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萬歲的綠毛少女

湖底這夥人,啊不,這夥魚兵龜将們,太不仗義,一點也沒有君子風俠義氣,都是百年的魚精萬年的鼈了,竟然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初初游水的旱鴨子。

在老龜又一次挑釁般地回頭後,齊抿王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嘭地跳到了它的背上。

巨大的龜背,猛地顫了一下,一個受到驚吓的聲音高聲嚷嚷道:

“年輕人不知羞,赤身裸體的,就往別人身上爬,哎呀呀,我萬年未動的少女心呀,都被你這一跳給觸發了。”

齊抿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好在跟會說話的小花鳥聊了兩千年,倒也沒覺得一只會說話的老龜有什麽可怕。

“這位龜爺爺呀,您這殼都有城牆那麽厚,還能感受到別人的身體?孤在游水方面,确實比不過你們,還麻煩您老馱孤回岸上吧。”齊抿王無力地央求道。

這段非常尊老懂禮的話,也不知哪句觸到了這位綠毛老龜的雷點,它憤怒地回頭瞪了眼齊抿王,嘭地一聲躍出水面,身體在空中傾斜,像倒豆子一樣,把齊抿王倒在了岸上。

是湖的另一岸。

衣服在另一岸。

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好幾句這王八玩意,齊抿王後知後覺得,比摔在地上更讓人蛋疼地,是那風兒刮在光滑肌膚上的涼爽。

他猛地抱緊了胳膊,在看到遠處飛來的一個小黑點後,沒加思索地,又嘭地一聲,跳回到了水裏。

老龜站着,用小山般的魁梧身子,擋住了齊抿王的去路。

“老爺爺,打個商量呗,讓我游回去,您需要什麽,跟孤說,孤能辦到的,一定辦,辦不到的,想盡辦法,也要辦,如何?”齊抿王瞧了瞧身邊的一塊大湖石,識趣地在上面坐了下來,拉開了與老龜的談判。

“需要什麽?反正不需要孫子,哼!”老龜想抱起膀子,但兩只前腿短短地,又胖,怎麽也合不到一起,這讓它看起來很滑稽。

受它的暗示,齊抿王倒不自覺得抱起了膀子,眼光閃爍,思考着這老龜話裏的意思。

不需要孫子,這是嫌棄自己喊它老爺爺,這只老龜,還真是有顆萬年未動的少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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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少女心!

少女!

我靠!

齊抿王嘩地又跳回到岸上,朝正在天上飛的小花鳥叫道“把我弄回去。”

雖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這幅鬼樣子,但小花鳥總歸是男的,在男的面前,嗯,總歸好一點。

小花鳥低頭,看到一個寬肩勁腰脖頸優美鎖骨性感的男人,心想這是哪位仙人偷偷跑這洗澡了,在看清楚是何人後,罵了聲娘,一支翅膀帶起一股大力,把這個男人帶到對岸去,一支翅膀捂着鼻子,預防那洶湧而出的鼻血。

齊抿王穿上衣服,把那身漂亮得不像話的肌肉和張力十足的腰,藏在了合體的衣衫下。

看了眼捂着鼻子的小花鳥,齊抿王聞了聞自己的身上,頭發上,除了衣服上的松木青香,沒別的味呀,至于熏成這樣嗎?

空間外有個小內侍的身影走過來,齊抿王沒顧得上批評對自己捂鼻子的小花鳥,匆匆閃出了空間。

小花鳥放下翅膀,鼻血蜿蜒而下。

聽到小內侍傳達蘇秦先生來面見,齊抿王走到了大殿,看到蘇秦站在那裏,面帶微笑向自己見禮。

“先生可有事?先入座吧。”齊抿王朝他擡了擡手,也走到王座上,坐下。

【頭發未幹,面色濕潤,這秋天大白日地洗澡,年輕人,火力真大。】

“王上先加件衣服吧,小心傷風了。”蘇秦看了眼旁邊,站了一大排的小宮女們立馬小跑進內殿,取了件厚點的青色披風,小心地為王上披好。

齊抿王拉了下披風,心道火力大的年輕人,還真沒覺得冷,便朝蘇秦點頭,笑着說:“無妨,即便傷風了,也有白姑娘不是。”

【~~~~哎,忘了他有懂醫理的王後照顧了。】

齊抿王被海螺裏蘇秦略顯落寞的心聲驚了一小下,這蘇秦先生,最近怎麽老是傷春悲秋的,上次,看着秋雨發呆,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外面那片片在秋風中敗落的黃葉嗎?

他突然想起前天去母後宮裏,遇着白司藥,好像是說了個制作養顏膏的法子來,看到蘇秦一大會沒說話,怕涼了場,便說了出來:“先生,聽白姑娘說,用牡丹花加珍珠粉制作成膏,養顏駐容效果奇好,那片牡丹園,花期快過,能否讓白司藥率人前去采摘,也不浪費了這千畝的花田,為世間女子帶來美麗,可好?”

蘇秦猛地擡頭看向他,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他起身,跪到大殿中央,輕聲但堅定地說道:“那片花田,本就應該交由白姑娘打理,是臣僭越了,秦這就回府拿花田地契,交給白司藥。”說完,便逃也似地告辭而去。

采個花而已,關地契什麽事?

齊抿王拉了拉披風,覺得今天諸事不宜開口,在空間湖裏,管人家萬年成精的少女龜叫爺爺,傷風敗俗地好不容易出來了,又不知哪句話說得不在理,瞧把人家蘇秦先生吓得,小臉都變白了。

連上殿來面見王上要談什麽事,都忘了。

齊抿王站起來,走到內殿,把頭發讓小宮女使勁擦幹了,才又一次走出來,踱到宮外去。

他站在九十九道王階之上,出神地望着東邊,魯木的第二、三艘船,都已經造好了,是時候,讓它們揚帆,去領略一下異域的風光了。

他招了馬,向田文的新國相府走去。

這個大腦袋,上一世,連放高利貸賺錢的法子都能想出來,其他的,更是不在話下,出使外域,需要他門下那些千姿百态的怪才。

譬如,那養了好幾年的,會各種鳥語的雞鳴狗盜同行們,他知道,這些人說得,可不是真的鳥語,而是這個世界上,不同地域的方言。

新國相府的一大特點,便是那常年不起的流水席,沒辦法,儀義好客小孟償的名號震得天下都要抖一抖,來投奔的人,怎麽能不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呢。

一個相府的花費,比一個王宮的花費,還大。

但田文對這個齊王唯一滿意地,便是這種傻傻的什麽不與自己計較的勁。

孟償君的手下,比齊王要多

孟償君的封地,比齊王的私地,還要肥美

孟償君的産業,比齊王的更多,齊王除了那個王宮花園,其他壓根沒有。

孟償君的女人,直接碾壓過齊王,向他父親納妾的數量逼近。

田文明白得很,這個天下,再找出這麽個王,不大可能,所以,在看到齊抿王騎着大馬過來時,很是熱情地率衆迎了出來。

齊抿王入鄉随俗地坐上了流水席,與一衆豪傑狂飲,在杯盞交錯中,敲定了出使的人選 。

能喝地,會看事地,頭腦靈活,嘴皮子利索的,會這麽幾種語言的,一頓酒的空,便篩選出數十人。

很大方的封了官職,選了個黃道吉日,擡着幾頭牛和羊,去海邊祭拜了海神,幾艘船便在雄壯的長號聲中,挂着大齊鮮紅的旗幟,揚帆,裝着滿滿的食鹽,向北向南馳去。

這條海路一旦試水成功,那麽,比起路陸去這些地方,将縮短一多半的行程和時間,這些縮減的成本,全部化作純利,收進大齊的國庫。

還有一個隐秘而偉大的想法,齊抿王沒和任何人說,等到魯木把那二層高的樓船造出來,配上王孫賈造出的火铳,順海而下,将是這個天下,最具破壞力的一支海上軍隊。

幾個黑點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齊抿王沒着急回去,他披着那件白金色的披風,立在吹在臉上已是如刀割般的初冬的風中。

他還是有點忐忑的,茫茫大海,有巨浪,有暗礁,更有無法預料的狂風驟雨。

哪一樣,都會要了第一次試水的大齊商船的命。

他努力地回憶起在地府裏,那些大佛們念的各種經,把能記得的,全部虔誠地在心裏念了一遍。

【不完整,無效!】小花鳥皺着眉,倚在空間門口,兩支翅膀舉着一本佛經,示意他照着念。

齊抿王站在大海邊,盯着自己的手腕,足足盯了大半日的時間,在身後衆臣看海都快看暈的時候,終于回過頭來,一臉釋然地往回走去。

魯木的船廠,遭遇了原材料危機,齊國擁有無窮無盡的海帶,但唯獨沒有取之不盡的大樹。

有山,不太高,有林,不太大,沒有巴蜀,更沒有燕北和東胡的原始大森林。

當然,也可以用鐵,但齊國也沒有,富鐵的地方,在韓,在魏,再說現在的冶鐵技術,做劍做農具還可以,供應不了需求量巨大的造船業。

能立馬就做到的,便是經燕,東胡,去那莽莽蒼蒼的原始大森林,伐取最堅實的紅衫等古木,然後,先經陸路,運回齊。

燕國那個地方,雖然沿海的十六城已劃入大齊版圖,但在運輸過程中,有世仇的燕,派兵裝個土匪,來個搶劫什麽的,也是大概率的事,而東胡,跟齊現在,還處在老死不相往來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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