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莫琳的時間安排得特別緊湊。

趁着上洗手間的功夫用漱口水漱了口, 辭別了張雁聲,她就直奔了岳松那裏。

這個年輕人依舊俊美如松,但沉穩的氣度的确是讓人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學生, 想來是常常被商業大佬的祖父指點教導,從小熏陶出來的。

比起張雁聲和徐立晨這樣的小白菜鳥, 岳松顯然已經一腳邁進了商圈,具有了一個商人該有的素養。

莫琳打起精神應對。愈到最後愈有預感覺得岳松很可能會成為《走出太陽系》的下一個金主。

果然, 岳松最後提出了想去實地考察的要求。

莫琳壓着心中喜悅,說:“我來安排。”

“希望能盡快。因為……”岳松微帶歉意地說,“馬上要開學了。”

莫琳捂臉, 要不是岳松自己這麽說, 她都忘了岳松還是個學生這件事了。

岳松也笑了。這時候眉眼間才透出幾分屬于年輕人的輕快。

“我稍後給您确認。”莫琳笑着說,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馬上要開學了’這句話了。”

岳松還記得莫琳今天是要見她的兩個高中生客戶的,他笑着問:“高中生們怎麽樣了?”

“談妥了。”莫琳說, “家長們都很放心呢, 沒有親自來, 只派了律師給他們倆,讓他們自己來談。很順利。”

“恭喜。”岳松眉眼帶笑,“那我等你電話。”

莫琳辭別了岳松,回酒店取了寄存的行李,路上就給謝東那邊打電話告訴他:“張小姐、徐先生那邊的四千四百萬拍板了。”謝東電話那邊一通“太好了、太好了”的叨叨。

莫琳把徐立晨的要求告訴了他,笑着說:“他其實就想穿那套機甲戰鬥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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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哈哈大笑:“我看出來了!那天小徐盯着那戰鬥服眼睛都直了, 路都走不動了!張小姐給他拽走了。”

莫琳納悶怎麽張雁聲就是張小姐,徐立晨就是小徐?

謝東忽然八卦起來了:“哎,小莫, 這倆孩子啥關系?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們倆到底什麽關系,別問我。”莫琳說, “不過我看出來了,張小姐是可以管得住徐先生的。”

謝東狂笑。

“那他那邊就交給你了。”莫琳說,“第二個事,我又給咱們找了個潛在投資人,對方希望盡快過去考察一下。”

“可以可以!”謝東又驚又喜,立刻答應,“小莫你太能幹了!我這邊随時迎接,他什麽時候來?”

“我再跟他确認一下時間。”

莫琳到了機場過了安檢,立刻給岳松回複:“随時可以。”

岳松說:“我過兩天都有安排……這樣吧,我明早飛過去。”

莫琳跟兩邊把時間都敲定了,具體事宜也安排好了。這一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踏踏實實地登上了飛機。

謝東這邊第二天接待了打飛的過來的岳松。

岳松沒有像在辦公司裏那樣穿着名貴的西裝,襯衫筆挺。他穿得比較休閑,背了一個雙背肩的背包,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行李。

“還有別的安排,今晚就回去。”他說。

這樣休閑的穿着便很明顯地看得出來他的年輕了。

謝東就覺得莫琳很神奇,找來的金主爸爸一個一個靠臉都可以出道了。

謝東知道岳松是某集團大佬的孫子,雖然年輕,但眉眼間的氣度明明白白就是一位貴介公子,謝東一點也不敢怠慢,上來就稱呼岳松:“岳總。”

岳松卻笑了,說:“不太習慣呢。岳總是我爺爺。”

謝東見過的人多了,應對很快:“那就,小岳總。”

這稱呼就這麽定下來了。

岳松看了現場,提了很多問題。有些比較尖銳,直接問到了劇組可能面對甚至已經遇到了的很多困難。他可比之前來的那倆高中生難應付得多了。謝東和制片人打起精神來應對他。

到吃午飯的時候,可沒有之前跟徐立晨推杯換盞的氣氛,大家各個正襟危坐,弄得跟要聽講座似的。

這頓飯吃得可不輕松,随時得應對這位小岳總的發問。幾位副導演一邊悶頭猛吃,一邊支着耳朵聽着苦逼的老謝在那滔滔不絕地說啊說。

那位小岳總偶爾颔首,專心傾聽。

終于,小岳總大發慈悲地說:“我暫時沒什麽要問的了,先吃飯吧。”

謝東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制片人說:“小岳總也是K市人啊?這K市真是地靈人傑啊,前幾天我們才接待了兩位投資人,也是K市的,也是特別年輕。”

岳松笑着說:“是那兩個高中生?”

“喲,您知道啊。”制片人說,“對,就是高中生。你們K市真是不得了啊!”

這兩天反複地聽到這兩個“高中生”,岳松心底到底還是有些好奇的,他知道莫琳不會透露客戶的信息,但這些人卻未必,便試探着問:“他們家裏都是做什麽的?”

制片人說:“這還真不知道。就女孩姓張,男孩姓、姓什麽來着?”

飯桌上好幾個人同時說:“徐!姓徐!”

岳松便想了一下,K市姓張和姓徐的,會是哪兩家。

一個副導演掏出手機:“就是他們倆。”

那手機經由別人的手遞過來,岳松接過來一看,便微微凝眸。

手機裏是在片場的合影,有謝東和別的副導演,還有一對年輕的少年少女。

那女孩的照片當初岳松删掉了,但那張臉看過便很難忘記,何況岳松的記憶力還這麽好,何況當時對她印象那麽深刻——深到他專門去向自己的表姐打聽她是誰。

岳松實在沒想到,竟然是她。

他凝目細看。她依然是化着妝的,小小年紀,這麽喜歡化妝,總是冒充大人。

口紅的顏色依然豔麗,人也依然冷感。拍照的時候臉上并沒有笑容,顯然這合影不是她的主意。

不知怎地,岳松看着照片裏的女孩,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他又去看另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應該就是另一個高中生了。長得挺帥,是她的男朋友嗎?小情侶一起投資?

岳松嘴角那一點弧度又撫平,把手機還給別人:“兩個都不認識。”

“不過,”他感嘆說,“年紀真小啊。”

飯桌上的人不約而同地想:你也不大!

只是他們能和徐立晨勾肩搭背,卻不敢在岳松面前随便說話。

這話就只能爛在肚子裏。

岳松傍晚離開,制片人送他到機場,臉上帶笑地跟他揮手道別。等小岳總的身影消失,制片人一個轉身,去了接機口。

在那裏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徐立晨的身影出現了。

制片人揮手:“小徐!”

“王哥!”徐立晨還記得這制片人,一起喝過酒的他都能記得。他跟年紀能當自己爹的人稱兄道弟也毫不覺得違和,猛揮着手臂,滿面春風地走過去:“我來了,我來了!”

步子很快,透着一股子迫不及待。

制片人看見徐立晨,不知道怎麽地,就渾身放松了下來。他哈哈大笑着給了徐立晨一個熊抱。兩個人親熱地往車子那裏去,一路叽叽咕咕。

“老謝啊,給你安排了好幾個露臉的鏡頭呢!”

“王哥我跟你說我一定要穿那個機甲戰鬥服啊!我電話裏跟謝哥說清楚了!”

“穿!讓你穿!你就別嫌臭啊,那個衣服穿的頻率比較高,汗味挺大的!”

“都是男的誰還嫌誰臭啊。不過謝哥跟我打過招呼了,我帶了瓶古龍水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雁聲重生以來,作息時間堪稱超級規律,超級健康——作為高中生,每天有固定的上學和放學時間,的确也沒法不健康。

所以半夜三點被手機吵醒,實在是很令人惱火的一件事。

但當看到打來視頻的是徐立晨,張雁聲忽然心髒一收縮,腦子裏第一個反應上來的念頭是“是不是他爸媽撕破臉了”……

結果接通視頻,那一頭的徐立晨左臉幾道煤灰,右臉一片血跡,笑得見牙不見眼。

“看我!看我!張雁聲你快看我!”他使勁伸胳膊把鏡頭拉遠,盡可能多地露出身上穿的機甲戰鬥服,可勁問,“帥不帥?我帥不帥!”

張雁聲:“……”

張雁聲感到自己的腦殼頂上拱起了一個火山,滋滋地要噴發!

要不是隔着網絡,她就要一拳打到徐立晨的帥臉上去!打他個鼻血長流!

“徐立晨你有病吧!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她想吼他,可半夜突然驚醒,似乎有點低血壓,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的,沒有白天的氣勢。

隔着上千裏的距離呢,知道張雁聲夠不着他,徐立晨就不怕。

他趾高氣揚:“不就才晚上三點嗎?你看看你,躺在軟床上,睡得呼呼的!你知道有的人在幹嘛嗎?你看我謝哥!拍戲拍到現在!整個劇組的人現在都在連軸轉呢我告訴你!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哎,你別把臉埋起來啊,你再看我兩眼!我待會就要上場了!就看不着了!你趕緊再看我兩眼!快點快點!”

他一疊聲催促。

張雁聲無力罵他。她把臉埋在枕頭裏,醒了醒神,平穩了一下血壓,半天才擡起臉來:“你已經過去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也不能事事跟你彙報啊,你又不是我媽。”徐立晨嘿嘿笑,“我跟謝哥說我沒幾天就快開學了,讓他盡快給我安排。他說我今天要能過來今天就能上鏡,我二話不說就飛過來了。我跟這兒等了六七個小時了,終于輪到我上鏡了!可不容易了我跟你說!辛苦着呢!”

他的背後很多人在忙忙碌碌,張雁聲能想象得到那邊的情形。特別是前世這片爆了之後,網上鋪天蓋地各種幕後花絮,張雁聲是知道拍攝中的辛苦的。

真的很不容易。凝結了那麽多的心血,最終收獲碩果累累。

張雁聲揉了揉眼睛:“我再跟你強調一遍,不許讓導演瞎改戲!不許外行指揮內行!”

“哎呀,你比我媽還嗦,我都知道了!”徐立晨說,“我說你能不能開個燈?你這亂蓬蓬的頭發、你這煞白泛青的臉……有點吓人呀。”

好像鬼片。

還是個好看的豔鬼!

張雁聲:“……”

張雁聲搓搓臉:“我就問你一個事……”

徐立晨:“你說!”

“你……”張雁聲被手機的光映得泛青的臉貼近,“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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