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想說謝謝。
他想說對不起。
他也什麽都不想說。
周澤楷只能将這個男人抱進了懷裏。不知何時起，他開始貪戀着與葉修的擁抱，甚至比接吻和做愛更為重要——只要懷裏有這個人，那些驚濤駭浪都能夠在瞬間遠離，他不過一葉靠在靜靜港灣的孤舟。只要能夠停泊，哪怕是片刻，他都能在這短暫的時光裏忘記外界的風浪有多麽暴烈，并且将自己的繃不住的、破碎的表情深深掩藏。
是的，葉修說得對，所有空間與時間，沒有比周澤楷更愛葉修的人了——因為當初，周澤楷也是這樣被葉修毫無保留地深愛着。
在他的背上力道偏大地拍了兩下，葉修開口：“……唔，所以我們現在該去買戒指？不過我問了沐橙，好像嘉利弗雷沒這習俗？”
“嗯。”
“那你們怎麽判斷一個時間領主有沒有結婚？”
“看情況。”周澤楷平複了一下呼吸，解釋道，“伴侶不是同類，信物和匙挂一起……”
“哈？”葉修一聽，這下不是一只手了，兩只手都捏了上去，還把周澤楷的臉往外拉了拉，“好你個家夥！那麽早就把鑰匙給我挂一塊了，啊？我就說沐橙和少天怎麽看我們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給我蓋戳經過我同意了嗎？”
“疼、疼……”
“疼死你得了！”嘴上這麽說，葉修卻還是松了手。
捂着臉，周澤楷有點委屈：“還沒說完……”
“哦，那你接着說。”
“伴侶是同類，就給塔迪斯綁定搭橋。”兩臺塔迪斯連結在一起，甚至可以做到合并。像周澤楷的父母，大多數時間都是将兩臺塔迪斯維持在搭橋狀态的，只有一方暫時要離開的時候才會拆分。
只是周澤楷沒有說得那麽詳細——将塔迪斯的鑰匙贈給對方，并挂在一起，時間領主中感情深厚的情侶便會如此；但是将兩臺塔迪斯搭橋，結婚的伴侶中這麽做的比例都不算高。所以在時間領主們看來，有另一把塔迪斯的鑰匙，只能證明非單身，是否到了結婚的地步還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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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葉修雖然不是時間領主，但是他也有一臺塔迪斯。所以在周澤楷看來，不能用非同類伴侶的标準去衡量。
既然要結婚，那就直接走到最遠的那步。
——這并非是因為過去就知道了未來，哪怕沒有這個早知道，周澤楷依舊會選擇這麽做。
“诶還能有這功能啊。”葉修的眼睛亮了亮，“合并……聽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樣子——诶可是合并了再開的話，我們到底是給灌鹽？還是喂糖？”
“……糖鹽水？”
“哈哈哈哈小穿雲可能還委委屈屈地受了，我家那個小祖宗肯定不行，她嘴巴老刁了……”笑到一半，葉修嘴角的弧度便漸漸緩了下來，“啊，其實根本就不用考慮這些的。”
周澤楷心突地一顫。他明白葉修的意思。
這次分開之後，周澤楷遇到的葉修也好，葉修遇到的周澤楷也罷，都不再是締結了婚姻關系的伴侶，而是最多止步于男朋友的戀人，甚至終會淪為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他們的塔迪斯之間的搭橋關系，亦是如此。
他們只有現在，從來就只有現在。
而周澤楷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這個現在盡可能的延長。
“嗯？你幹嘛呢？”看周澤楷突然就忙活了起來，葉修有瞬間的不解。
“寫申請。”
周澤楷點着手上的腕表，在半空中投影出了一大片文字——可嘉利弗雷的文字塔迪斯不會翻譯，在葉修眼裏它們依舊是抽象至極的弧線、直線、圈圈和點點的組合。
“申請什麽？年假？可我記得你們因為總是要随叫随到，所以作為補償平時的假期就挺豐富了啊，再請假接到任務還是得第一時間跑的吧？”
“這個不會。”周澤楷快速地填寫着表格，然後還給葉修錄了個影像。葉修完全摸不着頭腦，卻還是老實地配合，接着還寫了個電子簽名，拔了根頭發做DNA錄入。
看着投影在半空的表格——最頂上就是他們兩個并排的照片，再聯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葉修終于明白了過來：“難道是婚假？”
“對。”周澤楷重重地應聲，然後按下了提交鍵。
“婚假不會被派任務？你們的婚假多久啊？”
周澤楷先點了個頭回答前一個問題，然後才開口：“地球算法十年一個月零三天八小時六分二十四秒。”
“……”葉修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後再面帶微笑地問，“麻煩再說一遍？”
周澤楷字正腔圓重複道：“十年。”
于是周澤楷又被掐了，比之前力道還要大上三分：“疼、疼……”
“我果然該掐死你！”葉修扯着周澤楷這張帥臉把他往駕駛臺上壓，“尼瑪有個這麽長的假可以請你不早說？！你給哥老實交代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假可以請？啊？嘉利弗雷沒有個什麽勞動節或者建軍節國慶節的？病假怎麽整的？喪假？喪假能不能請？能請你就給我一直報！要是能報每天你回家都能看到我裝死保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死法不帶重樣的！”
——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啊……病假的話得呆在母星的醫院，其他法定節假日在任務面前都要往後排，喪假最多也就一天啊而且要寫明死者，軍人只有婚假給得長并且是絕不會被打擾的。
然而嘴都被扯變形了的周澤楷壓根就說不出來。
不過幸好，還是有事情能夠拯救周澤楷于水火之中的——周澤楷的腕表再一次響了起來。
聽到這“嘀嘀”聲，葉修松開了手，挑起一邊眉毛：“你可別告訴我任務就下來了？”
周澤楷揉了揉自己的臉——他保證肯定紅了——然後才點了接收，視線迅速掃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批下來了。”
“你們這效率也太快了吧？”葉修大為驚嘆，“地球上公務員辦事能有這效率，老百姓做夢都要笑醒——中國在世界上還能算快的了，可和你們這一比，簡直和樹懶沒兩樣啊！我說，他們都不需要進行審核之類的？萬一哪個軍人是想偷懶假結婚呢？”
“審核了。”只是滿足了所需要提交的資料，就特別快而已。
“……所以我們能一口氣十年都在一起？一直？十年？”葉修似乎還有點沒回過勁來。
周澤楷給葉修看了看他的腕表，上面已經開始倒計時了——這個腕表是直接測試周澤楷的時間流逝的，不會随着時間空間的跳躍而改變。眼下，他們還有十年一個月零三天八小時五分三十二秒。
“別說突然來了這麽一大段時間我還真不知道該幹什麽了。”看清楚上面的數字，葉修笑得嘴角翹得壓根就收不回來，“咱們先把笑笑和小穿雲搭個橋再想好了……啊！”他拍了下自己大腿，“最重要的事情沒幹啊！”
“嗯？”
“婚都結了，是時候去見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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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我也想要那麽長的婚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