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來還是歧視

啞巴見他生氣了，趕緊追了上去，用空出的手去抓他的手，卻被白帝甩開了。

“你怎麽就是不聽我的話，我說了不許你再出去上班的！”白帝站在門口的階梯上看他。

啞巴站在下面，原先是擡頭看着白帝的，卻忽然垂下了腦袋，沒有說話。

一個在高處，一個在低處，都不說話。夜晚的風吹在身上涼涼的，有些舒服。門前的路燈忽然亮了起來，有些刺眼，白帝伸手擋了一下。

白帝本來海拔就高，這麽看啞巴，覺得他更少瘦弱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拿過他手上的袋子，牽住了他的手：“回家吧，我們回家再說。”

啞巴一擡頭，白帝這才發現，他哭了。眼眶裏的淚水就快溢了出來，鼻頭也是紅紅的。白帝明顯愣住了，他沒想到啞巴會哭，難道自己話說的太重了？

原本抓住啞巴的手松開了，摸上他的臉：“你哭什麽？”幫他擦去了眼淚，又拉着人，上了電梯。

回到家的白帝，将袋子拎進廚房，順便打開了一眼，全是蔬菜。

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發現啞巴站在餐桌旁。見他出來了，看着他，一動不動。

白帝走到跟前，說到：“我們需要談談。”啞巴點頭。

兩人坐在客廳沙發，白帝先開的口：“我最近很忙，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家裏很無聊，可是你到外面上班我不放心，如果你想去哪裏玩，可以告訴我，我盡量騰出時間來。所以，你可不可以不去？”

啞巴搖頭，他想解釋，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為白帝沒時間陪自己。

白帝強忍着怒氣：“你要怎樣才答應我不會出去上班？”

啞巴依舊搖頭，白帝第一次恨自己猜不透啞巴的心思。他是個急脾氣，忍受不了啞巴這性子，怒了：“你他媽怎麽就不能和我說一句話呢！”

說完這話，白帝立馬反應過來，說錯話了。看着啞巴，對方用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帝馬上改口：“不是，啞巴，我沒別的意思。”

啞巴緊閉雙唇，卻不再理他，直接上了樓，去了以往他睡得那個客房，鎖了門。白帝站在一樓，一臉尴尬。

躲到卧室的啞巴，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下來了。打小，自己在村子裏就被欺負，所有人都叫他小啞巴，不會說話。他脾氣好也許只是因為自卑，小時候被欺負慣了，時間久了，哪裏還會想着去欺負別人呢。

村子裏的人都說他是撿來的，因為家裏的兄弟姐妹都會說話，就他不會。比他小的小孩都會拿石頭丢他，因為他不會出聲，不會告狀。

後來大了，20歲左右的年級，家裏人就想着幫他找個姑娘，可姑娘家都嫌他是個啞巴，不願意嫁給他，再加上家裏沒錢，這一來二去的就耽擱了。

今年好不容易來了北京，遇上了白帝，原本以為總算碰到一個不嫌棄自己的人。可今天白帝說這話，原來，自己還是一個被人嫌棄的啞巴。

啞巴脫了鞋子，直接躲進了被窩。哭的淚了，過了會兒，就暈沉沉地，快睡着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白帝的聲音太輕，啞巴沒聽清，再後來，就直接進入夢鄉了。

啞巴做了一個夢，夢見待在村子裏的爸媽了，還夢見他哥和嫂子了，還有弟弟妹妹。啞巴坐在院裏頭看小弟爬樹摘棗，結果摔了下來，爸媽說他沒看好弟弟，就打他，打着打着，啞巴就哭了。

“啞巴？啞巴？醒醒，快醒醒。”

啞巴感覺真的有人在打自己的臉，從夢中驚醒，看見白帝坐在床頭，一臉擔心。

“你哭什麽？做惡夢了？”白帝拿了紙巾遞給他，又把他放在自己衣櫃的衣服拿了一件出來，放在床上。

“你沒事嗎？”白帝問。

啞巴搖頭，臉有點紅。一個快三十的男人了，竟然做夢夢哭了，真是丢人。擦了眼淚，看着白帝，一臉疑問。

白帝将衣服拿給他，接走了他手上的紙巾，順勢丢進一旁的垃圾桶。

“穿起來，今天我要帶你出去。”

出去？去哪兒？我還要上班呢，啞巴心想。

“今天你班就別想上了，總之我都安排好了，你今天一定要陪我，我連去表哥那邊學習的機會都推了，你不去試試。”白帝威脅到，可臉上卻是笑意滿滿。

吃了早餐出門，坐在白帝的車上，啞巴都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總算到了。可是，眼前的這地方，啞巴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