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空與晚風
依舊是那幢有些破舊的小洋房,廊前的花園裏各色鮮花早已衰敗不堪,陰暗的天空伴随翻滾的黑雲,壓抑着這個世界。
郁睫輕輕推開生鏽的門,拍了拍髒掉的手:“就是這兒了,進來吧。”
幸村也腳步輕輕地進了這個院子,像是怕驚擾了這滿園沉寂:“你說帶我來見你母親,我還以為是去墓園呢,這兒是...”
“這裏是我家,我真正的家,雖然我只在這裏生活了五年。”郁睫表情很認真,“母親忌日的時候我會去墓園看她,但我來的更多的是這裏。畢竟墓地埋的只是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在這兒。”
幸村沒說什麽,只是伸手握住了郁睫的手,和她一起進了房子。
走廊很髒,但好歹沒什麽蜘蛛網,可以看出還是有人偶爾來這裏一下。
他們走上二樓,郁睫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下:“這是母親的房間,當初她就是在這裏...”之後的話就模糊不清,被省略掉了。
幸村知道郁睫省略了什麽,很識趣地沒追問:“你要進去嗎?”
郁睫點點頭,片刻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我也不知道,那件事後我就從沒進去過了,以前是不敢,但如今,你願意陪我進去嗎?”
“當然,我的公主殿下。”幸村把郁睫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郁睫默默地把手抽回來:“流氓!”
畢竟有十多年沒打掃了,推開門的時候大量的灰塵湧出,讓郁睫嗆個不停:“咳咳咳咳咳!”
咳着咳着,眼淚就出來了。
“我這是被咳哭的,你別亂想啊。”郁睫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
“嗯嗯嗯嗯,好了,可以進去了。”幸村好笑地摸摸她的頭。
郁睫先一個踏進了房間,擡起頭四下打量。天花板和各個角落已被大量的蜘蛛網占領,床單和桌椅上覆蓋了厚厚的灰塵,地板上的血跡還隐隐存在。
郁睫蹲下身,輕輕撫摸那片血跡,幸村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有幾滴晶瑩的淚順着郁睫的臉頰流下,最後掉在了地板上,和那烏紅的血跡融在一起。
“我...我真的想不透她為...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要...抛下我,我那時才五歲呀,她怎麽這麽狠心!”郁睫哭着,斷斷續續的說話。
幸村心疼的把自己的女孩擁在懷裏,拍拍她的背以緩解她的呼吸:“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有我在,我是不會抛下你的。”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哭了,也是你第二次在我懷裏哭了。
郁睫在幸村懷裏哭夠了才站起來,鼻子眼睛紅彤彤的,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威脅幸村:“ 不許拍我哭的照片,不然咋倆分手!”
幸村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這是什麽?”幸村注意到角落裏的一個信封,拿起來拍了拍,又是一陣灰塵。
“不知道,當時我根本就沒注意其它地方。”郁睫接過那個信封,抿了抿嘴,“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打開看看吧。”
“嗯。”
信封放在那兒也已經十多年了,邊角處早已泛黃,郁睫輕輕地打開信封,拿出裏面的信紙,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它撕壞了。
把信紙展開,上面只有幾句話:“親愛的寶貝,原諒母親的懦弱,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我已經聯系了你的爺爺,他會帶給你更好的生活,也會替我更好的愛護你。希望你健康快樂地活下去,永遠幸福。”
郁睫感覺自己剛哭了一場的眼睛又有濕潤的跡象,連忙深吸了一口氣,把淚水逼了下去。
這廂幸村也看完了信,把它收回到信封裏,交給了郁睫:“好好拿着吧,這是你母親給你的祝福呢,你一定要做到。”
“嗯,我會的。”郁睫把幸村拉到一邊的書桌旁,指着上面的一個相框,“快把這擦幹淨。”
清潔工幸村舉起污黑的爪子表示遵命。
片刻,相框上的灰塵被弄掉了,露出了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年輕的美婦穿着雪白的長裙,抱着一個安靜沉睡的嬰孩,對着這孩子露出了安詳的笑。
“媽,我找到了值得我相伴一生的人,你看看滿不滿意。”郁睫站在幸村身後,頭枕在他肩膀上,對着相框裏的人溫柔訴說。
雖然才交往沒多久,但這樣親密的行為做起來卻絲毫不覺得別扭,幸村對于郁睫的親近很是滿意,把她的手拉過來環住自己的腰,低頭對相框裏的人保證:“我會好好對郁睫的,只有她欺負我,我絕不欺負她。”
郁睫輕輕地掐了一下幸村的腰,表示對這話的不相信。
相框裏的眼睛,溫柔如水。
“歡迎各位參賽選手,這裏是日本XF杯美術比賽的決賽現場,本比賽由東京電視臺直播...”
東京體育館內,主持人的聲音響起,宣告這場大賽總決賽的開始。幸村在觀衆席上走着,沒多時就看到了自家的隊員們。
坐在衆人為自己留的位置上,幸村還沒坐穩,柳的筆記本就伸了過來:“部長,能否告知一下你和筱原,哦不,夏川去哪兒了嗎?離比賽還有二十分鐘才到,今天東京的交通好像還不錯吧,難道你們堵車了?”
其他的人都乖乖坐好,但也伸長了耳朵想要聽八卦。
幸村微微一笑:“我去見家長啊。”
衆人:“哦~~~”
幸村繼續笑:“順便和跡部打了個電話,商量等郁睫的生日宴會結束後,兩隊舉行個合宿,進行魔鬼訓練。”
衆人淚了:“......”
部長你不要這麽小氣吧,聽聽八卦什麽的,代價太大了!
幸村沒有理會其他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專心致志地看着場上的郁睫。她正在架着畫架,衣着樸素,低調安靜,但就算這樣,也是場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這次比賽的題目是什麽?”幸村轉頭問柳。
“是‘夢想’,限時三個小時了。”柳表示他們要在這裏幹坐三個小時。
才不是幹坐呢,看自家媳婦畫畫很有趣的,不過,夢想嗎?幸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三小時後,比賽的十個人把畫交了上去,每個人的畫會被投放到大屏幕上,讓每一個觀衆都看得清楚,選手也要站上高臺進行講解。
前幾個人的講解幸村完全沒在聽,一腔心思完全放在郁睫身上。可場上的那個人在交畫後看東看西,就是沒看到觀衆席上來。
等到郁睫的畫被投放到大屏幕,全場都被驚豔了。
星光璀璨的天幕下,有兩個人坐在屋頂上看星星。少年穿着白襯衫,一張精致的臉在夜晚仍颠倒衆生,他身邊的美麗少女手指星空,像是在開心地說着什麽,少年也一臉微笑的聽着。晚風路過,親吻了少年少女的臉,他們的發也随之而飄動。
“這是我的夢想,也是我已故去的母親對我的祝福。”郁睫已經站到了高臺,竟是比這畫還要吸引人,“健康快樂的生活,和我愛的人永遠在一起,永遠幸福。”
說完,就看向了幸村,看到幸村也在看自己,就俏皮地眨了眨眼。
幸村失笑,看向那幅《夢想》,目光格外溫柔。
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我會協助你,實現你的夢想。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美術比賽好像不是這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