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靈前戲

平日裏莊嚴冷清的寧壽宮，此刻裏裏外外都站滿了身着重孝的大臣們，那黑梭梭的宮殿，配上白花花的孝布，竟讓這座沉悶無比的宮殿瞬間多了若幹生氣，只是這生氣卻來得格外沉重了些。

衆人在禮部尚書林翰文的帶領下，默默的靜哀着，突然一聲聲嘶力竭的悲恸聲傳來，瞬間占據了所有人的耳朵。

“皇兄，你天縱英才，世所罕見，怎麽就去的這麽早呢，竟讓臣弟連見都沒能見上一面，讓臣弟的餘生該有多遺憾啊……”正說到慷慨激昂處，突聽“咚”的一聲，餘下的話戛然而止了。

循聲望去，就見福王已昏死在大殿前，面容慘白，口吐白沫，說不出的憔悴虛弱，過了一會兒，才終于在禦醫的緊急施救下悠悠醒來，誰知剛一醒來就像發了瘋般的沖到靈柩前，手扶棺木哭的幾欲斷氣，令見者無不側目。

這時重病的皇後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顫巍巍的來到福王身旁，“福王，你與先帝向來兄弟情深，這滿朝文武都是知曉的，如今先帝去了，太子年幼，這偌大的江山往後還要多靠你的輔佐，你要是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可置祖宗基業于何地啊！”一張口，也已是泣不成聲。

此情此景，嫂賢叔恭，甚是感人，大臣們也是極配合的勸慰着兩人。

“可憐我那襁褓中的皇侄，竟連皇兄最後一面都不能得見。”說着轉頭望向皇後，無比誠懇道：“皇嫂，皇兄的靈柩明日就要啓程前往帝陵了，今日就讓小皇子出來送皇兄一程吧，也算是全了他做兒子的孝道，相信皇兄九泉之下也會倍感欣慰的。”

衛知秋望着無比真誠的福王，眉頭細微的皺了下，但面上卻柔弱無助的哭道：“小皇子還未曾滿月，身體甚是虛弱，怕此刻不宜前來，他與先帝父子連心，在哪裏都可送行，也不拘于這一處場所。”

“皇嫂愛子心切，臣弟深為感動，即使他與皇兄父子連心，不拘泥于此次送行，可小皇子不日就要登基，也總是要見見我大齊這文武百官的啊！”

衆大臣聽到此，無不點頭稱是，畢竟沒有誰願意奉一位不許見面的襁褓幼子為帝。

“福王和衆愛卿所言極是，倒是我這個做母後的太過愛兒心切，竟是沒能考慮周全，但作為将要繼承帝位的皇子，第一次與衆臣見面，終究也是大事一樁，所有禮儀均是少不得的，咱們自是不能讓他因此事而在日後留下什麽诟病。”說着略一思忖，喚道：“欽天監，你就拟幾個好日子，讓衆位大人議議。”

見皇後說的理所當然，衆臣也不禁點頭稱是，戰金戈卻始終不發一言，可不論為親還是為臣他都是舉足輕重的，所以他的表态此刻顯得尤為重要。

“福王，哀家知道你是不滿小皇子沒能來送他父皇最後一程，容哀家說句大不敬的話，先帝已然離我們而去，若因一些缛節而置此刻無比虛弱的小皇子身體于不顧，那對先帝才是真真的大不敬，讓他在九泉之下都難安心。”說着，就又無比委屈的哭了起來。

話已至此，戰金戈再多說已顯不近人情，只好點頭道：“皇嫂所言甚是，是金戈過于執着了。”

“福王也是為了社稷着想，哀家能夠理解，衆位大人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說完衛知秋轉頭望了望衆大臣，衆大臣連忙附和道：“福王殿下心系社稷，乃朝廷之福、大齊之福啊！”

至此，叔嫂二人終是在你來我往的交鋒中暫時達成了一個短暫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