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看見綱吉靈活的穿梭在那幾人之間沒有絲毫吃力感終于放下了一直懸挂的心,她張開嘴唇想對他說什麽仍舊說不出口。
剛才的那句話的後續——
她看着綱吉解決了所有敵人熄滅了火焰向她走來。那幾個男子倒在地上不知是昏倒還是如何,Silvia挪移開了眼光不想直視。她從未接觸過黑手黨的世界,如果當場這幾個男子血肉模糊的話她可能就立即吐出來。
但是她知道沢田綱吉是不會那樣做的。
綱吉的大衣在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顯得格外淩亂,他也無心去整理,徑直來到Silvia的面前。唇角勾勒起一個恰當的幅度對她說。
“已經沒事了。”
“恩……你、有受傷嗎?”環視了綱吉一圈之後Silvia忐忑的問道,雖然她目睹了綱吉的能力但是對持幾人的話她還是心有餘悸。
“沒事啦我沒有受傷,倒是你,有怎麽樣嗎?”綱吉關切起她的情況,Silvia輕微的擺了擺頭。
她用白皙的手指圈了圈臉頰旁的一小簇銀發,藍瞳漂移到另一邊不想直視他,臉上隐約可以看見一點緋紅。
“那個,并不是我擔心你什麽的……只是……”
“恩。我知道。”
綱吉出乎她意料的打斷了她的話語,他的眼神飄忽到森林的深處像是嘆息一般的輕念一句。
“我知道你是恨着我的……走吧。”
Silvia像是想說什麽話微啓唇齒,又硬是将話語咽下,沉默地看向綱吉邁開了步子。
她走在綱吉的背後,臨走之前轉身掃了一眼擺放着棺木方向的森林。不覺的停下了步伐她的心裏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果然,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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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已經走遠了距離,她留戀的望着地上的白雪最後還是去追尋他的背影。
在經過那幾個男子昏倒的地方時她隐約看見了抹光在向前延伸着,剛才的那縷赤色光亮立即浮現在她的眼前,Silvia的腦海裏不經反映的閃過綱吉的臉龐向前沖去。
她拉過他的手臂向一旁的樹木撞去。Silvia的身軀擋在他的前面将他推到旁邊的雪地裏。
身後一閃而過一抹光線,然後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楚。雖然因為距離攻擊被減弱了不少,但那束紅光穿過大衣透過皮肉直射在她腹部的痛苦仍然難以承受。Silvia的視線迷離起來,眼前似乎看見了濺開的血光。
空氣中開始彌漫血的味道,她咳嗽了幾聲,手掌攤開擦了擦嘴角發現上面布滿了血跡。
“Silvia!”她隐約聽見了綱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然後她癱倒在雪地裏的身軀被一雙溫暖的雙手支起,靠在了他的身上。
腹部的痛楚使她不得不想昏沉的睡過去,Silvia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她下意識抓住了身旁人的手,随即而來是一陣暈眩感。
——稍微有點明白了。
“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她”想說的。
關于那句話的答案,為什麽現在這麽遲才明白呢?
[13]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漫無止境的夢境裏有着朦胧的白色霧氣擋住了視線。隐約能夠看見一個人銀色的短發,碧色的眼眸,以及熟悉的笑靥。“她”就在她的眼前如往常一樣那樣對她笑着。
關于Silvana的記憶又清晰起來。
Silvia茫然的擡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龐,聆聽她的聲音。當她伸出手臂時眼前的畫面卻越來越遠直至視線又恢複了一直以來的黑暗一片。
無法碰到,只要伸出手的追尋所有幻境就會碎成一片,連碎片的遺跡都會消失。她苦笑着阖上眼,她知道自己什麽都無法做到。不論是在夢境裏還是在現實中。
就算無力也好,痛苦也罷,她是永遠不可能回來了。一直沉浸在虛僞的夢境裏,這樣完全沒有實感的日子還要度過多久呢?Silvia知道也許是她太過于耿耿于懷,才會被過去所束縛,無法向着未來踏出一步。
Silvana……Silvana……Silvana……Silvana。
她是聽不見的。
——Silvana早已離去。
[14]
Silvia最為重要的人便是Silvana。Silvana比她年長,說是姐姐其實她和她并沒有血緣關系。
她們的童年是在一所孤兒院裏度過的,對于父母幾乎一無所知。一對夫婦領養了她們,并取名為Silvia和Silvana。從此她們便成為了姐妹。
Silvia一直認為離開了那裏便會獲得幸福,但事實并非如此。那對夫婦的脾氣可以說是劣質到了一定的境界,被罵被打可以說是家常便飯。在那個家裏所聽見的只有肮髒的言語。
那個時候,Silvana就如那段灰暗時光裏她唯一的慰藉。她為她擋下了唾罵與毆打,總是溫柔的對她笑,會在她難過的時候來安慰她。在她的記憶裏Silvana幾乎沒有哭過,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無時無刻地照顧她。從那時開始,她對Silvana就宛如至親。
九歲的時候,父母因為一場車禍雙雙死亡。從此她們便再次成為了孤兒。因為有留下的房子和一筆不菲的遺産她們才得以生存。Silvana在當時獨自攬下了所有事物,承包她的生活起居。
Silvana和她在一起便度過了看似久遠的十一年。
在這十一年裏,她所品嘗到的是無盡的溫暖和幸福,Silvana對她而言是生命中絕對必不可少的人。
關于Silvana是如何加入黑手黨的,其實是生活需求所迫而至。因為她才能的出衆,所以輕易加入了彭格列,甚至到後來輔佐彭格列的候選十代。
Silvia對于黑手黨之類的幾乎沒有什麽認知,但是她知道在黑手黨的世界裏危險是潛伏在任何地點、任何時刻的。她擔憂Silvana會離她而去。
而永遠都不想實現的夢魇,卻真切的發生在了那一天裏。
她記得那個時候Silvana在出門之前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靥,笑容似乎和陽光重疊起來,溫暖得一塌糊塗。
“如果我回不來了……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走了怎麽還可能幸福下去。
笨蛋、笨蛋、笨蛋,你和我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她記得在最後,她一個人趴在冰冷的棺木上默默的流淚。
那個時候,青年的身軀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笑靥溫暖得和她一樣。
“我恨你。”
為什麽成為我最為憎恨的人之後,又要成為我最愛的人。
[15]
當Silvia結束沉眠恢複意識的時候,寒冬已過,春末臨來。
而第一時間收到的情報,便是沢田綱吉死亡的訊息。
一瞬間裏,她好像聽見了整個世界崩塌的聲音。
[16]
窗外的冰雪全部消融,庭院裏不再覆滿一片白色。原本黑色的護欄終于展露出因年歲的消磨而變得斑駁陸離的柱子。庭院裏角落的四處開始繁生雜草,正門的幾顆樹木早已脫離了當初的枯幹轉而變得枝繁葉茂。一片舒心的翠綠在這庭院裏起到了重要的協調作用。
石板受到了雪跡融化之後水源的沖刷變得意外的幹淨,明亮得能夠折射出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所傳達而來的光線。
她卸下了厚實的穿着,換上了輕便的裝束。
——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希望他今天會來。
Silvia站在白色框架前靜靜地凝視着黑色的護欄,她撇開額前過長的劉海,伸出頭貪婪地呼吸着室外的空氣。眯起藍色的瞳眸她将搭落在窗架上的發絲輕輕扶下。
她知道,再沒有人會笑着對她說,“我回來了。”
我啊,還真是個笨蛋。
——從來都不知道珍視自己重要的人,直到遺失的時候,才會知道幸福的含義。
Silvia無法形容沢田綱吉這個人對她而言是個怎樣的存在。
第一次邂逅的時候,她對于沢田綱吉就完全提不起恨意,原因便是他和Silvana在某些地方意外的相似之處。還有那個過于溫暖的笑靥。像是點燃了在她在無盡黑夜中的第一展燈。
那是自Silvana離開之後她第一次感到“溫暖”二字的含義。
記得在當場,她盯着他用堅定地聲音言恨。
在之後的日子裏,沢田綱吉不斷的造訪她家。像是臉皮厚到了一個沒有止境的程度,不論她罵也好、打也好,仍然堅持着自己的行為。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便習慣了身邊有這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