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忌日

跟着冀蘇一同乘坐私人飛機來到安夏的國都盛京,時間已經入夜,他們是下午的飛機。

坐在車裏,越是靠近盛京城,鐘敘心裏的緊張就更甚,雖然對他來說他離開不過半年的時間,但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軸裏,卻是過去了将近三十年。

鐘敘不知道,這盛京城裏的自己熟悉的景色會不會早就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或者面目全非。

看着告示牌上那越來越近的提示,鐘敘竟有些近鄉情怯的情緒升起,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回來就是了。

等進到盛京城,如他所想的一樣,整個城市變化很大,應該說這座城市又擴大了許多,這些新擴建的城市區域對于鐘敘來說是陌生的。

直到車子往盛京城的中心一路開去,鐘敘熟悉的街景才漸漸多起來,雖然也是有些改變,但卻也不像外圍那般的陌生了。

看着熟悉的街景,鐘敘心情頗為開心。

“這城市中心變化倒是不大啊。”鐘敘低聲自語。

同樣坐在車子後座的冀蘇把他的這話聽在了耳裏,視線也看着街道上的景色,神色莫測,片刻後轉頭看向鐘敘,說。

“這盛京的內環,在多年前就基本沒有過變化,你從前來過?”

“從前過一次,印象挺深。”鐘敘随口答了句。

冀蘇只是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

車子又開了五分鐘,最後在收容所下屬的一家酒店外停下。

這時候冀蘇才開口道:“你這兩天先在這裏休息,你師父忌日那天會有人來接你。”

鐘敘點頭:“好。”

“至于晨星徽章,這周之內評估結束後會下發都你手上,你等着就是了。”冀蘇又說。

“嗯,好。”鐘敘又點頭,“沒事那我先進去了,改天見。”

跟冀蘇道了別,鐘敘下車直接邁步朝酒店裏走去,他也沒有行禮,辦理入住倒是輕松得很。

車後座上的冀蘇透過車窗看着鐘敘進入酒店,然後才收回視線的對司機吩咐。

“開車。”

接下來的兩天裏,冀蘇并沒有聯系他,鐘敘閑着無聊的就自己出去逛了兩圈,這盛京的內城變化還真是不大,他甚至還能找到從前他拉着冀望經常去吃的一家臨街小吃店。

那是一家開在街邊的牛雜鋪,其實最開始找到這家小吃店的并不是他,而是冀望;鐘敘記得很清楚,那一次他要完成一個系統任務,任務需要是想辦法讓冀望特意去給他買東西,為此他當時還把自己泡冷水裏,一陣折騰,終于把自己折騰生病後,終于各種暗示的讓冀望親自給他買回來了一份牛雜。

之後有時間又想吃的時候,他就會拉着冀望一起這吃了。

看着‘吳東牛雜’這幾個字,鐘敘才邁步的走進小吃店。

3039的聲音這時候在他腦海裏響了起來。

“沒想到這家店鋪還在呢?加上他之前經營的十多年,這不快成百年老店了嘛?”

鐘敘也感嘆:“是啊,我也沒想到。”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坐門口的那一桌,這桌也是他們從前來經常坐的位置。

但在鐘敘剛要伸手拉椅子的時候,立刻就被店老板給阻止了。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這兩張椅子被人包了,麻煩你坐旁邊吧。”

鐘敘詫異:“包了?”

什麽鬼,竟然還有人在這家店裏包下兩個位置??

“對,已經好多年了,給的錢還不少呢,就讓我空出來。”老板笑着解釋了句。

鐘敘撇撇嘴,倒也沒說什麽,反正這個世界上有錢的腦殘不少,花錢包下一個牛雜店的兩位置,也沒有很離譜。

沒有去坐這個位置,鐘敘找了個別的位置坐下。

在店裏又點了自己愛吃的那幾樣,感覺味道一如從前的好,吃完後鐘敘才心滿意足地起身離開。

鐘敘還特意去了一趟安夏宮外,今天也不知道是有什麽節目,安夏宮正對面的街道上擠滿了人,而且全都是年輕人,個個手上都扛着□□短炮,不知道是要拍什麽。

鐘敘看着對面那氣勢恢宏的宮殿,又看着旁邊許多興致勃勃拍照的人,鐘敘又想到自己也湊熱鬧的硬擠這前面來,突然就感覺有些好笑。

對他來說,不久前,他出現在這種場合,那肯定是在對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擠在人流洶湧的人群中。

占了最前面的位置,鐘敘想離開也不好離開了,他也跟着人群一起等着。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轎車在安夏宮外停下,一個身穿軍裝,面容冷肅的男人下車時,他身邊的的年輕人們頓時發出壓抑的喊聲,他們手中的相機的拍照聲也開始接連不停的響起。

這時候鐘敘也終于知道這些人拿着相機追星似的是想要拍誰了。

這些鏡頭的焦點中心不是別人正是墨铎,如今安夏國的元帥;也是曾今鐘敘穿越到的這個書中異世界裏的男主攻。

如果是他出現的話,也難怪那麽多年輕人追星一樣的在這裏了。

畢竟在這個書中的異世界裏,墨铎的帥是絕無僅有的。

鐘敘看着墨铎那繃着臉的樣子,撇了撇嘴,心道,這人就臉蛋正經,私底下就是的流氓,也就蔔信然這小公子治得了他。

3039:“次奧,怎麽是他,我煩死他了,先匿啦,敘哥你有事再叫我。”

知道3039不爽墨铎,鐘敘只是應了聲。

“你不拍照能讓你的位置給我嗎?求求了!”

在鐘敘心裏嘀咕的時候,他後面傳來一個女孩的祈求聲。

鐘敘扭頭看去,就看見個矮他一個頭的女孩,拼命的舉着相機對着前面拍拍拍,也不知道她拍不拍得準。

熱鬧看也看完了,鐘敘直接把這最前面的位置讓給了她,然後借着轉身的功夫朝着人群外走去。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到了第三天,鐘敘早早地就起床了,洗漱完畢,沒到七點他就下到了酒店大堂。

和之前那次一樣,來接他的還是那叫華休的警衛。

都不用鐘敘等待,在他來到大堂時,華休就已經等在了那裏了。

看着華休,鐘敘感嘆了聲:“你是真早,你幾點到的?”

“沒有很早,我也剛到。”華休回了句,然後就招呼着鐘敘往外走。

在酒店之外車子已經等在那了,華休給他開了車門,鐘敘道了聲謝謝後直接坐了進去。

之後華休才做到駕駛席上。

汽車發動,鐘敘随口的問道:“是去哪個陵園?”

華休:“終山陵園。”

鐘敘點點頭,印象裏這個陵園在盛京之外二十多公裏處,現在出發,半個小時就能到。

在鐘敘抵達終山陵園時,冀蘇也到了,一同到達的還有淳于文、墨铎和他家小公子蔔信然。

3039也感嘆的開口:“這個世界裏你死了好久了,沒想到忌日還有這些人來祭奠你,怎麽樣?感覺是不是挺爽?”

鐘敘心裏翻了個白眼,他還活着,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很爽好不好?

想是那樣想,但看到好友淳于文和墨铎跟蔔信然的到來,看着他們一身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的出現在他陵園外,鐘敘心中是感動的。

就像3039說的,自己都死了快三十年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後這些人竟然還能夠親自來他的墓前祭奠,這怎麽能讓他不感動?

不到八點,他們一行五人一同的朝着陵園之內走去。

在衆人邁步的時候鐘敘腳步卻沒有動,他心裏下意識的期待着一個人的出現,但沒有。

來的人裏就連鐘敘沒什麽印象的人都來了,卻唯獨一個人一直到他們向陵園之內走去時也不見人影。

鐘敘心中一沉,随即絲絲苦澀從心底蔓延開來。

冀望你個狗崽子竟然這麽恨我嗎?其他人都來了,你這個我親手培養的人卻連我忌日都不參加???

鐘敘面色陰沉至極,雖然他返回藍星之前的那兩年,他感覺到冀望對他的态度不對,但只是蛛絲馬跡而已,但就算恨他,可他都死了,人都死了,什麽恨不能消?況且他自認為一直為了他冀望勞心勞力!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時候,是他鐘敘拉了他一把,之後更是為了他名正言順的能夠登基,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而且這些年來明槍暗箭他都不知道幫冀望擋了多少,鐘敘怎麽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惹得冀望這麽憎惡他了?

心中就像堵了塊巨石,壓得鐘敘心口憋滿了怒氣。

跟着衆人一路往上走,走到半山腰,一座漂亮的公墓出現在大家面前。

等鐘敘走近,看到墓碑上寫着‘安夏國國師終虛之 之墓’這幾個字時,鐘敘心中的怒意頓了頓,當他的目光順着這幾個字看到旁邊的立碑人的名字時,鐘敘心中的怒意停頓了一下後,冒得更甚了。

立碑人的名字裏同樣沒有冀望那狗崽子的。

鐘敘咬牙,心道,他都死了啊,死了都快三十年了,怎麽說也是他冀望的老師,竟然連一點表面的尊敬都沒有,就這麽不待見他嗎??

站在墓碑不遠處,鐘敘氣得眼眶都紅了。

只不過他氣紅的眼睛在旁人看來卻是因為想哭的緣故。

墨铎站在冀蘇身邊,瞥了眼鐘敘後收回視線,在冀蘇耳邊輕聲低語道。

“這個就是你說的終虛之臨死前收的學生?他都快哭了。”

冀蘇聽着也朝着鐘敘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微的閃了一下,說:“虛之是他老師,應該的。”

“虛之也是你老師,你怎麽不也應該一下?”墨铎揶揄着說道。

冀蘇冷睨了墨铎一眼,然後才不發一眼的轉回了頭 。

祭奠開始,沒有什麽規矩,他們幾人輪流的上前送花,默哀。

從冀蘇開始,他拿着白色的花束來到墓碑前,單膝跪下,伸手把那盛開得燦爛的白色雛菊放到了墓碑之下。

他伸手撫摸着墓碑上終虛之的名字,牙齒緊緊的咬着,喉結艱難的滾了滾,冀蘇才啞着嗓子的開口。

“虛之——”

就在冀蘇剛剛開口要說話時,一道清晰突兀的腳步聲從人群之後傳來,皮鞋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時刻卻格外清晰。

“我的好弟弟,虛之是你能叫的嗎?”一聲冰冷得讓人發顫的男音在衆人背後響起,緊接着這男音繼續開口:“還有,誰允許你們祭奠虛之的?你們是都想死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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