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甄芙在侯府裏待了不少時間,已然熟悉了侯府裏的日子,因着她在外人面前表現的落落大方,竟然和之前一直看不起她的幾個姊妹倒是相處的還行,其中桃姐兒和盈姐兒也就算了,也可以說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但是最令人好奇的竟是這甄芙居然和靜姐兒搭在了一起,兩個人看起來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單說說這靜姐兒不好惹的脾氣,兩個人能夠姐妹情深的确也是不容易的了。

至于榕榕,她反倒覺得自己不像這侯府裏小姐,而是芙姐姐這樣的表小姐才對了。原來較為親近的羽姐兒近來也同她慢慢疏遠了,更別說旁的姐妹了,只還剩下一個錦姐兒照常的同她打招呼。

她偶爾會有些自怨自艾,但是後來又自我安慰起來,反正原來就這樣,再差不過這樣了,反正同以前差別也不大。

只是最讓人的苦惱的卻是最近她最愛的消磨時間的舞卻是沒時間習了。父親時常叮咛母親要看着課業。而祖母這段時間竟然也好像對她和善了起來,在請安的時候時常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而學堂裏教書的幾個先生對她的課業要求更加嚴了些,完全不像以前的放任自流了。

“五小姐,剛才的琴曲可是領會了?”榕榕正走神呢,教琴的先生又叫了她的名兒。

榕榕苦着臉搖頭,蹙着眉,手上絞着手帕,犯難極了。

先生嘆了一口氣,無法。這五小姐原來額發遮了眼睛也看不出什麽的,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麽一個美人坯子。只是這悟性還是差了點,比不上四小姐。

“算了,四小姐,你來演練一遍吧。”

錦姐兒颔首,動作優雅的走到了琴邊,輕輕撩開裙邊緩緩坐下,翹着蘭花指,背挺的極直。

還沒開始彈奏,先生便贊許的點了點頭。端看着四小姐的儀态已然是完美的了,先生再次轉頭去看那座位上的五小姐,心中又是一陣的郁結,這儀态怎麽也不像是個合格的貴女姿态。但因着這一張天仙似的臉,倒也別有一番的韻味。

琴音渺渺,不絕如縷,如泣如訴,繞梁三日。

“技巧把握的不錯。”先生點頭贊許。

座下的幾個姐妹面上也都帶了一個贊嘆的表情。錦姐兒看下去,只覺得滿意,她的目光劃過底下第一個座位的榕榕,眸中晦暗不明,但随即笑靥如花。看的榕榕心裏一暖,也是含笑對應。

不說錦姐兒心裏的想法,在榕榕看來,這四姐姐卻是這侯府姐妹裏最好的了,她以前常常會給在靜姐兒給自己難堪的時候給自己解圍,會經常對自己微笑,無疑是這麽多人力對自己最友善的姐妹了。

“小姐,今日可得好好練習琴曲才行。”剛剛下了學,淺草便在榕榕的耳邊提醒。

榕榕無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已經很久沒穿過舞衣習舞了。昨日裏可是暗下了決心,今日是要好好習一習先生前日裏教的邀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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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莫要鬧別扭才是。”

榕榕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又被路過的靜姐兒嘲諷了。

“有什麽好練的,五姐姐再努力也是趕不上四姐姐的不是?何必難為自己呢。”靜姐兒手腕裏挽着錦姐兒,榕榕并沒有去看靜姐兒,反而看向了錦姐兒。果不其然看到錦姐兒面上微微抱歉和安撫的表情。

榕榕習慣性的不搭話,淺草正想要開口,奈何自家小姐已經默默的轉身走了,也只好跺跺腳跟着走了。

靜姐兒見榕榕離開了,臉上都是勝利的笑容,正想要向錦姐兒炫耀呢。沒成想錦姐兒面無表情的拿開了她的手,也轉身離開了。

靜姐兒氣急了,倒是另一側的芙姐兒安慰了她:

“四妹妹許是有事才離開的。六妹妹可別多想,六妹妹這可是在為她抱不平呢。”

然後又是一番恭維話和貶低別人的話,才将靜姐兒哄高興了,讓她的臉色慢慢轉好。

“走,我帶你去看看我母親近來給我的新首飾。”

靜姐兒高興,甄芙也是高興,對于她來講,眼前的靜姐兒可是她見過最沒腦子的小姐了,只說那麽幾句的巴結話便讓她心甘情願的将手邊上的首飾華服都拿了出來。

她現在可是從她身上得了好多珍貴的首飾和衣物呢。

花開兩枝,各表一枝。

榕榕這邊,淺草正抱怨呢。

“小姐,您做甚不和那六小姐争辯呢?叫奴婢看來,偏就是這六小姐記恨您才是。”

“我有什麽好記恨的。”榕榕看着眼前蕭瑟的秋景,忽然覺得有些冷了,緊了緊外邊的夾襖。

“小姐,您不知道嗎?您已經成為我們府裏的第一美人了。原來六小姐才是呢。”淺草臉上得意,仿佛這“第一美人”的稱號是她似的。

榕榕并不愛聽這種話,外面的風言風語她不是沒聽過,只是不相信而已,她微微蹙了蹙眉。

淺草無奈,自己這小姐千好萬好的,就是不願意和別人争。不過這樣,才是五小姐的真性情才是,說起來這阖府裏哪一個院子裏的丫鬟不羨慕衡芷院的丫鬟呢。主子性情寬厚,從來沒有打罵下人這回事,而侯府裏重視小姐,每個院子裏丫鬟的份例都是一樣的,府裏也沒有人敢虧待。再說了其他的院子,哪怕是為人最為端莊大方的四小姐也曾罵過下人,扣過月錢呢。

“小姐,快把這棉披風披上。”守在院子外的淺柳和幾個小丫鬟見榕榕和淺草回來,忙把手中的披風給榕榕系上了。

淺草有點慚愧,一路上只顧着自己講話了,沒想到這些。回到在院子裏,便一個勁的獻殷勤,一會兒端茶,一會兒送水的。看的榕榕也有些樂了:

“你不必忙活了,做你自己的事去就好。再說了,天冷了,你剛剛陪我走了一路,也快加件衣服去,仔細病了,到時候沒人伺候我了。”

淺草更是心裏愧疚,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小丫鬟嘴裏說着讨巧話:

“小姐說的這可不對了。沒有淺草姐姐,可還有淺柳姐姐呢。再不濟也是有我們一群丫鬟呢。”

淺柳也嘴裏含了笑。

淺草不幹了:

“小姐,奴婢這就下去加件衣服,免得到時候小姐的跟前擠都擠不進來了。”

說完了,所有的人都笑開了,連淺柳也是忍不住了。

不過淺草下去後,淺柳就發話了:

“好了,一群小促狹鬼們,快下去把姜湯給小姐端來。”

淺柳在丫鬟們之間向來威嚴,只偶爾說說笑罷了,大多還是嚴肅的。因此大家也不敢再造次起來,都搶着去廚房端姜湯去了。

“小姐,榮和堂傳來了消息,說是明天老夫人讓大家去請安呢。”

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好,前幾日說是要修養,特地說了以後請安的日子就改成三日一次了。可昨日剛剛才請安過,怎麽明天又要去了?

淺柳聰明,當然知道自家小姐的疑惑。

“說是下面莊子裏拿了幾塊好皮子來,叫幾位小姐都去揀揀呢。”

榕榕點了點頭,沒什麽想法,只覺得頗為煩擾,又要去應付衆人意味不明的眼色了,好在這幾日自己也有些适應了。

淺柳又将柳姨娘病了的事告訴榕榕,榕榕還沒聽完淺柳的話呢,就急匆匆的要上行露院去。

柳姨娘正在李嬷嬷的伺候下喝藥呢,見到榕榕來了,忙發話:

“可千萬先別過來。”

榕榕這才止住了腳步。

“不是派人去講過了,叫你別來。仔細讓我傳了病氣給你。”柳姨娘瞥向榕榕身後跟着的淺柳。

淺柳苦笑。

“柳姨娘還不知道嗎?小姐最是心疼你了,我話還沒講完呢,就急匆匆的上行露院來了。”

柳姨娘柳眉一豎,欲讓榕榕回去,可偏偏這個小丫頭倔強的站在蔥綠色撒花簾前不動了。

柳姨娘拗不過她,只好讓她上前幾步:

“可別離我近了,病氣過不得。”

想了想,又開始絮叨起來:

“但凡同你那幾個姐妹之間也有那麽一兩分的倔強,那你又怎麽平白讓人欺了去呢?”

榕榕可不愛聽這教訓話,只問道:

“姨娘這是怎麽了?”

“只不過有些咳嗽罷了。”柳姨娘說完,果然就是幾聲的咳嗽。

李嬷嬷在旁也搭腔:

“小姐莫要擔心,柳姨娘只不過是感染了些許的風寒罷了。已經請了大夫來過了,這藥也正在吃呢。”

榕榕這才放心,更要走上前來喂柳姨娘吃藥。

李嬷嬷唬了一大跳:

“小姐可使不得,這将嬷嬷的活都攬了去了,可叫老奴幹嘛去?”

榕榕只得放手,退而求其次的在一邊看着李嬷嬷給姨娘喂藥,神情認真的不得了。“謝謝嬷嬷了。”

“小姐可千萬別這麽說,伺候姨娘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再說了,小姐剛才這樣的盯着,老奴哪裏敢躲懶的。”張嬷嬷含趣。

榕榕的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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