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練如檸盯着郝箋, 腦海中閃過她表白的畫面, 心中緊張又隐約有些期待。
郝箋拿出她給的五百塊揚了揚:“衣食父母啊!”
“……”練如檸心裏談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麽, 只知道自己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郝箋笑了:“我的錢都被李家搶走了,接下來的日子裏,還是得靠現金了。”
“人家肯不肯賣都還不一定。”
“不是所有人都會對未來失去信心的,我相信有相當一部分人還寄希望于暴力機關能拯救他們,然後恢複秩序,這種時候,他們儲藏的錢、硬幣、金銀珠寶, 就有了用處。所以當我們以物價的十倍的價格來購買時, 他們不會不動心的。”
很快她們就走到了村口,一眼望過去這裏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蓋的三層小樓, 不過多數沒有院子, 所以家家戶戶都關緊了大門,窗戶雖然安裝了防盜網, 但也只開一條小縫隙。
有些人家的窗戶破了,門窗上還出現大量血跡,顯然是經過了一次次殘酷的厮殺留下來的。
郝箋讓辛婷和彭茂去村子附近尋找空置的房屋,看看能夠搜到一些有用的物資, 她則和練如檸去敲人家的窗。
她們敲了幾戶,都沒有人回應便往下一家去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向這些人家買食物。
等到太陽西斜時,終于有一戶人家願意打開窗戶和她對話。
郝箋趁機支開練如檸:“你去看看辛婷她們那邊的情況。”
“你一個人不打緊吧?”
郝箋瞥了一眼這戶人家的男人一眼,道:“我一個人沒問題。”
練如檸雖然不太放心, 但是她也知道郝箋是個鞍不離馬、甲不離身的人,于是道:“我就在附近轉一下,有什麽情況你及時喊我們。”
練如檸離開後,郝箋向對方打聽食物的事情,不過對方并沒有多餘的食物可賣,知道她們是從外地來的後,反而還想從郝箋這裏套取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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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箋也沒寄希望于能在他們的身上買到食物,便詢問他是否有背包。這回他倒是答應了,不過一個破舊的單肩包要了兩百多。
這村民也知道單肩包不是食物,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所以沒有開出天價來。
郝箋要了一個包就走了,待會兒她從商城裏買了食物放在裏面,就說是跟這家人買的。
考慮到村民的條件,她放棄了面包、飯團以及十積分一個的雞蛋等食物,而選擇了五積分一斤的菜幹和十積分一包的方便面。
她剛把東西裝進單肩包裏,練如檸便又尋了過來:“彭茂和辛婷找到了一處空宅,雖然玻璃窗碎了,但是防盜網還在,而且門也還好好的。”
郝箋忽略周圍似有似無的窺探目光,跟練如檸過去看了一眼。
宅子的門前和門邊各躺着一個沒了腦袋的喪屍,不鏽鋼門上還殘留着厮殺過後的痕跡,所以可以判斷這裏有人來過,而且怕是沒有多少可用的生存物資了。
彭茂和辛婷已經在這座兩層高的宅子裏搜索了一圈,餐具只找到一個漏了底的鋁鍋和笨重的高壓鍋。碗筷也還有,可是刀具都沒了。
郝箋去看了一眼,雖然滿室狼藉,但是比起沒什麽視野的小廟裏,還是這裏比較安全。樓頂可以觀察四周的情況,一旦發現有情況,也可以迅速撤離。
重要的是,這裏有水可以洗澡。
在這樣的環境裏三天不洗澡也沒人會在意衛生問題,可是她們殺了那麽多喪屍,身上難免濺到了喪屍的血,一天不洗幹淨都擔心會不會有什麽危害。
而且流了幾天汗的她們,整個人都臭烘烘的,練如檸甚至都不敢和郝箋靠得太近,怕對方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郝箋從系統處獲悉目前已經有人研究出喪屍病毒“Q病毒”無法在空氣中生存,不過喪屍的屍體會分解出一些有毒物質,會污染土地和水源,雖然不會讓人類變成喪屍,但是也會造成一些身體上的不适。
所以地表的水最好是別碰,但是經過了消毒等工序處理的自來水卻是相對安全的。這樣的工序雖然無法消滅植入人體的喪屍病毒,但是卻能消滅喪屍分解出來的有毒物質。
郝箋道:“除了網絡信號癱瘓外,個別地方電力和自來水似乎都還在運作,看來國家已經反應過來了。”
若電廠和自來水廠等相關機構還有人在操作,那麽他們必然是相對安全的。再考慮到她們這麽多天來似乎都沒怎麽見過暴力機關出現,想必它們已經被指派去保護這些重要的工廠了。
想到這兒,郝箋對正在發呆的練如檸道:“無需擔憂,人類也不是完全沒有未來,你的家人也還有生機。”
練如檸覺得郝箋的話似乎有什麽魔力,經她這麽一說,她的心安定了不少,而且也相信她的家人都還活着等着她團聚呢!
她忽然“噗嗤”一聲笑,道:“好稀奇,你還會安慰人呢!”
郝箋湊到練如檸的耳邊,聲音區別于平常的清冷平淡,充滿了磁性的美:“我會的可不僅僅是安慰你。”
練如檸在這一瞬想到了些非常害羞的畫面,臉上也慢慢地燥熱起來。擔心被辛婷他們看見而産生誤會,她連忙退開去:“我去樓上看看。”
看見她落荒而逃,郝箋問系統:“你給我配的情緣,性取向也跟我一樣嗎?”
“系統無法獲知。雖然情緣是與宿主的契合程度是最優的,但是人類是有感性的情感的,他們的選擇往往不全是契合程度最優的人。”
“直白點就是,雖然她和我的契合度高,但是她有可能喜歡男人,也可能喜歡我以外的人。”郝箋道。
系統不否認:“所以和情緣能進行靈魂深處的交流可不簡單,正因如此,獎勵的積分才會高。”
“有意思。”郝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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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多數村裏的人家做飯都是用煤氣、天然氣的,倒是有竈臺的老人喜歡用以前的做飯方式。好在這家的煤氣罐還有煤氣,而且也沒被人扛走。
郝箋倒是明白那些人的心思,他們可以帶走刀具當武器,用做菜的鍋當防具,也可以帶走燒飯的鍋在野外搭個竈做飯。高壓鍋和煤氣罐雖然好,卻也笨重,所以才被遺棄了。
正因為有這些鍋,郝箋拿出來的菜幹和方便面才有燒水泡開來吃的機會。
當然,在得知自來水燒開可喝後,郝箋包裏的那四瓶礦泉水就沒有拿出來,準備留着應急。
他們四人分成了兩組,分工合作,郝箋和彭茂一組,在練如檸去洗澡、辛婷燒水泡面的時候,郝箋到樓上盯着,彭茂則在門前守着。
之所以是這樣的安排,郝箋對彭茂道:“雖然你沒什麽戰鬥力,可是你這身肌肉還是能起到吓唬人的作用的。”
當初她們三個女子組隊,也能被李長他們盯上,可見不管她們多彪悍,在別人的第一印象中,她們就是處于弱勢的。這種刻板印象會給她們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郝箋也想好了,與其處處提防彭茂,倒不如物盡其用,讓他充當門面。如果今天過後彭茂要和她們分道揚镳,她們也沒損失。
辛婷花了十幾分鐘就煮好了面,客廳裏盯着門口的彭茂聞到香氣便分了心,溜達進了廚房裏。
若在以往,這些油炸食品別人送給他,他都不會吃。可他已經餓了許久,聞到什麽食物都是香的,也就不在意這是不是油炸食品了。
他看見辛婷将一碗面多、菜幹也多的面準備端走時,他愣了一下,不解道:“那碗不是給我的嗎?”
辛婷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是郝箋的。”
“可是……”彭茂看着另外三個一樣的碗,他想說他是男人,胃口大。
“郝箋這幾天體力消耗得很厲害,所以要多吃一點。而且這些食物都是她去弄回來的,她這麽幸苦,你說是不是應該多吃一點?”
“嗯……”彭茂失落了,他自己就是一個“戰五渣”,辛婷會區別對待也是正常的,況且她們吃的份量也一樣,有他一口吃的,就該滿足了。
洗完澡出來的練如檸聽見他們的對話,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走上前去道:“還是我給她端上去吧,你的手還傷着呢!”
“那麻煩你了!”
練如檸上了樓頂,看見郝箋背對着夕陽倚在欄杆上,目光淡泊地從村裏的小道上掃過,面上的神情清閑悠然,仿佛只是在樓頂看風景。
練如檸的腦海中浮現了好幾首詩詞,不過現在卻沒有談論風花雪月的心思。
一股清風從身後拂來,郝箋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香氣,她回頭看了一眼。
洗完澡後的練如檸披散着頭發,濕漉漉的發絲将她的長袖T恤都弄濕了,不過她渾然不覺。
她洗幹淨了頭發、臉龐和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舒适得仿佛重生了。若非她的手掌還殘留着酸痛的感覺,她怕是會以為之前的幾天都不過是一場噩夢。
“喏,辛婷給你準備了最大的一碗。”練如檸将面遞了出去。
郝箋接過它,盤腿坐了下來,就開始吃東西。
練如檸在她身邊蹲下,望着絢爛的晚霞:“真神奇,之前看見得日落就像滿是鮮血的殘陽,現在看倒不這麽覺得了。”
郝箋也擡頭看了一眼天際,道:“這是好事,說明你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面對災變了。”
“我應該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郝箋動作一頓,她怎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發了“好人卡”?
不過練如檸只是單純地稱贊郝箋罷了,她問:“你在南方城是做什麽的,因為你看起來閱歷十分豐富。”
問完,她還有些忐忑是否會太唐突了郝箋。
郝箋并不介意她問這些事情,反正她們也算是一起經歷了生死,可以稱之為同伴的關系了,而且她也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我辍學後打了幾份工,後來被尤曉曉——就是那家開農家樂的夫婦的兒子,他也是個游戲主播,見我游戲玩得好,就拉着我去當了游戲主播。”郝箋頓了頓,“說起來,你還是我師妹呢!”
練如檸驚訝道:“你也是南方城大學的嗎?”
郝箋笑了笑:“是啊,不過我是社會學與人類學學院、人類學專業的,校區在南方城的海區,不過我也只上了半年學,連跟同學混個臉熟的時間都沒有。”
能考得起南方城大學這樣知名的學校足以證明郝箋本身也是一個學霸。
“那……你為什麽要辍學呢?”
“因為我媽病了,病得很厲害,她需要錢治病,也需要人照顧。”
練如檸聽郝箋提過她回家鄉不過是祭拜母親,所以郝母後來的情況,郝箋不提她也能想得到。至于郝箋的父親為什麽沒有出現,她也沒去問,畢竟答案都不會怎麽好就是了。
“對不起,我的問題唐突你了。”練如檸道。
“為什麽要這麽認為呢?我并不覺得這是不能提及的事情。雖然确實是傷心往事,可我媽已經去世四年了,再傷感的情緒都已經淡了。”
郝箋吃完最後一口面:“一開始會難過,會無所适從,後來找到了可以活下去的辦法,為了活下去,就沒多少時間沉浸在悲傷之中了。”
四年前,郝箋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孑然一身。有親戚願意借錢給她繼續讀完大學,可是她拒絕了。
在親戚聽說她當游戲主播後,都說她堕落了,每逢向人提及她,都是“惋惜”她這麽個學霸就沉淪游戲、自甘堕落、做不正經的工作。
可是她知道,他們之所以願意借錢給她讀大學,不過是想掌控她今後的人生,他們若真仁善,當初就不會在她母親需要錢治病時推說沒有錢。
郝箋沒有怨恨這些親戚,畢竟她母親的病就算砸了幾百萬進去也不一定能治好,他們不想把錢砸進一個無底洞裏的心情,她理解。
而他們願意借錢給她讀完大學的背後,是因為她的學費在他們可負擔的範圍之內,以及她畢業後的前程能使他們獲得可觀的回報。
她想表現的足夠優秀來讓她母親開心和放心,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因為她不夠優秀而失望了,那她為什麽不讓自己活的随性一些呢?
想透了這些後,她就放棄了繼續進學。
練如檸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郝箋對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不悲不喜,這是她對生活的态度。無所欲無所求,置生死于度外,所以可以尤為勇敢。
“郝箋,我們算不算朋友了呢?”她問。
“女女朋友還是……”
練如檸瞪她:“你總這麽調戲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亂撩的代價’的!”
她這一瞪毫無震懾力,反而還分外可愛。
郝箋抿唇笑了笑,忽然便聽見樓下傳來了動靜,她起身往樓下看去,眼神忽然一凜,對練如檸道:“樓下來人了,不知來意,我下去,你在這裏看着。”
練如檸颔首,在郝箋走之前又拉住她的手,叮囑道:“你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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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給郝箋送面上去時,彭茂和辛婷也坐到了一起閑聊。雖然辛婷之前提過她們的一些遭遇,可對于彭茂而言,他對她們的了解還是很少,于是他問辛婷:“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辛婷想了想,覺得她們要去南方城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如實相告了。
“那你的父母在南方城嗎?”
辛婷一愣,她搖了搖頭:“我家在陽市,我父母也在陽市。我之所以在開市的鄉鎮學校當老師,是因為我在開市讀的師範大學,讀完出來被安排到小學裏實習。”
“那你不擔心他們嗎?”
“陽市是三四線小城市,而且我家在鎮上,比起在市裏,還是挺安全的。而且我爸跟郝箋一樣勇敢又有力量,他會護着我媽的安危的。”
彭茂沒想到辛婷雖然膽小,但是對她父母卻很信任和樂觀。
“從這兒到陽市去也得經過南方城,原來你是要回家啊?!”彭茂道。
辛婷沉默了,其實她對于自己要到哪裏去根本就沒有個明确的目标。當初離開新河小學只是因為喪屍群的圍攻,離開那裏後,她也沒有獨自闖蕩的膽量,就稀裏糊塗地跟着郝箋、練如檸她們一起上路了。
直到來到這裏,她也都還未來得及靜下心來思考前路。
“那你呢?”辛婷反問。
彭茂想了想:“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以為我必死無疑,所以哪裏想過前路呢?不過我聽丁顧年那夥人說可能軍區那邊會有相應的救援措施,去那裏可以得到庇佑。最近的一個軍區就是在南方城,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南方城吧!”
辛婷不知道彭茂值不值得相信,她想先問過了郝箋才能給他答複,但是圓滑的她也沒有直言相告,而是道:“你找到了努力活下去的方向,真好,待會兒與郝箋說一聲,她一向有主意,能妥善安排好的。”
彭茂道:“你們對郝箋好像都很信賴,不過她可真厲害,雖然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但是沒想到爆發力那麽強,難道她是一個運動員?”
“我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麽工作的……”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辛婷吓了一跳,彭茂也凝神聽了片刻,外面的敲門聲響三下,間隔了會兒,又響了三下,不像是喪屍抓門發出的聲音。
他正要開門,郝箋便從樓上下來了。
“門外三個人,他們手裏有刀具,小心點!”郝箋低聲道。
彭茂一驚,忙問:“他們是什麽人?”
“除了拿刀具就沒別的東西了,所以可能是這兒的村民。”
這所宅子的地鎖其實已經壞了,所以郝箋他們都是用沙發來頂住大門的,但是擔心對方強攻,他們還是十分警惕。
“什麽人?”彭茂在郝箋的示意下問道。
“這話該我們問你才對,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在老三的家裏?”
彭茂也明白了,頓時低聲咒罵道:“媽的,這些人是來敲詐的!”
他們明明看見了門外的喪屍屍體,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她們住進來後,又趁着太陽下山了就過來了。他們不是想知道她們是什麽人,而是想利用這所宅子能給她們容身而威脅她們來獲取好處。
“怎麽辦?”彭茂問。
他們知道這村子的喪屍被暫時消滅了,所以才敢走出來,如果她們招惹了他們,難保整條村子的人不會出來,屆時她們就無路可走了。
郝箋“啧”了一聲:“真是不能小觑人的劣根性。”
郝箋讓彭茂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我們不認識什麽老三,我們就只是路過的,見這裏沒人,就來借宿一宿。”
門外安靜了片刻,那把聲音又道:“這可不行,這是我弟弟的家,怎麽能讓陌生人随便進入呢?你們快出來!”
“你弟弟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們這麽重視你弟弟,為什麽不替他們一家收屍呢?你看他們躺在外面,多可憐。”郝箋道。
彭茂覺得要壞事,郝箋這張嘴太損了,得罪對方的話可就真的沒好果子吃了!
對方果然被逼急了,直接拿刀來敲門了:“媽的,你們這夥強盜,快開門,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該你表現了!”郝箋拍了拍彭茂的肩膀。
彭茂茫然地看着她,好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兇狠地道:“你們有本事就砸門進來,反正這門一時半會兒砸不壞,但是喪屍可是會聞風而來。我們就瞧一瞧,到底是誰讓誰好看!”
門外的人被這麽一威脅,果然心生怯意,本來他們在家裏圍觀了好一會兒,又透過窗戶看見她們正在煮面。考慮到家裏存糧不多了,所以才動了來打劫的歪念。
但是正如彭茂所說,他們一時半會兒弄不開這門,可是喪屍卻随時會出現。
在繼續找碴跟保命之間,他們還是退卻了,只是就讓他們這麽離開,他們也心有不甘。
“好,就讓你們住一晚,明天有本事不要出來!”對方放下狠話就離開了。
彭茂聽不見動靜後,松了一口氣,但是心裏依舊十分擔憂:“萬一明天他們堵我們怎麽辦?”
“到時候再說。”郝箋擺了擺手,又對辛婷道,“你去讓練如檸下來吧,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上面盯梢了。”
“那不盯了嗎?”辛婷問。
“盯,不過得晚一點再盯,黑燈瞎火的他們也看不見的時候盯是最合适的。”
說完,郝箋便去這家人的卧室裏翻出了一套相對幹淨的衣物洗澡去了,當然,內衣這種貼身衣物,她是不可能穿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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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如檸下來時的動靜很大,正如郝箋所說,要讓周圍的人知道這樓頂已經沒有人盯梢了,他們才會現出原形來。
她下來後,天也徹底暗了下來。四人中就她還沒吃東西了,她捧着那碗已經涼了的面,吃了個一幹二淨。
等她吃完,郝箋也洗完澡出來了,只見她身穿寬松的短袖T恤,搭配一條只蓋住大腿三分之二處的蘇格蘭裙,小腿筆直又纖細,可知她的雙腿修長。
她一邊擦着濕長發,水滴從她的脖子滾落到鎖骨,說不出來的秀色可餐。
“這宅子有三間卧室,除卻一樓這一間,樓上還有兩間。我們來分配一下今晚的工作。”郝箋道,“夜裏是必須得有人值夜的,而一樓的卧室必須有人住,以随時留意外面的動靜。”
練如檸頗為贊同:“我覺得一樓的卧室最好住兩個人,一個人可以在外面有動靜時立刻提防,另一人可以去通知樓上的人。”
“那這樣,三樓盯梢的人和二樓休息的人輪換,一樓的兩人輪換。”彭茂道。
郝箋和練如檸對視一眼,後者道:“那我和郝箋一組,你和辛婷一組。”
彭茂和辛婷的戰鬥力都不高,而在樓頂盯梢的工作正好合适他們。郝箋一向警惕,她是必然要住一樓的,至于練如檸,則也純粹是從應對危險的能力這個角度出發的。
這麽一來,彭茂和辛婷也都沒了意見。
雖然這兒有電,但是周圍的人家都沒有開燈,她們如果開燈就無異于将自己暴露在危險當中。好在這戶人家還是有臺燈的,手電筒都被搜走了,臺燈要用電,所以沒被帶走。
等到了晚一點,彭茂就按照原定的計劃悄悄地潛上了樓頂,辛婷要替換彭茂,所以也早早地歇了。
郝箋巡查完這屋子,确認沒有疏漏的地方就回到了卧室內。
因天氣炎熱,練如檸舍棄了床,而是用床單鋪在地上。與此同時,她也可借助床的高度來阻擋窗口的視線。
郝箋進來時,她趴在地上,下意識地用臺燈照過去。剛一擡頭,便看見那蘇格蘭裙裏的風光,吓得她連忙将臺燈的光線挪回來。
“你——”她張了張嘴。
郝箋在她身邊坐下,疑惑地看着她。
“衣櫃裏有很多褲子,你為什麽選擇裙子呢?”練如檸問。
“穿裙子比穿褲子方便。當然,我也準備了一條褲子,明早換。”郝箋解釋。
練如檸道:“嗯我明白的,畢竟聽說蘇格蘭那邊的軍人穿蘇格蘭裙也不穿內褲的。”
說完 ,她的臉頰像火燒一樣,她懊悔自己幹嘛要說破,也不知道郝箋會不會尴尬!
顯然,郝箋是不會尴尬的,她側躺在練如檸的身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的內褲洗了。看也都看了,害羞什麽呢?”
“……”練如檸埋着頭,“我又不是故意的。”
郝箋輕笑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先睡?”
“你、你先睡吧!”
郝箋沒反對,就躺下來阖眼睡了過去。
練如檸将燈光調暗,微弱的光芒打在郝箋的臉上,有些朦胧中透露出來的美。
不知怎的,她想李長怎麽會那麽眼瞎看上了她,如果她是李長,一定選郝箋。
須臾,她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驚到了: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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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檸、如檸,醒醒。”
練如檸在睡夢當中聽見有人輕聲地呼喚她,她懵懂地想了想,忽然猛的驚醒,卻見辛婷蹲在她的身邊。
她一驚,連忙去看四周,郝箋并沒有躺在她的身邊,而窗口處的窗簾微微掀開了一條縫隙,透着一縷暗光。
“郝箋呢?幾點了?”她忙問。
“四點半,郝箋跟彭茂在做離開的部署,你也起來準備準備吧!”辛婷道。
練如檸松了一口氣,不過也十分不好意思,她昨夜居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就睡着了,想來也睡了七個小時了。不知道郝箋是何時醒的,居然也沒有叫醒她。
她收拾了一下東西,走出卧室,便見郝箋用避孕套裝了很多石子用繩子拴在彭茂的腰間,還利用避孕套做了把彈弓:“這是遠程攻擊武器,你帶着。”
她已經換上了長褲,腳下依舊是她那雙登山鞋,身上背着她昨天買來的單肩包,腰間別着一把撬棍和她的刀,看起來依舊是那麽飒爽英姿。
“淩晨是他們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時候,我們不想和他們正面對上就只能趁這個時候離開。而且外面已經有喪屍的影子了,趁喪屍的數量還在我們能解決的範圍,趁早走!”郝箋對練如檸道。
“嗯,我已經收拾好了。”練如檸将自己的背包裏一些沒什麽用的東西扔了,也學郝箋将頭發紮成丸子。
不過她沒有橡皮筋,就用了避孕套,這時候她才不得不承認郝箋真是見識長,居然還能想到這麽用避孕套。
四人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環顧了一圈,村子裏還在沉寂之中,并沒有盯梢的人。
“廟的旁邊有路可以穿過市區到郊區,所以我們要回到廟那裏,這兒離廟那裏有點距離,所以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險就跑,失散了的話,也是沿着河往前走。”郝箋提醒道。
幾人重重地點頭。
她們走出去沒多遠,後面的喪屍便追了過來。在昏暗的環境下,她們只能看見喪屍的輪廓,郝箋提起撬棍,照着那輪廓敲了過去,不過她沒有擊中喪屍的要害,喪屍撞到了牆上,她又上去猛敲。
直到腦海裏響起系統的提示音,她才确定這喪屍已經喪失了機能了。
因為她這兒鬧出的動靜,以及喪屍之前發出的叫聲,使得周圍的屋子裏傳出了一些動靜。
“走!”郝箋不再耽擱,率先往前跑。
從一家房子後面又蹿出了一道影子,郝箋聽聲音辨別其不是活人,也毫不猶豫地出擊,光是撬棍沒用,還用上了廓爾喀軍-刀。
“別讓他們跑了,快!”後面傳來昨天的男人的聲音。
郝箋幾人心中一提,腳下的動作也加快了。
她們跑出村子時,天空已經泛藍,雖然只是幽藍,但是她們的可視範圍也變好了。
見她們跑遠了,追出來的人也擔心會遇到喪屍,只能停下來,恨恨地罵道:“媽的,被他們跑了!”
“為什麽要追她們啊?”有人問。
“她們身上有吃的!”
“我看見她們是去向阿德買的。”那人道。
“阿德說他壓根就沒賣過食物給她們,他只賣了一個破背包,而且她們願意出兩百來買一個破背包,身上肯定有值錢的東西!”
“可我們搶劫會不會不太好?”
領頭的人十分氣憤:“這個世道,大家都搶,我們搶又怎麽啦?反正她們也要去送死的,為什麽不能把值錢的東西給我們呢?”
那人又嘀咕:“現在到處都缺少食物,有錢又能如何?”
領頭的人道:“誰說有錢不能怎麽樣?你不知道上次那夥人只要有錢,就能給我們食物嗎?!”
他們一邊罵一邊往村子裏走,身後還有人嘀咕:“哎,那三個妞長得可水靈了,如果能留下來就好了。”
另一人笑罵道:“留下來也輪不到你,你家那個可兇了吧!”
“嗨!別提了,昨晚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做着做着,她就犯惡心和嘔吐了,還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我被她弄得什麽興致都沒了。”
“惡心、嘔吐?照說她也沒接觸過喪屍,不會是有了吧?”
“我有讓她吃藥的,這時候懷孕,那可真是要命,家裏的食物都撐不了幾天了,我可不想再添一張嘴!”
和他對話的人眼神閃了閃,低聲說:“我有食物。”
“你?”
這人瞬間就懂得了他的意思,心頭一股怒火冒了上來,但是轉念一想,這世道,生存可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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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這條村子的郝箋等人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那點龌龊,也不知道是否是她們昨天經過堤岸從而吸引了喪屍往這邊來,她們在路上又遇到了幾個喪屍。
郝箋和練如檸算是見識到了為什麽丁顧年那夥人會嫌棄彭茂,因為他即使拿着抛擲的石子,對喪屍也沒有多少傷害。
郝箋看不下去了,拿過一袋石子,再用上巧勁往朝她們跑來的喪屍那邊一擲,只見巴掌大袋的石子砸在喪屍的腦袋上,它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卻失衡地倒在了地上。
在那喪屍爬起之前,郝箋已經提着刀殺了出去。
“哇!”彭茂第一次清晰地看見郝箋擊殺喪屍的英姿。
練如檸咬着牙:“你‘哇’什麽?有空驚嘆,還不如去幫郝箋防守後方!”
彭茂羞愧地跑過去,拿着在地上撿的木棍,朝另一個喪屍怼了上去,那喪屍的身側是河,被他這麽一怼就滾了下去,再也爬不上來了。
他還用這根木棍成功地将一個腹部都被掏空了的喪屍戳在了地上,讓辛婷上前來将水果刀超常發揮了它的作用。
看着徹底沒了動作的喪屍,彭茂心頭興奮極了,他拍了拍辛婷的肩膀:“我做到了!”
辛婷也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剛才她居然也跟發了瘋似的砍那喪屍,當然,如果不是彭茂将那喪屍的動作限制住,她也沒機會接近喪屍。
“嗯,你做到了!”辛婷鼓勵道。
彭茂又想去告訴郝箋她們,他也是一個有戰鬥力的人了,然而他看見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喪屍屍體,炫耀的心情頓時收了起來:這倆人一路過來殺了多少喪屍也沒見露出什麽得意的神情,他和辛婷聯手對付了一個喪屍,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呢?
“喪屍變多了,說明我們離大道不遠了。”郝箋沒看見彭茂的欣喜,而是和練如檸分析道。
她所說的大道是這個市通往高速路口的道路,離市中心有十幾公裏遠,周圍都是農田,還有一個花卉市場。再往前幾公裏就是市民公園和會議中心。
“那邊雖然新起了不少樓盤,但是平常很荒涼,只有考科目三的考生會在這裏練車……”彭茂對那邊的環境還是很熟悉的。
“可這條道是高速路口以及國道下來後的公路,必然堵車,或許還未等道路疏通,就有喪屍咬人了。”
話剛落音,她們便看見附近田野和河道斜坡處停着好幾輛車,有小轎車,也有客車,無一不是翻滾或者變了形的。還沒走到大道上,情況就不怎麽樂觀了,可想而知大道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