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三的時候，吳越假期結束回來上班，戚歲忙不疊去找她，都沒等到中午。
她手裏拿了一沓資料，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我爸罵死我了，”吳越笑笑，“但他已經幫我把從銀/行貸/款的那筆錢還掉了。歲歲，我覺得自己特別不孝順，白白長了這麽多年，除了歲數，別的一無所成，其他人到我這個年紀都已經可以賺錢養家了，我卻還要大筆大筆花家裏的錢。”
戚歲抱抱她：“以後會好的。”
“嗯，”吳越點點頭，“我這次回家，看到爸媽在養殖場忙碌的樣子，真的覺得以前的自己特別幼稚，我以前看不到他們的辛苦，總覺得他們在家裏忙碌和我在企業裏上班是一樣的，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他們年紀已經很大了，如果我争氣點的話，我爸媽就能早早頤養天年了。”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相信你會比以前長大很多很多，人的成長往往都是一瞬間的，越越，你已經很優秀了。”
“歲歲，”吳越嘆一口氣，“謝謝你，遇到你真開心！”
上班時間不好一直閑聊，知道吳越基本沒有大問題，戚歲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區，準備中午的時候再跟吳越邊吃邊聊。
沒想到臨近中午，徐百望給她安排了個工作：“去送趟文件。”
送文件的地址比較遠，午飯肯定是來不及到公司吃了。
“送完以後你去趟阿婆那裏，”徐百望這幾天忙成了陀螺，要不是上下班都開車帶着戚歲，他還真連跟她閑聊幾句的工夫都沒有，“你自己在那裏吃，回來給我帶飯。”
“好的。”工作為上，跟吳越聊天的計劃只能推遲到晚上了。
戚歲拿了文件就出門了。
這工作沒有任何含金量，但是路途倒是真的遠，戚歲到陳阿婆那裏時，已經過了往日的飯點了。
“阿婆，”戚歲進了院子就開心地嚷嚷起來，“我來啦！”
陳阿婆今天沒有回應她，倒是有服務員過來，引着她往裏面走：“戚小姐，阿婆今天出去了，不過你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戚歲想起自己在這裏吃了無數飯菜的事實，臉色微赧：“謝謝。”
兩個人正往裏走，迎面走來個男人，這男人生的一副好皮相，看年紀應該與徐百望相仿。
見到戚歲，他自己倒先停下：“呦，這是哪裏的小美人兒？”
語氣雖然輕佻，但并不顯得輕浮。
服務員大概也與他相熟，笑着道：“林先生，戚小姐是阿婆的客人。”
“你好啊小美人兒，”男人伸出手來，“我叫林紹清，很高興認識你。”
戚歲并不怕生，對方能在陳阿婆這裏出入、跟服務員還一副熟稔模樣，想必也是這裏的常客，想到可以跟他交流菜色，戚歲也滿心歡喜：“林先生你好，我叫戚歲。”
兩個人握了手，林紹清立刻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他明明已經吃過午飯，卻又跟着戚歲往裏面走：“今天我請你吃飯。”
他一副盛情，戚歲難以拒絕，兩個人莫名其妙就一起吃飯了。
林紹清為人熱情，而且是個顯而易見的吃貨，他在旁邊介紹菜色時，簡直就是如數家珍，戚歲一邊吃着他推薦的糕點，一邊不住稱贊，這幾樣都是上品，簡直跟之前将軍府的菜色有的一拼，可她之前點菜時，總因為糕點的名稱而錯過。
看來陳阿婆這裏的飯菜，真的每一樣都值得一試。
吃飽喝足，戚歲從服務員那裏接過提前準備好的徐百望的份。
“今天真的謝謝你。”
“客氣什麽，”林紹清下午閑着沒事，“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了不了，已經很麻煩你了，”戚歲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心裏萬分慚愧，真是奇怪，她現在吃徐百望的住徐百望的，就可以坦然萬分，可是這男的請她吃個飯，她就很不好意思了，“我們已經加微信了，下次一定要讓我請你吃飯。”
“兩碼事，”林紹清笑着，“送美人一程，是我的榮幸。”
跟在徐百望身後當久了社畜，猛然被人這麽對待，戚歲滿心別扭，但是這個林紹清真的很執著，非要送她一趟，戚歲的确盛情難卻。
到了綠荷集團，戚歲不住對着他道謝。
“不用客氣，”林紹清單手握着方向盤，“記得你說的，下次再見。”
戚歲一口答應：“一定一定，下次帶你吃好的。”
林紹清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開車絕塵而去。
戚歲正要上樓，吳越拎着兩瓶奶茶忽然蹿出來：“哇歲歲你厲害了，左手是咱們徐總，右手竟然還有個帥哥。”
戚歲接過吳越遞給她的那杯奶茶：“你說的什麽跟什麽呀。”
“哎哎哎，心虛了啊，”吳越笑，“好好說說吧，我不在的這兩天，你跟徐總有什麽進展沒有？”
戚歲想了想，回應她：“他壓榨我更厲害了。”
畢竟都拿她當人型甲醛吸附器了呢：）
回到辦公室，徐百望還在會議室沒出來，戚歲隔着玻璃門看到會議室裏氣氛劍拔弩張，也沒敢給他發消息，而是悄悄給角落裏的某個小員工發了微信。
【天啦嚕怕死了，明明确認無誤的圖紙，到了工廠數據被改了，損失巨大，徐老大發飙了！】
還沒等戚歲回複，那頭又傳來了最新消息。
【咱們部門進來了敵方小探子，你是不知道，徐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拎出來了，律師團隊剛進來了，估計要走法律程序，這會怕是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了。】
【收手機了，我不跟你說了啊。】
小員工的猜測沒有錯，這場會議直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鐘。
中途警方還來了人，從會議室裏拷走了兩個人，十點之後，大家都滿臉疲憊地相繼出來，那個給戚歲通風報信的員工走之前，給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很明确，徐老大情緒糟糕，讓戚歲自己多注意。
徐百望是最後出來的。
戚歲第一時間上去接過他手裏的資料，亦步亦趨跟着他進了辦公室。
他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戚歲剛剛已經熱好了飯菜，但她不知道徐百望到底有沒有胃口：“徐總，晚飯……”
徐百望伸手松了兩顆襯衫紐扣，露出幾分春/光來。見他冷着臉，戚歲也不好再提醒他文明穿衣的事情了，她默默把飯菜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現在吃點兒？”
“你晚上吃了什麽？”
“泡面。”戚歲老老實實回答。她原計劃是想和吳越出去吃的，奈何徐百望一直在開會，她怕臨時需要什麽資料，一直沒敢離開過，就連泡面，都是坐在工位上吃的。
“餓不餓？”
“不餓。”戚歲搖頭。
“走了，”徐百望站起來，讓戚歲把熱好的飯菜帶着，“下去拿給保安當宵夜吧，我們回家再吃。”
“噢。”戚歲照做。
回了家，夜色當空，小區裏安安靜靜的，很偶爾才能看到個人影。好在家裏冰箱存貨不少，戚歲一進門就沖進廚房洗手作羹湯了：“你等一下哦，我很快就可以做好，三菜一湯行嗎？”
徐百望靠在廚房門口看她：“不用那麽複雜，少做點。”
戚歲回頭沖他眨眼睛：“我很快的，你先去洗澡，洗好就可以開飯了。”
徐百望點頭，揉了下她腦袋才轉身離開。
戚歲一邊洗菜一邊感慨，她這個甲醛吸附器做的真是盡職盡責全智能啊，都開始給他做飯了，不過誰讓徐百望給她開那麽高價格的工資呢，她現在的月收入這麽可觀，可全是拜他所賜。
時間太晚，戚歲怕胖，而且本身也不餓，所以她就端了碗湯，安靜坐在對面看着徐百望吃。
結果飯吃到一半，他接了個電話就要出去。
戚歲起身跟在他後面：“你要去公司嗎？”
徐百望伸手按着她腦袋，把戚歲推回了門後：“回去睡覺，別總想着打探上司隐私。”
戚歲咂舌：“看來是要去約會哦。”
徐百望輕笑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在戚歲的小表情做完之前關上了門。
小區裏已經是一片沉寂，烏雲一朵朵砸過來，将微弱的月光也隐沒在暗處，徐百望只穿了件簡單的黑色襯衫，戚歲趴在窗邊，隐隐看到他快步走在花園邊上，朝着小區門口離開，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徐百望繞了一圈從後面又進來，徑直去了戚歲所在的那個單元。
地下室內，林紹清帶着一幫人，按住了陳西洲一行，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穿着西服的保镖，猛一看過去，倒真的像是黑/社/會打群架。
徐百望走過去，不由分說在陳西洲肩上狠狠踹了一腳，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裏帶着幾分桀骜的狠厲：“那晚我在酒吧說的話，你是真沒往心裏去？”
陳西洲滿臉狼狽，歪歪扭扭倒在地上，咬碎了牙齒也只能和血吞，他沒想到那個連自己的過去都一無所知的戚歲，背後竟然有這種地位能力的人來保護。
林紹清和徐百望，都是哪怕曾經的他，也望而卻步無法接觸到的人。
他知道自己這次，徹底完了。
林紹清怕徐百望沖動之下做出什麽傻事，拉着他到旁邊：“已經報警了，這次的事我收集了充分的證據，但是沒造成實質後果，估計會輕罰。”
徐百望一眼看過來，林紹清馬上認慫：“這小子這段時間不老實，我查出來他跟一個非法買賣禁/藥的案子有關，夠他喝一壺的，加上以前吸/毒的事兒……這種公子哥吸毒的，跟販/毒的必然有數不清的牽扯，我估計他再想出來，怕是難了。”
徐百望臉色這才緩和一些。
“我說你也是夠深情的啊，”林紹清是他多年的好兄弟，兩個人彼此知根知底，他伸手搭在徐百望肩膀上，“麥麥都走了多久了，你對一個跟她長相相似的人，都這麽親力親為護在身邊。”
見徐百望眼底戾氣未消，林紹清也不敢再打趣他了：“行行行，誰都知道麥麥是你的‘說不得’，我不提了還不行麽……”
他說着，手指在唇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不提，不提，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