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陳安桐嬉皮笑臉地聳聳肩,眼珠子一轉:“噓,別生氣啊,有人在看我們。”

話音一落,還沒等餘炀反應過來,陳安桐就伸手拉住了他的領帶,用力往下一扯,将餘炀帶得俯下了身,然後陳安桐仰起頭,直接親了上來。

耳邊的賓客們的笑談和酒杯碰撞的聲音,雜糅在一起,鬧哄哄的響成一片,他們站得偏,并沒有人注意到這裏,餘炀懵了幾秒,正要擡手推開這個瘋小孩,陳安桐卻先一步松了手将他放開,然後往後退了一點,得意地歪着頭:“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哦。”

餘炀轉過頭,他看見靳吾栖正往這邊走。

靳吾栖的目光穿過人群與他對視,餘炀的耳朵似乎一瞬間失聰,視覺也出現了問題,他好像無法聽到任何聲音,也分辨不出任何顏色,唯一有色彩的,就是那個向他走來的omega。

陳安桐幹了壞事就溜,他朝着靳吾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跑了,路過人群的時候,他順帶給了宋知慕一個挑釁又幸災樂禍的眼神。

宋知慕仍是一副溫柔有涵養的表情,他對陳安桐笑了一下,視線從遠處的靳吾栖身上帶過,然後又回到面前的合作方臉上。

餘炀放下酒杯,整理着自己的領帶,然後他聽見靳吾栖說:“我幫你吧。”

“不用。”餘炀後退了一步,草草理好了領帶,繞過靳吾栖就想走。

靳吾栖卻伸手攔住了他,貼身站在他面前,輕聲說:“餘炀,我有話跟你說。”

玫瑰香萦繞,omega香甜的呼吸在下巴上勾動,餘炀自棄般地嘆了口氣,說:“好。”

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光線暗,窗外是閃爍的各種燈光,映照進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恍惚感,再加上喝了點酒,餘炀有種朦胧的錯覺,他覺得自己好像放下了,可以解脫地面對了,卻又覺得有什麽東西刻在了骨子裏,拿不掉了,就算面上可以裝作坦然,皮肉下的痛意卻依舊清晰。

“什麽事。”餘炀問。

“你的事。”靳吾栖說。

他将手中的一碟甜品遞到餘炀手上,然後從外套裏拿出了煙盒,抽了一根煙咬在嘴裏點燃。

餘炀只是看着他,靳吾栖含着煙撥開打火機的時候,那一簇暖色的火焰照着omega散落的發和低垂的睫,像是一張定格的舊相片,他這是第一次見靳吾栖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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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靳吾栖将細長的煙輕輕插在甜品上,餘炀的目光終于有了波動。

“你一直什麽都不缺,我送禮物你大概也不會願意要。”靳吾栖擡起頭,說,“沒有別的能讓你看得上眼的,就只能陪陪你。”

“生日快樂,餘炀。”

餘炀看着煙頭上明滅的火色,心髒像是被燙了一下。

他記得的,一直都記得的,餘炀十八歲時的生日願望,靳吾栖記得。

“你能在我身邊就行了。”

少年alpha別扭含糊的語氣仿佛還在耳邊,時光卻已經殘忍地奔過快要五年。

所以來不及了啊,一瞬心死,永遠心死,就算再被火光灼燙一遍,也只不過是鞭屍般的作踐而已,将舊傷撕扯開來再經歷回憶一遍,有什麽意思?

遲到了就是遲到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站在這裏的,是23歲的餘炀了,就像是童年時想要的玩具沒有得到,等到長大了再被給予,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年的生日,早就過了。”餘炀有些疲憊地說,“你來遲了。”

“我賠給你。”靳吾栖難得臉上沒有笑意,他只是看着餘炀,柔聲篤定道,“你要多少年,我都賠給你。”

“我不需要了。”餘炀将那碟甜品往後放在窗臺上,再次說,“我不需要你賠。”

“你會想要的。”靳吾栖驀地挑唇,露出了熟悉的漫笑,他擡手摟上餘炀的脖子,親了一下alpha的下巴,帶着氣音說,“怎麽了,被別的小omega親了以後,就不願意看我一眼了?”

餘炀皺起眉:“他就是個小孩子。”

他脫口而出回答以後才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對這種問題做答複,靳吾栖卻又笑起來:“你也就是個小孩子啊。”

餘炀于是抿了嘴不說話,靳吾栖的态度和心緒他永遠捉摸不透,而自己只要稍一松動,就會像巨響下的雪崩一樣,被動得無法控制。

靳吾栖就仰頭看着餘炀,窗外的亮光映在他的眼裏,甜品上的煙似乎已經涼滅,只剩夾雜着奶油香的煙味緩緩升騰,然後消失在空氣裏。

“你真的長高了。”靳吾栖用鼻尖蹭蹭餘炀的下巴,他明明沒有喝酒,說出來的話卻有種搖晃的醉意,“餘炀,親一下我吧。”

他這樣柔軟的撒嬌語氣太熟悉,片刻之間勾起無數回憶,餘炀在輕微的耳鳴聲中,低聲說:“陳安桐說他聽說過你的事,問我想不想知道。”

靳吾栖環在餘炀頸上的手僵了一僵,他垂下睫毛靜了一兩秒,随後又擡起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都是些破事兒,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自己說給你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指尖在微微發顫,但是餘炀并沒有察覺。

餘炀沉默了一下,他說:“不想知道。”

然後他接着說:“好。”

沒等靳吾栖反應,餘炀擡手握着他的腰将他推向一側的牆邊,低頭親了上去。

靳吾栖才知道餘炀的“好”是在回答他的那句“親一下我吧”。

沒有耳鬓厮磨的必要,餘炀直接撬開了靳吾栖的齒關,近乎強硬地勾纏着omega的舌尖,甜品上的煙熄滅,霧消散,昏暗的角隅裏,只剩下alpha強勢的檸檬汽水信息素,以及omega愈發柔軟濃郁的玫瑰香。

靳吾栖的手已經摟不住餘炀的脖子,只是虛虛地攀在alpha的肩上,口腔裏的氧氣被掠奪幹淨,沉重的呼吸被檸檬汽水信息素填滿,唾液中的虛拟碳酸席卷四肢百骸,像是有氣泡沸騰,将omega的身體壓迫到發顫,卻又被alpha蠻橫地禁锢着,在狹小的空間裏無法動彈。

Alpha的犬牙咬疼了柔軟的唇瓣,靳吾栖不可避免地從鼻子裏洩出帶着氣音的破碎呻吟,透明的津液盛不住地從嘴角滑落,他的手滑到了餘炀的胸前,解開了西裝外套的扣子,從敞開的衣領裏探進去,掌心隔着襯衫貼在了餘炀心口的位置,感受到alpha強烈的心跳。

懷裏的omega幾乎快要軟成一灘水,餘炀撈着靳吾栖的腰擡起頭,彼此大口地喘着氣對視,不夠明亮的光線隐藏住了雙方眼尾的紅,許多複雜而細微的情感被暧昧的張力吞沒,像是滑過漆黑夜幕的微弱流星,轉瞬就被無垠的夜色覆蓋。

“小朋友,好兇啊。”靳吾栖喘着氣笑,他貼近alpha的耳側,摸在餘炀心口的手慢慢往下滑去,輕聲道,“你硬了哎。”

玫瑰香滾燙,燙紅alpha的耳尖,餘炀斂下一雙暗湧波動的眼,呼吸沉重,語氣卻平靜:“不用你管。”

“怎麽了,我這個生日禮物你不滿意嗎?”尾音軟媚,靳吾栖用手指勾勾餘炀的下巴,無辜地問,“為什麽不收下我呢?”

餘炀松開了靳吾栖,往後退了一步,擡手扣好外套,說:“沒理由我一定要收,不早了,我回去了。”

靳吾栖也不多糾纏,他懶懶地靠着牆,将碎發別到耳後,然後擡起眼朝餘炀彎着嘴角笑:“那我就等餘總慢慢考慮。”

餘炀轉身離開,他聽見靳吾栖再次說了一聲:“生日快樂,餘炀。”

Alpha步步走遠,靳吾栖望着那個高瘦的背影走向燈光照耀的明亮地,而自己仍然獨自站在陰暗的角落盡頭。

他偏過頭看着窗臺上的甜品,上面的煙早就熄滅,只剩一截晦澀的煙灰搖搖欲墜地殘留。

靳吾栖咬着發紅的嘴唇,兀自笑了笑。

“說得也沒錯,要當禮物,我确實不夠格。”

作者有話說:

陳安桐就是一嬌縱愛玩的蔫壞小少爺,直奔主題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勁兒人設,不用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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