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夜 04
第一夜04
聽見“地獄”二字，漢尼拔心中咯噔一下。
再看他人，雖說神色有異，卻平靜異常。
唯有薩菲羅斯面容不變的坐在那裏，望着光頭男人的目光，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
片刻過去，并未等到預料之中的反應，光頭男人略有驚異的擡眉，方又勾唇斂目。
“諸位着實處變不驚，令人佩服。”
漢尼拔：“……”
這哪裏是處變不驚，分明是早有猜測，又被薩菲羅斯影響了。
光頭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不緊不慢，“讓我們來看一看。”
他的指尖在小本子上劃過，一目十行。
“本次新人試煉應到十三人，非常可惜的是，已有四人死在了準備階段。另外……”
光頭男人收起小本子，目光落在了薩菲羅斯和漢尼拔的身上，“還多了兩位特別的客人。”
光頭男人身後，一名手上閑着的服務員突然離隊，徑自朝着薩菲羅斯走了過來。
原本安靜的玩家們頓時緊張起來，黑人婦女更是一步上前擋在服務員前方，神情激動。
“不管你想做什麽，都不可以！”
光頭男人看着，眼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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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裏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女人，此時此刻，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服務員腳下一頓，再擡步時已經從女人眼前穿過，出現在薩菲羅斯身前。
“先生，您犯規了。”
服務員擡起雙手朝薩菲羅斯脖頸抓來，那雙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格外顯眼。
好似有種魔力，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一雙手吸引。
但在下一瞬間。
伸出手的服務員悶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一柄極長的太刀穿過他的胸腔。
服務員瞳孔渙散、脖子一歪，立時死去。
漢尼拔滿頭冷汗。
這柄一直被薩菲羅斯挂在腰間的太刀，直至出鞘，他才發現。
他的目光快速掠過在場衆人。
發現不止是自己，所有人面上詫異的神色如出一轍，大家都是如此。
仿佛中了某種魔法，下意識忽略了它的存在。
這柄太刀有些奇異。
長度驚人，刀身寬度僅有三公分，厚度不過毫米，遠看猶如一道銀線。
單手執刀的薩菲羅斯，非常輕松的将串在刀上的服務員屍體挑至半空。
然後看着服務員的屍體，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點點變成灰燼，落至半空消失不見。
“不出所料。”
突然出現的這些，根本不是人。
薩菲羅斯以指腹擦過刀身，将正宗刀尖一轉，指向光頭男人。
刀尖鋒銳之氣直抵眉心，光頭男人一瞬失去鎮定，不由後退一步。
短暫的慌亂後，光頭男人面上的笑容和善許多。
不待薩菲羅斯開口，他便道：“我們歡迎所有客人。只是……您若留下來，便要遵守游戲規則，這是我也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
薩菲羅斯将正宗刀收回腰間，光頭男人的面容愈發和善，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他拍拍手道：“用人類可以理解的話來說，我是你們新手試煉關卡的NPC，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傑克。”
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
有玩家詢問。
“像是你這樣的NPC有很多嗎？”
傑克言辭簡略、表情神秘：“不一定。”
“這是新手試煉關卡，意思是後面還會有其他關卡嗎？”
“這些問題，只要您可以活着通過這一關，自然就能獲得答案。”
傑克擡手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讓我為諸位說明，本關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大多數的玩家不明所以，但經常泡在網上、喜愛游戲的玩家已經将眉頭皺起。
“你們可以在這裏做任何事情，是的，任何事情。”傑克強調，“通關的唯一條件，便是可以存活七天。”
“存活任務……”年輕的玩家口中喃喃，臉色蒼白起來。
其他人不由問他，“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糟糕？你知道什麽嗎？”
薩菲羅斯也将目光投向他。
年輕的玩家是一名資深宅男，愛好各種恐怖游戲，對于這種游戲型的規則接受良好，并且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他在薩菲羅斯的注視下平息心中不安，解釋道：“在所有的游戲當中，存活類的游戲存在極大的不确定性和危險性，玩家若不小心，很容易死去，非常考驗玩家本身的綜合實力。”
“哦～不用緊張。”傑克接話，“你想多了先生，這只是一個新人試煉關卡，危險性很小。”
傑克擡起右手，示意衆人看向自己身後的衆多服務員，“不僅如此，這裏還會為諸位提供生存七天所需的食物和酒水，保證想吃多少都可以。”
聽這話，衆人還以為自己是來度假。
對于事情的此番發展，就連薩菲羅斯也有三分興味，并未阻攔。
跟着薩菲羅斯一同來此的漢尼拔更不會說什麽了。
漢尼拔并不是什麽大度的人。
相反在被薩菲羅斯敲了牙齒後，漢尼拔心裏頭翻來覆去都想着，若是有機會，定然要将薩菲羅斯做成他此生最完美的作品，最後吃進肚子裏。
雖然漢尼拔是一個變态食人魔，饑不擇食的時候也會選擇粗魯的生吃。
但在條件允許，亦或者“食材難得”的情況下，漢尼拔都會選擇更加具有“藝術性”的吃法。
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更不能少。
是的，雖未言說，可這種想法一直被漢尼拔埋在心裏。
如今卻發現想要放倒薩菲羅斯，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目前的情況愈發詭異。
思前想後，跟着自己的直覺，漢尼拔決定暫時轉變策略。
薩菲羅斯院長好似知道不少東西，加之本身實力強悍，是優秀的大腿人選。
而他現在要去抱這條大腿。
當傑克詢問衆人：“諸位先生和女士，現在想要用餐了嗎？”的時候，漢尼拔已經走到薩菲羅斯身側，紳士的微笑，“薩菲羅斯院長餓了嗎？”
薩菲羅斯垂眸，“你要親自下廚嗎？”
漢尼拔忍了忍沒忍住，“我動手，您敢吃嗎？”
“好好說話。”
刺激一把的漢尼拔，依舊笑得紳士又得體，但言辭間慫得毫不猶豫。
“都是很普通的食物，只要您想，随時随地為您效勞。”
另一邊，傑克身後的服務員們已經動起來。
他們表現出了極為專業的素養。
行動迅速、有條不紊的将餐車裏的食物端上桌，刀叉、餐盤、餐布、紅酒杯等等一應俱全。
布菜的服務員已經就位，開始往餐盤上面擺放食物。
鬧了這麽久，衆人确實感到饑餓。
原本不提還能忍着，現在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饑餓的感覺洶湧而來。
可是在看見那些被擺放出來的食物後，不少人都蹙起眉頭。
幾乎都是葷食，滿桌帶着血絲、鮮紅的顏色。
巨大的烤全羊、整只排列整齊的兔子、有些焦黑的熏香腸、不知道什麽動物的內髒和大腦。
黑色的牛頭靠在餐盤上“仰望星空”，瞪大的牛眼滿是死氣。
周圍還有許多普通人在餐桌上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
一盤又一盤，這些食物擁擠的擺滿了整個桌子，還有猶如血液般濃稠的番茄汁與葡萄酒。
在不同的飲食習慣、宗教信仰、個人好惡等因素的影響下，大家對這一桌食物的想法各不相同。
有人蹙眉，也也有人喜愛。
只是一時之間卻無人上前。
傑克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家，做出邀請的手勢：“請諸位享用。”
片刻的靜默後，有一位黑頭發的少女張了張嘴巴，有些為難的說：“請問……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廚房嗎？再給我些普通的食材就好。我的手藝還不錯，可以給大家做一些家常飯菜。”
傑克遺憾的說：“很抱歉，我們的廚房您無法使用。”
他指了指走道的方向，“任何玩家都無法離開這裏。”
門外只有走道和樓梯，這是衆人早已知曉的事情。
這些服務員的出現極為突兀，衆人沒問，心中困惑未少。
不過在知曉這些人都是NPC後，大家倒是接受了這個設定。
“可是……可是……”黑發少女滿臉糾結，“可是全世界都知道，吃野生動物是不對的啊。”
這一桌的珍馐美味，可有不少，都是只能在電視上的《動物世界》看見的存在。
從容優雅、看起來非常有職業素養的傑克一僵，“……是嗎？”
所有玩家都跟着附和起來。
“是啊！”
“吃野生動物是不對的！”
“現在全世界都不倡導吃野生動物，你們不知道嗎？”
“你們不知道今年年初發生的那件事情嗎？”
“……原來這個無限世界裏的消息這麽落後嗎？”
“不敢吃啊！也不能吃！”
“哎！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全世界死了多少啊！”
消息落後的傑克：“……？？？”這些玩家在說什麽？
竟然所有人都不吃這些東西？
若非親眼所見，傑克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人類竟然會如此齊心協力，只為了不吃野生動物？
看着這些面露不忍的玩家，薩菲羅斯眼底湧現笑意。
“是的，我們不吃野生動物。”
薩菲羅斯開了口，玩家們心中底氣更足，整齊劃一的拒絕。
“我們不吃野生動物！”
滿頭問號的傑克：“……”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