着急,集市的時候人多,也能擺攤賣東西。這些針頭線腦的小百貨,你們可以幾個人湊一起去省城去進貨。我以前在……”蘇祁林會跟他們說一些他的經驗。
這些都不是秘密,他說出去還能賣個人情,至于去不去,敢不敢去,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聽着蘇祁林說話,幾個想過好日子的漢子對蘇祁林更是刮目相看,心存感激,問了他不少問題。
小奶狗的事兒,蘇祁林也跟那幾個幫忙的人打聽了,有的人家是有養狗的,很快就打聽到了哪個村裏有母狗生了狗崽兒。
“梨樹村那邊有一只母狗,據說是去了山上後懷上的,生下有二十多天了,五只小狗崽兒,看着可精神,八成就是狼狗。你要要,我帶你去,那家和我家有點親戚。”
有人跟蘇祁林說道。
既然有奶狗,蘇祁林打聽地點,那個說的人自告奮勇帶蘇祁林去抱狗回來,蘇祁林就和他一起去了。
都是附近村落,不遠,走着去很快就到了。
蘇祁林看了下,小奶狗看不出長大怎麽樣,看着挺可愛的,短腿毛茸茸的,母狗看着的确精神,大狼狗,體型大,獠牙尖利,不動卧在那裏都讓人不敢上前。
小狗只剩下兩只了,蘇祁林要了一只,給了兩塊錢算是買了下來,狗主人挺開心的。
蘇祁林抱着狗回去,小七看到眼睛比看到好吃的還亮幾分,摸着小狗的頭,樂的直笑,不願意離開,相當于給她找來了一個玩伴兒。
“這是小狗,才二十多天。你給它起個名字。”蘇祁林跟小七說道。
“花花。”小七想了下說道。
“成,花花就花花吧。以後它就是花花了。”蘇祁林聽着笑了笑,一只小黑狗子叫花花也挺好玩兒的。
小奶狗不用別人伺候,小七包圓了,小女孩跟天生有母性一樣,對小毛絨這類沒有抵抗力。
“媽,我去棗樹村一趟。沈長發那邊聯絡下,省的他又出幺蛾子。”辦了這些事情後,蘇祁林看着下午飯還有段時間跟柳瑞芳說了句,拿了首都買的煙酒和一點特色小吃去了棗樹村。
柳瑞芳知道蘇祁林的意思,自然沒阻攔,這些交際關系還是要有的。
沈長發不進貨的話一般都在家裏,他有個女兒兩三歲離不開人。
蘇祁林去的時候他在家裏,招呼了蘇祁林到了客廳。
沈長發的家和程家那邊比也不差,敞亮闊氣,水泥和磚搭建沒見一點黃泥土,這也是早期發財的好處,蓋的房子都比別人好。
家裏的家具比別家都多,電風扇,電冰箱,黑白電視機都有了。
“蘇兄弟這次可是去了首都了,見了大世面了,首都的情況怎麽樣?”沈長發招呼蘇祁林。
看蘇祁林帶了酒沈長發就弄了點涼菜兩人邊吃邊聊。
蘇祁林給沈長發說了下首都的情況,沈長發本來就是心思活絡的人,知道首都都有私人店鋪,廣場上還有流動照相,縫紉,修鞋等的,也知道接下來肯定大面積就活躍起來了。
“兄弟,你媳婦兒上大學這事兒,是好事兒。以前我沒說啥,可現在你是我兄弟,我想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以我過來人的經驗,你還是小心為好。女人心海底針,狠心起來,比男人狠。你看我這,孩子都有了,說丢下就丢下!我沒錢嗎?為了讓她過好日子,我什麽辦法都想了,她走時,我存款已經有三四千了,每月裏都掙錢,比城裏人吃鐵飯碗的拿的工資都高。她就是看不上眼!”喝了幾口酒後沈長發手拍在蘇祁林的肩膀上說着。
聽沈長發這麽說,蘇祁林想起來,原來之前村民說的棗樹村的那個抛家棄子去上大學的女知青,原來就是沈長發的媳婦兒。
在蘇祁林看到劇裏,沈長發厲害是厲害,也是一個配角,沒怎麽說他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個長情的,到了後面也沒看到他娶老婆,一直就一個女兒。
“長發哥,謝謝你提醒。”蘇祁林說着,心裏沒在意,程素心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也不會停滞不前。
“我差點忘記了,你現在是運輸隊的,過半年轉正了,你也跟城裏一樣了,你小子有本事,不像我!”沈長發嘆氣。
兩人聊了一會兒,沈長發醉了趴倒在桌子上,蘇祁林去跟沈長峰說了聲離開了。
蘇祁林回到了程家時,程伯正和顧安平已經收攤兒回來了,程伯正正在和譚澤廣說話。
“祁林回來了啊!”譚澤廣看到蘇祁林打招呼道。
“譚叔好!”蘇祁林打了招呼。
譚澤廣最近挺忙的,找他做家具的人很多,有空來程家,也是給程家送東西來了。兩家人交好,有什麽好東西都會送彼此一點,昨天蘇祁林睡下,程伯正就拿了點東西給譚澤廣送來,譚澤廣不知道得了什麽東西,又給程家送來了。
“往年時,家裏有個人在外國,被查出來得吓死了。現在都變了,看着光榮的很。你看看你大哥給你寄來多少東西,還有外彙券,說要來看你,你們以後有福了。”柳瑞芳說着。
蘇祁林聽了一耳朵,原來,譚澤廣的大哥以前逃港了,譚家被牽累,也被批了好久,和程伯正算是難兄難弟,成分不好,性情差不多也就紮堆兒關系好起來。
最近政策松動,聯系上了,還寄了東西給譚澤廣,對之前給譚澤廣帶來的麻煩很抱歉。
難怪劇裏後來譚澤廣的兒子譚翰青出國了,原來有這層關系在。
蘇祁林聽到譚澤廣大哥在國外還是通過逃港潮去的,突然想到一件事,現在那邊還是抵壘政策(1),到了十月份兒後就改了,成了即捕即解政策。
蘇祁林心裏一動,這事兒有點風險,可是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了。
怎麽利用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