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夜 05

第三夜05

三四十年前,弗萊迪還活着的時候, 居住在一個叫做榆樹街的地方。

他騷擾榆樹街上的孩子們, 并且将他們極為殘忍的殺死。

在榆樹街上憤怒的家長發現了這件事情後, 他們并沒有訴諸法律,讓法律來制裁弗萊迪。

而是選擇将弗萊迪抓起來, 一把火燒死。

——弗萊迪那張可怕的臉,還有身上衆多燒傷痕跡,便是由此而來。

弗萊迪死後, 跟他有關的一切本應結束。

但是……

弗萊迪從地獄中回來了。

并且擁有了可以進入他人夢境的能力。

他成了“夢中惡魔”的一員。

弗萊迪享受這種可以操控他人入夢, 并且在夢中肆意妄為的殘忍與快意。

他人的恐懼, 便是他的力量來源。

當他的力量達到頂峰的時候,即使是夢境的主人, 也沒有辦法阻止他的侵害。

而他在夢境中造成的傷害, 也能夠反映到當事人現實的身體上。

若是在夢中被他殺死, 那這個人在現實中, 也會以同樣的傷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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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有趣不是嗎?

弗萊迪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而從地獄歸來的他,也不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東西, 能夠使自己感到害怕。

畢竟……

這個世上, 還能有比地獄更加可怕的存在嗎?

正在弗萊迪感到疑惑的時候, 眼前的一切突然轉變。

弗萊迪發現自己跟薩菲羅斯兩人之間的位置調轉。

自己站在房間正中, 而薩菲羅斯坐在了椅子上。

雖然是非常普通的椅子、狹窄的房間與光禿禿的牆壁, 卻因為薩菲羅斯的存在,全都變得不同。

好似擁有了根本不存在的高貴與價值,不是一般人能夠觸碰的。

坐在椅子上, 手裏拿了一份名冊的薩菲羅斯微笑着對他說:“你好,弗萊迪先生,歡迎來到我的夢裏。”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弗萊迪并未輕舉妄動,而是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

他的裝扮改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普通囚服,而變成了他自己的衣服。

他的黑帽子也戴在了頭上,還有他的右手……

弗萊迪舉起自己的右手動了動手指,其上五根刀刃般的鋼鐵利爪也跟着動了動。

他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身為夢魔的弗萊迪非常清楚現在的情況。

他确實遇到了一個厲害的家夥。

按道理來說,身為夢境的主人,對自己的夢境擁有絕對的支配權。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普通人,在做夢的時候,首先很難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其次,一般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人都會很快蘇醒。

再次,即使是沒有蘇醒的那些,在夢中大聲告訴自己在做夢,他也沒有辦法做到自由支配自己的夢境。

可是也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如同薩菲羅斯一般,可以做到眼前的一切。

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同時,沒有蘇醒,并且可以真正意義上控制自己的夢境。

雖然不知道薩菲羅斯對自己的夢境控制程度能有多少,但眼前這種情況絕不樂觀。

聯想到薩菲羅斯先前帶給自己的不妙預感,弗萊迪已經有了退卻的想法。

他的力量來自他人的恐懼。

若是他人一點兒都不怕他。

那在夢境之中,他跟一個普通人也沒有多少區別。

更別說,這個人還能夠自如控制自己的夢境。

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弗萊迪怕是要直接交代在這裏。

像是薩菲羅斯這種人,絕對是夢魔最讨厭、最害怕遇見的那種。

弗萊迪往後退了一步,露出稀疏的牙齒,對着薩菲羅斯扭曲地笑了一下。

然後掉頭就沖到了門前,伸手擰動門把。

可是這門卻被焊死一般,一動不動。

甚至門外的一切,好像都在薩菲羅斯接管夢境的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此時這個夢中,就只剩下了這個房間,還有房間裏的他們而已。

薩菲羅斯見弗萊迪如此,輕笑一聲。

姿态閑适的将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身子向後靠去,那本名冊被他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弗萊迪先生是想出去嗎?”薩菲羅斯輕聲問。

不大的聲音,在這個狹窄的房間裏,卻能聽得非常清楚。

弗萊迪沉着臉,盯着薩菲羅斯不說話,腦海中瘋狂思考着接下來該要怎麽辦。

他在夢中,被普通人打敗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

但每一次那些人以為自己勝利的時候,弗萊迪總是能夠再次出現,給這些人帶來驚喜。

能夠做到這些,自然跟弗萊迪自身能力有關。

可是薩菲羅斯帶來的威脅感過于強烈,若非萬不得已,弗萊迪不想、也不敢這麽做。

薩菲羅斯對于弗萊迪的心理變化并不在意,他只是微笑着指了指,一個突然出現在下鋪單人床上的盒子。

這個盒子在他接掌夢境之前并不存在。

“如果你想要離開這個房間的話,也許可以試試這個盒子。”

說完這些,薩菲羅斯不再搭理弗萊迪,如同一個“普通室友”般,轉身面對桌子,随意的從原本空蕩蕩,如今卻擺滿了書籍的桌子上拿了一本書出來看。

這些書跟阿卡姆圖書館中的一部分書籍完全相同。

都是按照薩菲羅斯的記憶被塑造出來。

裏面的內容分毫不差,甚至連标點符號、書籍紙張上可能存在的缺陷,全都被薩菲羅斯按照記憶塑造了出來。

夢境真的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身為可以控制夢境的那個人。

整個夢境世界的規則還有內容,全都受限于夢境主人本身的記憶、經歷與思想。

就好比這麽一本簡單的書。

若是夢境主人并不記得其中內容,說不定将書籍打開後,裏面什麽都看不清,只有白紙罷了。

書封之類也會比較敷衍,無法精确到細節。

因為夢境主人,本身沒有注意到那些細節。

可是薩菲羅斯卻都記得,并且将一切全部在夢中重現。

懷抱着一絲奇異的心情,薩菲羅斯打開這些自己看過的書,一字一句的浏覽起來。

仿佛房間裏的弗萊迪并不存在。

弗萊迪站立良久,發現薩菲羅斯似乎沒有對自己繼續出手的意思,心裏頭也稍微放松一些。

弗萊迪想了很多東西。

從推測薩菲羅斯為什麽會這麽做,到該要如何脫困。

最後發現自己一時之間好像什麽都沒有辦法做。

這個房間“固若金湯”,他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不多時的功夫,連牆壁上唯一的門都消失不見,窗戶之類更是別想。

這裏變成了一個完全密封的“盒子”,就像是……

被放在下鋪單人床上的那個盒子一般。

在房間裏嘗試多次,發現薩菲羅斯對自己夢境的控制能力強到了可怕地步,根本沒有辦法逃離,一時半會也不敢對薩菲羅斯出手的弗萊迪,最終還是将注意力落在了盒子上。

他嘗試性的走過去,小心的将盒子打開。

然後……

他看見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個盒子裏擺放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同他所在房間裏的一模一樣,甚至于……

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他和薩菲羅斯兩人的存在。

而盒子裏正在看書的薩菲羅斯,還突然扭頭跟他對上了視線,對他笑了一聲。

同一時間,弗萊迪也聽見了身旁不遠處薩菲羅斯的笑聲。

弗萊迪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驚慌失措的收手,在盒子的頂蓋落下去之前,弗萊迪看見盒子裏的自己,也正在做着同樣的動作。

所有的一切完全同步。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弗萊迪想要去問薩菲羅斯,可是在他扭頭的時候,房間裏哪裏還有什麽薩菲羅斯?

只有薩菲羅斯最後留下的話語在弗萊迪的耳邊響起。

“你不是想要看看我內心中的黑暗嗎?只要你能從這個房間裏走出來,就能看見了。”

弗萊迪:“……”

弗萊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到底是要離開還是不離開。

他被“困”在了這裏。

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陷入過這般絕境、窘境的弗萊迪,一個人在房間裏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沉着臉走到了盒子邊。

再次将盒蓋掀開的一瞬間,弗萊迪仰頭向上看。

就看見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猶如他手中的盒子一般,頂部被打開了。

一個同他一般的人就站在盒子旁邊,睜着那雙可怕的眼睛,同自己對視。

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連眼底最細微的變化,全都一模一樣。

關于“地獄”。

不管是在東方還是西方,從古至今,人們口口相傳,都有極為類似的地方。

也許其中有許多點不太一樣,但也有相似之處。

到了當代,東西方文化相互交融,關于地獄,人們也有了更多的猜想。

人說,地獄位于世界的背面,自成一個世界。

裏面居住着人類的亡魂,還有堕落的怪物與惡魔。

那是一切污穢與惡者聚集之地。

充滿世間一切苦難與刑法的可怖之地。

那是罪人的去處。

罪惡愈甚,便墜得越深,所見所聞更為恐怖。

人類所聞,地獄有十八層。

曾經去過地獄的弗萊迪知道,其實地獄很深很深,深到看不見底。

但他在地獄掙紮求生,恨不得爬上來,哪裏敢向下呢?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比他所見到過的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那一定就是地獄的十八層以下,他連望一眼都不敢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地獄的十八層以下是何種模樣。

因為所有掉下去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

也許……

地獄的十八層以下,便是他現在所處的地方。

醒過來的薩菲羅斯一路來到自己的院長辦公室。

在他的辦公桌上,此時多了一個盒子。

這盒子同夢境中的那個一般模樣。

薩菲羅斯翹起唇角,“也許把這個送給小阿比當禮物,他會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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