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4
一覺睡到天明。星期一早上,周宇楊越過朗封的自行車頗有骨氣地打算徒步上學。朗封家距離韶華十三高有段距離,就是用車騎着走也要花費十分鐘的時間,更別說徒步行走了。但周宇楊因為協議書的事硬是不願意上朗封的自行車後坐墊。
朗封剛開始扯着他上,後來變成陪着他走了。
周宇楊停住步子,翹起下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你跟着我走幹嘛,你不是有車嗎,騎你的車去。”
朗封說:“我這車有脾氣,昨天還是好騎的,今天不知怎麽的突然間鬧脾氣不讓騎了。你說它怪不怪?”
周宇楊瞧朗封一眼回:“別指桑罵槐,我知道你在說我。”
朗封笑,“那楊楊知道我這車為什麽鬧脾氣,是不是因為昨晚上幫人捏腿,捏着捏着躺人大腿上睡着了,一覺醒來還留了些口水在那腿上?”
周宇楊立馬急了,“你放屁!”
他睡覺可從來不流口水。
可惜瞧朗封一臉打趣的模樣,周宇楊就知道他睡着的事全權成了對方拿捏的笑柄,無論他怎麽不願意這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了。不過他向來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睡了對方一回大腿,下回讓對方睡回去不就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楊楊想些什麽,是打算下回讓我也在那大腿上睡一會,再留些口水嗎?”
“愛睡不睡!”
“楊楊這話我可記得了,畢竟讓人枕了一晚,這腿到現在都是麻的。其實也不怨我這車,是我腿麻騎不動,楊楊可願意騎着載我?”
周宇楊狐疑道:“你讓我載你?”
朗封點頭,“不願意?”
周宇楊立馬應下,願意,他可勁的願意。
騎車載人這件事對于一個成年男孩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但要是騎車的那位起了點壞心思,想把後座的人給弄栽了可真當容易得很。周宇楊打着這個心思,巴不得趕緊讓朗封坐上車來,他好炫一炫他那出神入化的開車技術。
朗封知道周宇楊的心思,他上了後車座,沒等周宇楊發車就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腰肢,兩只手扣得死死的,似乎要嵌進對方的肉裏去。周宇楊一個急剎扶住了車把手,盯着他腰上的一雙手問:“你抱這麽緊做什麽!”
朗封貼上身去說:“怕楊楊開得太快,一不小心就把我給甩出去了。”
周宇楊提溜下眸子說:“你別抱這麽緊,我開車技術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甩出去的。”
“楊楊,騙人是小狗。”朗封說着把手松開了。
周宇楊氣呼呼地發車,不敢彰顯他那點小心思了。一路上兩人格外安穩地行進了一大段路,直到臨近學校校門口時,一輛摩托突然從拐角沖出,吓得周宇楊猛地一顫松開了車把手。眼見兩車就要撞上,好在朗封一伸手及時按住了車頭才避免車禍的發生。
周宇楊穩住身子就罵,“你有沒有點交通常識,拐彎地段不打喇叭就橫沖直撞,撞到人怎麽辦!”
“那不是沒撞到人嗎。”摩托男摘下了頭盔,竟然是安陽的那位男友何嚴。
周宇楊更生氣了,“什麽叫沒撞到人,你的意思沒撞到我們算可惜了?你腦子被狗啃了吧!長得這麽醜還出來丢人現眼,你覺得要臉嗎?”
“喂小子!別以為你認識安陽,我就得讓着你,小心我讓你吃拳頭!還有你們這小破車有什麽好嚷嚷的,摔破哪了?哥賠錢。”何嚴不屑說道,從兜裏掏出幾張人民幣就甩到周宇楊的身上。
紅豔豔的大鈔散落在地上,誰都沒有去撿。
特別是周宇楊的臉簡直黑得像塊焦炭,他龇牙咧嘴上前就要揍何嚴一拳。剛才的車禍沒吓着他,這錢扔得可惡心壞他了,什麽人呢,把自己當大爺嗎。何嚴盯着周宇楊的手,沒等對方揮拳過來就先揮拳過去了,周宇楊一時躲避不及被揍了一拳。
“你幹什麽!”朗封丢倒自行車三步并作一步跑上前攔在周宇楊面前,擋住了何嚴出的第二次拳頭,“當街打人犯法。”
何嚴輕笑,“你以為你是誰啊,警察啊,還當街打人犯法。我打他怎麽了,我就打他了……”
“砰!”
朗封對準何嚴的臉一拳揍了下去。
那拳頭正對何嚴的鼻子,一拳的勁把人鼻腔給打出血了。周宇楊在朗封身後咧了咧嘴,雖然有些擔心但更多的是覺得痛快。何嚴也不甘示弱地想要回擊朗封,不過朗封以前練過跆拳道,一個轉身側勾拳擊中何嚴的下腹,打得對方連退了好幾步。
何嚴惡狠狠地盯了兩人一眼,丢下一句你們等着,然後騎着車跑了。跑之前還特別張揚地從朗封倒地的自行車上碾壓過去,把自行車的車身給碾斷了。何嚴丢在地上的那些紅鈔也不過只能換兩個車胎。
這一仗打得着實有些不劃算。
周宇楊站起身捂着自己被打的臉走到散架的自行車前,盯着地上的斷裂車身一臉忐忑,“你這車買來多少錢?”
朗封沒顧車變成什麽樣了,他上前拿開周宇楊捂着自己被打地方的手,瞧了眼上頭泛紅破了皮的部分一臉戾氣說:“他打你你不知道躲嗎。”
周宇楊縮縮腦袋,“那不是沒來及得躲麽。”
“蠢。”朗封伸手在周宇楊的破皮處點了點問,“疼不疼?”
周宇楊抽氣一聲說:“疼。”
朗封說:“還知道疼就說明沒蠢到家。”
接着朗封從地面上撿起他的書包,打開書包後從裏頭找出張創口貼,撕扯開外包裝把創口貼貼在了周宇楊的臉上。這創口貼不是當初黃皮的老包裝,而是印着特別炫酷的那種花紋圖案,上頭寫了串英文,看着格外洋氣。
周宇楊看不懂上頭的英文單詞,但貼着這樣的創口貼他至少不用一直低頭了。
不過他好奇朗封怎麽會随身攜帶這個東西。
朗封說:“怕家裏的狗走個路都會跌倒磕出血來。”
周宇楊頓時炸毛,心道:這家夥竟然暗喻他是狗!
朗封的自行車是徹底散架不能用了,兩人将自行車挪放在學校後門的停車棚裏,打算等到放學後再将車子推去修車鋪修理。原本周宇楊算着要賠朗封自行車的全款,但得知這車的價格後他決定還是将車推去修車鋪修理,因為就算要賠最後也只賠那點修車費就夠了。
課後,周宇楊去找了安陽。
對于何嚴今天的表現,周宇楊認為這人不僅沒有一點當他姨夫的潛質,更不具備成為他姨安陽男友的資格。要說他姨夫王曉才可比對方的人品好上千百倍,再加上他記得一直以來他姨和姨夫對他好,所以周宇楊堅定自己不能看着安陽跳進何嚴那個大火坑。
沒想他剛過去,安陽就指着他的臉笑,“周宇楊你這是走路掉水溝裏了?indecent do……玫玫,你看看他臉上寫的什麽,這個創口貼個性,改明兒我也買個貼脖子上。”
薛玫湊近些說:“indecent do not disturb,好像是非禮勿擾的意思。”
安陽說:“非禮勿擾?誰給貼的,不會是朗封吧?你們這秀恩愛秀到臉上過分了吧。”
話說完後薛玫的臉色微微一變,嘴角上的笑淡了淡。不過她仍然挂着笑容,一副溫柔淑女的模樣。在周宇楊的記憶裏他媽一直是咧嘴笑的,直到他高三畢業的那一天他看見他爸媽因為朗封吵得不可開交,如果他媽一開始和朗封在一起了是不是那臉上的笑會變多?
“喂,傻了?”正當周宇楊堅定的心開始動蕩時安陽推了他一下,讓他回過神來。
周宇楊盯着薛玫說:“是啊,他幫我貼的。早上來學校的時候和人打了一架。”
安陽又是一聲“嘁”,沒好氣說:“別在我家玫玫面前秀這個,你和人打架?活該吧,你要是搶我男人,我也揍你。”
“何嚴打的。”
“誰?”
“何嚴,你男友。”
“不可能!”安陽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對着周宇楊轉動手腕,“你別瞎說話,何嚴憑什麽打你啊,你惹到他了?”
周宇楊說:“那家夥就不是個好人。”
安陽怒視道:“周宇楊,怎麽說話呢!你搶了玫玫的男朋友不夠,還想誣蔑我的男朋友。”
“安安。”薛玫立馬勸道,“這事說不定有誤會呢,周宇楊同學不是那樣的人。”
安陽接話,“哪樣的人,他就是不要臉的!玫玫,你不讓我計較他搶朗封的事情也就算了,畢竟我也看不起朗封那家夥。可他現在誣蔑何嚴,憑什麽啊,就憑何嚴昨天剛跟大家見了一面,還是憑他想搶走全世界所有的男的?真是夠了!”
“不是,我就是想提醒你他……”
“不用你提醒,我警告你離何嚴遠點!”
安陽一腳将周宇楊身邊的凳子踢翻,轉身就走出了高二(6)班。薛玫在兩人身後想要勸解,可最後無奈地看了眼周宇楊上前追人去了。周宇楊拖着滿腹不解的疑慮回到座位,他問朗封:“我就是想讓她注意一下何嚴,那家夥鐵定不是什麽好人,為什麽她一點都聽不進去?”
朗封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看到的就是那人的一切,她能聽得進你的話才怪,更別說你說得全是她不愛聽的。”
“那怎麽辦?”
“想知道。”
“恩。”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