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在中國,就是真要分析,也不會拿當季的衣服了,冬裝都已經出樣品了,即使要分析,也該分析明年的春裝趨勢。

離緒也覺得吳思凡是在給自己買衣服,可是他不敢去想,他害怕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即使不是拿回公司,吳思凡也有很多理由買這些衣服,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的身材和他差不多,而他又懶得試呢?離緒明白一個道理,他不能奢求太多,否則最後的失望他會承受不起。可即使是明白這些道理,離緒還是在吳思凡一次次要他試衣服的時候,按照他說的傻傻的做了,因為他的心裏始終還是存有一絲幻想,而且,他享受着每次看見自己新造型時吳思凡的驚豔目光。離緒若是不傻,又怎會如此任由吳思凡擺布呢!

也許就是傻人有傻福吧,離緒最終還是得到了他的奢望,所以有那麽一瞬間離緒的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他特意為我買的”,離緒沒有去考慮吳思凡行為背後的動機或者是理由,因為這已經足夠了。離緒像是飛入花叢的蝴蝶,周圍都是盛開的鮮花,每一朵都明豔動人,離緒不知道自己該停在那一朵上面,只能在花叢中不斷飛舞,滿眼□□,卻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直到吳思凡整理完最後一件衣服,走到離緒面前,離緒還是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吳思凡,他的眼裏、心裏都只剩下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露出了一個傻笑也不自知。恍惚間一道亮光閃過,離緒才回過心神,才發現原來那道亮光是吳思凡明眸中的無限笑意。同時,離緒也在吳思凡的眼中看見了那個傻笑的自己,剛剛的喜悅霎時變成窘迫。躲避着吳思凡的目光,說了一句“我去做晚飯”就轉身往廚房走去。吳思凡在他身後好笑的說道:

“現在才下午三點,而且我們剛剛吃了中飯回來,你确定你現在要去做飯?”

“那我去準備晚上要用的菜。”離緒不敢回去面對吳思凡,因為剛剛自己的樣子太傻了,如果這個時候吳思凡問起來,自己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吳思凡沒打算為難離緒,他覺得離緒現在的樣子很可愛,所以他并不打算去挑戰離緒的極限,萬一又把他逼回那個問題少年,自己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至于離緒剛才眼泛桃花,神情呆傻的模樣,吳思凡就只當他是太久沒有受到關愛,一時間無法适應,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回應了。雖然他也很想證實什麽,可是管他呢,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嘛!

離緒來到廚房,胡亂的從冰箱找出了一些菜,其實根本沒有想晚上吃什麽的問題。站在水池邊上一面洗菜,一面想起了自己那滿衣櫥的新衣服,還有吳思凡剛才給自己整理衣櫥的認真模樣,不自覺的臉上又湧出來笑意。笑了一會兒怕被吳思凡看到,又拉下了臉,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角度吳思凡絕對看不到自己,除非自己面前有面鏡子,于是又笑的更歡了。

離緒不知道,雖然吳思凡看不到他在笑,可是他在水池邊上給黃瓜削皮的動作早就出賣了他。吳思凡坐在沙發上,目光越過吧臺,看見在水池邊上的離緒正削着黃瓜,端正的頭表明他此時根本沒有注意手上的動作。吳思凡有些想笑但又擔心他這樣早晚會削到自己的手。

看了一會兒,離緒還是之前的姿态,手中的黃瓜也越來越細,越來越短,再這樣下去削到手是遲早的事情,吳思凡坐不住了。起身繞過吧臺,走到離緒身後,吳思凡的動作很輕,加上離緒正想的出神,所以根本沒發現吳思凡已經到了身後。吳思凡思考了一下角度,其實可以輕易的從離緒右邊将他手中的削皮刀拿開。可是從背後看向離緒的挺直的腰背,再加上一直沒有換下的校園風白襯衫,腰部的線條更加流暢細膩,吳思凡有了一種沖動,想了一會兒,大着膽子從離緒身後環住了他的腰,右手握住離緒拿着削皮刀的右手,左手握住離緒拿黃瓜的左手,将兩只手分開。輕輕的說道:

“黃瓜要削皮嗎?還削成這樣,再削下去,手就該削掉了。”

離緒正沉浸在剛剛的幸福裏,後背就一下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雖然室內開着空調,離緒還是覺得身體溫度瞬間就上升了,而背後的熾熱也更加明顯。聽見吳思凡說的話,離緒順勢放下了手中的削皮刀,剩下的半截黃瓜也扔進了垃圾桶裏。可是吳思凡卻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剛剛自己放刀、扔黃瓜的時候,吳思凡的手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現在這樣子,離緒的手也不知該往哪裏放了。

離緒輕微的掙紮了一下,想把手抽出來,卻被吳思凡握着放在了肚子上,現在這樣的姿勢,吳思凡抱得更緊了。離緒的後背和吳思凡的胸膛之間沒有一絲縫隙,離緒能感覺到吳思凡的心也是不自然的快速跳動着。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離緒定了定神,打算打破這個僵局:

“思凡,放……”

“離緒,讓我靠一會兒。”離緒的“開”字還在口中沒有說出來,就被吳思凡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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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緒很怕聽到吳思凡叫他的名字,雖然每次他叫自己小家夥,自己似乎都很不喜歡,但其實比起這個外號,離緒卻更不喜歡吳思凡叫自己的名字。因為吳思凡每次叫“離緒”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裏總是充滿了哀怨悲涼,仿佛最後叫這個名字一般。所以這一次,離緒依舊被這種蒼涼的語氣狠狠地傷了心,也正是這樣,離緒知道吳思凡現在心裏一定很苦,他想說什麽,可是不敢說。

“思凡,我在。”短短的兩個字仿佛是赦令一般,吳思凡的情緒瞬間就奔潰了。

“離緒,你知道MG的老板姓什麽嗎?”

“……”離緒沉默着,他心裏有個答案,但他在等待吳思凡說下去,他知道吳思凡不是在問他,只是在找一個開始。

“MG的老板姓吳,是我的父親。”果然,離緒心想。

吳思凡繼續說道:

“知道我為什麽來中國嗎?”

離緒搖了搖頭。

“因為我和他打了一個賭,我會在中國創建我的服裝王國。”

“賭注呢?”離緒總能瞬間抓住問題的核心。

“解除一場政治婚約。很狗血的戲碼對不對?”吳思凡自嘲的笑了起來。

“其實我不讨厭那個女孩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不是家族的束縛,或許我們會像普通的青梅竹馬一樣戀愛。可是因為從小就知道的宿命,我們反而越來越反抗這種命定的結局。”吳思凡沉默了很長時間,離緒沒有追問也沒有回應,他知道吳思凡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從小到大,我的一切都被父親安排着,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我沒有一點屬于自己的時間。我的時間全被他安排成各種各樣的課程,他希望我是最強的那個,甚至比他自己還要強,能将MG帶上從未有過的巅峰。但是有壓迫就一定有反抗,上學的時候,我是最叛逆的那個,不和同學接觸,唯一的接觸就是打架,可我卻連一點點處分都沒有收到過。我一次次挑戰着我父親的權利,可不管怎麽樣,他都能保我無恙卻又時刻禁锢着我的一切。直到我18歲成人的那天,我和朋友喝了酒,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了一個混賬的富二代正在欺負一個女孩子。我不知道是成年給我的勇氣,還是酒精麻痹了我的意識,我出手打死他。打死他之後,我并沒有覺得害怕,我反而在期待,這一次是不是老頭子也保不了我了,我是不是終于可以擺脫他的掌控了。結果卻是,那個家族從此在俄羅斯銷聲匿跡。是不是很可怕?”

“沒有。”離緒說的是實話,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那一次之後,我終于明白,我這一生都不會擺脫他的掌控,除非我死了。可是當他提出讓我結婚的時候,我真的還想再賭一次,盡管知道,即使贏了,他也不會履行自己的承諾,或者說,他有的是辦法讓我輸。可是我不想現在就認輸,只要這個賭局還在繼續,我就是自由的,我不想去面對那樣的結局。我在逃避,你懂嗎?”

“我懂,真的。”

“思凡,我會幫你的。”

“嗯,謝謝你,小家夥,你能陪着我就夠了。”吳思凡揉了揉離緒的腦袋,完全沒有理會離緒剛剛說的那句話,在他看來,自己都改變不了的宿命,離緒這個不到20歲的小家夥,又有什麽能力去改變呢。可是他的“我在,我懂,我幫你”卻猶如清泉,撫慰了吳思凡的心。離緒總有這樣的魔力,能讓吳思凡瞬間安心。

吳思凡不知道,離緒的那一句“我幫你”是一個承諾,只是這個承諾太重了。吳思凡若是知道這一句小小的承諾日後竟要離緒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他寧肯今日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離緒永遠不要知道自己背後的故事。

☆、不一樣的血

今天是休假回來第一天,經過這幾天,離緒已經習慣了和吳思凡同進同出。一起晨練,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門采購,包括今天早上坐吳思凡的車來上班。因為都是大男人,所以也沒有什麽好避諱的,即使讓同事知道他們住一起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只會羨慕離緒來了沒多久就能讓吳上仙如此看重。

上午上班還不到兩小時,辦公室裏就闖進來一個自稱總部設計師的混血女人,名字還叫什麽Kelly,簡直俗透了。吳思凡現在正和她打得火熱,兩人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更可氣的是,她進來的時候直接給吳思凡一個擁抱,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吳思凡竟然沒有拒絕。難不成,她就是吳思凡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看這樣子,直接結婚就好了,前兩天還說的那麽悲情,害的自己還為他傷心了好久,離緒覺得自己被騙了。

就因為這樣,中午離緒早早的就去吃飯了,沒有等吳思凡,他想吳思凡大概會帶Kelly出去吃吧。吃完飯等電梯的時候,碰見吳思凡和Kelly一起走出電梯,離緒還着實驚了一下。問候了一句“吳總監好”就打算從他身邊進電梯,卻不曾想吳思凡竟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吃完飯了?”

“嗯。”

“為什麽沒等我?”

這像極了怨婦似得語氣是怎麽回事,離緒心想,再說你不是已經有佳人在側了,要我這電燈泡幹嘛。然而話出口卻成了一貫的理智:

“有點餓了就自己先過來吃了。”

吳思凡覺得離緒不對勁,可一時卻也弄不明白自己哪裏招惹了他,明明早上一起來上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因為餐廳人多,邊上又有一個女孩子在等着,吳思凡也就沒有再追問,只想着晚上回家一定要問清楚。

下午的時候,離緒一直心不在焉,因為那個Kelly一直待在吳思凡那裏,盡管兩人沒有再那麽親熱,可是已經習慣了兩個人的離緒,還是覺得辦公室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很不舒服,而且這個人還是女人,還是一個很可能和吳思凡結婚的女人。離緒這才明白,自己對吳思凡的愛竟然已經深到渴望占有的程度,原來自己所以為的只要陪在他身邊,看來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現在想來,若有一天,吳思凡真的戀愛結婚,自己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是祝福然後離開吧。是不是吳思凡給自己的太多了,所以自己變得越來越貪心了,離緒自嘲的想到。

終于熬到了下班,離緒正想着終于可以解放了,至少回到房間就看不到這兩個人了。收拾東西,關電腦,打算去問問吳思凡現在回不回去,吳思凡已經向自己這裏走了過來:

“小家夥,Kelly今晚要住我們那裏。”不是詢問,是通知。

“可是……我們那裏沒有房間了…….我等會出去住……我現在先回去把床單被套換了……希望Kelly小姐不會介意。”離緒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覺得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他沒有資格否定吳思凡的決定,卻也沒辦法坦然接受那個女人和吳思凡睡在一個房間。

“不用,Kelly今晚睡我房間。”

果然是這樣,離緒的心瞬間跌入深潭,冰人骨髓,無法呼吸。“不用”是在告訴我,我可以不用在意你們在隔壁做什麽嗎?是我可以當什麽都不知道依舊安然入睡嗎?吳思凡,你太狠心,可是又怪得了誰,他從未許諾過什麽,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房客而已,一個下屬而已,最多也只是一個朋友而已。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一個男人,吳思凡确實不需要顧慮太多。

盡管連心都僵硬的不能跳動了,可離緒還是一臉平靜的回了吳思凡一個“好”字,便沒再說什麽了。害怕自己一開口,所有的心痛就都表現在了臉上,聲音上,語言上。那樣的自己,吳思凡還會願意每天看到嗎?

看着離緒沉默着收拾東西,吳思凡道:

“晚上一起去吃飯吧。”

“不了,我先回家了,你們去吧。”

“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有點頭疼,想回去早點休息。”

“疼的厲害嗎?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吳思凡說着就伸手過來想探離緒額頭的溫度,卻被他輕易避開了。

“沒事,大概是休息太久,腦子不夠用,睡一覺就沒事了。”

“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我跟Kelly吃個飯就回去,如果還是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我帶你去醫院。”吳思凡讪讪地收回手。

離緒剛想說不用了,就被吳思凡一個眼刀給逼回去了。心想,算了,能得到這點照顧,自己也該感激了,何必再去糾結呢。吳思凡打了一個電話給司機,離緒到樓下的時候,司機已經開着車等在大廈門口。離緒上了車,并沒有打算回家,問了一下司機附近的酒吧,随便選了一個就讓司機往那邊開去。司機有些為難,因為吳總監交代過讓自己送離緒回家,而且指明了要送到家。所以當離緒要求他把自己送到酒吧時,司機苦着臉說道:

“離秘書,這樣不好吧,吳總監說了讓我送你回家,我要是送你去酒吧,我怕他會怪罪我。”

“沒事,去吧。”離緒心想,人家說不定正吃着燭光晚餐,哪有心思管我是回家還是去酒吧。

司機還想再勸兩句,但是看離緒一臉淡漠的樣子,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兩人都不好惹,有什麽問題讓他們自己去掐吧。司機想着就往剛剛說的酒吧開去了,一路無話。下車的時候,離緒交代司機如果吳思凡打電話給他就說自己已經回家了。

離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很少會這麽晚回家,還是喝了酒回去。本想着找家酒店湊合一晚算了,卻最終害怕吳思凡會看出什麽,只好放棄了在外過夜的打算。

不知道吳思凡他們有沒有睡着,離緒輕輕的開了門。客廳裏面燈亮着,吳思凡正坐在沙發上,滿身煞氣。看見離緒開門進來,吳思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去哪了,不是說不舒服要休息嗎?手機為什麽關機?”吳思凡的話裏面充斥着怒火。

離緒這才想到拿出自己的手機,卻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沒電了。只好拿着手機沖吳思凡示意了一下。吳思凡還想再質問離緒,卻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酒精味道,瞬間更加怒火攻心,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離緒有些尴尬的說道。

吳思凡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教訓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小鬼了,他清楚的記得,招商會的慶功宴上,這個小鬼和自己說過他對酒精過敏,所以那天的酒都是吳思凡給他擋的。可是今天,他竟然一個人去喝酒了。吳思凡不知道離緒現在的狀态有沒有問題,看上去,他既沒有面紅心跳,也沒有呼吸急促,似乎沒有任何不适的症狀,可是吳思凡不敢掉以輕心。吳思凡朝離緒走了過去,想近距離看看他有沒有問題。可是還沒走到離緒身邊,就被一堵無形的牆給擋住了。吳思凡有些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離緒已經倒在了地上,臉色煞白。吳思凡呆愣在原地,腦子裏已經不确定剛剛那好像觸碰到能量罩的感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倒在地上的離緒,驚慌、害怕、恐懼,不知所措。

呆愣了幾秒鐘,吳思凡終于反應了過來,急速走到離緒身邊,抱起他拿上車鑰匙就開門出去。還好半夜電梯沒有人使用,從剛剛離緒上來就一直停在這一層,否則光是讓吳思凡等電梯恐怕他就要把電梯門都踢爛了。

去醫院的路上吳思凡第一次體驗了什麽叫速度與激情,只要是安全的,就不在乎紅綠燈;只要是能走的路,就絕對不管是不是逆行。只是這樣的激情,吳思凡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剛剛抱起離緒的時候,觸感冰涼,吳思凡甚至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和脈搏。現在的他,害怕因為自己慢一點,到了醫院,醫生會告訴自己送來的太晚了。吳思凡不敢去想,只想着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于到了醫院門口,吳思凡沒有關車門就抱着離緒進了急診大樓。這是一家高級的私立醫院,這麽晚了,幾乎不會有急診病人會過來,所以吳思凡抱着離緒進去的時候,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圍了過來。

“酒精中毒,注射解毒劑。”醫生很快給出了診斷結果。但是離緒現在的情況似乎很危險,心跳很快,呼吸卻很微弱,身體幾乎沒有溫度。醫生也沒見過這樣的患者。“呼吸器。”醫生說完轉身對吳思凡說道:

“他現在情況很差,我需要給他做一個血液檢測,看是否需要進行血液透析,幫助酒精排出體外。”

吳思凡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醫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血液檢測很快就出來了,醫生皺着眉頭,拿着化驗單不太自信的對吳思凡說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檢驗結果出了問題,從這張化驗單上看,他的血液類型是我從醫以來從未見到過的,裏面有一種未知的成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更無法判斷他血液的特殊性是否可以進行血液透析。”

“什麽意思?”

“意思是從病人生命安全的角度考慮,我建議注射解毒劑,葡萄糖,生理鹽水,讓病人自行恢複。病人現在的體征已經沒有再惡化了,我相信他應該可以撐過去。”

“應該可以,如果不可以呢?”吳思凡捏着拳頭紅着眼道。

“吳先生,你要知道,因為病人血液的特殊性,即使我們給他做透析,他也不見得會恢複,而且風險更加不可控制,因為我們完全不了解那種物質是什麽。”

吳思凡紅着眼睛瞪着主治醫生一句話也不說,醫生也毫不示弱的直直的看着他,他相信自己的專業,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現在的離緒來說都是最好的。吳思凡沒辦法了,像是抽掉了所有力氣般,跌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好吧。”吳思凡看着護士把離緒推進病房,無奈的跟了上去。

☆、陰謀

離緒醒過來的時候空蕩蕩的病房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

離緒知道自己不可以喝酒,可是那天晚上卻還是去了。喝了酒之後,離緒就一直緊守心神,不讓酒精侵入心髒。只是他沒有想到吳思凡竟然會那麽晚了還在等他,當吳思凡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因為害怕自己會傷到吳思凡,所以一下子洩了力。之後的事情,離緒不用想也知道該有多危急。現在自己醒過來了,就是沒事了,可是沒有看見吳思凡,他還是擔心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傷到了他。

離緒在自己周圍找了一圈,看到了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離緒還記得那天手機沒電了,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時候吳思凡有沒有幫自己充電。拿過手機,電是滿格的。離緒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按理說醒過來應該第一時間找醫生,可是現在離緒心心念念都是吳思凡,更何況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醫生根本給不出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找到吳思凡的號碼,正準備撥過去,病房門就被推開了。看清了來人,離緒很是不解。

進來的是Kelly,離緒想到進來的會是吳思凡、醫生、護士、甚至是公司同事,但是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女人。對這個女人,離緒沒有一絲好感,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更讓離緒不解的是她手中拿着的外賣盒子,看這樣子,她似乎不是第一次過來,難道這幾天都是她在這裏陪着自己?

Kelly進門的時候就對上了一臉茫然的離緒,差點把手中的飯都掉在地上。忙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哥,他醒了!你趕緊過來吧!”

離緒還沒來得及問Kelly怎麽會在這裏,就看見Kelly在打電話了。哥?吳思凡這個未婚妻還有哥哥?但是他哥哥為什麽要來看自己呢?離緒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剛才的電話該不會是打給吳思凡的吧?這麽說,這個Kelly可能不是吳思凡的未婚妻,而是妹妹。離緒不太敢肯定,他決定試探一下Kelly:

“Kelly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本來是我哥在這裏照顧你的,但是剛剛公司有急事找他,他就回去了,你醒的真不是時候。”

“你哥是哪位?”

“我叫吳思羽,你說我哥是哪位。”

“吳思羽!”離緒瞪大了眼睛看着Kelly。

Kelly被他吓了一跳:“我記得我第一天到公司的時候就說過我的中文名字吧,你當時不是也在嗎?”

離緒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那天Kelly來的時候好像是說過中文名字,只是自己當時被她和吳思凡的親密刺激到了,貌似什麽也沒聽進去,自己竟然因為這樣差點送命,真是可笑至極。表面卻仍舊裝做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道:

“不好意思,大概是事情太多忘了。”

Kelly明顯感覺到離緒對她的态度改變了,之前雖然也是恭敬,卻有一種刻意的疏離感,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沒有了。所以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可怕。看着眼前這個年齡不大,卻很懂得掩藏情緒的大男孩,Kelly若有所思的笑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不語的對視着,過了一會兒,Kelly就自顧自的吃飯去了。離緒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既然Kelly已經給吳思凡打過電話了,那自己就沒有必要再打了,因為在公司就說明吳思凡沒有出事。離緒畢竟不是女孩子,沒有那麽矯情,擔心、思念這些東西都只能藏在心裏。

吳思凡接到電話的時候有些懊惱,倒不是因為Kelly打擾了他的工作,而是因為自己照顧離緒這麽多天,最後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卻偏偏不在身邊。所以,吳思凡決定放下一切工作,現在就去醫院。

吳思凡到達病房的時候,Kelly還在吃飯,離緒還在看着天花板。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叫醫生過來檢查一下?”吳思凡克制着內心的激動假裝平靜的問到。

“沒事了。”

“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

吳思凡瞪着離緒,仿佛他是一個不聽家長話的孩子。離緒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床頭的按鈕:“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自己走過去,按這個就可以了。”說着自己伸出手按了一下。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做了一些常規的檢查,最終結果當然是沒有問題。醫生走了之後,吳思凡在離緒床邊坐了下來,兩個人對視着看了一會兒,離緒開口了:

“對不起。”

吳思凡有點懵,他還以為離緒會解釋,可是一開口卻是對不起。雖然他覺得離緒做錯了,可是離緒有必要和他道歉嗎?吳思凡想了一會兒,不知該如何指責,只能伸手摸了摸離緒的腦袋說道:

“以後不要喝酒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說,好嗎?”吳思凡眼裏的寵愛離緒看不明白。

離緒沒說話,點了點頭。

“小家夥,你有做過血液檢查嗎?”吳思凡想起了那天醫生說得未知物質。

離緒搖了搖頭,眼帶疑惑的看着吳思凡。

“醫生說你的血液裏面有一種未知物質。”吳思凡解釋道。

“不知道。”

“那你平時有覺得身體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

“你好像不會出汗?”吳思凡不太确定,畢竟他只見過那一次。

“是的。”

“那還沒問題!正常人你見誰大熱天不會出汗的!”吳思凡差點跳起來。“還是換家醫院再給你看看,不行我就帶你出國去看看。”

“我沒事。”離緒明白自己的問題,再多的檢查也沒有必要。

“不知道始終是個隐患,你不害怕嗎?”

“不怕。”離緒笑了笑。

吳思凡差點脫口而出“你不害怕我害怕”,卻只能忍着,目光灼灼的盯着離緒。離緒就那樣被他看着,眼中沒有一絲妥協,半饷之後說道:

“思凡,你很害怕嗎?”

吳思凡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收回目光,低聲說道:

“我們不是朋友嗎?再說,你出事了,誰幫我做事。”

人總是這樣,越希望得到,便越害怕失去,到最後,連嘗試的勇氣都沒了,寧肯就這樣近在咫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因為不知道那之後是懸崖還是大道。男女之間有一種愛情叫水到渠成;而男人之間,哪怕同床共枕,都可以只是兄弟之誼。

“思凡,相信我,沒事的……我想回家了。”這大概是離緒可以說出的最動聽的情話了,可惜吳思凡沒聽懂。

“回家?想你家人了?可是,你才剛好,現在不适合長途跋涉。”吳思凡根本不知道離緒家在哪裏,又哪知道需不需要長途跋涉,他只是找個借口不想離緒走罷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回我們住的地方了。”離緒實在覺得吳思凡不解風情,自己難得說回情話,他竟然都聽不懂。

“對….對….回家,好好休息,吃點好的,我親自給你做。”吳思凡高興地有些忘乎所以。

一直在旁邊目睹兩人對話的Kelly終于看不下去了,走了過來:

“我說哥,你會做飯嗎?而且還是病號飯!”Kelly語氣裏滿滿的都是不信任。

“額......”吳思凡沒話說了。

“沒事,我會做。”還是離緒出來解得圍。

“對,他會做,而且做得很好吃。”

“剛才誰說的讓離緒好好休息,自己親自給他做飯。”Kelly給了吳思凡一個大白眼。

“要你管,要不你來做。”

“憑什麽?你是我哥,你應該照顧我的,OK?”

“你做我還不吃呢,哪有離緒做得好吃,對不對,小家夥?”吳思凡沖着離緒說道。

雖然還是小家夥,可是現在離緒卻聽得那麽順耳,那天倒下的時候,真的是害怕以後再也聽不到了。

“我覺得我這兩天找的那套房子不太好,哥,我還是在你那裏再住兩天吧。”

吳思凡給了Kelly一個白眼拉着她出了病房。對離緒說了一句他們去辦理出院手續,讓離緒先收拾東西。

走廊上,吳思凡邊走邊低聲對Kelly說道:

“你是不是有病,現在離緒出院了,你還住我那裏,你讓他住哪裏?”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那天故意不給我訂房間,讓我去你那裏住,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那天不是事情太多忙忘了。”

“拉倒吧你,我是你妹妹,從小一起長大,我比爸媽都了解你好嗎?”

“很明顯嗎?”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你覺得你能瞞得住我嗎?”

“那我以後注意點,但是住我那裏不現實。”

“喜歡就要說,愛就要行動,離緒不是女人,他不會有女人的第六感。”

“說了,萬一他跑了呢。”

“根據我的觀察,他不會。”

“你确定?”

“确定。”

“我才不相信你。”

“不信拉倒,反正呢,我住你那裏,你和他住一起,多接觸接觸,你就知道他什麽心思了。放心吧,放手去做,我保證他不會告你性騷擾的。”

“你這是逼我今晚就把他就地□□啊。”

“你不想嗎?”Kelly奸笑道。

吳思凡考慮了一會兒,堅定地說道:“想”。

Kelly笑了一會兒,兩個人整理了一下表情,辦好了手續,沒事人似得回了病房。離緒也已經收拾好了,拿上東西,三個人一起回了家。

☆、坦誠相見

回家的路上,三個人一起去超市買了菜,本來吳思凡是想先送離緒回家再出來買菜的,但是離緒一句軟軟的“思凡,我想跟你一起去”就讓吳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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