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赴宴

黃昏時分,赴宴之前，蓮衣和柳紛雲提前去了外城，将留在外城的四只貓妖下屬召集起來。

“嚯,今天又有不開眼的人族來挑釁了啊？”胖橘貓的爪子在地上磨了磨，咧開一嘴尖銳的牙,“大人，這次還是打瘸他們嗎？”

“你們扮作女侍，在附近待命就好。”蓮衣笑道,“倘若他們要打架,這回我親自動手。好了,快去罷。”

四只貓妖齊聲應下,貓尾巴一晃,消失不見。

貓妖們離開後,蓮衣卻仍站在原地。

“殿下在等誰？”柳紛雲問。

蓮衣正要回答,矮牆上突然蹿下來一只貍花貓。

弦梨花化出人形，變作一個穿着虎皮紋毛絨大衣的世家小姐模樣,對二人行了一禮，問：“大人要我做什麽？”

“勞煩你将我們配的‘失陽藥’交給夜不歸的老板娘。”蓮衣吩咐,“摻在酒裏，專供揚言要我命的那些男人。”

“好嘞~”弦梨花立即露出一個笑容,縱身躍上牆頭,閃身離開。

柳紛雲從沒聽過這種藥，但光聽藥名就猜得出大概的藥效，忍不住問：“給他們下這種藥幹什麽？”

“殘疾又不舉,遠比死亡更能讓他們牢記。”蓮衣面露戲谑的笑容，“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往後的日子可就沒有現在這樣舒坦了。”

吩咐完下屬,見時辰還早，蓮衣拉着柳紛雲去了城北的面館，點了兩碗牛肉拉面。

“這家的湯是全城最好喝的！”等待期間，蓮衣興奮地對柳紛雲道。

此時她們都穿着便服行動，和外城的百姓并無區別。面館老板聽了，還探出頭，用帶口音的官話笑道：“是啊！我們這面啊，是火神從老早的時候傳下來的配方，不是我誇大，聖女大人都愛吃！”

柳紛雲差點嗆了口茶水，蓮衣聽了卻很受用，她确實最喜歡這家做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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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碗牛肉面端上來，盛得滿滿當當，牛肉片薄而整齊地碼在面上，佐以荷包蛋、蒜苗、大白菜，以及狄族人喜食的紫蘇葉。

柳紛雲倒是不怕吃辣，看着湯上浮的紅油，甚至還舀了好幾勺幹辣椒醬拌進面裏。

蓮衣習慣地去拿勺子，也準備舀辣椒醬，卻被柳紛雲搶過小勺子，“殿……墊肚子不要吃太辣的，你會胃疼。”

放在以前，蓮衣若是被人這樣勸，絕對要發脾氣。

“我只舀兩勺，不多。”她眨着眼睛，和柳紛雲商量。

“最多半勺。”

“一勺？”

“……好。”柳紛雲其實連半勺都不想讓她放，但又怕這樣會降低好感度，遂給她舀了一勺辣椒醬。

蓮衣高興極了，捧着碗大口大口吃起來，把面和牛肉片一起往嘴裏送，狼吞虎咽，全然不像平時那樣矜持。

柳紛雲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吃相，忍不住笑道：“夫人吃慢點。”

“夫人”二字聽得蓮衣一怔，而後一噎，喝了兩大口面湯才咽下，瞪着柳紛雲嗔道：“怎麽突然這樣喊人家？羞死了……”

柳紛雲憋住笑，她沒想到只是一時興起随口一喚，這貓居然也會害羞。

要不是怕吓到這裏的人，她感覺蓮衣的妖耳和妖尾都會羞得冒出來。

二人只顧着吃面逗趣，壓根沒發現不遠處的桌邊坐着絡冰輪的人。

“聖女大人還真會來外城吃面啊？”絡玖認出了蓮衣，只覺有趣，“不過這家面館确實不錯，味道好香好香。”

絡叁繃着臉叩了叩桌，示意她噤聲，自己的肚子卻叫了起來。

絡玖笑眯了眼睛，把手裏的餅掰下一塊，遞到她嘴邊，聲音甜絲絲地道：“叁姐，吃餡餅~”

絡叁張口接下，揪住她的衣袖，起身就走。

戌時将至，柳紛雲二人換上赴宴的服裝，步入夜不歸酒樓。

也算那些藥師運氣差，竟将設宴地點挑在這裏，想必做計劃前沒有調查清楚，不曉得蓮衣是這裏的常客。

這時正逢酒樓的用餐高峰期，小二的吆喝聲這兒剛落下，那兒又響起。一樓搭着戲臺，樂隊班子在臺上演奏，唱曲戲子的歌聲伴着觥籌交錯聲，聽來卻意外的和諧。

柳紛雲檢查了一下蓮衣的面紗，确認不會掉下來，才牽着她往樓上走。

折屈轅一行人将酒席擺在了三樓，柳紛雲一路走來，發現這層樓安安靜靜，也許是這些人為了動手方便，花了不少價錢包了整層樓的雅間。

這也方便了蓮衣她們，不然混戰之中要是不小心殃及無辜百姓，那就不好了。

走廊盡頭站着一人，柳紛雲還沒接近，系統已出聲提醒：“檢測到折屈轅，距離宿主二十步。”

柳紛雲馬上挂上微笑，有禮貌地打招呼：“折屈兄，晚好啊。”

見她當真帶着貓妖過來了，折屈轅心中一顫，驚異、憤怒與畏懼等諸多情緒雜在一起，讓他沒有馬上回應。

“……晚好。”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頂着虛僞的笑容道，“臣折屈轅，見過巫醫大人、聖女大人。”

柳紛雲二人跟着他走入雅間，發現桌上已擺了一圈涼菜，桌中央的烤架上正放着一只全羊，羊油落在底下的炭上，發出引人食欲的滋滋輕響。

眼風一掃，柳紛雲很快認出三名同僚，另外五人卻是面生，但長得足夠健壯，不曉得是不是兵部的人。

蓮衣已經吃飽了，沒心思陪這些人演戲，唯獨桌中央的烤羊勾起了她的食欲。

氣氛正緊張，柳紛雲忽覺衣袖被扯了扯，側過臉，只聽蓮衣悄聲道：“打完架，我想吃那只羊。”

柳紛雲頓時皺起眉，心想這可不行，萬一羊肉裏放藥了怎麽辦？

然而她并不知道，蓮衣和她說想吃羊，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不等柳紛雲說話，身旁驟然翻湧起妖氣，蓮衣化出妖身，一爪子把坐得最近的壯漢拍得跌下座位。

一瞬間，數道抽武器的聲音響起，這些人既然敢擺鴻門宴，自是有備而來。

燭光映着雪亮的刀身或劍身，着實把手無寸鐵的柳紛雲吓了一跳。思忖自己習武的事不便過早暴露，她立即離開座位，将妖氣聚在腿部，一腳踹開雅間的門，閃身到了走廊上。

打開系統地圖，柳紛雲很快找到了靜候在酒樓裏的貓妖們，見周圍沒人，一個騰躍跨出欄杆，借助妖氣落到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上，開始呼喚貓妖們聚集。

得了她的呼喚，沒多久，四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相繼上來。

“柳大人，蓮衣大人和那些人族打起來了嗎？”胖橘貓化作的小姑娘問，說話時，還把手指掰得噼啪響，随時準備過去幫忙。

柳紛雲朝不斷傳出巨響的雅間看了眼，“應該打起來了。”

她頓了頓，不放心地問道：“咱們在這幹等着就行嗎？”

“是的，蓮衣大人這回打算獨自教訓他們呢。”奶牛花貓化作的小姑娘放下手裏的六張軟墊，“咱們躲遠點，不要礙事就好。”

柳紛雲只能先跟着她們坐下，發現空了一張軟墊，輕咦一聲：“弦姑娘也要來？”

“梨花姐還在後廚幫忙調酒呢，一會兒就來啦~”奶牛花貓開懷地笑道，挑染成白色的黑發間露出一雙漆黑的貓耳朵，豎在她頭頂，乖乖地坐在軟墊上。

柳紛雲卻移開視線，生怕自己忍不住又想揉貓耳朵。

現在她周圍坐了四只貓，可可愛愛，且還對她絕對忠誠。柳紛雲盯着樓梯坐了一會兒，莫名感覺自己像個進了貓咖的顧客，可惜的是哪只貓她都不能碰。

——除了在雅間大鬧的那一只。

也許是惦記着吃烤全羊，蓮衣出爪狠厲，争取速戰速決。

弦梨花還沒過來，蓮衣就将所有官員打趴了，躍上餐桌，叼起烤全羊扔在地上，開始撕扯噴香的羊肉往嘴裏送，也不顧髒。

柳紛雲趕緊領着四只貓貓過去，見同僚們要麽昏迷不醒，要麽倒在地上喊疼，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鼻青臉腫，衣服也被撕成碎布，肌膚上帶着一條條深可見骨的抓痕。

見折屈轅還睜着眼睛嘶吼，柳紛雲嘆了口氣：“我早就說過，若是帶她來，你們指不定會死。”

折屈轅兩條腿全被貓爪拍折了，胳膊一只帶血，一只呈現出詭異的扭曲角度，也不知蓮衣是怎麽做到的。

聽見柳紛雲的話，又與她同情的目光對上，折屈轅啧了一聲，用狄族的語言低聲咒罵起來。

“臭小子！你又怎麽知道遭過妖襲的人多痛苦！”

柳紛雲借助系統聽懂了，忍不住走到他身邊，蹲下去問：“我說折屈兄，你們究竟是痛恨殿下，還是痛恨妖族卻只敢拿殿下出氣？”

蓮衣好歹是她的妻子，不出意外的話，她們會一起生活很久。但柳紛雲到底是人族，從小又在“以和為貴”的思想教導下長大，總歸想避免種族差異帶來的沖突。

她卻不知自己的問題一針見血，折屈轅不吭聲了，良久才道：“誰讓她奪舍了聖女大人！”

七公主剎闌依，那可是所有狄族男子愛慕的對象，嬌嬌弱弱，又心善得很，人還美，除了終年抱病，根本找不出半分缺點。

“倘若她不想呢？”柳紛雲再問。

“哼，她怎麽可能不想！”折屈轅嘲道，“她要是不想，早就該滾出公主府了！”

他話音剛落，面前突然一暗，伴着風聲，一根羊骨頭結結實實砸在了他臉上。

蓮衣依舊在吃羊肉，折屈轅知道是她丢來的骨頭，疼了也慫了，打算就此裝暈糊弄過去，衣領卻被柳紛雲揪住，被她生生從地上拎起來。

“你不是她，怎知她當年是什麽遭遇？！”柳紛雲厲聲，“就為了這種破爛理由，你們把她視作仇敵，要她死，這麽有本事，怎麽不去找君上請戰調去前線？邊陲那些地方的惡妖還少嗎？窩在城裏欺負一只病貓很能耐是吧？樂色！”

她罵完，才猛然想起蓮衣最讨厭別人叫自己“病貓”，忙向蓮衣看去。

蓮衣的心思全在烤全羊上，即便聽到了，也覺得她在維護自己，就沒說什麽。她的四名手下對這種烤羊肉不是很感興趣，一直守在門口把風。

見蓮衣仍在專注地吃烤羊，柳紛雲稍微松了口氣，把折屈轅輕輕放回地上。古代的接骨技術并不是很好，她顧念折屈轅平日裏還算照顧自己，便沒有讓他再多受折磨。

機會難得，柳紛雲勸了折屈轅許多話，希望他以後不要再為難蓮衣，吃這種沒必要的苦頭。

折屈轅卻是冷笑一聲，幽幽道：“臭小子，有天字醫師的庇護，你那小日子過得很平靜吧？但凡見過一次妖襲，你就不至于說這種風涼話了。”

失血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看着柳紛雲起身走向大白貓，溫聲勸她不要吃太多油膩的肉食，折屈轅望了眼只剩下一半的烤羊，嘴角一揚，心滿意足地合上眼。

靠近蓮衣，柳紛雲突然發現她不對勁。

如果說剛才蓮衣是在享受美食，現在就像是餓狠了的狼，恨不得把食物囫囵吞下肚。

意識到羊肉可能有問題，柳紛雲立即揪住蓮衣的後頸皮，試圖把她拖離羊肉。

妖态的蓮衣體型太過龐大，柳紛雲不得不把武力值調到最大，猛地一拽，連人帶貓摔倒在地。

和蓮衣一起落地的下一秒，一聲巨吼貼着柳紛雲耳際響起，差點把柳紛雲的耳朵震聾。

一只爪子毫不客氣地按住她，鋒利的指甲幾乎挨上她的頸子，滴滴答答的涎水落滿她的衣襟。

柳紛雲被按得悶哼一聲，驚愕地擡頭，面前的大白貓殺意逼人，好感度面板底下的黑化值，不知是何時升到了50點，并且還在迅速上升！

“殿下冷靜！是我！”柳紛雲大驚失色，一把抱緊碩大的貓爪，呼喚四只貓妖過來控制住蓮衣。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到那雙本該是如藍寶石一般清澈的獸眸，已然變得血紅！

黑化值上升，代表着病嬌程度的增加。

柳紛雲瞅了眼好感度，沒變，懸起的心還沒放下，只聽趕過來的貓妖們相繼發出悶哼，被蓮衣的尾巴掃倒在地。

“你們都去找弦梨花！”柳紛雲忙喊，“殿下這裏有我守着，快去！”

胖橘貓最先爬起來，聞言立即化出妖身蹿向門口。奶牛貓三步一回頭，領着同伴，擔心地跟着胖橘貓走了。

這裏不是解決問題的好地方，幸好折屈轅他們包下了整座三樓，柳紛雲借用妖氣強化四肢，猛地扛起大白貓，沖到走廊上，又閃身撞入一間無人的客房。

她的動作太快，蓮衣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放在了冰涼的地上。

柳紛雲剛鎖上門，忽覺身後拂來熱息，轉身只見一張巨口當頭噬來。

習武者的本能讓她下意識蹲下，一拳打在大白貓腹部，将之打飛了出去。

蓮衣痛得喵了一聲，碩大的妖身撞倒了屏風，嘭地落在卧榻上，差點把卧榻壓塌。

柳紛雲出拳沒控制力道，聽見憤怒的貓叫聲響起，心裏咯噔一下，忙趕過去。

“殿下！殿下還好嗎！”

她大步跑到卧榻邊，卻見大白貓正在現出人形，兩只毛絨爪子按在腹部，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

疼痛讓蓮衣恢複了些神志，見柳紛雲過來，她一把将人抓住，壓下殺意道：“血風肉雨丸……”

“什麽？”柳紛雲沒聽明白，邊詫異問，邊吩咐系統搜索資料庫。

“烤羊的……料……”蓮衣話沒說完，忽然從榻上躍起，一口朝柳紛雲咬來。

柳紛雲這下懂了，避開她的攻擊，旋即将她雙手反剪，摁在榻上。

正好系統将這種藥的功效推送給她：“宿主，這是一種激發妖族狂性的藥，通常會做成藥丸，給妖族長期服用，是除妖師訓練妖族死士用的。吃下這個藥的妖族，聞到血氣就會失控，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柳紛雲了然，難怪黑化值會上升。

“解藥配方是什麽？”柳紛雲問。

系統貼出藥方。

柳紛雲很快浏覽完，看向掙紮不停的蓮衣，有些發愁：“配藥得等回去，那我現在能做點什麽嗎？”

“給蓮衣洗冷水澡。”

這個回答讓柳紛雲一頭霧水。客房裏沒有浴池，她打開系統地圖，在酒樓內外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一口井。

柳紛雲正找尋洗冷水澡的地方，腹部一疼，蓮衣猛地掙脫她，反而将她摁倒，照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口。

這一口若是咬實，柳紛雲絕對一命嗚呼。

柳紛雲本能地擡手，一把捏住蓮衣的兩腮，四目相對，她忽然一挺脖子，兩片柔軟立即與蓮衣的唇相觸。

蓮衣身體一僵，力道驟減。

找人打冷水估計就來不及了，柳紛雲很快作出決定，給系統下命令：“把我們一起送進藥園。”

她記得藥園裏有溪流。

帶他人一起實體化進入藥園，是可以做到的，柳紛雲剛下完命令，轉眼就到了藥園內部。

藥園的晝夜被柳紛雲設定成和外界一致，此刻星光璀璨，她們一同落在靈田附近，耳畔溪水聲潺潺。

濃郁的靈氣讓蓮衣漸漸清醒過來，但她的眼睛還是血紅，在暗夜中散發着幽光。

“這是……哪裏？”周圍的環境很陌生，蓮衣轉頭問柳紛雲。

柳紛雲不知道要怎樣給她解釋，聽蓮衣的呼吸聲越來越沉，她将人抱在懷中，走到溪水旁。

“是個安全的地方，誰也不會來打擾。”她柔聲安撫，“殿下先去溪水裏浸一會兒，化解一下藥性。”

她為蓮衣除盡衣物，再将蓮衣的雙手捆起來。蓮衣曉得是自己貪食羊肉，差點闖禍，一聲不吭地由她擺布。

“有用嗎？”她小聲問。

“先試試吧。”柳紛雲也不敢保證，敷衍着應完，将自己的鞋襪也脫了，卷起褲腳，抱着蓮衣往溪水中走。

根據系統給出的數據，這溪水裏飽含一種叫做“水靈力”的能量，能撫平紊亂的內息，或許可以暫時壓制住“血風肉雨丸”的藥效。

貓貓怕水，蓮衣也不例外，在家喜歡泡澡是因為習慣了，然而在溪水裏洗澡還是頭一回。

身體剛接觸冰冷的溪水，本能讓她頓時開始掙紮，玉足踢踏起水面，弄得柳紛雲很快濕了褲腳。

“我不要洗！”蓮衣尖叫，貓尾巴立即生了出來，直往柳紛雲身上抽。

“殿下乖……”

“你放手！”

她掙紮得太厲害，柳紛雲一個沒抱住，當真松了手，只聽噗通一聲，面前濺起三尺高的水花，水面上咕嘟嘟地冒了一串泡泡。

吓得柳紛雲忙鑽到水裏去撈。

溪水稍微有點深，她撈了好半天，才和蓮衣一起冒出水面。

“柳紛雲！你真敢放手！”蓮衣憤怒地劃着水。

“殿下對不起我手滑了！”柳紛雲抱緊她，邊說話邊往水淺的地方游。

“你……咳咳咳咳！”蓮衣嗆了水，咳嗽個沒完。

進到這裏之前，她還被柳紛雲揍了一拳，一頓猛咳，肚子又開始抽痛起來，疼得她捂住肚子，眼淚都下來了。

柳紛雲趕緊抱她在懷，為她揉。

柔軟的肌膚貼在掌心，柳紛雲控制好力道，慢慢地揉着圈。

過了約莫一刻鐘，柳紛雲問：“殿下感覺怎樣？有沒有好些？”

貓貓臭着表情把臉別到一邊。

“殿下我錯了，我不該松手。”

蓮衣喝了口溪水噴在她臉上，怒道：“別和我說話！”

她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殿下這是溪水！別喝！”柳紛雲吓得驚叫，井水生喝就算了，溪水真的很髒。

比起好感度下降，她更怕蓮衣喝壞肚子。

而且，其實蓮衣只是口頭說說而已，好感度并沒有下降，反而是黑化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看來泡冷水澡是有用的。

夜風拂面，柳紛雲抱着懷裏的貓妖，深吸一口氣，問：“殿下想知道這是哪裏嗎？”

蓮衣和她置氣歸置氣，到底還是好奇這個陌生地方究竟是哪裏。不過她為了維持自己剛才說的話，沒有理柳紛雲。

“這是我們的藥園。”柳紛雲坦白，“除了我們，誰也進不了這裏。殿下聽說過上古修真者的‘芥子空間’嗎？”

蓮衣豎起了貓耳朵。

芥子空間，是上古修真者用來放置具體景觀的特殊儲物空間。

傳說空間裏可以創造出一方天地，就和外界一樣，有靈氣有陽光，還可以控制降雨，芥子空間的主人就相當于是造物主。

“為什麽這是‘我們的藥園’？”蓮衣忍不住問。

“秘密。”柳紛雲笑道，“總之，殿下只要知道這裏很安全就是了。”

“神神叨叨的……”蓮衣撇嘴，“這裏既然是藥園，有沒有解血風肉雨丸的藥？”

柳紛雲搖頭，“這玩意兒的解藥可不好配，又得麻煩弦姑娘去找藥材了。”頓了頓，“不過這裏可以種稀有藥材，只要有種子就行。”

蓮衣盯着她看了會兒，才道：“種子好辦，我可以給你尋許多來，好好地種在這裏，這樣你就不用再麻煩梨花了，她還得幫我去祭司殿盯梢呢。”

猜到她又吃了醋，柳紛雲微笑應下：“都聽殿下的。”

血風肉雨丸的藥效還沒消去，蓮衣想早點回家，聊了會兒就不再多說，閉上眼睛，引着水中靈氣入體，壓制起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來，翻頁，第二更就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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