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睡覺這件事情上, 宋厘卿永遠做不到言行一致。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粉紅的天花板,而是陸修衍含着笑意的眼神。

清晨的感官還沒完全蘇醒,但是腰間的力道和自己懷裏摟着的是什麽她還是知道的。

“早。”陸修衍唇角帶着笑意, 懶懶的吐出一個字。

宋厘卿看他沒什麽不自然的情緒, 自己也不能慫, 她笑了笑,硬着頭皮回了個早。

陸修衍動了動被她壓麻的胳膊, 宋厘卿趕緊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陸修衍揉了兩下胳膊,而後懶散的抵着太陽穴靠在床頭調侃了一句:“早安吻呢?胳膊都被你壓麻了,沒點表示?”

“胳膊麻了和早安吻有什麽關系麽?”宋厘卿一臉的莫名其妙。

陸修衍看着她沉默數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

他知道宋厘卿沒談過戀愛,但他沒想到宋厘卿這麽直,撩都撩不動。

撩不動那他就自己主動。

陸修衍靠過來親了下宋厘卿的唇角, 笑着說道:“早安吻。”

“......”

宋厘卿看着他的背影,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荒唐的想法——這人不是陸修衍, 絕對不是。

宋厘卿在床上躺屍了一會, 鬧鐘第三次叫嚣響起的時候她才關掉起床。

吹了一晚上空調, 嗓子很幹, 宋厘卿走到浴室用水打濕嘴唇, 這才緩解點幹燥的感覺。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 冬天很冷卻沒有暖氣,空調不開很冷,開了很幹, 加濕器也沒多大作用。

不過宋厘卿怕冷,寧願幹點也不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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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漱好之後走出洗手間,陸修衍正在穿西裝。今天難得換了身霧霾藍的西裝,不再是一身純黑色,像是地獄使者來勾魂奪魄。

他搬過來之後就從衣帽間拿了幾套經常穿的西裝挂到這邊,免得早上洗漱完還要跑回衣帽間換衣服。

陸修衍扣着最後一顆襯衫紐扣,突然想到什麽停住了動作,掀起眼眸看向宋厘卿,“過來系領帶。”

宋厘卿撇了撇嘴,雖然不情願倒也亦步亦趨的走了過去。

接過領帶剛想系就被陸修衍用手擋了過去,宋厘卿不解的看着他,幾個意思?

“你還沒給早安吻。”陸修衍低頭看她,模樣不像是開玩笑。

“那你剛剛親的是什麽?”宋厘卿剛起困意還殘存着一點,這會頭抵着衣櫃門,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那是我給你的,不是你給我的。”陸修衍說道。

“有什麽區別?”宋厘卿實在不懂他的腦回路,不都是他倆的嘴,還能誰親誰不一樣?還能親出花來了。

陸修衍認真的開始講解這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我親你是我主動,你親我是你主動,區別大了。”

“那你可以不主動啊,我又沒逼着你非要親我,”宋厘卿打了個呵欠,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憋了回去,“你還系不系領帶,不系我去吃早飯了。”

陸修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次沒立刻回答。

宋厘卿等了會,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把領帶挂在他的脖頸上,準備下樓吃飯。

剛走了兩步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來,“你把剛剛那個吻還我,不然我不介意在這跟你大眼瞪小眼,反正我今天不用去學校,倒是你,”陸修衍笑了笑,明顯置身事外,“遲到了後果可能很嚴重。”

宋厘卿咬了咬牙,盡量笑得甜美,直接拽着領帶把人往下帶了帶,然後在陸修衍修長白皙的頸項上親了一下,說是親可能太溫和,她是直接咬的。

疼痛傳遞到大腦,陸修衍擰着眉頭嘶了聲,“你屬狗的?”

“我只是按照你說的還你的啊,只是力道沒控制住。”宋厘卿看了眼白皙的皮膚上印着殷紅的痕跡,再看陸修衍擰着的眉心,有點幸災樂禍。

誰讓他一大早犯病,活該。

宋厘卿咬的重,痕跡一時半會消不掉,陸修衍對着鏡子搓了搓,結果越搓越紅。

他把領帶系好,勉強遮住了紅印。

鏡子裏的男人嘴角微勾,看起來不像是被咬過滿腔怒氣,反倒有點高興。

一粒沙今天有活動,陸修衍和朋友在那會和。他把宋厘卿送到榆林直接開去一粒沙。

“今天校慶結束給我打電話。”陸修衍把車停在榆林門口,現在也不需要遮遮掩掩避嫌了。

宋厘卿解開安全帶疑惑的看向他,“你不參加校慶?”

怎麽說榆林都算是陸家的産業,陸修衍也算是股東,股東不參加校慶說不過去吧。他就不怕徐娅圖女士直接殺到金沙灣宰了他。

“我就是博士後流動站普通一員,參不參加沒那麽重要。”陸修衍說,“等華新和渝川校慶我再參加也不遲。”

不說這個宋厘卿都忘了他還是兩所高中的校長了,華新和渝川是陸修衍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那時宋厘卿還沒升高中。

後來她考到渝川就讀,陸修衍和宋詞沐早已跳級到了大學,再過一段時間兩人就出國了。

他們的生活軌跡似乎從來沒有相交,以至于宋厘卿對小時候和陸修衍的相識有時會覺得朦胧不真實。

若不是生在宋家,陸修衍這樣的人她一輩子都夠不到吧。就算是現在,兩人之間也有不小的差距。

她想在愛情裏比肩同行,而不是攀附于他。兩人之間的關系曝光于陸修衍沒什麽影響,對宋厘卿來說卻是一個隐形的考驗。

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才能在不久的将來聽到一些聲音而有底氣的反擊。

校慶晚會八點才正式開始,差不多到十一點才能結束。

“我聽說今天晚會開場是個大咖。”王芷卉找到幾人的位置坐下,一臉神秘的跟宋厘卿黎凡柔八卦。

宋厘卿對于是哪個大咖不在意,反正無論是誰她都沒什麽興趣。

但還是象征性的問了句:“哪個大咖?”

聽王芷卉的口吻像是娛樂圈的,榆林一向土豪氣質,校慶是學校的大事。能請到一個明星來鎮場子倒是不意外。

宋厘卿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臉,前段時間還在熱搜看到的。榆林這次不會是請的他吧。

雖說那人的咖位很大,但是卻不難請。畢竟兩家是世交,交情頗深。

王芷卉彎了彎眼眸,緩緩說出三個字:“燕訪文。”

學生陸續進場,安靜的禮堂瞬間熙熙攘攘,談話聊天聲盤旋在禮堂上空。

一向內向不善言辭的黎凡柔聽到這個名字也淡定不了了,“不是吧,我們學校也太豪了吧,世界級小提琴家都能請來。”

“聽說徐教授認識他,正巧最近燕訪文世界巡演到了中國,”王芷卉解釋道,“以兩人的交情來開個場應該問題不大。”

王芷卉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話,宋厘卿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了。

很多紅極一時的明星宋厘卿都不一定認識,但是這個人宋厘卿卻只看了一眼百度詞條就深深印在了腦海裏。

不為別的,就因為小提琴。

她對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小提琴算是為數不多能讓她喜歡的東西。

早些年她看過很多很多燕訪文的視頻,聽過很多很多他的曲目。

那時她已不碰小提琴,但是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聽他的經典曲目。

兩年前甚至差點飛到意大利去聽現場版,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沒去成。每次想起宋厘卿都覺得遺憾。

今天遺憾終于可以稍稍彌補一點。

每次看到那個站在舞臺表演魅力四射的男人,宋厘卿眼裏都會充滿欽佩和羨慕。

他的曲子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無論你多急躁多難過,好像都能被治愈。

她不認識燕訪文,卻就是從他的舞臺曲目中能聽出這個男人對小提琴的熱愛,并且宋厘卿相信他會一直熱愛下去。

宋厘卿查過燕訪文的資料,知道他的生平。在小提琴這條道路上他并不順利,只是他沒放棄過。

這樣懷着赤子之心不斷追夢的男人讓她一眼就記住了。

有夢想的人似乎有着別樣的魅力,這是宋厘卿沒有的。

她沒有夢想,每天都像是得過且過般。對于小提琴她只是喜愛,不是狂戀,否則怎麽會因為宋君瀾就輕易放棄了呢。

“我靠,真人比照片帥多了,我的天哪!”王芷卉的叫聲拉回宋厘卿的思緒。

随着男人走進來的動作,觀衆席爆發熱烈的掌聲和尖叫。

宋厘卿看着一步步走上舞臺的男人,這一刻好像萬物失色,偌大的禮堂只有他一人和他手中那把純白色的小提琴。

燕訪文人到中年,但是保養極好,安全看不出真實年齡。

他穿着純黑色燕尾服西裝站在舞臺中央,柔和的燈光瞬間熄滅,随之一束燈光灑在他站立的地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一手壓着琴弦,一手拿着琴弓。

臺下瞬間安靜,如潮的歡呼尖叫褪去,只有舞臺那方徐徐飄出宛轉悠揚的琴聲。

宋厘卿一瞬不瞬的看着舞臺,視線移不開半分。

以前她會覺得學校裏的女生尖叫的誇張,現在她卻覺得尖叫聲還是不夠響亮。

她竭力壓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沖動,盡力保持榆林高冷校花的人設。

只是她知道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其實聽懂曲目的人不多,但是美男當前誰還在意曲目。

榆林學生早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拍攝全過程,未來的幾天榆林貼吧将會被這段視頻刷屏。

宋厘卿也終于能退出大衆視野,輕松一回。

燕訪文今天拉的曲目宋厘卿沒聽過,應該是新出還沒演奏過的曲子。但是主持人開場介紹的時候說這是一首懷念初戀,紀念那份甜蜜懵懂青澀的初戀贊曲。

整首曲目的旋律都是清新悠揚,讓人心馳神昂那段似水年華的美好青春。

只是柔和美好的曲調中好像隐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它掩在柔情之下,不懂小提琴的人聽不出。

宋厘卿說不上有多懂,但卻冥冥之中聽懂了這層隐含深意。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聞名世界的小提琴家燕訪文感情順利,美好圓滿。

和初戀結婚生女,相戀幾十年,感情如初。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做一首悲傷的曲子來紀念初戀。

一曲畢,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燕訪文帶着淺笑,九十度鞠躬結束了開場表演。禮堂靜默數秒,然後潮水般的掌聲仿佛下一秒就會掀翻房頂,直沖天穹。

宋厘卿跟着衆人鼓掌,主持人再次上臺報幕。只是宋厘卿再也沒心思看接下來的表演。

她找了個借口走出禮堂,外面空氣帶着寒風,如刀子般擦過臉頰。

宋厘卿被凍得打了個寒顫,雙手放在口袋裏漫無目的的沿着校園走。

“不好意思同學,請問校門怎麽走,學校太大我迷路了。”

不了了,有點卡文,讓我去順順大綱,咱們後天見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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