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泡制而成，單單是那壺茶水，就價值8000元。

林林總總算下來，這頓飯吃了三萬六。

陳剛當然不幹了。

工作人員在旁邊态度很好，企圖跟他再次交涉。

“我不可能付錢的，”到了這時候，陳剛也顧不得面子裏子了，他還從來沒吃過一頓飯要這麽多錢的，“把你們老板叫來！”

工作人員拿着單子去了旁邊院子裏。

陳剛回頭，看到戚歲和吳越站在後面，咳了一聲，然後解釋了句：“這家店也太黑了。”

戚歲先扯了下吳越胳膊，然後道：“陳剛哥哥，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這裏會這麽貴。”

她這話一出，陳剛剛才還黑着的臉就白了幾度，他撓了下耳朵：“沒事。”

工作人員很快就回來了，臉上标準的笑意不曾改變：“先生，今天的賬單已經付過了。”

吳越還沒反應過來，陳剛已經坦然接受了：“我就說嘛，你們這麽黑，以後生意怎麽做，還是你們老板識時務。”

戚歲心裏卻是咯噔一聲：“怎麽回事？”

“老板說了，”工作人員遞過來兩個精美的袋子送到戚歲和吳越手裏，“這餐飯是老板給戚歲小姐的見面禮，這份伴手禮也請收下，是我們自己釀造的玫瑰酒。”

時間已經不早了，院子裏盈滿了古香古色的韻味，幾盞紅燈籠在微風裏搖曳，戚歲順着工作人員剛才來的方向看過去，悠長的走道裏不見人影。

“戚歲小姐，我們老板說，有緣自會再見。”

戚歲滿懷疑問，不過對方不願意見面，她也不會強求，只是道了謝。

反正她知道徐百望認識這裏的老板。

陳剛卻已經迫不及待，讓工作人員帶路，要馬上離開這裏。

晚上沒喝酒，陳剛送她們回家。

這頓飯沒花錢，吃的也還不錯，陳剛心情很好：“看不出來啊戚歲，你認識這麽厲害的人。”

戚歲搖搖頭：“我不認識。”

“那就是對方見色起意了，”陳剛笑，“你長得這麽漂亮，有這特權不過分，以後跟着你，肯定能繼續吃香的喝辣的。”

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誇戚歲好看了，戚歲敏銳地轉頭去看吳越，發現吳越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幾分。

戚歲伸手拉住吳越的，吳越只是回握了她，然後笑着搖搖頭，堅強的令人心疼。她知道這不是戚歲的問題，這些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她還是有的，只是理智雖然如此，她心裏卻還是會覺得難受。

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男朋友在自己眼前誇贊其他的女孩子。

夜色籠罩了城市，等到陳剛将車子駛入熟悉的道路時，吳越愣了下：“陳剛，你怎麽往這裏開了？”

“送你回家啊。”陳剛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吳越壓抑着忍耐許久的脾氣道：“我們先送歲歲回家。”

“都到這裏了，”陳剛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語氣也差勁起來，“難不成你非得讓我掉頭走麽，你說你怎麽這麽能作呢！”

“等一下，”戚歲捏了下吳越手，然後在陳剛停車的第一時間下了車，她站在路邊，透過車窗看向吳越，“越越你們先回去，我正好晚飯吃多了散散步，等會兒打車回就行。”

吳越明白戚歲的意思，沒再扭捏：“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嗯，我知道。”戚歲擺擺手，無視陳剛的挽留和不解，徑直走向了人行道。

車上，陳剛的臉色已經不能單純用“難看”來形容了，他完全不顧忌後座的吳越，一腳油門踩下去，顯然已經超速了：“行吧，那就回家。”

吳越心裏也委屈，靜靜坐在後面掉眼淚。

“哭哭哭，你哭個什麽勁兒，”陳剛猛然從前面拿了包紙巾往後面扔，直接砸在吳越胳膊上，“今晚在飯店丢臉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還他媽委屈上了，我兜裏剩多少錢你不知道嗎，你把我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完了自己倒還有理了！”

吳越索性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抽泣：“我又……我又不知道嗚嗚嗚”

戚歲下了車，環顧四周一圈，這裏不算偏僻，這個時間打車也不需要等很久。

她正準備叫車，旁邊有車子停下，車窗降下來，徐百望坐在駕駛座挑眉看她：“上車。”

“那個，徐總，”戚歲抱着陳阿婆店裏送的玫瑰酒，“陳阿婆店裏今晚沒要我們付賬，我想了想還是應該把錢還給老板，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

“不用，”徐百望調轉車頭，“你家在哪兒，定位。”

戚歲在導航系統上搜索到了家裏的位置。

“阿婆說她很喜歡你，就當是見面禮。”徐百望邊開車邊看了戚歲一眼，“今晚跟什麽朋友吃飯？”

“你都聽說了？”

“嗯，”徐百望笑笑，“以前可沒人敢去阿婆店裏吃白食。”

戚歲心虛：“吳越男朋友。”

“哦，”徐百望明白了，“所以你之前說的那個朋友，就是吳越。”

“嗯。”戚歲沒必要在這事上面隐瞞徐百望，“但是這事你不要跟別人說，也不要在吳越面前提啊。”

“放心吧，我都不認識她。”徐百望說着，從手邊拿出一個文件遞給戚歲，“你看一下這個，我朋友開的電視劇，他那天在公司門口看到你之後跟我打聽的，想邀請你參演。”

戚歲對這個完全不了解，滿臉懵逼：“我？”

“嗯，”徐百望看着眼前的車流，“有興趣跟我說，我來安排你們見面。”

“但是，我對這個完全不了解。”在此之前，戚歲壓根就沒了解過娛樂圈，這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另一種生活方式。

“沒事，”徐百望忽然笑了，車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戚歲家樓下，他靠邊停了車，趁着戚歲不備，伸手捏了下她臉蛋，“如果你想去的話，我來處理。”

戚歲咬着唇，懵懂又疑惑：“嗯？”

“我是說，你只管去，其他的都交給我。”

☆、chapter13

要下定決心換一種生活方式并不簡單，徐百望拿來的那份電視劇劇本，戚歲回去之後就連夜看了一大半，平心而論，她還沒想好要不要走娛樂圈這條路。

她來自遙遠的古代，雖然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都沒有問題，可是涉及到更高要求的演藝生涯，戚歲還是犯了怵。

她本質上，依舊是鎮國将軍府那個天真無憂的大小姐。

娛樂圈的生活，戚歲了解的不多，她平時也喜歡看電視看電影聊八卦，但如果自己要踏入這個圈子，她完全沒有準備好，也覺得恐懼。

“确定要拒絕？”徐百望看着擺在桌上的那份劇本，問戚歲。

“是的，謝謝徐總，但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戚歲不介意坦誠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想繼續努力工作，在事業上有所成就。”

“可以，我跟他說。”徐百望拿過劇本，走馬觀花似的翻看了幾頁，“你回去好好工作吧。”

戚歲中午的時候，跟吳越說了這事。

“你差點就是大明星了啊，”吳越笑嘻嘻的，“歲歲，你其實可以試試的，反正也不損失什麽。”

“那不一樣，”戚歲搖搖頭，“我雖然沒有當過演員，可畢竟也看了那麽多電視劇，這個劇本做的很好，看得出來創作團隊是花了心力的，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外行，還是不要去班門弄斧了，這種事情，就交給專業的演員來做吧。”

“可我覺得，你不管做什麽，都一定會成功的！”吳越握了下拳，鬥志昂揚的模樣，“歲歲，你是那種很認真的人，又有天賦，沒什麽事情能難到你。”

“謝謝啊，”戚歲笑着給吳越夾了塊紅燒肉，“對了，說說你吧。你們昨天回去以後怎麽樣了，陳剛怎麽說的？”

“那個，歲歲，”吳越捏着筷子，“我知道你看不上陳剛，你依舊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以後會避免讓你們見面的。”

戚歲嘆一口氣：“所以你又原諒他了？越越，你昨天也聽到了，他對創業根本就沒有概念，他那個工作室，比玩笑還不如。”

“我跟他聊過了，歲歲，古人還說呢，莫欺少年窮，陳剛現在走的彎路，都是人生的必經之路，人本來就是從不斷的失敗中汲取經驗，然後慢慢走向正軌的，大家都不是天才，沒有誰會一創業就馬上成功。”

“那他就應該用自己的錢去積累經驗，而不是拿着你網貸出來的錢揮霍。”戚歲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心梗，“而且銀行利息多高啊，就算分24期償還，你在未來兩年裏，也都面臨着很大的生存壓力。”

“可是那筆錢已經全部投入進去了，”吳越微微低下頭，“我算了下，我自己靠分期償還這筆貸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昨晚我跟陳剛吵了一架，也跟他說了這事。歲歲，他答應以後每個月月初都給我把當月要還的金額轉過來。”

戚歲簡直恨鐵不成鋼：“而且他昨天對我的态度……”

這事，她沒法直接說，可戚歲知道，吳越不是不明白。

“我知道，”吳越鼓着腮幫子往嘴裏塞吃的，“愛美是人類的天性，歲歲，你長的漂亮，走在路上，路人都會不自覺回頭看幾眼，陳剛那樣的反應也是合乎情理的。而且他也沒做什麽實質性的事情，如果我長的足夠好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說到底還是我的問題。歲歲，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要好好提升和打扮自己。”

戚歲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她明白，吳越已經陷入陳剛挖好的陷阱裏無法自拔了，可是她該怎麽辦呢，像幫助林夢那樣幫助吳越嗎？

可她舍不得吳越這個朋友。失去林夢已經讓她覺得可惜，她不願意再用同樣的方式失去吳越。

心裏裝着事情，戚歲工作的時候雖然還是全情投入，可休息的空隙，難免就會有思緒放空的時候。

徐百望走過來，側身靠在她的辦公桌上：“在想什麽？”

“啊！”戚歲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回答，“沒，沒什麽。”

“那就是有什麽了，”徐百望手裏拿着杯不知道什麽時候買來的奶茶遞給戚歲，“你邊喝邊想，可以跟我聊聊，不過我猜，你是為了吳越的事情。”

“嗯。”戚歲點點頭，她縱使有無數理論，但面對徹底陷入的吳越，又能怎麽辦呢，人從來都只能自救的，如果吳越始終意識不到問題，那她說的再多、做的再多都是枉然。

“要我說啊，你就讓她自己去經歷，”徐百望靠在那裏，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人都是這樣，你不讓她自己去摔跟頭，她就不會知道這條路到底有多坎坷。你自以為是在幫助她繞開前面路上的陷阱，她卻會因此産生逆反心理，非要從這條路上走過去看看。”

“是這樣嗎？”戚歲也不确定了，可她不希望吳越受到傷害。

“嗯。”徐百望站起來，“行了，別想那麽多，在兩個人的感情世界裏，你始終只是路過的女配N號，很多事情，只能讓吳越自己去聽去看去悟，你要做的，是在她需要的時候，遞上紙巾，送上擁抱和陪伴。”

徐百望說的有幾分道理，話糙理不糙，戚歲點點頭：“我知道了。”

“對了，晚上幫我預定陳阿婆家，”徐百望看她一眼，“我昨晚沒過去，有點饞那裏的飯。”

“好的，”戚歲點點頭，“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昨晚的事情我還沒好好謝謝老板呢。”

“你是要跟我約會？”徐百望挑眉，“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戚歲瞪大了眼睛，“那我改天自己去。”

“開玩笑的，晚上一起過去。”徐百望下意識從兜裏掏出煙來，他剛拿出打火機要點煙，胳膊就被人拽住。

戚歲拉着他胳膊，眼神往不遠處牆壁上貼着的禁煙标志看了下：“辦公區不可以吸煙的。”

徐百望繼續點了煙：“你再看看，上面說的，吸煙怎麽樣？”

戚歲不解，但還是照着念了：“每次罰款200元。”

“嗯，”徐百望吐出一個煙圈來，笑着看向戚歲，“我願意為這支煙，付出200塊錢的代價。”

戚歲：……無語了。

“那你都沒剩多少工資了，”戚歲知道這話不能明說，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強，而且好面子，她要是直接說出徐百望家境不好的事情，可能會引得他難受，只好委婉一點，“我是說，我們既然認真工作了，就要去努力得到相應的報酬，而不是胡亂浪費，你，你每天都來兢兢業業上班，因為這種事情被扣工資多不好啊。而且吸煙不僅有害你自己的健康，還會損害跟你在同一片辦公區域的同事的健康，這樣很不文明的。”

徐百望被她最後那句“不文明”搞得，嗆了口煙，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你看，”戚歲臉上的小表情非常認真，“你這就不舒服了吧。”

徐百望還真按滅了煙頭：“得得得，你工作吧，我就不在這裏損害你的健康了。”

他說着就轉身回了辦公室。

戚歲自覺幫他省了200塊錢，樂滋滋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晚上下班後，戚歲跟徐百望說，她要先回家拿個東西，等下好送給陳阿婆。

徐百望反正也不着急，開車送她過去。

等到戚歲神神秘秘從樓上下來，他有點好奇：“你拿了什麽，手裏好像也沒東西啊？”

戚歲故作神秘：“當然不能告訴你。”

徐百望挑挑眉，沒說話。

兩個人進去點好菜沒多久，陳阿婆過來了。

這還是戚歲第一次見到她。陳阿婆顯然已經上了年紀，但她臉上雖有歲月留下的溝壑，整體氣質卻是溫婉又娴淑的，看起來就令人覺得親切。

戚歲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

“這孩子，”陳阿婆走過來，挽住戚歲胳膊，“好孩子，告訴阿婆，怎麽了，是不是百望欺負你？”

“沒有，謝謝阿婆，”戚歲搖搖頭，努力笑起來，“我就是看到您，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

“小姑娘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我當你的祖母。”陳阿婆輕輕抱住戚歲。她不知道這個姑娘家世幾何，也不願輕易提起這些，怕勾起對方的什麽往事來，單單是這份體貼，就足以讓戚歲覺得動容。

兩個人說了沒幾句，戚歲拿出了她準備的那份禮物。

陳阿婆只看了一眼，就要拒絕：“這個太貴重了，你自己收好，阿婆不能要的。”

“不是的，阿婆，”戚歲把這塊通透的玉石放在阿婆手心裏，“這是以前我娘……我母親去廟裏求來的平安符，昨天謝謝您為我解圍，我想把這個送給您，祝福您福壽綿延，健康永存。”

徐百望只遠遠一眼，就看出那塊玉石的質地非比尋常。

奇怪，戚歲住的地方不算很好，她平時的消費也就是普通工薪族的水平，她怎麽拿得出這樣的東西？可有些地方，看起來又似乎是合理的，他帶戚歲來阿婆這裏吃飯，她向來是安然自處的，從不會拘謹，這又是普通小姑娘所不會有的。

她身上真是有很多地方，讓他沒辦法不好奇。

“阿婆，戚歲的一點心意，您拿着吧。”徐百望見那兩個人僵持不下，便開口說了句。

“是呢，阿婆，”戚歲笑起來，十分可人，“我想把這裏面的祝福都送給您。”

陳阿婆再推辭不過：“這，好好好，以後你啊，就随時過來，阿婆都給你做好吃的。”

戚歲點點頭：“我會常常來陪您的。”

“小丫頭古靈精怪的！”陳阿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離開之前，她下意識看了眼徐百望，徐百望正按着戚歲坐會椅子上，跟她鬧着玩，自麥麥離開之後，她真是很久很久，沒見過徐百望有這麽放松的狀态了。

陳阿婆再回頭看一眼戚歲的長相，唉，終究是造化弄人吶。

☆、chapter14

跟徐百望從陳阿婆那裏出來，已經接近十點了，回家的路上，戚歲收到了林夢發來的消息。

【林夢：晚上方便嗎？我來找你，聊聊。】

戚歲鼓着腮幫子看着這條消息，想到陳西洲那事之後林夢的反應，很快就回複了。

【戚歲：好，你在哪裏？】

【林夢：我馬上到你家】

【戚歲：嗯嗯，到了跟我說哦，我也馬上就回去了[開心]】

徐百望看戚歲在手機上回複了幾條消息之後就眉開眼笑的，順手關了音樂看向她：“怎麽了？笑成這樣，你的轉正不會這會兒批下來了吧。”

徐百望知道戚歲心裏挂念着提前轉正的事情，也知道但凡有點消息，吳越肯定會早早打聽好，透露給戚歲的。

“那個要批下來也是明天啊，”戚歲笑嘻嘻的，“人事部的都下班了。”

“嗯，”徐百望轉動方向盤，“我想起來了，那張單子上最後還需要我确認簽字。”

“所以呢？”戚歲收起手機來，轉頭看向徐百望。

“所以，”徐百望也不跟她賣關子，“我明天簽。”

“謝謝徐總。”戚歲搞怪，做出一個作揖的模樣來，“您今天又更加帥了一點。”

“嗯，”徐百望故意拉長語調道，“當然，你能提前轉正，是因為我和公司都認可了你的工作實力，而不是靠着你拍馬的能力。不過嘛，你可以經常誇誇我，因為只有領導開心了，你的日子才能過的更好，明白？”

“明白明白，”戚歲心情愉悅，“我會盡量努力發掘您的優點并将之無限放大的，哦不對，徐總的優點本身就又多又大，不用放大。”

“鬼馬！”徐百望說着，揉了把戚歲的腦袋。

車子很快就到了戚歲所在的小區，徐百望不是第一次送她回來，他直接将車開進小區裏，但是今天小區裏車停的格外多，他簡直寸步難行。

“徐總，要不我從這裏下來吧，再走個三五分鐘就到了，您直接繞出去？”戚歲提出一個中肯且合理的辦法。

“等等，”徐百望看到那邊兩輛車之間的間隙夠大，硬生生靠着出色的駕駛技能塞了過去，等到車停在戚歲樓下，他忍不住說了句，“給你個任務，明天去問問你們這小區車位怎麽賣的。”

戚歲瞪大眼睛：“問這個做什麽？”

“萬一我需要呢，”徐百望并不覺得不對，整個人都透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理直氣壯，“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戚歲眨眨眼，沒說話。

雖然她這個小區比不得他那邊是高端別墅區，但是畢竟同在一個城市，對這座城市的消費水平和房價，戚歲還是非常熟悉的。

徐百望提出的這個建議，不亞于為了使用沐浴露方便收購整個聯合利華。

“那個，徐總，我覺得……”戚歲現在深刻地認為，徐百望這種沖動消費的模式，一定是小時候窮慣了，現在有了錢就開始大肆揮霍，可是他的工資明明經常被扣的七零八落的，他到底是怎麽賺錢的，真是成謎，而她要勸解這樣一個上司，簡直難于登青天，“與其買個車位，您還不如每天幫我把回家的打車費給報銷了？”

徐百望笑一聲：“做什麽夢，回去吧，明天不要遲到。”

“好的，徐總再見。”戚歲推開車門，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又轉身回來趴在副駕駛車窗上拍了拍，車窗應聲而開，看着徐百望剛剛叼在嘴裏的香煙，戚歲才意識到，從下班到現在，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一根煙都沒碰，“那個徐總，我是想跟你說，在這邊買車位，真的很不劃算的！”

徐百望被她逗笑：“知道了，去吧。”

戚歲一走，徐百望便直接開車離開，在繞離小區的同時，他撥通了一個電話：“星星家園一期給我定套房，再留兩個車位。”

——

戚歲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林夢就在眼前，她靠在車門上，笑着問戚歲：“男朋友？”

“不是不是，”戚歲搖搖頭，“林夢姐姐，他是我公司的……同事。”

“嗯。”林夢對戚歲的普通同事并不感興趣，如果是戚歲的男朋友，她倒是願意花費時間精力去了解一下，不過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林夢擡腳輕輕碰了下腳邊的那一箱啤酒，“上去聊？”

戚歲開心的笑起來。

事實證明，女孩子之間的感情，沒有什麽不可逾越的鴻溝，只要說開了，不管是男人還是什麽，都不是問題。

林夢和戚歲都不是會輕易醉酒的人，喝啤酒也不過是助興而已。

“說實在的，”林夢早就放開了自己，靠在沙發上，一雙長腿搭在桌上，“現在回頭看看，陳西洲真他媽不是個東西，我竟然為了那種貨色，差點跟你絕交。”

戚歲也在反思自己：“對不起，也是我急于求成，方法用的不對。”

“不，你的方法很好，”林夢笑起來，“要不是你那招，我到現在都還會被陳西洲騙的團團轉，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想辦法查了他，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全都是驚喜，查完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醫院檢查身體。”

戚歲簡直驚呆：“那你……”

“我沒事，”林夢搖搖頭，“陳西洲那個畜/生，真是不配為人。”

“嗯，”戚歲努力點頭，想到陳西洲和肖君霖在公司停車場激吻的一幕，她就想跳起來打人，“我贊同你的觀點。”

“而且啊，”林夢呼出一口酒氣來，“我本來想簡單收拾一下他那些狗腿子女人們，後來想想，何必為了垃圾自降身價呢，對那些人最大的殘忍，就是冷眼旁觀，看她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小戚歲，我跟你說，這裏面包括你們公司的那個肖君霖，她最近在給個土大款做小四呢，我就冷眼看她幾時完！”

雖然知道肖君霖不老實，可是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戚歲還是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來：“這……”

“那個土大款五十多歲了，也不知道還行不行，你說她們圖什麽呢，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好好努力比什麽不強，何必為了那點錢自甘堕/落到這一步。”林夢自小的生活和眼界，以及她對自己的約束，注定了她永遠都無法也不會去理解肖君霖的想法。

貪婪是惡魔，會吞噬人靈魂裏純真美好的東西，一旦墜入地獄，就再也沒法爬回來。

“那，陳西洲呢？”戚歲還有點不敢提到這個名字，怕觸及到林夢傷心的地方。

“他？”林夢笑笑，“戚歲，你不用在我面前顧忌這事了，老娘已經看開了，男人嘛，分開就分開，下一個更乖。”

戚歲很開心林夢能想得開這事：“真好。”

“好什麽，傻丫頭，”林夢給自己灌了半罐啤酒，“陳西洲那家夥，被我甩了之後竟然還妄圖求複合，他真當我不知道他是為了公司麽？”

林夢自嘲般看向戚歲：“我以前身在此山中，很多事看不分明。等分開了才明白，離開了我，陳西洲的公司岌岌可危，離開我這件事，本身就是對他最殘忍的打擊，原來他跟我在一起，早就不是因為愛情了。”

戚歲把酒放在一旁，走上前去，抱住林夢。她能明白林夢此刻的無助，多年感情毀于一旦，無論是誰，都不能接受曾經的一切變為泡影，在陽光下一擊即破。

脆弱的感情，根本不堪一擊。

林夢回抱住戚歲，靠在戚歲肩頭掉眼淚：“我切斷了和他公司的所有合作，不僅如此，還出手攔截了他們80%的大項目，陳西洲已經自顧不暇，資金鏈快速斷裂，在破産邊緣了，小戚歲，你告訴我，我這樣根本沒錯對不對？”

“嗯，”戚歲努力點點頭，“你沒有錯。”

林夢擦擦眼淚：“嗯，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有一點難過。”

說完這話，林夢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戚歲努力抱着她。

第二天一早，戚歲和林夢雙雙頂着巨大的黑眼圈從沙發上相擁醒來，林夢打了個哈欠，看着戚歲跑來跑去忙個不停：“你要不還是請假吧，這形象去上班，你确定你領導不會嫌棄你？”

“不不不，我要努力賺錢，誰都不要想扣我工資！”戚歲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地回答。

林夢躺回沙發上：“我的錢真的不着急。”

“那不行，”戚歲搖搖頭，“我每個月要固定按照工資比例給你打錢。”

“好吧好吧，”林夢摸摸自己的頭發，“那你加油，我回你床上睡覺。”

“唔，中午給你帶飯嗎？”

“不用管我，”林夢繼續打着哈欠往卧室走，“睡醒了我自己回去，那你快忙吧，上班別遲到。”

“好的好的！”戚歲說着，往臉上使勁拍了層粉底液，她不僅要遮住滿臉憔悴，還得遮住昨晚陪哭搞出來的大黑眼圈啊。

風風火火趕到公司樓下，戚歲在一樓瘋狂趕電梯時，恰好遇到了不緊不慢來上班的肖君霖。

“投胎啊？”肖君霖看戚歲踩着高跟鞋跑，故意說了句。

“怕遲到扣工資呗，”戚歲按下電梯，看肖君霖不緊不慢地進來，心裏恨恨的想着，要是她因為這二十秒遲到了，這筆賬是一定要算在肖君霖頭上的，“畢竟我沒有五十歲的土大款養着，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呢。”

肖君霖不可置信地看過來，然後狠狠瞪了戚歲一眼：“你要是敢在公司胡說八道，當心我讓你好看。”

“哦，我好怕怕呀，”戚歲歪着腦袋眨眨眼，“你要去跟大款告狀嗎？”

“呵，”肖君霖冷笑一聲，“真以為你靠上那個農村來的徐百望之後就能對我頤指氣使了，也不看看都是什麽狗東西，他徐百望除了那張臉還能看點，還有什麽？小姑娘，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金錢、權勢，哪個都比臉重要。”

“哦。”戚歲反應平平，并不理會。

肖君霖氣的直跺腳，瘋了似的吼起來：“大家都在傳，你爬了上司的床，你說說，一個農村來的男人，他靠什麽在這座城市立足，你知道他背後有多少辛酸艱難嗎，你知道他壓根就沒可能給你富足的生活嗎，啊？”

話落，電梯門應聲而開，徐百望一身高級定制西服，領帶打的一絲不茍，長身玉立站在那裏，他看着電梯裏的那兩個女人，語氣稱不上多和善：“戚歲，出來。”

戚歲本來對肖君霖頂多有點讨厭加嫌棄，現在看到徐百望，她第一反應就是，剛才那些話，他應該沒聽到吧……估計任何一個男人的自尊心都受不了這些話吧。

戚歲小跑步出來站在徐百望身後，連打卡這回事都忘了。

“順便，”徐百望看着傻站在電梯裏的肖君霖，她應該也意識到自己得罪了公司的高層領導不算是什麽好事，“你被辭退了。”

肖君霖深吸一口氣，從電梯裏走出來：“你憑什麽？”

徐百望冷笑：“就憑我這個狗東西，不怎麽喜歡幹人事。”

戚歲：……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更乖”梗來自微博，特注。

☆、chapter15

戚歲蹑手蹑腳跟在徐百望身後，結果他大步流星越走越快，她只好小跑着跟上，等到進了徐百望的辦公室，她立刻小心翼翼關上門，站在牆角不敢上前。

“說。”徐百望坐回椅子上，語氣稱不上多麽和善。

“啊？”戚歲被他吓得一激靈，她咽了口唾沫，“徐總，那個，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徐百望面無表情看了戚歲一眼：“狗的聽力有多好，你不會不知道吧？”

戚歲：……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徐總，肖君霖都是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相信！”

徐百望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她就是，她就是看不慣我又找不到攻擊我的地方，只好從工作上下手了，然後你又恰好是我的領導，所以就被無辜牽連了。”

徐百望手裏捏着份戚歲的轉正申請，他拿出來看了眼，在一個能讓戚歲看清楚紙上內容的角度，将文件緩緩放到桌上，威脅的意味十足：“跟我聊聊吧，公司關于我的傳言。”

戚歲欲哭無淚，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怎麽死才能更好一點了。

看着被他放在手邊的轉正申請，她只好默默、默默地将之前跟吳越八卦過的內容盡數告知。

“所以說，”徐百望聽完，內心雖然苦笑不得，但是臉上還是一副面無表情地樣子，“你也覺得我敗光了自己的工資，賺着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錢，一直在報複性消費，過着跟收入完全不匹配的生活？”

戚歲很不想承認，但她自幼便被爹爹教導，為人要誠懇。

“徐總，網貸不好，”戚歲知道這話不該由她來說，也不該由她來随意猜測，但是她也希望徐百望能回歸本真，以他的工資水平，只要後面好好工作，一定可以很快就跳出網貸這個泥沼的，“我沒有貶低的意思，就只是覺得……”

“行了，”徐百望扶額，沒承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