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來,她蜷縮在椅上目光早已離開了庭院裏青年的身影。水杯裏的液體随着她手指的顫動一圈圈的波瀾随即擴散又像是受到了限制似的在同一個點上擴散、彈回。
窗外傳來了依稀的動靜,少女略帶遲疑的想着,擱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窗前。
他還沒有走麽?
青年的大衣和臉頰上覆滿了白雪,在他挺立的鼻尖上留有一點雪跡,和已經變形的掃帚相會有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充滿了滑稽的成分。
他站在那扇白色窗架面前,凱旋似的揮舞着手中的掃帚,清晰的“喂”傳入少女的耳畔。她看向門前,那一堆白雪已經不見了蹤跡,只有少許還殘留在地滿上。像是被沖刷過的黑色石板重新透漏出來,上面隐約可以看見倒影下的淺灰色蒼穹。
少女看見青年一如既往的笑靥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看着那邊的積雪她隐約透過它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少女立刻關上了窗,拉上窗簾。
做完這一切後她內心仍然沒有平靜下來。
少女看着窗架旁邊的白色花瓶裏插入的簇花,心中又泛起了侵入骨子的悲涼感。花香彌漫在整個卧室裏,凝視着似乎蘊含着仙露瓊漿的花朵,那圈淺紫色的邊圍讓她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人安靜的笑容。
Silvana……是被他害死的。
清脆的笑聲似乎在她的耳畔響起,少女無力的抓住白色的窗簾,深深的吐息。
她轉身走出卧室,看向一旁緊緊合攏的白色門板,想到。
這扇門似乎關上有一段時間了……
那就這樣關上吧。
——遲早會有人打開那扇門,并且找到一只封閉在房門內的人。
當她再次打開大門時青年已經候在了門旁,那把掃帚被放回了原處,青年也已經整理好自己方才有些亂蓬蓬的褐發,靠在牆上的身影在看見她之後立即彈了起來,臉色流露出一份欣喜。
“恩……大致處理了一下,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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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這樣問道,他微抿唇,唇線翹起,褐色的發絲和溫暖得一塌糊塗的光線重疊起來。少女盯着青年的棕色瞳孔,像是看到了什麽身子猛地一顫。
這個人……果然和“她”很像。
調整好自己的失态,少女用極其冷漠的口氣對青年滿懷期望的樣子說。
“誰讓你擅自掃了?”
青年咧開一個無奈的笑容,手指撫弄着仍有些雜亂翹起的頭發,他咽下了一口唾沫,像是害怕少女會有過激反映含糊地說着。
“我答應她要照顧你。”
少女伸出手要關上門的動作霎那停止,她游移着眸子不知該望向哪裏才能隐瞞住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僵住的手在持續了幾秒動作後她毅然觸碰到冰冷的金屬門把。
青年意外的以極快的速度穩住了門,用空出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有着良好質量的淺棕色大衣被雪糟蹋得不成形,青年衣物上殘留的冰雪受到人體熱度融化成了水,打濕了大衣的表面,顏色扭曲成深棕,像是從水裏出來似的濕漉到了極點。
“可以稍微處理一下嗎?”穿成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青年不太想被人發覺自己的存在。即使他在黑暗的世界裏早已習慣他人的視線。
少女沉默着微微側了側身,想起方才青年的那句話動搖着點了點頭。她先行進入了房屋裏,青年看着外面的那一灘雪,想着剛才花了不少功夫,他收回視線緊接着少女的身影。
[3]
青年的大衣被脫下,正挂在餐廳的椅子上,因為沒有多餘工具的原因只有等它自然的風幹。
“她什麽時候拜托你的?”少女突然沒頭沒尾的問到這個問題,青年像是悟然的點頭,然後對着少女湛藍色的眸子認真的說道。
“她走的前一天。”
……頓時又是一陣沉默。
青年褪去大衣後就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他也沒有表現出寒冷的樣子,與少女的極度怕冷産生了鮮明的對比。
他正随意的坐在松軟的沙發上,一旁的少女有些像是在發呆似的望着眼前的白色茶幾。
整個客廳都被淺色系所填充。大片大片的白色家具和雪似乎有意外的相通感。牆紙是白色略帶着淺棕的溫暖色調,房間的全部都好像是籠罩在陽光下。即使是在白天,少女仍然開着燈,高高的吊燈懸挂在空中,散發着灼眼的白光。左側有一扇向着庭院的略大窗戶,無疑框架也是白色的。
時間已經由晨曦轉移到臨近正午。
客廳的正面擺放着一面鐘,指針轉動的聲音出奇的巨大,在如此靜谧的環境下整個世界都恍若只剩下了“嗒嗒嗒、嘀嘀嘀”的聲音。那是極其富有節奏和準确時差的聲響,回蕩在兩人的耳畔。
少女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腿部,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卧成一團。并沒有因為和青年共處一室而拘束,她像是視若空氣般對待他。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這家夥幹脆在外面凍死好了。
她這樣想着,看着青年随意的樣子見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徑自舒展着有些麻痹的雙腳,起身向廚房走去。少女瞥了青年一眼,他此時手中還握着那杯完全冷卻的水。是剛才她出于禮節勉強倒給他的。
“差不多中午了呢,我可以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嗎?”
青年的聲音再次從她身後傳來,少女沒有理睬他的詢問,他看着少女的背影喃喃了一句。
看樣子她是完全不準備理睬我了……
青年說完在心中補充道一句。
因為“她”還沒有得到應有的償還,“罪”還沒有被寬恕。
廚房裏傳來輕微的器具碰撞聲,青年可以想象到少女正在擺弄着食物,他棕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頗像一只懶散的貓。臨近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沉眠。
他疲憊的伸了一個懶腰,想着昨日幾乎要壓垮他良好體質的工作。手指還在隐隐作痛,書寫了過多份文件右手手指上的紅痕殘留着印記。昏昏沉沉的恍惚間一股睡意襲來,沒有再去聽嘈雜的聲音,隔絕一切似的阖上眼。
[4]
待他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銀發少女略帶怒氣的眸子。像是碎碎念一樣少女用并不算太大的聲音述說着。
“沒有經過他人回答就睡在這裏很不禮貌诶,我可沒有說過讓你睡在我家的沙發上糟蹋的。你,現在馬上給我坐起來,吃完飯就滾回你的彭格列。”
青年先是恍惚的愣神,随即只好點頭,想着少女的态度可是說變就變的。在他起身的同時什麽東西滑落了下來,他伸出手摸到的觸感是柔軟的。
米黃色的毯子正蓋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誰所為。少女立即撇過頭撫弄着她的長發,細聲細氣的說着。
“才不是因為擔心什麽原因啦!是回報。我不想欠你什麽……”
真是蹩腳的理由。
青年這樣想着,他才意識到少女會如此匆忙的叫他是因為不想讓他吃冷掉的食物吧。在冬日裏冷食對人體健康是有一定危害的。
“噗——”意外發覺了少女體貼的一面他輕輕的笑出聲來,而她不知何時離開了客廳。
其實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
是“罪”與“懲”這樣簡單又複雜不過的東西讓這兩個本無關聯的人不得不相處下去。就像一條紐帶連接着一切因果。
可以的話他們是都不願去想起的。關于那個人的事。
青年看着手中的毛毯若有所思,呆立了片刻整齊的折疊好放在沙發上,他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5]
少女所準備的午餐很簡單,烹制的食物說不上美味但也并不難吃。
整個飯局仍然保持着沉默。對于這兩個人來說,不論怎樣相處都會很尴尬。
少女低下頭無言的抿着勺,晃神地在想些什麽。青年迅速的解決完午餐後發覺少女碗裏的食物幾乎未曾動過。
在飯桌的另一邊擺着一副碗筷。
明明沒有別的人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青年像是自問自答的在心中想着。他們對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
因為“她”還在這裏。
——“她”就在思念着她的人的心中。
“Silvia。”
少女愣了神才反映過來青年是在叫她的名字,這是青年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un、什麽事?”
她緩緩的擡起頭,直視青年的臉龐。
“你不吃麽?已經快涼掉了。”
“我吃不吃關你什麽事……”少女瞥向了那張無人的椅子,上面的食物也原封未動。
“不好好吃飯可不是好事啊……比如……”
青年頓了頓,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