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不是我姐姐喜歡你，你以為我想管嗎？這話葉束自是沒有說出來，只憋在心裏。他知道這句話說出去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客廳裏，三名安裝工默默地組裝家具，男人和少年之間默不作聲的氣氛真是詭異，尤其是兩人還都面無表情。戰戰兢兢下，安裝工們好不容易組裝完了，忙不疊地就走了，出來後才大舒一口氣。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葉束站起身來，借此對着書房裏的男人說道：“我去關門。”話音未落就走出玄關。
書房裏，沈狄軒把自從入住這棟屋子後就沒有好好安置的書籍一一分門別類地放進書櫃裏，聽到少年的聲音，手下動作一頓，拿着書籍的手不由得緊緊握着，半晌見門外沒有動靜，這才把書籍放到書櫃裏，緩緩地背靠着書櫃，擡手揉了揉眉心。
屋外，葉束關了門，站在原地呆愣幾分鐘，而後一個人背着手慢慢踱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區門口。看到熱情微笑的保安們，葉束問聲好後，就攔了輛出租車。
車子沒有立即出發，出租車司機轉過身看着進來後就一直低着頭的少年，問道：“到哪兒去？”
葉束這才擡起頭，想了片刻也想不出想去的地方。葉束如實說道：“我不知道要去哪裏。”
司機看了一眼少年，提議道：“那，要不到游樂場去吧，那兒人多熱鬧。”
游樂場？對了，他明天要和學長到游樂場去玩。葉束搖搖頭，見司機耐着性子，就說
道：“你一直往前開吧，等我看到了想去的地方，我會讓你停的。”
司機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開車的速度相對以往有些慢了點。
坐在清涼的車廂裏，葉束靠坐在車門處，透過明亮的窗外，外面沿途的風景一一遠離。
開了幾分鐘，司機見少年仍未開口說話，只得嘆了口氣，繼續開車。
又過了一會兒，少年終于說話了。
“師傅，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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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了眼窗外，炎炎夏日裏，只有一個滿臉褶皺的消瘦老人站在樹下，旁邊有一輛農用手扶拖拉機，車裏裝滿了翠綠的西瓜。
葉束付過錢，下車後，走到老人跟前。
老人見到少年，忙問道：“小夥子，要不要買顆西瓜？一塊錢一斤。”
葉束點點頭，指着車裏的西瓜說道：“嗯，我要一顆，大的。”
“好嘞”老人笑眯眯地從車裏挑撿了一顆西瓜，拍了拍，滿意地裝進塑料袋裏，拿起已有些年月的秤杆子稱秤，秤砣一直往後拉，直到秤杆子略微還有些上翹後，仔細湊近看了看，笑着說道：“小夥子啊，這瓜共十斤四兩，給你算個整數，你給十塊錢就行了。”說完還不忘把秤杆子遞到葉束眼前。
葉束自然是看不懂的，只瞄了一眼，就從口袋裏拿出十元錢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錢，問少年這西瓜需不需要現在就切開看看。
葉束拎着西瓜，搖搖頭，但他沒有立刻走，他不知道要往哪兒去。遂小聲問着老人：“老爺爺，我可不可以在你這裏呆一會兒？”
老人沒聽清，葉束又再次說道，只是這次聲音大了些。老人這下聽清後，點點頭，又從車裏翻出一個小馬紮遞給少年，讓他坐。
葉束放下西瓜，忙擺手，說自己不累。
老人也沒再強求，只是把小馬紮放到葉束身後，讓他累的時候可以坐下。
葉束抿着嘴，輕輕應着：“嗯。”
老人問道：“大熱天的，怎麽不在家呆着，出來遭這罪？”
葉束說：“在家呆不住。”
老人嘆了口氣：“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說完，目光幽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分鐘後，有個打着遮陽傘的婦女從西瓜攤前走去，瞄了一眼少年，後又停下，轉過身看着少年幾秒鐘，在見到少年蹙眉後，才開口：“這西瓜多少錢一斤”
老人在旁聽到詢問，忙答着：“一塊錢一斤。”
葉束也對着這位中年婦女點點頭。
中年婦女又說：“那給我來兩個，大小随便你們挑，但一定要好。”
老人笑着拍着西瓜，說着：“咱這瓜都是自家田裏種的，保你滿意。”
兩個瓜十七斤，中年婦女付完錢後，卻不忙着接過，只是發起愁來：“哎呦，你看我這一人拎不動這兩個大西瓜，這可怎麽辦？要不你幫我送過去吧？”最後一句對着少年說的。
老人也發愁了，這名少年同樣也是個顧客，他怎麽能讓少年去送呢？
作為在場唯一一位年輕小夥子，葉束當仁不讓的說道：“好吧，這位姐姐，我幫你送去。”
中年婦女聽後笑得滿面春光，嘴裏又說：“你看，我這買西瓜還要你送貨上門，真是的，真不好意思啊。”
葉束擺擺手，拎着西瓜說道：“沒事的。”
老人看着過意不去，準備搶過少年手中的西瓜，說：“還是讓我來吧。”
葉束轉了個身，躲開了，說道：“您這一車西瓜還在這裏呢，您去送，如果有顧客來買西瓜，誰又來賣西瓜呢？還是我來吧，我年輕，有的是力氣。”說完，葉束就對着中年婦女說道：“姐姐，走吧。”
中年婦女拍了拍葉束的肩膀，把遮陽傘往少年身旁遮了遮，笑着說：“姐姐家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真是辛苦你了。”
五分鐘後，葉束回到老人攤位前，老人忙招呼着：“你看，這累得滿頭大汗。”
葉束用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着說：“這不是累的，是太陽曬的。”
老人看着挺心疼的，忙挑了一個西瓜切開，瓤紅籽黑，老人又切了幾塊，遞給少年。
葉束沒想到老人會如此做，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對自己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葉束幾番推辭未果後，只得接過西瓜，心理絲絲顫動着，緊抿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老人催促道：“快吃吧，反正都已經切開了。”說完，老人推了推少年手上的西瓜。
葉束吃了一口，說道：“好吃，真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西瓜，甘甜爽口。”
老人也拿着一塊西瓜在旁吃了起來，見此，笑說：“好吃就多吃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