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立場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分辨不清方向，只知道不停的向前奔跑。
有一雙眼睛始終在注視着她。
無盡的奔跑，不知道是在追逐那一雙眼睛，還是在逃避它。
憐惜的目光，迷茫的目光，期待的目光，心疼的目光，失望的目光，堅定的目光。
各種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情緒，都在那一雙眼睛裏。
或者是累了，或者是厭倦了，終于停下了腳步。
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他的樣貌，只看到一雙眼。
狹長的眼，黝黑的望不到底，終于和她記憶裏的那雙眼睛重合了起來。
憶心從夢中驚醒，她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她忘不掉的應該是昌珉哥傷痛的眼神，但是為什麽，在睡夢中糾纏着她的卻是在她說了那一席話以後，一直望着她的，閃過了各種情緒的在中哥的眼睛。
憶心心中煩亂，胡亂套了件衣服走出卧室。
客廳裏只開了一盞燈，顯的有些幽暗。
水晶似乎剛從外邊回來，正在冰箱前找吃的，看見憶心出來，晃了晃手中的牛奶：“要嗎？”
“嗯。”憶心擡手去捋自己的頭發，捋了個空，才想起來頭發已經剪掉了，她煩悶的揉了揉短發。
水晶給憶心倒了牛奶，然後往自己的脆谷樂裏加了些。
憶心也坐到餐桌邊，捧着牛奶卻不去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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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拿起調羹攪拌，鐵調羹和瓷碗輕輕撞擊，發出清脆的‘叮叮’的聲音。
憶心盯着她的手問：“H.O.T解散的時候，姐姐有怨恨過離開的人嗎？”
“有啊。”曾經的愛恨經過時間的沉澱只剩下平靜，水晶一如往昔的淡定：“但是看過佑赫哥哥他們的萬人召集後，就沒那麽恨了。至于現在嘛，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人和事都是沒有辦法用對錯來判斷的，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立場不同……”憶心喃喃的重複，過了好一會，她終于把自己心裏的不安問了出來：“姐姐，今天我對在中哥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一點過分？”
“笨蛋。”水晶看了她一眼：“既然說都說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
是啊，刻薄的話就好像箭一樣，離了弦，哪裏還有收回來的可能。
“對了，”水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你那個叫做恩地的朋友為什麽不做練習生了？”
“恩地？不做練習生了？”憶心有點沒聽明白。
“不知道嗎？”水晶又看了她一眼：“今天去公司無意中聽說的，其實恩地在這一屆的練習生中算是資質不錯，應該會有不錯的前途，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忽然離開公司，所以才問問你。”
“我不知道。”憶心有點失落：“恩地并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哦，那大概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吧。”水晶寬慰道。
第二天憶心回到劇組。
其實很問問恩地，但又覺得由她主動來說會更好。
所以雖然一整天都握着手機，卻壓抑着自己不打給她。
朋友之間是不是不應該有秘密？
憶心現在才體會到恩地那個時候的心情。
結束了和李玹雨的戲份，下午就再沒她什麽事。
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酒店，一邊的李玹雨問她：“我們待會要去吃烤肉，你要一起嗎？”
憶心提不起興致，昨天晚上奇怪的夢困擾着她，到最後也沒有睡好，所以現在就想找張床躺一會兒：“我有點累，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這樣啊。”李玹雨很失望：“好無趣，三位主角都不在。”
憶心問：“智媛姐姐和珉豪哥也不去嗎？”
“是啊，智媛說有事，珉豪還有戲份。”李玹雨說。
憶心笑道：“那今天就是哥哥們男子漢的聚會了，下次我再一起吧。”
一個人走在校園中，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憶心接起來：“你好。”
“轉身。”電話裏的男聲說。
憶心疑惑的轉過身，離她十米的距離有一個男生在朝她笑。
他穿着黑色休閑褲，灰色T恤，牛仔外套。
尖尖的下巴，戴着快要遮住他整張面孔的黑色墨鏡，還有一頂平沿帽。
“志龍哥？”憶心從他的聲音判斷。
權志龍這個人總是會在她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地點出現。
“志龍哥怎麽會來？”
“到附近有點事，想起來你在這裏拍戲，就順路過來看看。”權志龍看了看穿着男生校服的憶心，稱贊道：“短頭發也很可愛啊。”
“是嗎？”憶心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短發。
“扮起男生的模樣也好，”權志龍點點頭：“比我們大成帥多了。”
憶心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咱能換個人，別跟大成哥哥比麽？”
權志龍笑起來：“我知道附近有家烤肉店不錯，一起去吧？”
“嗯。”志龍哥遠道而來，憶心不好意思拒絕，就點了點頭。
玹雨哥哥他們也說要吃烤肉，待會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
兩個人到達包廂。
權志龍拿軟墊給憶心。
“謝謝。哥哥的專輯做好了嗎？”
“差不多了。”權志龍又把圍裙給她：“只剩下小部分的後期，還有MV。”
“等專輯出了我會去買來應援的。”
“謝謝。”權志龍露出漂亮的笑容。
“哥哥幹嘛總是帶着墨鏡？”交談時看不到對方的眼睛，憶心不太喜歡。
“哥哥我最近很紅，來探你的班，被粉絲發現了怎麽辦？”權志龍開着玩笑。
“啊呀，G-Dragon無論怎麽掩飾，也遮不住超級明星的光芒嘛！”憶心順着杆恭維。
“現在怎麽這麽會說話啊。”權志龍笑着摘掉墨鏡：“不喜歡的話那我不戴了。”
“哥哥真好。”憶心得了逞，有點小得意。
權志龍望着她的笑臉：“我看到東方神起的新聞了，你還好嗎？”
憶心一僵，他的問題倒是新穎，問她好不好，又不是她的組合，為什麽她會不好。雖然她這麽想着，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不太好。”
權志龍伸手按了按她的頭，輕柔的說：“沒事的，就算現在不好，以後也會好起來。別讓自己難過太久。”
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有人問她怎麽樣，也第一次有人安慰她。
雖然昌珉辛苦，但是一直守候着，卻得不到回應的她也感覺有些辛苦。
憶心吸了吸鼻子：“志龍哥以前總是教訓我，現在變得這麽溫柔，好不習慣。”
權志龍笑道：“我答應了修岚前輩要好好照顧你的嘛。”
原來是因為哥哥才會對我這麽好，憶心心裏忽然有點失望。
吃完飯準備離開，在走廊裏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果然玹雨哥哥他們也是在這裏。
權志龍見憶心停下腳步，問道：“怎麽了？”
“是一起拍劇的哥哥們。”憶心道。
要不要進去打招呼呢？憶心正這樣想着，就聽見包廂裏傳出了她的名字，大家似乎正在讨論她。
“拍這部戲不是很有福氣嗎？智媛和憶心都很可愛啊！”
“f(x)的門面。”
“憶心真人比電視上更漂亮啊。”
“哥哥的理想型不就是f(x)的韓憶心麽？”
男生們七嘴八舌說的有勁。
“她沒有男朋友吧？”
“聽說她超級難追的。”
“是嗎？”
“怎麽，你想要試試看嗎？”
“試試看啊？”
“要不然我們打個賭吧？賭賭看誰能追到她……”
權志龍聽不下去了：“說什麽呢，這群小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要去拉門。
“不要啦，哥哥。”憶心攔住他，把他往外拉。
“真是生氣！”權志龍走出燒烤店仍然一臉郁悶：“你幹嘛要攔住我，應該要教訓教訓他們的。”
“不要生氣嘛！”如果全是男生在一起吃飯，是有可能會說起這樣的話題的，憶心才不會在意那種話，她對權志龍道：“哥哥們開玩笑的話不會對我有什麽實質的影響的。”
“開玩笑的話？”
“嗯。”憶心點點頭：“不就是開玩笑的話嘛！”
權志龍憂心忡忡的看着她：“男人們對女孩子說起花言巧語是很可怕的。”
憶心笑了：“我哪有可能光聽些花言巧語就被騙走啊！”
第二天，劇組的男同胞們果然格外殷勤。
又是遞飲料，又是送零食，又是拿外套，各種貼心。
連珉豪都察覺出異常：“今天大家是什麽情況？”
憶心神秘的朝他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珉豪把頭湊過去。
憶心在他耳邊說：“哥哥們正私下打賭能不能追到我呢。”
“什麽？”珉豪又驚訝又想笑：“都是人才啊。”
“但是……”他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小心聽到的。”憶心聳聳肩。
“他們不知道你知道吧。”這句話怎麽這麽拗口。
“不知道啊。”憶心無所謂的說：“我也沒打算馬上就告訴他們，這幾天有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嘛。”
“你怎麽這麽腹黑啊。”珉豪怕怕的看着她。
“什麽啊，明明是哥哥們先算計我的，我可沒叫他們打這種賭。”韓憶心的風格一向是有仇報仇。
珉豪還想說什麽，看到憶心身後的來人怔了怔：“G-Dragon也參與了打賭嗎？”
“沒有啊。”憶心轉過頭，朝權志龍揮手微笑：“志龍哥，你怎麽又過來了？”
權志龍仍然架着大大的黑色墨鏡，一身潮酷打扮，卻很不和諧的拎着兩個塑料袋，裏面裝滿了吃的。
他遞給憶心：“路過麽，就過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