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坐位體前屈對奚柚來說簡直是毫無難度,這個第一拿得毫無懸念。

齊瑤拉着奚柚:“奚柚同學你‘叛變’之後,北樓撐場子的大佬沒了,連我們擅長的項目都輸了。而且以前!以前你都沒參加我們的班級運動會!”

“以前老師沒讓我參加。”奚柚老實說。

前幾年她帶起來輿論效果太狠,做點什麽都會被惡意放大。北樓幹脆只讓她上舞臺表演,她很多出圈的飯拍視頻就是這麽來的。

“不行,那我們也太沒面子了。”齊瑤還是氣,“今天你請客。”

奚柚答應:“想要什麽自己拿。”

齊瑤沒跟奚柚客氣,自己就開始逛,閑聊道:“不過我真沒想到,陸神會跳街舞,連編舞都會。柚子,你看看這是什麽全能男友。”

“不全能吧。”奚柚笑,“他記不住他女朋友的名字。”

“……”

“那還是得看誰。”齊瑤分析,“陸神一看就是那種表面多高冷,對心上人就有多暖多撩的類型。”

奚柚松懶應了聲。

齊瑤:“不過我說你怎麽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水》這一跳,我估計校門口都能有來圍觀的小姑娘,你的緋聞對象要留不住了。”

奚柚沒什麽反應:“本來也沒留他。”

“……”

奚柚在那兒看着零食說明,舉起來朝着齊瑤晃了一下,“這個好吃嗎?”

齊瑤:“強烈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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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奚柚抱着一堆零食,跟大采購似的,都拿上了。

齊瑤好奇:“我們人間精靈決定下凡塵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吃這類零食。”

奚柚對自控力太強了,平常就算吃個零食,都是什麽無油無糖無鹽的。

“不是。籃球賽,給A班送的。”奚柚說,“打籃球是不是都和礦泉水。”

“噢——”齊瑤暧昧地拖長語調,“陸神籃球賽,你這是要給的陸神送的嗎?我柚哥開竅了啊。”

奚柚:“你想多了。”

“這可不算想多了,”齊瑤說,“齊氏撩漢寶典,操場邊給男孩送水的,基本不是追求就是暗戀進行時。”

奚柚的懶得搭理,“真要給男孩送水,我需要按箱買?這是男孩還是水牛。”

齊瑤跟快問快答似的:“愛屋及烏。”

“……”

奚柚不厚此薄彼,中國舞一班的零食也安排上了,“給咱們班上的姐妹買低脂的那類,送礦泉水就成。”

齊瑤聽到“咱們”立刻就開心起來了,鼓掌。

“柚哥大氣!”

東西買太多,最後跟小超市的員工說好了,讓他們送過去。

籃球賽因為賽程長,開始比賽的時間也比較早。

奚柚手機收到信息。

【L:從後門過來。】

奚柚不熟悉路線,“體育館的後門去的哪兒?”

“休息室。”齊瑤說,“走那邊也能到觀衆席,人還少點。不過就只有參加籃球賽的選手和紀檢部的人能進。”

“這樣啊。”

奚柚低頭發信息:【我不知道路诶。】

她目光停在對話框上,最頂上的界面開始變成了【對方正在講話…】。

手機震動,綠色的消息條顯示了三秒。

手機靠在耳邊,聽筒裏傳來少年磁性的聲音,比起往常的聲線還要低些。

“共享定位打開。”

奚柚接受了共享定位,手指慢騰騰地點在語音消息條上,像是習慣性的長按。

齊瑤湊過來:“幹嘛呢?”

奚柚回神,松開了手指:“沒,我先過去A班那兒了。”

“行,等會見。”

奚柚看着屏幕上的那個小藍點的箭頭标,估計他也是往這個方向走的,距離一點點在靠近。

走到後門入口,能看見紀檢部的人。

前面剛有個被攔下來的姑娘,大概是沒帶工作證明,廢了老半天口舌也沒被放進去。

奚柚突然想起了那句話“鐵面無私紀檢部,人間無情陸枕川”。

她低發信息:【我好像會被你們紀檢部的人攔着。】

附帶上了一張門口的貼着的公告條圖片,就八個大字:【無關人員,禁止入內】。

陸枕川:“和他們說,你是紀檢部的新人。”

奚柚:【我怎麽感覺這不太靠譜。】

剛才那姑娘還磨叽了半天都沒進去,她這空口無憑的,怎麽能進。

而且就在七中,不認識她的人可太少了。

語音裏,少年像是笑了聲:“靠譜,說是我的人能進。”

“……”

說好的鐵面無私呢,感情都是騙人的嗎。

奚柚擡頭,正好和紀檢部的小哥對上了視線。

紀檢部的小哥打招呼,“柚子妹妹吧,陸神說過,你直接進去就行。”

“……謝謝。”

奚柚跟着路标剛走到大廳,沒遇到陸枕川,倒是遇上個找麻煩的。

“诶——這不是奚柚妹妹嗎,怎麽到這兒來了。”

熊徐湊到她面前,“妹妹來找誰的?你們班的人都上場了,沒有人在休息室裏。”

奚柚後退了些,皺眉,“讓讓。”

熊徐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堵着:“剛好,我們倆班是一起比賽的,去我們班觀衆臺玩兒?”

奚柚實在是很煩這種,沒頭沒尾,上來就糾纏不休。

“你能讓開嗎?”

“今天妹妹表演上跳的舞很美,我沒想到拖飛機還能拖得動的,太厲害了。”

奚柚聽笑了,“拖飛機?”

“那可不是嗎。”熊徐說,“你的單人舞好看多了,要不這樣今天如果我們班的籃球賽贏了,你在體育館把《碧雨幽蘭》跳了吧。”

奚柚沒什麽反應,低頭活動了下手腕。

陸枕川低頭看着界面,幾米之遙,她的汽水頭像停着不動了,都在一棟樓,就隔着一道樓梯就能到的距離。

這空曠,隔音算不上好,人都去參加比賽了,更顯得安靜。

他能聽見大堂裏的動靜。

男聲還在逼叨:“上回陸枕川的三分球視頻我也看了,頂多算是運氣好。團隊配合的游戲,他那種裝模作樣的人根本玩不來。”

奚柚的音色極為容易辨認:“我最後問一次,你讓開嗎?”

“不讓。”男聲持續,“跳的那街舞也就一般,也就是一群女孩無腦捧,垃圾得很。如果我們贏了,你跳舞嗎?”

他眯了眯眸子,腳步加快了些。

“一般?”奚柚嗤了聲,“你從哪裏來的自信,覺得你能贏過他?”

“他就是垃——”

圾的發音還沒能說完,立刻變成了一聲嚎叫。

“閉上嘴。”少女明顯不耐煩,“想比是吧?無論比多少次,比什麽,他就是能贏。”

“你爸爸永遠是爸爸,明白嗎——”

九月的室內,空調冷氣下沉,盤旋出的薄霧彌漫。

陸枕川松了松領帶,眼睫垂下,低低笑了聲。

出息了啊。

現在都能讓小朋友維護你了。

大廳裏的動靜很快停滞,少女走到了樓道拐角,身影出現在眼前。剛才一番折騰,連着綁好的馬尾都散了。

她皺着眉将發圈扯下,柔順的發絲散落而下,蓬松卷翹。

光影沉浮的微小顆粒裏,少女眉眼精致如畫,眼下的淚痣嬌媚。

陸枕川看着她,仔細打量過,沒有受傷的地方。

似是察覺到不對勁,奚柚擡眸,倆人的目光碰上,她錯愕道;“怎麽在這兒?”

陸枕川:“來接你。”

奚柚跟在他身後,撩了下頭發,這回兒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他是聽見了沒有,倒也不是怕他看見她打人。她剛剛打賭那事兒就是随口說的,她怕在他聽起來,會奇奇怪怪的。

面前的少年懶洋洋的,幹淨整潔的白色球衣,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像是少了幾分。

陸枕川玩味道:“人活着?”

“啊?”奚柚反應了下,笑了,“我又不是暴力狂。”

“沒吃虧?”

奚柚:“怎麽可能有。”

陸枕川應了聲,提醒道:“小姑娘,不準打架。”

“……”

那你還打架呢。

不過這話說出去可能會引起一連串的長篇大論,她一向掰扯不過陸枕川,幹脆沉默。

奚柚心裏想着事,沒注意到前面的人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後背。

“嘶——”奚柚手捂着額頭,“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小朋友講點道理,是誰不看路?”陸枕川無奈,“剛才在想什麽。”

奚柚嘟囔道:“在罵你。”

陸枕川:“手拿開。”

奚柚照着他說的話做,松開手。

也不知道剛才撞那一下紅了沒有,等下她還要去觀衆席,這一下別莫名變成标題——“震驚!人間精靈疑似經歷校園暴力!”

少年突然俯低了身,湊近了她,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額角。

太突然了,奚柚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他的手落了空。

四目相對,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尴尬。

陸枕川重新上前了一步,她的身後是牆角,退無可退,只能被迫讓他進入她的安全範圍內,全然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

他問:“躲什麽?”

奚柚微微發怔,少年垂着眸,近到她像是能數清他的眼睫。

她移開視線,随口道:“怕你打我。”

陸枕川聽笑了,“我在你那兒,是這個形象?”

奚柚認真:“差不多。”

一般家長看見自己崽子和別人打架,就兩個反應,一是念叨,這他剛才沒念叨,那就只有第二個可能——揍人。

好在還是她警惕過度,少年動作放得輕慢,掌心輕輕揉過額角,力道把控得很好,她只感覺到了癢。

休息室裏沒開燈,光影打下來,連呼吸都像是變得輕了些。

奚柚低頭就能看見他鎖骨上的小痣,點在冷白深陷的鎖骨線條間,莫名含着幾分欲氣。

陸枕川:“有點兒紅了。”

“猜到了。”奚柚嘟囔道,“硬邦邦的,我像撞到石頭了。”

沉默了一會,少年的清潤的笑聲細碎,像是帶着調侃。

奚柚摸不着他的笑點,“你笑什麽?”

“沒。”

奚柚百無聊賴,視線在休息室裏掃過了一圈,那邊擺着幾套女生的裙裝,花裏胡哨的,還有各種顏色的頭發。

“這件不是A班的休息室嗎,衣服是?”

陸枕川:“之前動漫社的COS,沒收走。”

奚柚:“這樣。”

她還以為他打算實行之前女裝跳舞的idea。

“剛才在樓下,”陸枕川轉移了話題,慢悠悠道:“就這麽相信我嗎。”

“唔?”

陸枕川懶聲道:“萬一,我沒贏呢。”

奚柚忽然想起來自己在怼熊徐的時候說的話,現在怎麽看她當時那個舉動都有點奇怪。

她耳根後知後覺發熱,“不是,我就是看他太煩了。”

她在心裏補充:反正他能贏。

不管。

陸枕川饒有興趣,笑着問:“是嗎。”

“……”

奚柚覺得有解釋的必要,“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我嫌他煩。等下比賽你不用想太多,輸贏不重要。”

陸枕川收回了手。

奚柚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籠罩下了黑暗,他不知道是從哪兒變出來的鴨舌帽,戴在了她的頭上。

他的手法粗糙得很,往下拍,帽圍太大像是蓋住了眼睛。

奚柚推開他的手,自己把帽檐往上擡了些,“你讓我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是不喜歡被拍。”陸枕川淡聲道,“能少點麻煩。”

奚柚愣了一會,抿着唇沒說話,這個畫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最開始剛火的那段時間,總有人會偷拍她,在練功房的時候也确實算不上好看,加上角度千奇百怪的,她很厭煩被拍。

那天在練功房門口被堵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随手把帽子戴在她這兒,懶洋洋地說,“妹妹還挺麻煩。”

從前就是這樣。

他會考慮到身邊人的細節,在雲淡風輕裏,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怎麽還呆住了。”陸枕川笑着問,“擔心籃球賽輸了?”

奚柚幹脆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有一點點吧,如果我真打賭了,你會贏嗎?”

少年輕拍了下她的頭,笑意懶散張揚,“小朋友——”

“哥哥什麽時候讓你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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