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挂了電話，周澤楷只能以榮耀攔截到了通訊信息，需要翻譯為由返回榮耀，畢竟眼下的葉修不能知道肖時欽已經被改造成了三分之一個賽博人。周澤楷可以看出葉修心裏是有些懷疑的，因為這樣的事情沒必要刻意繞開他，但他還是對周澤楷和榮耀的同伴持以信任的态度。
待趕到了位于雷霆電玩城地下的榮耀分部，周澤楷才明白為何喻文州會不得不向自己求助。
肖時欽的情況太糟糕了。他身體被改造的部分本都經過了最好的僞裝，可現在那些人造皮膚完全成了皮開肉綻的狀态，能看見奇怪的數據流在金屬之間流竄。哪怕是處在昏迷狀态，他也時不時地發出呻吟——就連當初剛剛被改造，肖時欽都沒有如此難以忍受痛楚。
那個他見過幾次的叫戴妍琦的姑娘眼中滿是焦急，卻還是盡力保持着鎮定，将肖時欽幾時暈倒、做了哪些應急措施條理清晰地講了出來。周澤楷一邊聽着，一邊掏出音速起子，對着肖時欽的胳膊和眼睛掃了幾遍，在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後，一點遲疑的時間都沒有，便把肖時欽搬到了醫用推車上：“主機在哪？”
雖然不清楚情況，但戴妍琦依舊反應很快：“跟我來！”
周澤楷不太清楚武漢分部的地形情況，不方便直接用塔迪斯做精确定位，便只能和另外幾個武漢分部的工作人員一起一路小跑着将肖時欽送到了另一層的主機室。榮耀需要處理和儲存大量信息，每個分部都配備了超級計算機——最好的自然是在北京總部和需要對時間裂縫進行監測的杭州分部，但武漢分部的也足夠應對眼下的情況。
周澤楷指揮着衆人将數據線扯了過來，将它們一根根接上肖時欽的金屬臂。他對着這個男人說了一句“抱歉”，便在旁人驚恐的表情中伸手将肖時欽的電子眼給挖了出來，在背面找到了接口，一并連上了。
超級計算機開始瘋狂地運作起來。
“……到、到底是什麽情況？部長他沒事吧？”見周澤楷停下了動作，戴妍琦連忙問道。
“好了。”周澤楷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
方學才仔細看了看躺着的男人，松了口氣：“部長平靜下來了。”
衆人這下都放下心來了。
“謝謝周顧問！”戴妍琦擦了擦眼角，問道，“所以，部長究竟是怎麽了？能根治嗎？還會再發生這種情況嗎？”
周澤楷答道：“他連上了賽博人的系統。數據太大，人腦無法處理。”
衆人皆是一驚：“什麽？！”
周澤楷轉身走向計算機：“處理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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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肖時欽被改造，周澤楷真是從未想過居然還能為此日的戰役埋下伏筆。肖時欽的改造并不完全，他的大腦沒有變成冰冷的數據庫，按照道理來說，并不應該具備與賽博人的共享系統連接的條件。不過給肖時欽改造的賽博人意外與塔迪斯相連過，指不定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如今肖時欽的特殊性，這才讓他在進入賽博星艦數據庫的最大共享範圍後開始自動下載。龐大的數據瞬間湧入大腦，肖時欽不暈厥過去才怪。還好通知得及時，倘若再拖上十分鐘，肖時欽的大腦必然會産生不可恢複的損傷，甚至可能導致腦死亡。
但無論如何，現在肖時欽已沒有生命危險，并且還成為了一個探取敵方情報的楔子，周澤楷都有種想在心裏喊一聲“天助我也”的沖動了。
——這就是他們以弱打強贏下保衛戰的關鍵嗎？
周澤楷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相。他想到了榮耀中一群難以言盡的家夥，指不準哪位還能發揮出大作用呢，只是到時候還要想辦法瞞着葉修。
每個賽博人的腦袋都相當于一個微型的超級計算機，可以想象此刻從肖時欽身上導出的數據有多麽龐大。要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找出他們需要的信息，這個工程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竣工。無奈之下周澤楷只能給日內瓦總部挂了個電話，說這邊攔截的數據很重要，很可能包含着敵軍的關鍵情報，只是過于複雜需要一些時間進行破譯，他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賽博人可謂是生動闡釋了什麽叫做盤大氣粗，反正容量用不完，什麽東西都能往硬盤裏塞。周澤楷本來也想用君莫笑來處理信息的，可它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合作，周澤楷只得放棄。到最後幾乎所有武漢分部的技術員都跑來分析篩選了，忙得暈頭轉向都還沒把關鍵信息挖出來。
正當所有人都看屏幕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的時候，周澤楷接到了葉修的電話。
“……喂？”周澤楷開口才發現嗓子幹涉得很，他手邊有一杯研究員給他倒的水，卻一直沒想起來喝。他掃了眼時間，這才發現居然已經過了五個小時。
“喂喂，你不會現在還沒破譯出來吧？”
周澤楷喝了口水潤了下喉嚨，才道：“很棘手。”
接着他就聽見那頭黃少天在嚷嚷：“姓周的行不行啊！什麽東西破譯這麽久，技術太爛了吧？要不我過去支援他一下，保證半個小時搞定！”
“去去去！小周都搞不定的東西，你去肯定也不行。”葉修說完後就忽視了黃少天的抗議，對周澤楷道，“唔，知道你忙，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暫時把手裏的活兒放下來吧——馬上年度大戲就要上演，錯過了可惜啊。”
“到位置了？”
“嗯，還有二十分鐘。我和文州已經說了，除了必要崗位，都找個能看到天的地方，看不到的也調下監控。我已經在窗口候着了哈哈！”
周澤楷看了眼顯然是接到通知，徑直向自己走來詢問是否可以離崗的戴妍琦，便應道：“好。我挂了。”
“诶等等等等。你問他們要個手機吧，到了地面記得給我打回來。”
“行。”
告訴戴妍琦數據分析也不急這麽一會兒，可以安排大家暫時離開基地之後，周澤楷幫忙安排了一下值班，這才問戴妍琦借了一只員工寄存的手機，在電梯打開的瞬間，撥通了日內瓦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小周？”
“嗯。”周澤楷往電玩城外走去——由于即将發生的戰争，這個平日裏應該吵吵鬧鬧的地方一片冷清。此時只有榮耀的員工在往外走，他們還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正一起交頭接耳地猜測着。
“還有半分鐘——你時間卡得挺準的啊。”
“當然。”周澤楷難得開了個小玩笑，“時間領主，有時間觀念。”
“噗，真冷。”這麽說着可葉修還是笑了起來，“走出來了嗎？”
“嗯。”周澤楷在空地上站定，仰起頭來注視着天空。敵軍在離地四十萬千米之外，本應不該被肉眼所見，但由于星艦數量過于龐大，幾乎已經遮蔽了太陽的照射，明明是天氣很好的下午，卻像全日食一樣昏暗。不少人都在窗口向上張望，面容上滿是驚懼。
“開始了。”
随着電話那頭葉修聲音的落地，一簇簇火花在遙遠的高空炸亮，然後漸漸連成一片。本來陰暗的天空被照得透亮，不止是晝半球，連夜半球也亮如白日。周澤楷聽見周圍的人都發出驚呼，他們看着那些将地球三百六十度包圍的艦隊一起“自爆”，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周澤楷忍不住勾起唇角。
塔迪斯的防護罩除了嘉利弗雷，沒有任何一個文明可以探測。全速行駛的星艦一頭撞在上面，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活路，就算發現前方出了問題，許多星艦也會因為距離過近來而不及調轉方向，或者強行轉向後與其他星艦相撞。
這便是他們将知曉防護罩存在的人數壓致最低的原因。
在一片後知後覺的歡呼聲中，周澤楷呢喃了一聲：“真美。”
“啊？什麽？小周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我說——真美！”
“哈哈哈哈！當然了，這可能是宇宙中規模最大的煙花了！看着真是太爽了！”
——是啊。
周澤楷微笑着在手機上輕輕吻了一下。
——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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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快出門看煙花！
都說了肖時欽立大功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