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味道
蘭姨聽了，忍不住又拍了程馨一下。
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就是口無遮攔，想什麽就開口，心裏根本藏不住事。
她看出程馨對沐劍晨的感情不一樣，當初程馨非要去國外深造，自己勸了一次就放棄了。
其實女兒出國一年也挺好，離開沐劍晨看看外面的世界，說不定會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蘭姨是看得出沐劍晨對程馨就跟鄰家妹妹一樣，從來就沒別的想法。
程馨卻陷進去了，讓蘭姨大為頭疼。
現在女兒還直接問沐劍晨，一副女朋友的樣子質問對方，實在太唐突了。
沐劍晨一愣，含糊地說：“是公司的同事，你沒見過的。蘭姨，我先扶你上車。”
他扶着蘭姨進了車子的後座，又把輪椅折疊放進後備箱。
程馨不好繼續追問，悶悶不樂坐在蘭姨身邊，一路沉默到家門前她才開口：“今天謝謝你了，沐哥哥。”
“不用客氣，先去把輪椅拿出來，我扶着蘭姨下車。”
沐劍晨沒有多說什麽，小心翼翼扶着蘭姨坐上輪椅，目送兩人進了公寓的電梯，這才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程馨癡癡望着沐劍晨離開的方向，蘭姨不由嘆了一口氣。
她想勸一勸女兒放棄，又想到這個孩子跟着自己一個單身母親吃了很多苦頭，一向懂事，難得喜歡上一個人，只好把勸說的話咽了回去。
沐劍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午休的時候正準備出辦公室去樓頂，就被秘書長叫住了。
秘書長按住話筒說：“副總，公司樓下有個叫程馨的女士要見你。”
Advertisement
“程馨來了？”沐劍晨以為蘭姨出什麽事，就讓人把她送上來了。
程馨提着一個保溫桶，看見他不由笑着說：“沐哥哥還沒吃午飯吧，看來我是趕上了。”
沐劍晨聽了一愣，看着她手裏的保溫桶皺眉問：“都讓你不用特地送飯來的，蘭姨呢？”
“我已經在家裏做好午飯了，媽媽擔心沐哥哥，就讓我送飯過來，也想讓沐哥哥嘗一嘗我的手藝，看看跟媽媽的手藝比較怎麽樣？”
程馨特地送飯來，又是蘭姨開口的，沐劍晨有點為難。
這不接下來讓程馨難堪，但是接過來的話，他哪裏還吃得下寧萌做的飯菜？
秘書長見沐劍晨為難，連忙上前打圓場說：“這位是小程吧，我跟蘭姨經常見面，你就是蘭姨那位去國外廚藝深造一年的女兒嗎？我總聽蘭姨提起小程，早就想嘗嘗你的手藝了，聽說師傅是法國大廚？”
另外一個秘書接話說：“我最喜歡法國菜了，小程不介意讓我們也嘗嘗你的手藝吧？”
程馨嘴角的笑容有點僵，沒想到會冒出這麽多程咬金來，她原本只想讓沐劍晨嘗自己的手藝。
但這些都是沐劍晨身邊的秘書團，要是得罪她們，秘書以後在沐劍晨身邊沒說自己的好話，那她不就是功虧一篑了？
程馨說什麽都想跟秘書團打好交道，連忙說：“大家謬贊了，我跟着師傅的時間不長，只學了點皮毛，今天是獻醜了，大家嘗嘗後給我說說味道怎麽樣？”
她又看向沐劍晨，遞了一雙一次性筷子給他。
沐劍晨無奈，接過筷子，看着程馨打開保溫桶，裏面一共有四層。
上面三層都是菜，最下面是米飯。
第一層是牛扒，煎得五成熟，醬汁的味道很香，還貼心地切開了小塊。
秘書長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先夾了一塊，入口鮮嫩的牛肉加上醬汁的味道，十分可口：“味道真不錯，小程的廚藝真不愧是跟着法國大廚學的，哪裏只是皮毛，你也太謙虛了。”
被秘書長稱贊，程馨笑笑，眼神卻一直盯着沐劍晨。
見他吃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程馨心裏難免忐忑：“沐哥哥，怎麽樣？”
“不錯，”沐劍晨沒想打擊程馨，只簡單評價了一句。
程馨卻看出他并不是很喜歡，又熱情地招呼沐劍晨看第二層：“這是媽媽的拿手菜，沐哥哥試試看？”
西藍花炒蝦仁，确實是蘭姨的拿手菜。
沐劍晨給面子地嘗了一塊西藍花，一個蝦仁，臉色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秘書團幾個人嘗了後點頭誇贊：“西藍花裏有蝦仁的香味，兩者融合在一起很好吃。”
程馨看沐劍晨的臉色一直沒什麽變化，頓時急了：“沐哥哥，這是第三道菜。”
“鳕魚嗎？”沐劍晨看到第三層的菜式，想到寧萌因為便宜買的鳕魚罐頭，嘴角不由彎了彎。
見他難得笑了，看來很喜歡這道菜，程馨稍稍松了一口氣：“沐哥哥快試試，這條鳕魚是我讓師傅特地從法國空運過來的。”
秘書長挑了挑眉，蘭姨家裏只算中等，從法國空運鳕魚過來的價錢可不便宜，程馨倒是大手筆，為了讨好沐劍晨也算下了血本的。
沐劍晨聽了并不贊同說：“不用那麽費事，國內的食材很多，沒必要特地從法國空運過來。”
聽說是空運回來的鳕魚，中間不知道費了多少錢來保險，他對這道菜的期待更低了，只略略嘗了一小口，鳕魚很新鮮，也能嘗出程馨的用心烹調，卻總是差了那麽一點，讓沐劍晨提不起興趣來。
秘書長看出沐劍晨不感興趣，急着要離開去樓頂跟寧萌享用午飯，于是替他解圍說：“副總約了人吃午飯，小程這些菜不介意讓我們幾個秘書分了吧，工作了一上午，我們也餓得厲害。”
其他秘書附和着點頭，還誇上兩句，讓程馨不好拒絕，勉強擠出一點笑來：“幾位姐姐喜歡這些飯菜是再好不過了，如果吃得高興，明天我再送來。”
還想借她們繼續送飯給沐劍晨，秘書長自然不樂意當這個踏板的：“不用，公司有食堂，哪能一直累着小程，而且蘭姨的骨折還沒好，她一個人在家也不方便，小程還得照顧蘭姨，哪能每天送飯來？”
程馨頓時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她堅持每天來送飯，豈不是說自己沒盡心照顧骨折的蘭姨？
但是如果不送飯，她又有什麽借口來見沐劍晨？
以前蘭姨給沐劍晨做飯，程馨還能借口去廚房幫忙，然後見一見他。
現在蘭姨要在家裏休養，不能給沐劍晨做飯，她想要見沐劍晨一面實在太難了。
不等程馨開口，她扭頭就見沐劍晨已經匆匆進了電梯，迫不及待要去見約好的人。
他這麽焦急的樣子，程馨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個約好的人是誰，會是那個給沐劍晨做飯的同事嗎？
“聽說媽媽骨折住院之後，公司有同事給沐哥哥送飯，各位姐姐知道是誰嗎？”
不能從沐劍晨那邊打聽，程馨只好把心思放在秘書團身上。
秘書們面帶笑容，故作無辜說：“我們也不清楚，畢竟工作之外的事，副總不喜歡別人打聽。”
言下之意，沐劍晨的私事不是外人來打聽的，程馨也是那個外人。
程馨氣結，只能強顏歡笑看着秘書把飯菜吃完了，帶着保溫桶氣沖沖進了電梯。
秘書長“啧”了一聲，身邊一個秘書沒好氣地開口：“她當自己是誰，副總夫人嗎？沒看她剛才眼珠子都快黏在副總身上的樣子，還滿臉志在必得。雖然飯菜做得還不錯，但是這眼睛都快長在額頭上了，哪裏有寧萌可愛？”
聞言，秘書長看了她以議案：“胡說什麽，她壓根就沒長眼睛，沒見副總一臉不耐煩急着要走，她還一個勁要留住副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聽到第一句，秘書還以為秘書長要呵斥她，誰知道後面峰回路轉，不由笑了，可是也難免擔心：“不過她的手藝确實還不錯，比起食堂都要好。副總看着沒表态，但是也沒明确表示不喜歡，說不準哪天胃口被俘虜了，也就遂了她的願。”
都說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了他的心，難保程馨哪天征服了沐劍晨的胃，然後真的成為副總夫人，她們這些當秘書的，就要對程馨畢恭畢敬了。
相比之下，她們還是更喜歡寧萌乖巧可愛的樣子，尤其秘書長恨不得把人抱在懷裏捏一捏。
秘書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放心吧，副總沒看上她的飯菜，更不會看上她的人。”
秘書團裏她跟着沐劍晨的時間是最長的，其他秘書聽她這麽說，頓時松了一口氣。
沐劍晨匆忙趕到頂樓，推開門就道歉說：“對不住，我來晚了……”
見他氣喘籲籲的，應該是從電梯直接跑過來的，寧萌急忙搖頭：“沒事，午休時間很長，你也不用太趕。我工作不多，所以就提早過來了，你沒遲到的。”
明明午休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了，也就寧萌安慰他說是剛來。
沐劍晨心裏燙貼，坐在寧萌身邊問：“今天吃什麽？”
寧萌卻聞到他身上的飯香，忍不住湊過來在他頸側吸了吸鼻子。
見她跟小狗一樣在自己身上聞來聞去，沐劍晨尴尬地渾身僵住：“怎、怎麽了，我身上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