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凍結,以至于無法繼續呼吸。水戶彎下身想要拾起高腳杯的殘渣,手指卻止不住顫抖,被玻璃碎片帶出一道道口子。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握着玻璃渣的手卻愈發無力。

斑看着她難得的失态,唇角無所謂的一彎,從口袋裏取出一方手帕丢給她:“看來你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告訴我,宇智波,并不是我想的那樣。”水戶死死的盯着這個泰然自若的男人。

“很遺憾。”斑聳了聳肩,端起酒杯,自顧自的抿了一口。

水戶臉色蒼白,她抓緊手中的帕子,指尖的血沁在上面,勻出點點深紅。她閉上眼,努力平複呼吸,随即咬着牙,一動不動的看着他:“你就是掌控了大半個倫敦黑色交易的Professor Moriarty?你怎麽可能是……”

斑微微一笑,并不理會她的失措,為自己的酒杯斟上酒。

“怎麽可能……你如果是Professor Moriarty,那你和柱間……”水戶用力捏緊手帕,手上的刺痛讓她漸漸恢複了理智,她低下頭,皺起的眉頭間是抹不開的悲哀。半晌,女人目光恍惚的輕聲笑了起來,像是自嘲,“難怪,難怪你會參加斯特林的宴會,難怪你能掌握我的行蹤……你根本就是倫敦的半個主人啊。Professor Moriarty,呵,宇智波,你真是深藏不露。”

“小把戲而已。”斑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專注的欣賞着它深紅的色澤。

“你的真正身份,柱間知道嗎?”

杯中的酒濺出了一點在袖口,斑随手拭去:“知道,一早就知道。”

水戶一手按着額頭,疲憊而無力的閉着眼:“是了,他早就知道,所以那個時候才會那麽矛盾。明明早就不能自撥,還口口聲聲說着什麽,對手。他知道你誰,你也知道他知道,為什麽還要搬進貝克街呢?後來你搬走,是因為再也沒法假裝Professor Moriarty不存在了對嗎?”她低聲呢喃着,最後忍不住悲哀的笑出了聲,“真荒唐,你們這樣的兩個人,這樣的關系,卻對應這樣的身份……你不覺得諷刺嗎?”

“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斑對于她的問話無動于衷,漠然的臉上不帶絲毫表情,“該你回答我了。那天晚上,你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

水戶看着手中的手帕,目光裏蘊了一種恍然的情緒,仿佛是在走神:“原來你是ProfessorMoriarty,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将帕子絞緊,顯出一種踟蹰,最後,女人還是慢慢的開口,給出了回答,“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麽嗎?我可以告訴你,那天晚上,我聽了一段預言。”

“這才是開膛手傑克的手法。”柱間驗完屍,伸手在女人臉上一撫,合上她的眼睛,“她的肝髒被割走了。”

“兇手到底想幹什麽?”帶土皺着眉,看着一地血肉模糊,“這已經是第幾起了?”

柱間在旁邊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衣物中翻找着什麽:“第五起,或者說是,”他從一片衣料間找出了一張浸了血的塔羅牌,上面依稀可辨認出是編號為六的戀人,“第四起。之前那一起,不過是開膛手傑克故意布的障眼法,讓東方區的所有警力都集中到那麽偏僻的地方,然後再在這裏,殺害他真正要下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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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土回想起之前與那個黑影的交手,若有所思:“他的身手很好,反應也很敏捷。”

“你和他交過手?”柱間聽着他的描述,陷入思索,似乎察覺到什麽,“身手敏捷?對,斑之前也說過,他是個很厲害的人。不過……”他并沒有說下去,站起身,看着靠着雕像的青年,“對了,你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你這是在審問我?”帶土冷眼看着他。

柱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後轉而看向遠處,仿佛只是随口一問:“你叔最近好嗎?”

帶土的眉頭重重一跳,一扭頭,不看他:“你別再和他往來他就沒事。”

柱間閉了閉眼,輕聲一笑:“是嗎?說得也對。”他從口袋裏摸出煙鬥,抖了抖裏面的煙絲,看着那些燃盡了的煙灰,嘆了口氣。出門時忘記填些煙草進去了。

帶土看着他抖煙灰的動作,沉默半晌,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兩根雪茄,丢給他一根,自己叼起另一根,劃着火柴點上。

“謝了。”柱間借了他的火點了煙,深吸一口,“平時你不怎麽抽煙吧。”

“我叔讨厭煙味。”帶土吐出個煙圈,啧了一聲,“從軍隊退下來那兩年偶爾喜歡抽兩根,後來他管得嚴,就抽得少了。”

柱間垂下眼簾,唇角笑意溫和,目光裏帶了說不出的柔軟:“可以想象。”

帶土默默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冷笑一聲:“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好好的當你的偵探,懲惡揚善,一天到晚追着我叔算怎麽回事?還是說你是想抓了他的把柄把他送到局子裏面去?”

“我也不明白。”柱間夾着煙,擡頭看着暗沉的夜空。

“他的身份一直隐瞞得很好,除了我和絕,本來不該有別人知道的。你是例外。”帶土低聲開口,“不論哪一方面,對我叔而言,你都是個例外。”

柱間彈了彈煙灰,唇角笑意微斂:“我會是例外嗎?”

帶土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種微妙的黯然,一擡眉:“難道你被他甩了?”

柱間被他的措辭說得有些尴尬,幹咳一聲。

“真甩了?”帶土睜大眼,一開始的幸災樂禍變做一種詫異,“上一次我叔那麽狠心要和你斷了關系,最後還不是和你勾搭上了,這才多久你們又鬧騰?不累嗎?”

“……”柱間苦笑了一下,“這次不一樣。”

帶土一聲不吭的抽着煙,像是在思索什麽複雜難解的問題。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這才想起蘇格蘭場的人估計再過一會兒就要到了,于是佯裝無事的一拍身上的灰,站直身,轉身欲走。

“怎麽,不等這支煙抽完嗎?”柱間知道他在躲着誰。

“和你沒什麽好說的,指不準一會兒你就把我交到蘇格蘭場那堆家夥的手上了。我可不是我叔。”帶土哼了一聲,慢悠悠的吐出個煙圈,一步步走遠。

柱間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掌心,目光落寞:“例外……你又何嘗不是我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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