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夜 06
第一夜06
漢尼拔的一口牙，少了近半連門牙都沒了還能如此生猛，将NPC的肉咬下來囫囵吞了。
是薩菲羅斯沒有想到的。
事實證明，人類的潛力确實無窮。
不僅是漢尼拔，還有這些玩家。
原本休息的玩家們，一見“求生互助會”的兄弟，竟然餓瘋至此，紛紛起身，硬是将發狂的漢尼拔，自慘叫的傑克身上拖開。
大家都很餓，身上力氣沒多少。
卻還是用身體的重量，硬是将漢尼拔穩穩壓在地上。
展現出了沉甸甸的“互助會兄弟情”。
掙紮扭動的漢尼拔被壓得直翻白眼，開始拿手去錘壓在身上的玩家們。
幾近斷氣、模糊不清的喊着：“放開我……”
玩家根本聽不清，看着滿嘴都是血的漢尼拔，只覺痛心。
說來漢尼拔的身上，一直穿着像是精神病患者的衣服。
但因漢尼拔較為低調，行止言談條理分明、思路清晰。
互助會上每每開口，又總能直擊玩家內心深處的想法。
到現在，竟無一人質疑漢尼拔，是否為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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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薩菲羅斯看來，漢尼拔這一點非常厲害。
包括此時。
玩家們在薩菲羅斯的影響下，并不想放棄同為“求生互助會”的“兄弟”。
衆人滿頭大汗死命壓着漢尼拔，在漢尼拔快要斷氣之前，終于在薩菲羅斯的提醒下，拿了兩把桌邊的椅子過來。
嗑噠兩聲。
直接将漢尼拔卡在椅腿下面、動彈不得。
滿頭大汗的玩家們：“沒想到椅子原來這麽好用！”
很想吐血的漢尼拔：“……”
換個角度樂觀來說，起碼他擺脫了被壓死的危機。
舔了舔唇邊的血水，漢尼拔偏頭就看見眼中滿是愉悅，明顯看戲很開心的薩菲羅斯院長，心中不由升起些許委屈。
他很餓。
餓瘋了的那種餓。
他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去吃玩家。
是薩菲羅斯院長說，除了玩家都随他意。
不管這些NPC到底是幻覺，亦或地獄裏的惡魔——反正不是好東西，也不是“野味”。
他去吃應該都沒問題才對？
可為什麽他才撕下一口肉，就被玩家們扯了回來，還給鎮壓了？
漢尼拔想要擺脫這種狀态，玩家們卻怕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一個個誇張的擠在這兩把椅子上面坐着，将漢尼拔壓得極為踏實。
那種花國神話裏面，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大抵亦是如此。
漢尼拔被壓在地上，又感覺到口中僅剩的牙齒，因方才過于用力的撕扯，有松動的跡象。
雖未言語，但漢尼拔望着薩菲羅斯的視線，卻染上了更多幽怨、悲憤。
可薩菲羅斯卻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看起來更開心了。
“我從來說話算話。”
只是這些玩家們的行動，完全是自動自發、與他無幹。
漢尼拔：“……”
另一邊的NPC傑克，被服務員們手忙腳亂的拉起來後，神色極為恐怖。
臉上缺失的血肉無法彌補，血水沿着他的面頰，一路滑到脖頸、浸透衣襟。
在玩家們同漢尼拔糾纏的時候，站在那裏的傑克，身上氣勢不斷增強，面皮下方的血肉好似活了過來，快速蠕動。
原本圍在傑克周圍的服務員們，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個個驚恐後退，幾乎貼在牆壁上，無人敢于靠近。
“你們這些玩家，真是太過分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傑克的聲音很低，眼神完全失去了人類的靈動感，視線僵直又怪異。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身體中好似完成了某種轉變，才擡起兩條腿直直朝着漢尼拔行去。
才走兩步，就被薩菲羅斯以正宗刀擋在身前，冰冷的刀鋒好似割在皮膚上，讓傑克暫且停住腳步。
薩菲羅斯将他打量一番。
此時的傑克雖然還披着人皮，給人的感覺卻已經完全不同。
“你這樣不會犯規嗎？”薩菲羅斯微微挑眉，“對你們這些NPC來說，限制應當比玩家更多，犯規的後果，也比玩家更嚴重吧？”
理智逐漸喪失的傑克，在這些話的“勸說”下，多少轉動了一下腦子。
可他還沒有想好，就聽見薩菲羅斯以一種較為專業的角度繼續說了下去。
“你們NPC之間明顯存在等級劃分，你在這一場新手試煉關卡中的角色應該很重要。可是你的耐心、脾性、手段全都非常糟糕，所有NPC都跟你一樣嗎？或者說，你在NPC中的等級其實也不夠高？
“對于無限世界來說，每個不同的副本世界，都有其獨特的設定吧？
“也許你曾經是一個高級NPC，但會被分配到新手試煉關卡來，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在心底深處，身為NPC的傑克震驚于薩菲羅斯竟然能夠得出這麽多的結論。
這兩日中，薩菲羅斯等人看起來也沒有做什麽、問什麽。
但是對傑克來說，答案已經不重要。
因為薩菲羅斯戳中了他的痛腳，原本就快要被氣瘋的傑克，現在真的被氣瘋了。
一截巨大的節肢動物的前肢，刺破傑克的皮膚，猶如一道殘影，朝着薩菲羅斯刺去。
薩菲羅斯“恰巧”般後退一步，正好避開。
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經被刺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傑克的前肢緩緩抽回，邊緣鋒銳、近似刀刃。
他像是蛻皮一樣，當着薩菲羅斯的面，将人皮脫下。
一側的玩家們，被這場面震撼、猶如科幻電影的情節吓懵了，直到薩菲羅斯擡手，“去一邊。”
玩家們立時回神，不僅自己飛快跑了，還沒忘記被椅子卡在地上的漢尼拔。
一路被拖到房間角落，中間多次磕到頭的漢尼拔，在玩家這般匆忙與粗魯中，詭異的産生了一種欣慰。
生死攸關之時，他竟然沒有被抛棄。
真是……
令人“喜愛”的品質啊！
完全褪去人皮的傑克，看起來像是一只巨大的螳螂，只是腹部不正常的鼓脹，許多猶如觸手的東西自尾端冒了出來。
縮在角落的玩家，看到這些，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
“……如果縮到正常大小，看着好像是被鐵線蟲寄生的螳螂啊。”
“也不知那位傑克的本體，到底是這只螳螂，還是後面的觸手？”
“也許後面的真是鐵線蟲？”
完全蛻皮後的傑克，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提升到了相較于人類而言，可謂怪物的等級。
普通玩家們已經無法看清他的動作。
在阿卡姆瘋人院裏，也有一些類似的特殊病人。
比如殺手鱷韋倫·瓊斯先生。
韋倫·瓊斯天生患有極其罕見的返祖疾病，牙齒和指甲鋒利異常，身體表面不斷長出鱗片。
随着時間的推移和身體的成長，韋倫·瓊斯的外表越來越像真正的鱷魚，同時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體質、力量和身手。
成年之後，成為了哥譚市中，知名的超級罪犯之一。
韋倫·瓊斯的存在，曾給阿卡姆瘋人院帶來過不小的麻煩，許多工作人員死在他的手上。
而像韋倫·瓊斯一般危險的存在，阿卡姆中還有許多。
不過在薩菲羅斯成為院長之後，這一情況得到了極大改善。
通過管理阿卡姆中這些超級罪犯，得到充分“相處經驗”的薩菲羅斯，面對眼前這只蛻皮為螳螂觸手怪的NPC傑克。
言道：“我是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長，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預留床位，傑克先生。我們病院，對該要如何治療你這種病例，有着極為豐富的經驗。”
阿卡姆在這一方面确實經驗豐富，那些尚未“治好”的“特殊病人”們，到現在還關在戒備森嚴的高科技囚室中、無法逃離。
薩菲羅斯此言意善，完全站在傑克這種“特殊病人”角度，為其考慮。
但傑克明顯進一步瘋狂，仿佛受到了莫大刺激，行動之間的章法，越發沒了人樣，猶如怪物。
不一會的功夫，房間牆壁和地面已經諸多獵孔。
牆壁極厚，即使是傑克巨大的前肢也無法穿透，地面倒是正常，輕易就被打穿。
在燈光的照射下，衆人能夠看出，下面似乎還有一層？
在薩菲羅斯的有意引導下，躲在角落中的玩家和NPC服務員們并未受傷。
倒是地面上的坑洞之多，看着尤為慘烈。
在迅猛、頻繁的攻擊下，根本碰不到薩菲羅斯一片衣角的傑克，腦海中只餘殺死薩菲羅斯的想法。
可當“咔嚓”一聲響起。
薩菲羅斯還沒說什麽，腹部觸手眼見着就能纏住薩菲羅斯的傑克，卻突然僵住。
螳螂的複眼難以傳達內心的感情，但薩菲羅斯還是真切感受到了傑克的恐懼。
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将傑克淹沒。
原本氣瘋了的傑克，突然就仰頭嚎叫了起來，模樣如同祈求。
第一次聽見螳螂如此巨聲嚎叫的薩菲羅斯，略微有些新奇。
傑克終于低頭，看見了千瘡百孔的木質地板，極力想要減輕自己的重量，不讓地板破裂。
但是已經晚了。
轟隆一聲，整個地板碎裂開來，餐桌、椅子連帶躲在角落的衆人，竟然跟着一同墜了下去。
摔在下一層房間裏的衆人，身上蓋滿細碎的灰塵，大家被嗆得不住咳嗽。
也是在整層墜落的同時，傑克的身上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傑克的皮膚下面開始發紅，好似身體裏面不是血肉、而是熔岩。
他的嚎叫聲，旁人聽着都開始扭曲變形。
在衆人驚愕的注視下，逐漸變成“光球”的傑克，砰地一聲炸成灰燼。
“就這樣……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