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戚歲心裏挂念着吳越和徐百望欠債的事情,只可惜她自己也沒錢沒勢,要是以往在将軍府,大可以求爹爹出手幫忙,但現在,她自己都陷在孤立無援的境地裏。

“不會那麽快有事的!”戚歲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結果第二天下班,她就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吳越哭着打電話過來:“歲歲,陳剛要跟我分手嗚嗚嗚……”

戚歲馬不停蹄打車趕到了吳越在的那家咖啡店,吳越整個人正在那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咖啡店老板都被驚動,讓人送了暖心小蛋糕過來。

“什麽情況?”戚歲氣喘籲籲落座,“你們前兩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吳越淚眼婆娑:“陳剛做生意賠了,我借給他的錢、他所有的存款全部都折到裏面了,他說不想繼續拖累我。”

戚歲舒出一口氣來,要不是顧忌着吳越的情緒,她真是想拍手稱快。

“那越越,你是怎麽想的?”

“我,”吳越咽了口唾沫,“我想跟我爸借點錢。”

戚歲心裏着急的不行,面上卻還是耐着性子道:“越越,你要考慮清楚……”

“我知道,”吳越抽泣了下,“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我也沒辦法輕易說服我爸媽,所以我想,我想嫁給陳剛。”

戚歲梗了下:“那陳剛呢,他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吳越擦着眼淚癟嘴看向戚歲,“陳剛跟我說完這事之後就離開了,他要出差幾天,去找朋友借錢周轉,可是歲歲你知道嗎,他創業幾乎很少被老天爺眷顧,能借的朋友都借完了,現在誰還會幫他啊,如果我也離開的話,他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戚歲知道,要勸阻一個一心一意往火坑裏跳的人并非易事,她也并不是無法認同共患難的愛情,只是陳剛的種種表現,都不值得吳越付出這麽多。

為今之計,只有先穩住吳越了。

戚歲帶吳越回了自己家,先哄着吳越去洗澡睡覺,等到吳越睡熟了,她才蹑手蹑腳走到陽臺上,給林夢打電話。

說實話,她不相信陳剛對吳越的說辭。

“你說這事啊,好辦。”林夢在電話那頭爽快答應下來,“這個工作室我安排人查一下,到底虧損多少,肯定是有個數的。”

“謝謝林夢姐姐,”戚歲舒一口氣,“還好有你。”

林夢調侃她:“誰讓我們小戚歲,除了将軍府就再也沒有別的歸屬了呢。”

戚歲笑:“我知道你不相信。”

“小戚歲,”林夢在電話那頭,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溫暖,“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和以前的家人朋友了嗎?”

戚歲盤腿坐在陽臺的毯子上,擡頭可以看見天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将軍府的時候,她是能看到滿天繁星的:“林夢姐姐,我……”

“好了,我不逼你,”林夢打斷她,醫生說過,如果戚歲沒辦法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最好不要強迫她,否則如果她一直沉浸在将軍府的幻象中,恢複記憶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工作室的事情交給我,盡快給你答複。”

電話挂斷,戚歲仰頭看着夜空。

不知道将軍府和這裏,看到的是否是同樣的景象,不知道爹爹和娘親,現在如何了,爹爹有沒有再上戰場,娘親是否因為思念她,而徹夜難寐。

——

第二天一早,吳越腫着眼眶,為此,她不得不早早起床化妝遮蓋。

戚歲翻出件新買來還沒來得及穿過的襯衫讓吳越換上:“快點快點,我們早點過去公司。”

萬年踩點的吳越是沒辦法理解戚歲這種自願提前上班給上司打掃衛生的習慣的,但她還是很配合的一起跟着出門了。

兩個人路上路過一所初中,看到校門口碩大的電子屏上打着慶祝教師節快樂的詞條,她們這才記起來,原來今天是教師節,怪不得一路過來,賣花的業務格外繁忙。

校門口,學生們魚貫而入,不少人手裏都舉着康乃馨或者其他花束,也有的學生小心翼翼捧着自己做的精致手工。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教師這份職業的神聖和意義,大概也就在于此吧。

吳越因為陳剛的事情,情緒還在低落:“歲歲,你說,當老師的意義是桃李滿天下,那我們的工作,意義是什麽呢?”

戚歲抱着她胳膊:“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為了在這座城市有個自己的家。”

吳越是自己租房子住的,戚歲的房子是欠林夢的,說到底,她們都是在這裏沒有家的人。

“嗯,”吳越勉強笑笑,“一起加油。”

看得出來吳越情緒不高,戚歲也不再聒噪,扯着她一起去校門口的店裏吃早餐。

兩個人到公司的時候,距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吳越讓戚歲先走:“我給陳剛打電話,跟他聊聊,歲歲你先去上班,有需要幫忙的就叫我啊。”

戚歲抱抱她:“你還有我的。”

“嗯,我知道,愛你呦~”吳越笑笑,推着戚歲離開。

戚歲早早來公司,處理的就都是徐百望辦公室的雜事了,自從她來這邊當助理,他辦公室的衛生狀況至少沒那麽糟糕,不會像以前一樣,電腦屏幕上都落滿了灰。

整理他放在抽屜裏的飯盒時,戚歲發現這個飯盒是沒有品牌logo的,估計是什麽不知名品牌。

唉,看來徐百望在這些不露于人前的地方還是節儉的,沒有再繼續充大頭買什麽奢侈品牌。

煙灰缸裏像以往一樣,滿滿都是抽完的煙頭,戚歲查了下旁邊扔着的煙盒,然後就被這煙的價格驚呆了。

他果然還是沒有改掉費錢的壞毛病:)

徐百望今天跟以前無數次一樣,遲到了三個小時才施施然來上班,而且非常自如地去打了卡,絲毫不在意打卡機上的曠工提醒。

戚歲給他倒了杯白開水進去,小心帶上辦公室的門。

徐百望回複完一封郵件,看向站着不肯離開的戚歲:“還有事?”

“徐總,你曠工了。”戚歲老實巴交地提醒他。

“嗯,”徐百望心裏忍笑,“昨天應酬睡晚了,早上起不來。”

“徐總,我打聽過了,你這種的不算曠工的,只要跟人事部報備就可以!”

“麻煩。”徐百望搖搖頭,他從來沒有這種習慣,想讓老爺子随時掌握他的動态,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個活兒我可以來幹的,助理的工作職責。”戚歲滿臉認真。

徐百望看着她,微微點頭:“行吧,那你來。”

“那你應酬的資料呢,照片什麽的有嗎,或者酒店的發/票這些。”

“都沒有,”徐百望理直氣壯,“這樣吧,以後這項工作呢我就交給你,但是你得自由發揮,我不會給你任何資料。”

“這不是造假麽。”戚歲鼓着腮幫子小聲嘟囔。

徐百望一眼看過來,戚歲努力再争取最後一次:“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從他辦公室出來,戚歲就立刻開始頭腦風暴,她現在為了幫徐百望省錢,真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中午的時候,戚歲叫吳越一起去吃食堂。

綠荷集團的食堂飯菜其實相當不錯,而且價格便宜,這對現階段分外貧困的兩個人來說,算是首選了。

“歲歲,”不等戚歲問起,吳越主動說道,“我早上給陳剛打電話了,他還是說不想拖累我。”

林夢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戚歲不想随意開口,只是附和了幾句。

“我想,”吳越咬咬唇,“我跟家裏要點錢吧。”

“給陳剛?”戚歲一臉警覺。

“不是,”吳越搖頭,“我先把網貸還掉,不然每天醒來都要算自己欠了銀/行多少利息,壓力真的特別大。”

“這個也可以。”戚歲并不覺得吳越能要回借給陳剛的那些錢,如果那些錢的損失能讓吳越遠離渣男,那也算是發揮了一次價值。

只是價值三十萬的教訓,實在有些貴的離譜了。

吳越萬分惆悵:“不知道怎麽跟爸媽開口,他們開養殖場賺錢一直都非常非常辛苦,我這麽大年紀了還做這種事情,感覺好慚愧。”

“越越,”戚歲摸摸她手,“我相信叔叔阿姨都希望你能好,沒關系,你先把網貸還了,後面的事情我們後面再看。”

戚歲想,如果吳越和陳剛分手了,她是一定要幫吳越把那筆錢要回來的。

臨下班前,戚歲收到了林夢發來的文件。

陳剛的工作室充其量算是不賺錢,運營也一直在虧損,但還沒到把投進去的錢全部虧掉的水平,那家工作室最大的客戶,恰好跟林夢的朋友有過合作,所以調查起來就格外容易了些。

至于陳剛本人……

林夢發來幾張照片,是陳剛在工作室門口和一個女生聊天說笑的,兩個人動作親昵,那女生還被陳剛背起來鬧着玩。

戚歲這次,是很認真的,為吳越覺得不值得。

這麽美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就總是容易遇到渣男呢?

戚歲把文件全部打印出來,滿臉都是憤怒。

徐百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她這幅小模樣,他伸手按在戚歲頭頂:“嘿,着魔了?”

戚歲現在看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于是她非常順利成章地瞪了徐百望一眼:“渣男。”

徐百望楞了下,繼而眉心一跳:“誰跟你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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