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危險

江輕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發這麽一條朋友圈,在挂掉餘明翰的電話後,他就馬上收拾行李。

這可是光明正大的逃跑理由。

是的,他今天有點不想面對藺尋。

但是候機的時候,餘明翰電話騷擾晁連川,彙報了一下自己的私奔行程,氣得晁連川都要提前絕精了。

江輕看在眼裏,雖然這倆人天天怼來怼去,但是晁連川好歹也能放心。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辭而別有點幼稚,索性發個朋友圈,能不能看到這消息就随緣吧。

抵達帝都機場時,已經是帝都的上午了。

舒彤來接機,一見面就遞上機場邊上他最愛的一家包子鋪的早餐。

他和餘明翰坐在後座吃早餐,聽着舒彤彙報現在的情況。

“本來沒想讓你們知道,但這像是有備而來的。早上瑞華發布聲明,要和高遠喬解除合同。雖然沒有明說,但側面砸了一錘,現在網上的言論一邊倒。”

“小喬情況怎麽樣?”江輕問。

“我讓他關機,暫時留在家裏別出面。”舒彤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吃得正嗨的餘明翰,“我聯系了一下唐環,他不願意出來說明情況。”

餘明翰點點頭:“嗯,你先送我回公司吧,我去找那家夥。”

車子在東映娛樂停下,餘明翰下車拎行李,江輕下車看着他,突然說:“我相信你,可是……唐環也是你的朋友。”

餘明翰愣了一下,笑了:“我不喜歡給我搞事的朋友,這事我會調查清楚。要真是他的錯,我肯定會處理的。如果不是的話,我也會跟他道歉。”

“嗯,你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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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他給高遠喬打了個電話。

“師兄。”高遠喬語氣恹恹的,“對不起,我又惹出亂子了。”

“你對不起個什麽。”江輕說,“你到底為什麽和唐環打架?”

那邊沉默了很久。

江輕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一個紅燈時,他才聽見高遠喬說:“他約我見面,然後給我看了張照片。”

“什麽照片?”

“一張……我和白邦楠的床照。”高遠喬聲若蚊吶,聽聲音有點崩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留着這種東西……白邦楠,他……真的……不是人。”

江輕眉頭緊蹙,擔心他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狀态又崩了,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你馬上就要簽我們的公司了,打起精神來,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高遠喬低聲說:“師兄,我們不要簽約了吧,我會拖累你們的。他們有那種東西在手上,随時都可以毀掉我的,你別再幫我了。”

“沒到絕境呢。”江輕催促舒彤開快點,而後想到一件事,“為什麽唐環會有你的照片?難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可他沒必要拉自己下水啊。”

片刻後,高遠喬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我知道是誰幹的了。”

“是誰?”

“汪明知。”

“他?”

嘟嘟——

“喂?高遠喬!你敢挂我電話?!”江輕看着手機,思索許久,也沒想出汪明知和高遠喬的關聯。

車子在高遠喬的小區裏停下,他剛下車,餘明翰就來電話了。

“老江,你讓我查的事查出來了。”餘明翰語氣有點低落,還有些恨鐵不成鋼,“唐環最近接觸的最多的是白邦楠,見面時間大多在晚上的酒店裏……而在見高遠喬之前,見了一次汪明知。”

白邦楠?!

“你那朋友長得怎麽樣?”他問。

“就一傻白甜的模樣。”說到這,餘明翰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高遠喬時,就覺得對方的氣質和唐環類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倒吸一口涼氣,“高遠喬、唐環……和白邦楠?!操了!”

“別聲張。”江輕和舒彤上樓,“汪明知那什麽情況,遠喬剛剛說這事是他做的。”

“卧槽,我想起來了,上次在汪明知的節目裏,我不是聽見他和一個男人肉麻兮兮地通電話了嘛!”餘明翰簡直懷疑人生。

江輕也差不多明白了。

簡而言之,就是白邦楠的後院起火了,而炮火一致指向了最好欺負的高遠喬身上。

只是唐環為什麽要故意拿照片去侮辱高遠喬,惹出這麽大的事?

“你在唐環那打聽到什麽了嗎?”

餘明翰握着手機,回頭看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唐環,衣服被扯亂,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布滿了斑駁的羞恥的痕跡,說:“他老實交代了,早在和我給他争取洗發水代言的時候,他就勾搭上了白邦楠,還堅持說他們是什麽真愛。”

江輕:“……”白邦楠是PUA選手嗎?

“後來代言給了高遠喬,唐環當時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直到這兩天汪明知約他見面,說白邦楠最愛的人是高遠喬,手機裏還保存着高遠喬的照片。他才趁着對方洗澡的時候,偷偷翻了白邦楠的手機,就……”

弄到了照片,并記恨起了高遠喬。

但他沒有腦子,直截了當地找上高遠喬,企圖讓他自我毀滅。

站在高遠喬門口,舒彤按了按門鈴,裏面沒人開門,她又按了幾下,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開始砸門:“小喬、高遠喬!”

隔壁一家人打開門,臉色不大好看:“你們煩不煩啊!都來這鬧了一晚上了還不消停!他剛剛出去啦!你們別在這擾民!”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知道他跑哪去了嗎?”舒彤問。

“那我怎麽知道。”說罷,把門摔上。

江輕眉頭緊鎖,給高遠喬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想起剛才他在電話裏說的內容,猜測他多半是去找汪明知了。

可是高遠喬又怎麽知道汪明知此時在哪裏呢?

突然間他靈光一閃,想起這汪明知是個熱搜人物,走到哪都跟大爺駕到似的,恨不得一群粉絲去接駕。

他打開微博,稍一搜索,還真就發現了他現在剛錄完節目,回酒店休息了。

路透圖是幾張汪明知戴着鴨舌帽進入酒店大堂的照片,通過裝修格局和背景,一眼就鎖定這是哪家五星級酒店了。

兩人二話不說趕往這家酒店,江輕臉色有點不好看,握着手機點開通訊錄,盯着某個名字看了半天,還是沒有撥出去。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酒店外,他走到前臺,直接拿出一張私人卡遞給前臺,低聲問:“汪明知在哪間房?”

前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拿着卡檢驗一番真假。最終難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小聲報了個房間號。

江輕扭頭就和舒彤上樓去了,前臺和另一位同事面面相觑,然後撥通了內線電話。

三十二層,電梯門打開,舒彤跟在後邊,低聲問:“萬一高遠喬不在這呢?”

“那也得見見汪明知這個王八蛋,什麽玩意。”

話音剛落,他就停下腳步。

迎面走來兩個男人,一個鼻青臉腫,一個罵罵咧咧。

其中一人看見他,揮了揮手:“喲老江,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

“你呢?怎麽又跑這來了?”

“我這不是越想越憋火嘛,就想來找汪明知算賬。結果倒好,碰見另一個來找他算賬的了。”餘明翰指了指旁邊的高遠喬,聳聳肩,“這家夥還跟人打起來了,關鍵是,他還輸了。”

江輕上前兩步,低頭看着高遠喬:“我不是讓你在家等着嗎?”

高遠喬縮着腦袋往餘明翰身後躲,不說話。

“傷得重不重?”

高遠喬垂着腦袋搖頭,不吭聲。

餘明翰擺擺手:“放心,我幫他出氣了,照着汪明知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呢。”

談話間,舒彤走到旁邊,接起了關敬山的電話。

兩分鐘後,她面色不虞地挂斷電話,難得的說了一句:“艹。”

“怎麽了?”江輕看向他。

“汪明知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現在竟然把你也拉下水了。”舒彤打開網絡,眼神越來越冷,“唐環照片的馬賽克原來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誣陷你。”

“什麽意思?”餘明翰和江輕同時問道。

“唐環是長發,你也是。”舒彤看着江輕,“剛剛我們去高遠喬家裏,被拍到了。”

網上本來注意力還在高遠喬到底是不是同性戀這件事上,可就在十幾分鐘前,網上曝出了一組江輕去高遠喬家的照片。

前面幾張都是背影,博主專門圈出他的長發,最後一張才放出他的側臉照,給人一種見到廬山真面目的既視感,有意引導大衆的猜測。

這會大家已經在猜測江輕和高遠喬的關系了,兩人在公開場合的細節被扒出來。

比如江輕和高遠喬的同款胸針,江輕在節目上對高遠喬的格外照顧,對視的眼神格外基情,高遠喬還曾在淘汰時大聲表白說“我愛你”……

種種細節串聯起來,就成了所謂的“真相”。

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江輕高遠喬疑似戀情曝光#的熱搜都冒出來了。

“我先找人把熱搜撤回去,還有去找高遠喬的原因……”舒彤頓了頓,就聽他說:“就說我去找他簽約。”

“師兄……”高遠喬打架都沒紅眼,這會卻紅了眼,“你真的不要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情……”

“高黛玉,我就煩你這樣。”餘明翰把他從身後拉出來,指着他罵道,“別整的一副聖父樣,別人幫你是別人的情誼,你要覺得抱歉,就好好幹,以後連本帶利地還回去,總比你現在窩窩囊囊強。哭什麽哭!你還哭!”

江輕拉過餘明翰:“你兇什麽,他又沒你這麽好的先天條件,別拿自己的要求去苛責別人。”

餘明翰靜默半晌,又覺得是這麽個理,見高遠喬咬着嘴唇紅着眼睛,扯了扯他的袖子:“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太兇了,你別生氣,我就是這麽個暴脾氣,你多擔待。”

高遠喬含着的眼淚終于湧了出來,伸手用手背擦了擦。

餘明翰求助地看了一眼江輕,江輕示意他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他活動活動嘴,還沒幹過安慰別人的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哭不哭,男人的眼淚是珍珠。”

高遠喬弓着腰,又擦了擦淚。

餘明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感覺自己可能會一巴掌拍死這朵嬌花,索性扶着這朵嬌花,一把抱在胸前,支撐着脆弱的嬌花,安慰道:“拒絕哭哭!”

江輕在一邊看得無語,說:“彤姐,你先帶他們回去吧。”

“那你呢?”舒彤似乎猜到他要做什麽,擔憂道,“你想一個人去找他?”

“嗯,我有打算。別擔心,在這個酒店你還擔心什麽?”

舒彤思索片刻,道:“好,我先帶他們回去處理網上的事,你小心點。啊對了,關敬山說他們回來了,我讓桑一直接來這裏吧。”

“別,她一個女孩子來這幹啥。我要和他進行一場男人間的談話。”說完,他就将這倆傻逼甩給舒彤,往前走去。

兩分鐘後,他停在走廊最裏面的房門前,按響了門鈴。

等待片刻,裏面才打開門。

汪明知倚在門邊,嘴角有點淤青,皮笑肉不笑道:“你們是組團來的嗎?幹嘛不一起上?”

江輕道:“我是來跟你談事情的,事先不知道高遠喬來了。”

“什麽事?”

“你和白邦楠的事。”

汪明知定定地看着他,衡量片刻,便讓人進去了,禮貌地給他倒了杯水。

江輕接過水,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杯子,而後在他的視線下喝了一口。

兩人相對而坐,互相審視,誰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片刻後,他又喝了一口水,才問:“你做這些事,就不怕白邦楠知道,把你踢出局了?”

汪明知笑了笑:“情人多得是,他又怎麽會只顧着我一個呢。”

“那你為什麽要這時候爆出來,對你有什麽好處,高遠喬和唐環不過都是一些毫無競争力的對手而已。”

汪明知嗤笑一聲:“他們?他們算什麽玩意?就是一群廢物戀愛腦。”

憑什麽他得和這些垃圾一起做白邦楠的玩物?

“所以你就設計讓唐環和高遠喬互相鬥,再把我扯出來,一箭三雕?”

汪明知沒否認,而是換了個話題:“江輕,你不會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江輕怔了怔,沒聽懂。

“兩年前,你在一場晚宴上,說我只有臉好使,唱歌一般,演戲也不用考慮了。”汪明知笑了起來,“現在呢,我的臉确實好使,音樂也拿了幾個大獎,至于演戲嘛,我馬上就要去演男主角了。你口中所說的實力,有個卵用。”

兩年前……那對于江輕來說,可就是五年前的事了,自然記不得了。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說話間,他注意到汪明知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他擰起眉心,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眼皮開始打架,說話速度慢了幾分:“有點、頭、頭暈。”

“那我也給你一個忠告。”汪明知獰笑着起身,走到他的沙發扶手上坐下來,一手撐着沙發,另一只手擡起了他的下巴,近距離地看着他,“不要随便進一個男人的房間。”

“你……水……你在水裏下藥了?”江輕甩了甩腦袋,昏昏漲漲,艱難起身,腳步虛浮,剛走幾步,後背就被人拉力地拉了回去,一下砸進沙發裏。

他費力地撐起身體坐起來,看着湊得越來越近的人,眼神迷離:“你要幹什麽?”

“江輕,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汪明知湊上前,視線下移,掐了一下他的腰,“就沒人跟你說過,你這腰有多少人惦記嗎?”

“滾!”江輕伸手推他,“你誣陷高遠喬,就是為了引我前來?為什麽?就因為我兩年前說過你?”

汪明知摸了下他的臉,緩緩湊到他耳邊,暧昧不已地說:“我這些天天天都在想你,想掐死你,又想讓你在我身下求饒,你哭起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驀地,他低頭看了眼鼓起的褲子,煩躁道:“媽的,老子對白邦楠都硬不了,現在竟然對你硬了,你得負責。”

江輕擡起眼:“你不怕我報警?”

“你敢對外宣稱自己被一個男人給上了?”臉面對藝人來說有多重要,汪明知最清楚不過了,所以他才有恃無恐地去扯江輕的襯衫扣子。

領口的扣子被粗暴地扯掉,露出一小片白皙細膩的肌膚。

汪明知眼紅地盯着他的脖子,呼吸急了幾分,剛一彎腰,就聽見門鈴急促地響起,并一直持續。

“艹!誰啊!”他粗暴地吼了一聲。

“警察。”

汪明知一慌,連忙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下貓眼,沒瞅見任何人,狐疑道:“什麽事?”

“開門。”聲音沉重。

汪明知遲疑片刻,剛拉開一個門縫,門就被一腳踹開,連帶着他也被震了一下。

待看清來人後,他才怒從中來:“是你!”

藺尋漠然關上門,大步流星地往裏走。

剛走到客廳,就瞧見了半躺在沙發上的人,發絲淩亂,衣衫也略顯淩亂。

“你幹什麽,趕緊滾!”汪明知粗暴地吼道。

藺尋緩慢眨了下眼,雙眸像是布滿了寒冰的湖面,渾身帶着一股冷意。

汪明知看着他的側臉,愣了一下,下一刻,對方扭頭直直地看過來。

那眼神冰冷,卻又帶着鋒利的光芒,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剝一般,竟讓他在心底裏生起一股懼意。

“看什——啊!!!”

汪明知甚至沒看清對方是什麽時候出手的,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緊接着又是一拳,力道之大難以想象,一時竟毫無還手之力。

他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肩膀、肚子、大腿被踢了數腿,且都是傷的要害。

他撐着旁邊的茶幾掙紮着想要爬起來,然而剛一準備起身,背後就被踹了一腳,痛得他低吼一聲。

藺尋蹲下來,拎起他捂着肚子的一只胳膊,仿佛在看一只死物,漠然問:“哪只手碰他了?”

汪明知喘着粗氣,看着他的眼神,恍然大悟,吃吃地笑了起來:“原來你喜歡他?哈哈哈哈太可笑了!那我告訴你,你來晚了,他剛剛才用那張引以為傲的嘴給我口過呢。”

話落,藺尋扯着他的胳膊,往另一個方向掰去,“咔嚓”一聲,折了。

“啊啊啊啊啊!”

藺尋無動于衷地看着他:“看來你是不想要你的狗東西了。”

汪明知見他視線下移,似乎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臉色一下就白了,連忙往後縮:“藺尋!你他媽的想死嗎!”

藺尋面不改色,剛想動手,突然一杯水從天而降,淋濕了汪明知的腦袋。

藺尋一怔,汪明知也恍惚了,忍着劇痛摸了摸臉上的水,擡頭看去。

只見江輕神色清明地站着,手裏還拿着方才喝水的杯子。

“你……你沒事!?”汪明知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下三濫的招數就想整我?”江輕勾唇,扭頭看了一眼藺尋,“你還真打算為了這垃圾玩意進局子啊。”

藺尋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眸中暗流湧動。

“我沒事,只是來拿證據而已。”江輕摸出手機搖了搖,走過去拉着他站起來,掐了掐他的臉,“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你這不來得挺及時嘛。我只是用了一點演技而已,讓他看看演技到底有沒有用。走吧,我們回去。”

藺尋這才像活過來一般,握着他的手,緊緊地攥着,攥得江輕臉都要皺起來了。

汪明知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不對味,吼道:“江輕!你他媽的陰我!”

“你猥瑣又不堪,我只是對症下藥而已。”江輕說,“汪明知,你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汪明知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大家吐點唾沫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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