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草原上翺翔的雄鷹噢雄鷹……

更新時間2014-3-2 16:16:05 字數:2815

她那副呆怔的模樣逗笑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喂喂,吓住了?”

他眼中的愉悅閃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吹了聲口哨,一揚手,那樹上的蒼鷹便又展翅飛了過來,撲棱着翅膀停住,穩當當立在他小臂上,那喙上還沾染着猩紅的蛇血。

阮小幺從沒親眼見過活生生的鷹,一面驚詫着,猶猶豫豫想伸手去摸一摸,又踟蹰了半天縮回手來。

“無妨,吉雅溫馴的很,你摸便是。”察罕道。他眼中透着溫和,而些許稚嫩的少年身體與蒼鷹立于一處,卻反顯得有種桀骜的野性,渾然沒有中原世家公子的文弱之氣。

她依言,輕輕撫在那光滑的羽毛上,那鷹只是偏頭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自顧自的立成雕像了。她半是驚奇半是歡喜,連比帶劃地指着那鷹。

他解釋道:“我們族人都會養鷹,吉雅就是另一個察罕,随身不離。”

“真奇怪,”他蹲下身,看着地上殘留的一灘蛇血,若有所思,“這是蝮蛇,照理滄州不太會有的。況且你這麽疏落的地方……”

他這麽一說,阮小幺才注意起來,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想起那蛇已經吞了一只黃雀兒,聽到人聲,反而又擺出攻擊姿态,難不成……這是某些人馴養的?

“不過,我就說吧,你們養那些嬌滴滴的鳥雀兒作甚,遇險了一點用途派不上,吃了都只能塞牙縫。”他總結道。

阮小幺看着那只雄糾糾氣昂昂的蒼鷹,久久無語。

察罕繞着屋往另一邊走,最後立在窗外那片地,輕嗅了嗅,問她道:“方才這裏有沒有人來過?”

阮小幺點點頭。

“這裏有雄黃粉的氣味,那蛇應該是有人放在這裏的。”

她走過去,用那半堵塞的鼻子湊上去嗅了半天,什麽也聞不出來。

察罕失笑,“別聞了,你風寒還沒好呢。”

說罷,卻看見了她那灰撲撲的一雙襪子,就這麽站在凍得冷凝的地上,猶自不覺。

突然想起剛剛她拼命在門框上敲着聲響的情景,若不是她吸引了那蛇的注意,待拐過那屋角,他未必能那麽快躲過去。所以,其實,她救了他一命,卻似乎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危。

阮小幺還在試圖聞出一絲異味,忽然被察罕推進屋中,坐回了踏上,滿是不解的望過去。

察罕咳了兩聲,“多謝,我欠你一條命。”

她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笑盈盈地寫道:【扯平了。】

他也笑了。

“不過,”想到那蛇,他仍是有些疑慮,道:“你招惹上什麽仇家了?”

阮小幺不解地搖搖頭,想到剛剛匆匆落跑的姑子,當時正是站在檐下。也許,她不是被自己氣跑的,而是……

設想一下,她當時是想從窗口将那蛇放進來的,結果正中機關,帶過來的蛇自己跑了出來,而她心慌之下,找了個借口便逃了。

而自己壓根不認識那姑子,所以有可能是買兇殺人。她猛然間又想起了前幾天落井的事情,萬一那不是個意外呢?

然而她只能想到這裏,剩下的便沒了頭緒。

搖搖頭,阮小幺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茫然。

察罕問道:“那……會跟你娘有關嗎?”

她一張小臉跨啦了下來,【最好不要。】

若真是和她那便宜娘親有關,恐怕如今自己一個小姑娘就應付不來了。

“想不出來就算了,至少你如今知曉了,也可有一些防備。”察罕道。

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從背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道:“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一陣引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從紙包裏飄出來,藏也藏不住。雖然到了阮小幺那裏,只能隐隐約約聞到一點點香味,但是那一點點也足夠她振奮的了。

她整張小臉立馬開始閃閃發光,伸手便要去接過,然而察罕卻一縮手将它藏在了身後,認真問道:“你不會是真的想做姑子吧?”

阮小幺忙不疊地搖頭。

察罕見此,“哦”了一聲,終于放下心來,将紙包遞過去,“吃吧。看你成天就吃些青菜土豆,長得還不如剛出生的小羊羔健壯。”

【小羊羔也不是吃肉才長這麽健壯的。】百忙之中,阮小幺抽出空寫上一句話。

她将那油紙包層層打開,饒是自己那半堵塞型也覺得一陣香味撲鼻,原來是一整只燒雞。

一頓狼吞虎咽,沾得滿手是油,她終于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霎那間覺得人生又圓滿了許多,生命又煥發出了新的光彩!

察罕在她吃得正香之際,又出了屋,在那檐下的地上細細的觀看。此時天色已有些晚,地表的輪廓并不大能看得清。然而透過窗,看到裏頭歡暢大吃的阮小幺,似乎絲毫看不出有甚擔心受怕的跡象,依舊透着一股沒心沒肺的感覺。

阮小幺吃完之後,開始清理殘局,此時察罕又塞過來一樣東西,“拿着,指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她對着那小玩意兒看了片刻,似乎是個口哨,吹起來清亮尖細。

“以後想找我,你可以吹這個哨子——但若我離得遠了,還是聽不到的。”他挑了挑眉。

阮小幺絲毫不挑,欣然将那哨子收下。

“自己當心點,若那蛇真的是有人放的,他必不會善罷甘休。”察罕還是不放心,又叮囑道:“食物、水什麽的,留心一些。”

說到這裏,他思量片刻,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盒,打開後,竟是一把樣式古樸的簪子。

“我沒帶銀針,這個就先給你,凡物入口之前先試一試。”

她接過那銀簪,細細賞看,其上花紋似乎是芙蓉映水,流暢繁麗,卻不像其他簪子那般挑引人視線,而別有一種端莊華貴,看起來價值不菲。

眨眨眼,眼中劃過一絲促狹,她慢慢寫道:【指不定是送給哪個心上人的。不能要。】

察罕微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窘迫,忙擺擺手,道:“這個本來是買給阿姆的,你先用着吧,不是什麽心上人。”

阮小幺聞言,了然點頭,繼而又寫道:【你給我一塊碎銀子不就行了?】

“銀子太短了,不夠用。”他道。

阮小幺:唔……

笑眯眯地謝過、收好,阮小幺再一次覺得,察罕小帥哥真是太實誠了……

察罕在屋裏呆了片刻,便又走了,臨走前又叮囑了一遍,這才離去。

剩阮小幺一人躺在榻上,想了一通,又笑了一通,閉上眼,在輾轉反側之中不知不覺睡了去。

第二天,晨光漸起,盡心盡力的小護士慧持再一次端來了一碗藥,對着正在睡大覺的阮小幺一聲吼:“慧圓,起床喝藥啦——”

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阮小幺發現自己的風寒可能又好了一些,那腥濃苦澀的味道直往鼻子裏鑽,擋都擋不住。

下了床,她照例指着桌上那空水壺,無聲說道:請幫我弄點水。

慧持拍拍桌,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水壺,阮小幺的笑立刻僵在了臉上。

“今天法錄師叔與我說,慧圓你喝藥之時,我還是在場比較好,這樣可以看你一滴不漏地将藥……喝下去。”慧持道。

說着,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所以我就拜托法錄師叔幫我煎下藥;而我——先備好水過來了。”

阮小幺面色從容,只是抽搐的嘴角洩露了她心中的咆哮。

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麽!肯定是知道了我床下那腌菜罐子的存在了!!!

捧着那藥碗,一番番遞到嘴邊,又撤了回來,最後,阮小幺一拍手,從櫃子裏将那銀簪拿了出來,送到藥汁中。

慧持撅着嘴問道:“你這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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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罕:“真奇怪,這是蝮蛇,照理滄州不太會有的。況且你這麽疏落的地方……”

阮小幺:“壯士居然能以血液辨種類,佩服佩服。”

察罕:“哪裏哪裏,那樹枝上不是還挂着蛇皮麽。”

阮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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