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被黃菲開着吉普車送去了市中心的醫院, 半路上我們就被一個電視臺的記者發現了,他們坐在面包車上看着從被封鎖區域出來的我們,我被這個緊急剎車給弄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車頭那裏站着一個拿着話筒的女記者。
“煩死了,啥情況啊.....”我難受的摸着頭, 從後座滿身血污的坐起來,黃菲讓我和王立森不要出來, 被看見報道會出問題, 她來解決。
女記者看見黃菲從車上下來, 一眼就認出了她, 詢問這樣一個大明星為什麽會從危險區過來。
不知道黃菲在鏡頭前說了什麽,我躲在後車坐上什麽也聽不清,胸口疼的使我咳嗽了兩聲。
車外的攝像師聽見了我的聲音,詢問車上是不是還有別人。
胡毅把自己的窗戶搖下來, 和那些人招手。
“額....是我,我有咽炎, 這空氣到處都是煤灰, 太嗆了,你們挺不容易的啊, 采訪完趕緊回去吧, 對身體不好。”
那二人與記者們周旋了一下後, 黃菲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離開了這裏。
之後的路程很順利,大約40分鐘,我們回到了市中心, 周德馨的死亡消息傳到這裏非常迅速,官方媒體正在播放這則新聞,醫院人滿為患,受重傷的人非常多,沒有人會把我與解除了災難的那個神秘人聯系在一起,基本上到了醫院,我和王立森就進了手術室進行治療。
醫院的電視上,播放着周德馨之前攔截電子信號的演講,大家從混亂的記憶中清醒過來後才發現,這個叫周德馨的人說的話和二戰的小胡子差不多,重整家園後的人們憎恨周德馨,乃至看見他的演講都會生理不适,這個人用奇怪的方法擾亂全世界人的記憶,他是那個罪魁禍首。
大家的網絡恢複了正常,跟着軍隊去前線直播的電視臺記者拍攝了倒在地上的周德馨屍體,死掉的男人躺在地上和睡着一樣,滿身的血污與彈孔也掩蓋不了他驚人的美貌。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個美貌下隐藏的是魔鬼。
沒有了頭領後,周德馨的手下就是一盤散沙,各國的軍隊得到了周德馨死亡的消息後,瞬間派出大量人手抓捕那些罪犯,有一部分的新人類趁亂逃走隐藏在人群中不知去向,街上鬧事的人也被回歸正常的社會秩序抓捕進監獄,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我在醫院做了手術後,躺在病房中,肺部收到的傷害讓我無法再次劇烈運動,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奇跡,醫生都感慨,想不到有人的肺部被打穿了都能活下來。
是包裹在地球外側的宇宙能量保護的我吧。
那還真是感謝它了,選擇我得到這個能量後,還陰差陽錯的用這股能量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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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菲在我和王立森住院後經常來,擔任了我們的陪床,畢竟我與王立森身邊現在是一個能說話的也沒有了,與我同在病房中的又都是年紀大的中年婦女,實在沒有可說的。
她坐在我的床邊給我削蘋果,這個大明星在現在的這個時期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罷了,沒什麽架子,她在王立森那邊得知了全部的事情經過,我們兩個人都很相信她,這是個可以好好保守秘密的人。
畢竟現在能夠幫助我們,被我們信賴的.....也只有她一個了。
黃菲告訴我,很早的時候左明溪給她打電話,求她來救人,知道左明溪矛盾的行為後,王立森與黃菲這個大學的前女友聊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反正黃菲說着說着眼眶紅了。
左明溪與追随他的那些粉絲死在了一起,死前,他終于知道自己真正應該做的正确的事情是什麽,不過除了我們幾個人,沒有其他人知道,網絡恢複後,他剩餘的粉絲依然在期盼他回來,王立森打算哪天準備好了,把自己好友的死訊公布出來。
這個人真矛盾,看上去讓人讨厭,可是卻會在人生最後時刻做出這樣的決定。
和姜橙一樣啊。
我一直以為姜橙是個略帶懦弱又搞不清楚自己想法的人,和這個世界上許多的普通人一樣,但是他卻計劃着偷偷粉碎了周德馨邪惡的陰謀,這個人很普通,但他卻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他死了,現在我依然對周德馨感到憤怒。
悲痛的日子過去了一周,大家重新整理爛攤子,人類最好的優點就是适應能力強,再艱難痛苦的時代都能頑強的活下去。
周德馨的屍體被官方曝光了,我與這個男人在天上瘋狂厮殺的兩條不同顏色的流星也被人拍了下來,全世界的人開始探尋周德馨是哪個國家的人,有人說他是中國人,又有人說他是美國人,畢竟周德馨的所有研究都在美國,還有說他是印度人的,歐洲那邊查找這個人,發現在很多年前周德馨曾經代孕生下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家人與五年前被砍殺而死了。
為了甩鍋承擔責任,各個國家開始了瘋狂扯皮。
我們這裏還是挺好的,大家把重心放在了重整家園上,有些人說是一個神秘人打敗了周德馨,世界各地都拍到了,那個金燦燦的人一路與周德馨打倒了冰川極地與外太空,最後那片焦土的戰場上只有周德馨一個人,證明打敗他的人還活着,有些人想要尋找我,卻什麽也找不到,還有人說是外星人拯救的地球。
就算這樣的說辭一時之間很火,但大家已經沒有力氣與心情去尋找打敗周德馨的英雄是誰了。
看新聞總是會讓人心情不好,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時間點,幾乎每個電視臺都在播放着這樣的新聞,24小時輪番播放,越來越讓人不舒服,我只好把視線從電視轉移到了充滿電的手機上。
這是新手機,黃菲給我買的,她人真的好,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好的人大學時會和王立森交往。
黃菲笑着跟我說,王立森大學時候還沒有上班後那樣喪心病狂,她與那個男人分手,也是因為王立森不會對自己做錯的事情與性格的缺點悔改。
我撇了撇嘴:“現在不也是這樣。”
“是啊,不過他好像變的比以前好了。”
“....再好他也是做過那種事情的人.....”
“是啊,我也這麽想的。”
黃菲與我都覺得現在讨論這個問題太晦氣了,紛紛轉移了話題,我們二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成為了朋友。
天知道當初在籃球場堵我的黃菲怎麽就能成為我新朋友的,可能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吧。
出院的人越來越多,照顧我的護士有時候會和我聊天,她告訴我醫院的高負荷減輕了不少,外面重新找回了秩序,有的人在路邊擺起了小攤買東西。
我尋思這還挺好,如果能夠堅持到元旦,大家更能振作起來了。随後的幾天,黃菲過來時告訴我,等這些事情完事,大家重整家園後,她要和胡毅結婚。
我有些意外,她和胡毅什麽時候确定關系了。
“就是之前發生那個災難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死,就表白了。”
“不會是什麽吊橋效應吧。”
黃菲搖了搖頭:“其實有時候喜歡或者愛,是不需要分的太清楚的,感情無法分的過于明白,這種心情是人的本性,可能我與你不一樣吧,愛情這種東西就算未來有無限的不确定性,我也願意去嘗試,并且......”她突然不太好意思起來:“我自己的童年家庭就不幸福,所以希望未來我的孩子能夠幸福,被我寵愛,即使以後我和胡毅感情劇變,但是這種愛對于現在來說是真的,它存在過。”
我沉默了。
記的很久以前姜橙向我告白時,我就是讓他把感情分清楚後再來找我。
可能我真的錯了吧。
聽到她對我說這些,我躺在床上笑了,笑自己想的一些愚蠢的事情,真是自尋煩惱,可能姜橙與黃菲是同樣類型想法的人。
我大概也是吧。
肺部受傷所以不能說太大聲,只能小聲的向黃菲獻上了祝福。
與此同時,網絡上的app再次活躍起來,左明溪與王立森再次被頂上了熱搜,我有些好奇,畢竟自從住院後,王立森一直沒有在我面前現身,都是黃菲和胡毅當傳話筒說說情況的,這人不知道最近在幹嘛,于是我好奇的點進去看。
王立森居然公然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和粉絲們說,左明溪已經死了,他是已經準備好應對方法了嗎。
看着手機上的文字,左右想想,大概不是尋找公關一樣的應對方法,而是他想開了。
他對粉絲的一些東西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放着不管了,如實的把關于左明溪的事情與經歷告訴給了所有人。
左明溪死了,他的母親也死了,被所謂的粉絲殺死的。
憤怒的粉絲瘋了,在網上抱怨王立森為什麽沒有好好保護左明溪,好似這倆人真的有什麽美好的愛情般,為什麽只有王立森活下來了。
王立森拿着手機躺在病床上,他這次不逃避了,選擇站出來,與原來的粉絲們在網上吵了一架。
在災難過後,這點娛樂圈的撕逼事件也不再是什麽大事了,成了人們茶餘飯後娛樂的消遣與笑話,王立森親自撕掉了自己一直以來經營的人設,解散了後援會與粉絲團。
他最好的兩個朋友死了,對他的影響很大,他還建議黃菲的婚禮最好秘密的舉行,去個教堂簡單的舉行一個儀式之類的,要是被極端的粉絲看見,擔心黃菲會和左明溪一樣,被那些奇怪的人追殺。
黃菲謝絕了王立森的建議,她沒有舉辦儀式的打算,現在到處都不容易,她只想先去領證,其他的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再說。
我也在思考自己之後的去留,其實原本當初打敗了周德馨後,我想的是死在那裏,但是我又好奇,之後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如今自己的身體變得這麽糟糕,做什麽工作都不行吧,996加班都有可能猝死在電腦桌上,搬磚更別想了,幹啥都大喘氣跟要死了一樣。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去看看而已,大概看到世界真的變好了後,我會遵循自己當初的想法,死在某個地方吧。
一直養傷養了一個多月,終于元旦節前一天,12月12日的晚上10點,王立森從隔壁病房拄着拐杖過來找我一起過節,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一搖一擺的進屋,他的家人朋友沒有了,能夠找的人除了我就是黃菲胡毅,這個男人拿着一盤煮好的餃子過來,告訴我一會黃菲過來陪我一起過元旦。
“不用吧,黃菲不是要結婚了嗎,準備準備別被狗仔和極端的粉絲看見,左明溪血淋淋的例子就在旁邊擺着呢。”
王立森苦笑:“啊,是啊,不過幸好我這段時間和以前的粉絲對罵,一些粉絲已經脫粉了,我再也不會搞飯圈這種東西了,生活最重要,可能明溪最後抱着粉絲的那一刻也是這麽想的。”他懷念的發呆回憶一些事情,笑了。
我端着手裏的餃子,問他這是什麽餡的。
“角瓜雞蛋的。”
“為什麽不是肉的。”
“倆病號吃什麽肉啊.....”
我接過一次性筷子,靠在床上扒拉盤子中的餃子,只有一只手還真是不方便。
王立森這時候突然觸景生情,來了一句:“要是姜橙還在就好了。”
我愣住了,恍惚的答道:“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人都死了.....”
旁邊病床的幾個婦女都認識王立森,這家夥在別人眼裏長得帥,還是個公衆人物,那些中年婦女可喜歡他了,她們從別的病房和醫生那裏竄門回來,看見王立森後非常開心,與他聊起了天。
今年的元旦晚會和往年的都不太一樣,原本好幾個月前定好的節目,商場的人數去少了很多很多,還有一些帶傷上場,即使主持人不解釋什麽,觀衆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今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喜悅的氣氛沖淡了人們的憂傷,一直到電視播報了元旦節的到來,時間到了午夜。
電視中的晚會主持人感慨了一番大家的偉大後,元旦晚會接近結束,大家一起倒計時,共同進入了新的一年,電視中的舞臺上放滿了氣球與彩帶,看着喜氣盈盈的。
“李千,之後你想去幹什麽?”坐在旁邊的王立森突然問我:“你有啥夢想嗎。”
我一邊拿着病房裏的電視遙控器看電視一邊對他皺眉頭:“你怎麽總問這種沒用的東西,等出院後我們分道揚镳,我去做什麽你也不會知道的。”
“哎呀,我就是問問,你看鳥籠沒有了,大家不是更加熱愛生活了嗎。”
正說着,電視上的元旦晚會突然被掐斷,原本應該以一個盛大的歌唱來完結這場演出的,被突如其來的新聞插播了進來。
“美國總統在□□發表聲明,稱中國應該為此次事件負責。”
然後是插播的緊急新聞,美國的總統發瘋一樣,他通過媒體告訴全世界,自己國家死了這麽多人,美國将會報複,他要發射清空武器庫中的核彈,把這些武器發射到亞洲各個角落,不僅是中國,整個亞洲都要為這次事件付出代價,畢竟通過每個人通過混亂與死亡得到的記憶來看,每次都是亞洲那邊發生情況的。
西方國家站在了一條線上,正好可以通過毀滅亞洲來順便摧毀俄羅斯。
俄羅斯急了,告訴那些歐洲人與美國人,俄羅斯也準備好核彈,只要看見對方發射了,那麽歐洲也會被俄羅斯的核彈瞬間毀滅。
歐洲被俄羅斯的聲明有些吓到了,可是美國并沒有。
新聞上的專家說,這是因為美國因為這次事情損失慘重,即使那個罪魁禍首的主要研究基地在美國本土,卻依然需要抓一個替罪羊出來。
大概是貪婪也有可能是瘋了,說毀滅亞洲就毀滅亞洲,美國定好了發射時間,距離核彈發射還有30分鐘的時間,正好是人們沉浸在元旦節的喜悅中沒有回過神的時候。
“亞洲在過元旦,晚上正好是發射武器過去的好時候,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像廣島□□那樣變成灰,biubiubiu的,沒有知覺的死去,也算是我為美國人的一個交代吧。”
我傻了....這啥啊,核彈戰争?剛到元旦節,這就要打核彈戰争了?
中國的電視臺主持人忍着眼眶的淚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大概看電視的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惡心到了,緊接着又是恐慌。
明明已經經過了暴風雨開始重建家園了,為什麽要發動核戰争。
“亞洲國家的廉價勞動力偷走了我們的工作,他們進步全靠我們美國的錢,這次事件給全世界造成了沖擊,雖然罪魁禍首是美國國籍,研究所也在美國,但是事情發生地在亞洲,所以這是一種暴力式的回收資源與正義的執行,美國人一定不想通過這次事件後餓肚子吧,只要亞洲滅亡,那麽大家都會有飯吃,和以前一樣,流浪漢接着領救濟金和免費的面包,就是這樣,over。”
我和所有看報道的人一樣絕望了。
這算什麽,打敗了周德馨後,核戰争就來了。
突然,我想到了周德馨死前所說的,人類創造出來的,能夠真正帶來世界末日的惡魔。
那個惡魔就是核彈嗎。
我低頭哭了,忙活半天,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元旦節這天依然會出事,沒有了鳥籠,這次的毀滅是不會再有輪回了。
緊急新聞播出後,電視播出了一部關于和平題材的電影,那是部意大利片,名字叫不上來,只記得裏面有個老頭在戰争年代保護了孤兒院的孩子們。
電視的右上角是時間的倒計時。
“付出這麽多,到頭來還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周德馨說的沒錯.....他真的很了解人類。”我掀開了被子,踉跄的下床,一步步的走到了病房門口,王立森攔着我,詢問我想去哪裏。
“你要去阻止核彈嗎。”
我的表情已經死了,這是一種絕望感,從迷茫到希望,再到絕望,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會開玩笑。
我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強烈的憤怒與破壞欲望,什麽想法也沒有了,只剩麻木:“王立森,你覺得,如果我把時間回溯到史前文明,讓人類重新選擇進化鏈,你說未來會變得更好嗎?”
現在因為身體原因,我使用能力已經很費勁了,但假如我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進入能夠使我回溯時間的金線中與它們融為一體.....我一定會成功的,和周德馨的空想未來不一樣,我有那個能力。
這個本就已經快要被我遺忘的理想,通過與周德馨戰鬥的完結和現在如同黑色幽默出現的真實劇情,再次出現在了我的心中,比以前更加堅定了。
如果無法避免毀滅,那就回溯時間吧,我将用自己作為祭品,交給宇宙。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1 09:25:05~2020-08-11 20:47: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iu 50瓶;神為什麽不回答 20瓶;無故最俊朗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