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晚宴還沒到尾聲,餘炀就被灌得有些醉了。
場上有他父親的合作夥伴,全是長輩,拍着他的肩不斷地誇獎贊賞,餘炀只能幹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以表示對各位叔叔伯伯的尊敬和感謝。
最後他借着醉意跟他們道了別,說自己去個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餘炀彎腰洗了把臉,鏡子裏的自己臉色嫣紅,眼底也泛着紅。
視線裏出現一張帕子,餘炀轉頭看去,是靳吾栖。
“擦一下臉。”靳吾栖說,“在樓上給你開了一個房間,我扶你上去睡覺。”
餘炀一把推開他的手,轉身往外走。
他沒走兩步就有些發暈,這種半醉不醉的感覺簡直要命,頭腦清醒,行動卻散亂。
靳吾栖過來扶住他,幫他擦了擦臉,說:“去房間休息吧,好嗎?我幫你叫了熱的蜂蜜水,等會兒送到了就喝一點,會好受一些。”
“關你什麽事?”餘炀看着他,“好玩嗎?你是覺得,我就該死在你手上是嗎?”
“餘炀……”靳吾栖的聲音很輕,“你別說這樣的話。”
“別廢話了,都站不穩了。”杜葉樂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來,扛着餘炀的手臂把他往電梯拽,“有什麽事醒來再說,現在就別争了。”
兩人将餘炀帶到了房間裏,餘炀趴倒在床上,蜂蜜水也送到了,靳吾栖端到他面前,柔聲說:“餘炀,起來喝一口,會舒服一點。”
餘炀擡手,将水打翻在地,玻璃瓶滾動了幾下,又搖搖晃晃地停下來。
“你……”杜葉樂氣得要罵他。
“滾!你們都滾!”餘炀雙目血紅,朝他們吼,“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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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把所有的情緒都放大,那些細微的,龐大的,痛苦的,不甘的,執拗的,憤怒的,都像看見了一個缺口,争先恐後地往外湧,怎麽擋都擋不住,餘炀怕再這麽下去,他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他忍不住了。
關門聲響起,而後一片安靜,餘炀将臉埋在枕頭裏,鼻子酸到發痛,他卻不肯流眼淚,只是死死地忍着。
頭發被輕輕摸了摸,餘炀聽到靳吾栖的聲音。
“餘炀,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
一時無聲,房間寂靜得可怕。
靜了幾秒,餘炀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在跟自己過不去?”
他翻了個身,靠坐到床頭,看着另一側微微晃動的窗簾下擺,過了好一會兒,他問:“你試過嗎,想一個人想得快要瘋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抛棄的那個,就像走在大雪地裏被潑了冷水,真冷啊,渾身都疼。”
他轉過頭看着靳吾栖,問他:“為什麽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那是四年多的時間啊,一片真心被日漸消耗,像是一場漫無止境的淩遲,他憑什麽要受這樣的苦,就因為他動了心,所以就活該被辜負嗎?
面帶醉意的alpha睜着通紅的眼,在質問四年前的那場抛棄,那道他跨不過去的坎。
“我試過,餘炀。”靳吾栖動了動睫毛,他說,“我知道那種感覺。”
“那也是你親手造成的,你沒資格跟我感同身受。”餘炀咬着牙,“我不想再看見你,你随便去找哪個alpha都行,但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好,只要你要求,我一定做到。”靳吾栖曲起膝蓋抵在床邊,伸手去解餘炀的領帶,“我幫你收拾一下就走,你好好睡覺。”
餘炀疲憊地閉上眼,他是真的很累。
靳吾栖的眼淚掉在餘炀的襯衫上,他勉強穩住聲音,說:“我等會兒去放熱水,你洗個澡,換上浴袍,睡得會舒服一點。”
“我走的時候跟服務員說一聲,再送一杯蜂蜜水上來,你記得喝,不然會頭疼。”
“會聯系你助理把衣服送過來,你今天晚上肯定沒吃多少東西,明天早飯一定要吃……”
靳吾栖将餘炀的領帶解下來折好放在枕邊,近乎貪戀地看着alpha的臉,檸檬汽水信息素近在咫尺,下一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這樣近距離地聞到。
他伸手輕撫着餘炀的側臉,很想很想告訴他一些什麽,卻被那些水草一般的過往緊緊地纏着腳,拽着拖着,靳吾栖整個人往下沉,冰冷的水已經淹過口鼻,言語不能,可卻始終不敢向餘炀伸出手,要他救救自己。
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一步步走到現在,不是為了偏偏在最後一刻的時候喊救命的,他只剩下一件事沒有解決了,在徹底結束之前,任何的崩潰和吐露都是毒藥,會讓他一切都白扛,那些隐忍吞下的血水也都失去了意義。
何況,讓他一直無解的題,就是如何面對了解所有事實後的餘炀。
逃避、退縮、畏懼、猶豫、糾結、癡怨,一而再再而三,性格裏所有最難堪最隐秘最微弱的因素,一直糾纏着浮現與壯大,其實說到底,都來自于此。
Omega尚在晃神,手腕卻被驀地扼住,alpha睜開眼,漆黑的瞳色明明泛冷,卻有讓人一對視就好像受了灼燙的力量。
餘炀施力将靳吾栖拉到自己身上,然後翻過身将他壓着,看着omega潮濕的眼睛,冷冷地說:“原來你除了在做愛的時候,也會哭。”
Alpha像是在突然之間換了個人,不同于以往故作強硬的冷漠,此刻他的臉上帶着恨色和狠意,陰冷嘲諷,這種表情靳吾栖在魏弈的臉上也看到過,那是報複的前兆。
“餘炀……”
話音未落,餘炀拿過床頭的領帶,握住靳吾栖的雙手,把領帶繞上去打了個結,然後将多餘的長度綁到床頭欄柱上,靳吾栖被牽扯得整個人背部懸空,他有些失措地掙紮了一下:“餘炀,你……”
“不是說打你罵你都可以麽。”餘炀跪在他身上,面無表情地脫下了外套,解開襯衫扣子,“你就是料定我不會打你罵你,才敢這麽說吧。”
Alpha高高在上垂眼看人時有種無機制的冷感,靳吾栖看到餘炀已經脫掉了襯衫,他終于如夢初醒般地驚慌起來,用力掙紮着雙臂:“餘炀……你別這樣……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願意嗎?”餘炀俯下身,微涼的手伸進靳吾栖的襯衣下擺裏,順着腰腹一路往上摸,他擡起眼,冷笑起來,“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靳吾栖只是搖着頭:“你先放開我……”
“我給過機會讓你走,是你自己沒有抓緊時間。”餘炀一手在靳吾栖的胸前撚弄,一手去解他的皮帶,“你總是在浪費我的耐心,四年前是,今天也是。”
“你喝醉了……餘炀……求你……”
腺體好痛,alpha的信息素太張狂,靳吾栖幾乎呼吸不過來,手腕被綁吊着,已經摩擦得發紅了,他徒勞地掙動,褲子卻被餘炀褪了下去。
“餘炀,你放開我……我跟你做……”靳吾栖哭着哀求,他在這樣陌生的alpha面前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慌亂,他不想餘炀變成這樣,也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性愛要用這種強制的手段來完成。
餘炀一言不發地解開了自己的皮帶,褲子都懶得脫,擡起靳吾栖的腿,直接往他的臀部貼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omega根本無法分泌出體液來作為潤滑,靳吾栖的懇求全被餘炀忽視,他只是冷着臉不容置疑地進入,握着omega的腿根狠狠往前送。
沒有前戲,沒有潤滑,連親吻都沒有,兇狠的性器貫穿omega的後穴,靳吾栖猛地仰起雪白的脖子,眼淚淌過鮮紅的眼角,所有的哭泣都失了聲,瀕死般的寂靜,像是被一場噩夢吞沒。
那個永遠顧及他的感受,耐心又溫柔的alpha,在這一刻徹底淪為回憶。
餘炀俯身咬着靳吾栖的脖子,就是不肯去碰他的嘴唇,性器在體內抽動起來,疼痛伴随着絕望,一路痛到心髒,靳吾栖咬着唇不出聲,只剩眼淚往下落。
Alpha在後頸周圍舔咬,靳吾栖閉上眼,顫聲道:“咬吧,餘炀……”
他聽見餘炀嘲諷的一聲笑。
“不了,我不想标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