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徐百望一上班就被董事長叫過去開會了，周一早上工作不多，戚歲幹脆開始整理要做交接的文件。

臨近中午的時候，吳越給戚歲打電話：“歲歲，你到我經常面試的這層樓來一下，到了給我發消息。”

戚歲還沒問出是什麽事情，吳越就火急火燎地挂了電話。

手頭沒有緊急工作，戚歲起身往電梯走。

吳越等在前臺處，走來走去的，頗有幾分着急的神情。

戚歲也不敢耽擱，走過去看她：“正要給你發消息呢，怎麽了？”

“歲歲，”吳越深呼吸一口氣，“我給你看個人！”

戚歲滿臉迷茫，跟着吳越進了監控室，這邊可以看到本樓層所有會議室的實時情景：“就是這個人，我剛溜到樓下去買衛生巾的時候碰到的，她說要找你們徐總，我就把她帶到這裏來了。”

會議室裏的人正背對着畫面，戚歲不知道吳越這樣做的緣由：“徐總的客戶？那我确認一下她有沒有預約，你去忙面試吧，這事我來處理。”

“嗨呀不是的，”吳越嘆一口氣，切換了監控頭，轉到另一個可以看清這女孩子臉的方向，“你看！”

戚歲楞在當場。

她莫名有種照鏡子的感覺，說實話，這樣的感覺很糟糕。世上千千萬萬人，眉眼相似的不在少數，可是如果這樣相似的人都出現在一個人身邊，那就不是普通的巧合。

戚歲想到了徐百望昨天的異常，想到他說，今天要跟她說件事。

她想，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戚歲正看着監控，手機響起，是徐百望的電話。

吳越一看到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就下意識拉了下戚歲的胳膊：“歲歲……”

“沒事，”戚歲沖吳越笑笑，才接通電話，“徐總，我在會議室，馬上就回來。”

“不跟你談工作，”徐百望剛回辦公室，沒看到她人才打的這個電話，他聲音裏帶着淺淺的笑意，“中午一起吃飯，你想吃什麽，我提前訂。”

“我，”戚歲頓了下，“徐總，會議室有一位您的客人，登記姓名叫黎麥，需要我把人帶上去嗎？”

隔了十秒鐘，戚歲才聽到徐百望說了句：“安排在會客室，我五分鐘後過來。”

戚歲推開會議室門進去的時候，淡定如黎麥也愣了一下，她穿着身幹練的西服，整個人看起來飒爽中不失柔美，是那種會讓女孩子也為之驚豔的女人。

“你好，”戚歲臉上挂着标準的笑容，“徐總安排我帶您到會客室。”

“請問你是？”黎麥從沒想過，徐百望身邊會有這樣跟她長相相似的人。

“我是徐總的助理戚歲。”

“好的，麻煩了。”

戚歲帶黎麥到會客室的路上，引起了路過人的圍觀，兩個人氣質截然不同，可是長相實在是太相似。

圍觀群衆已經露出了吃瓜臉，兩個主角倒還都算是鎮定。

戚歲帶她過去，剛倒了杯咖啡，徐百望就過來了。

她轉身要走，徐百望出聲：“戚歲，你留一下。”

兩個女孩子都沒想到他會說這話，視線一齊落在他身上，徐百望卻沒再解釋什麽，而是走向黎麥，用十分官方客套的語氣來了句：“你好。”

“你，你好，”黎麥知道徐百望不希望自己來公司找他，可是她都來了，他竟然這樣見外，還讓助理留着，剛才看到他的助理與自己長相相似，黎麥就知道，徐百望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她跟他的關系，并非到了絕境，想到這裏，黎麥笑了下，看戚歲一眼，“百望，我是要跟你說點私事，單獨。”

徐百望看戚歲的眼睛就知道，她生氣了。

“如果是私事，她更應該在場，”徐百望單手插兜，嘴角勾起幾分笑意，“抱歉忘了介紹，這是我未婚妻，戚歲。”

戚歲瞪了他一眼，徐百望照單全收。

黎麥不是沒看到他們的眼神交流，可她确認，這個叫戚歲的，只是自己的替代品。

“百望，”黎麥還在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和，“難道我們連說句話都不行麽，還是說，你未婚妻已經将你管束到了這個地步，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聽話的樣子。”

戚歲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

徐百望沒回複黎麥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戚歲：“日料行麽，我剛才訂好了。”

戚歲哼了聲，她還非要強勢一次不可了：“我要吃川菜！”

“好，”徐百望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訂好了。”

“百望，你不能吃辣，”黎麥深呼吸了一下，觸及到戚歲看過來的目光，她笑了下，“你的胃不太好，還是要吃的溫和點才行。”

“黎麥，”徐百望低頭笑了聲，語氣裏有幾分無奈，但跟在他身邊多時的戚歲聽得出來，此刻他的情緒并不像昨天那樣低沉，而是保持在一個适宜的工作狀态，“人是會變的。”

黎麥聽完他的話，似有若無看了眼戚歲，眉目不顯，但那眼神，的确是落在戚歲身上。

無視了徐百望挽留的目光，戚歲徑直走向會客室門邊：“老公，我去車裏等你？”

徐百望被她這稱呼驚的愣了下，才回過神來：“鑰匙在辦公桌上，我馬上下來。”

戚歲以為徐百望還會在會客室逗留幾分鐘，沒想到她剛上車，還沒想出要怎麽對着他的車洩憤，他就已經追了下來。

沒有其他人在場，徐百望看向戚歲時，眼裏就全是擔憂了：“我可以解釋。”

“我想先吃飯，”戚歲嘟着嘴，偏過頭去不肯看他，“先開車吧。”

這家川菜館離公司不遠，午餐時分幾乎客滿，徐百望訂的是包間。

他們到店十來分鐘，菜就全部上來了，一眼望過去，全是紅彤彤的辣椒。

戚歲心情不佳，胃口卻十分不錯，揮舞着筷子吃的十分過瘾，相比之下，徐百望吃一口菜，就得配上好幾口米飯加飲料。

“不喜歡可以不用勉強，”戚歲握着筷子，偏頭看包間牆壁上的挂畫，“有些習慣，一輩子都改不掉的。”

徐百望看她一眼，毫不猶豫夾了一筷子小米辣吃下去：“那可不一定。”

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小米辣，萬萬沒想到，看着個頭最小的辣椒丁，卻有最厲害的滋味，徐百望剛咽下去就嗆咳不止，擰了瓶礦泉水猛灌也沒能緩解。

戚歲第一次看他吃飯這麽狼狽，也的确看不下去。

她原本是坐在徐百望對面，這會兒只好挪到他旁邊，幫他拍拍後背，一邊安撫他還要一邊嘴硬：“活該，誰讓你吃最小的個頭，你剛才老老實實吃個大塊炒辣椒，不就沒這回事了。”

徐百望擡頭看她一眼，剛要說什麽，又開始不斷咳嗽。

戚歲抽了紙巾幫他擦唇邊的水。

兩個人折騰半天，飯卻沒吃多少，見徐百望不咳嗽了，戚歲站起來就要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去，被他一把拉住：“等等。”

戚歲順勢坐在他旁邊：“好吧，那就在這裏吃。”

剩下的半程，徐百望一口菜都沒敢再吃，倒是又幹幹脆脆吃完了一碗白米飯，這才覺得胃裏火辣辣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反觀戚歲，吃的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她偏頭看一眼徐百望：“你覺得今天這家店怎麽樣？”

“挺好的，”徐百望點點頭，“味道很好，以後常來。”

“是嗎，”戚歲瞪了他一眼，“不覺得很沖嗎，一點都不聽話。”

徐百望失笑，将她手拉在懷裏，不許戚歲掙脫：“我就喜歡不聽話的，尤其是你這種任性的小姑娘，深得我心。”

“呵，”戚歲長嘆一口氣，學着感慨世事的模樣道，“徐總這是年紀大了牙口反而更好了呢。”

她還要繼續嗆幾句，徐百望卻已經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輕輕咬了口：“我試試！”

“你！”戚歲沒想到他會這樣，瞪大了眼睛看他，“我的粉底液都被你吃掉了。”

“怪不得，”徐百望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不過味道還行，下次你買粉底液，可以提前問一下我，口味這方面，我建議你還是參考一下我的意見。”

“你臭不要臉！”戚歲萬萬沒想到他能無恥到這個地步，之前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要臉就沒老婆了，”徐百望将她兩只手都拉過來抱在懷裏，“戚歲，我是認真的，這件事我有錯，但是我希望你能聽我說說，嗯？”

戚歲低下頭來，語氣裏不無委屈：“可是你明明就是拿我當她的……”

“替身”這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想她鎮國大将軍的掌上明珠，從出生開始就享受着獨一無二的寵愛，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裏，還從來沒人敢讓她受這種委屈。

“你是我的獨一無二，”徐百望伸手，将她抱在懷裏，“我承認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跟她很像，可是後來在一起，你只是你，無關黎麥，也無關任何人，戚歲，你是我認定了要走一輩子的人。”

“撒謊！”戚歲趴在他肩膀上，眼眶濕潤，卻還在忍住不哭，明明是那樣驕傲的她，此刻也為了情之一字，體驗世上最艱澀的感情。

“不撒謊，”徐百望偏頭，在她額頭上落了吻，“知道麽，你用沾了口紅的手指觸在我唇上的那一刻，我連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看，我們連初吻都還沒有過，我卻已經在幻想跟你過一生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