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昨天因為一些事情導致今天來的有些晚。林楓露剛走進辦公樓，立馬發現今天的氛圍有些不對。
“Angel，發生了什麽事情？”察覺到angel的異常，林楓露開口問道。
“林總，肖總真的決定辭職了嗎？”angel緊盯着林楓露，不漏過她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林楓露一嘆，盡管早有準備，但還是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她悄悄地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工作。
“我知道了。”林楓露打發走angel，掏出手機一看，上面有幾個未接，全是柳青依的。
林楓露趕緊回過去，能讓柳青依這樣一個手拿手術刀都不含糊的人這樣急迫，肯定與肖天涯有關。
“喂，青依，天涯要走了？”
“嗯，昨天天涯與我見過面，她跟我說要辭職，準備離開這座城市。”溫婉的聲音從電話裏流出。
望着桌上的辭職報告，林楓露有些沉重：“今天她辭職了，但我還沒見到她。”
聽了林楓露的話，柳青依聲音中帶着難掩的急切：“你能去找找她嗎？她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好！我現在就去找，你不要擔心，我找到了就跟你聯系，你先不要着急。”林楓露挂上電話，立馬安排人尋找肖天涯。
……
“林總，有人看到肖總去了樓頂。”angel将剛得到的消息趕緊告訴林楓露。
在楓語工作了一段時間的angel知道，對于楓語來說，林楓露和肖天涯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一外一內，一剛一柔。肖天涯的辭職不異于八級地震。
一聽樓頂二字，林楓露的心頓時一驚，受電視劇的荼毒，她總是能把樓頂和跳樓聯系在一起。
等林楓露恢複意識時，她已經在去樓頂的路上了。急匆匆的沖到屋頂，觸目之處皆不見肖天涯的身影，林楓露兜轉了幾圈，心中焦急更甚。趕忙沖到護欄處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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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見樓底下，一抹絢爛的紅色，像極了弱水河畔的紅蓮業火，頓時吓得魂飛魄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心中不祥的預感終于出現了。
與肖天涯所有的經歷一幕幕展現在眼前：她的癡情，她的無恥，她的無神，她的奸詐，她的忠義……
她知道，肖天涯會走，但她無法接受肖天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像是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般，空落，哀傷，心酸，難過……各種情緒一股腦的湧入自己的心頭。
林楓露無力的蹲下，緊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脆弱的聲音流露出來。
“天涯……”林楓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喃喃的喊着肖天涯的名字。
許久之後，林楓露的意識被肩頭上的撞擊感，拉回了現實。低頭一看，是一個煙盒。十元一包的廉價眼，這是林楓露永遠不會碰觸的存在。煙已經被抽了一半。
林楓露擡眼往上看去，高出樓頂的電梯機房——剛才她搜尋的死角。
肖天涯嘴裏叼了一支煙，懶洋洋的坐在機房邊緣，嘴上挂着邪魅的笑。看她的樣子已經在那裏看了許久的熱鬧。
林楓露又驚又喜。不顧形象的爬上機房的頂層，将肖天涯一把包入懷中：“天涯……”
肖天涯身形一滞，面對林楓露這麽強烈的反應，她有些吃不消。
輕輕的推了林楓露一把，卻被抱得更緊了。
過了好一會兒，林楓露的情緒才恢複平靜。隔着衣服，拇指和食指捏着肖天涯右臂的一層皮，然後運足了力氣360°旋轉。疼的肖天涯龇牙咧嘴，冷氣直抽。
“哼哼……剛才看了好一會的戲吧？難道看我在哪兒哭，你很開心？嗯~”林楓露不懷好意的趴在肖天涯的耳邊說道。感受到懷中瘦弱的身軀，林楓露心裏有些難受，肖天涯比想象中的更加消瘦。
“呵呵……”肖天涯谄笑着。林楓露看她這樣子，以自己這麽久對她的了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當下手指再次施力，想做720°旋轉的努力，不過礙于自己生理構造，取消了這個打算。
“疼……疼……！”肖天涯實在受不了，趕緊告饒。
林楓露沒有放過她的打算，纖眉倒豎，怒容滿面，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林楓露，你瘋了。幹嘛把怨氣撒到我頭上，又不是我讓你誤會的。”肖天涯大叫道，努力掙脫林楓露的束縛。只是瘦弱的她怎是時常出入健身房的林楓露的對手。
肖天涯的控訴換來的是更為痛苦的感覺。
好漢不吃眼前虧，肖天涯不是磕死理的人，一招不行，趕緊改變策略。
“我錯了！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臉上的谄媚表情，因為痛苦變得有些走形，分外的搞鬼。
“噗……”見到肖天涯這幅表情，林楓露徹底破功。她并沒有真的怪肖天涯，在以為失去她的那一刻，還有什麽比她活着更重要的呢？
知道肖天涯不喜與人過分接觸，所以不再作弄她，松了對她的束縛。
雨後初晴，帶着絲絲的涼意，肖天涯随意的躺在屋頂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寧。
淡藍色的天空，徐徐拂面的清風，讓林楓露一顆忙碌的心變的寧靜下來。
憐惜的将肖天涯的頭擱在自己的腿上，想想，自己和她這樣安靜的獨處還是第一次。沒有利益的争分，沒有情感的糾葛。
“決定要走了？”林楓露輕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嗯！”聲音依舊慵懶，卻異常的幹脆。
“想好以後做什麽了嗎？”
“無業游民。”溫馨的氛圍沒有持續一分鐘就被肖天涯這句沒正行的話給打破了。
不過面對即将而來的分別，林楓露沒有計較她的無狀。她知道，離開以後，先要再見肖天涯——難！想讓她主動聯系自己——難！
并非無情，只是肖天涯認定二人不屬于一個世界，就斷然不會打破自己的認知。就像她認為那份感情不會給青依帶來幸福，就将這份感情埋藏了十年。
“以後，不要斷掉我們之間的聯系，我不想這一年的相處，被人埋沒在記憶裏。”林楓露凝神的盯着懷中的肖天涯，目光中滿是期待：“可好？”
肖天涯望着林楓露那雙明亮的眸子一陣失神，許久才幹澀的吐出一個字：“好……”
林楓露的心卻一緊，那個人的眸子雖然在望向自己，卻空洞的沒有溫度，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這一年的時間，謝謝你。真的，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撐起楓語。”想想這一年的風風雨雨，林楓露不禁感慨萬千，自己成長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肖天涯，只是眼前這個人眼看就要離開了。又如何不讓她惆悵。
“我知道你是故意将自己躲在後幕，努力将林楓露這三個字打造成一個品牌，不斷提高它的知名度。甚至主動接下整理公司人事的工作，為的就是将所有的怨恨攔在自己身上。你平時最不喜歡處理人際關系，卻不得不游走于各個部門之間的糾紛之中。公司裏本不需要這麽多的職位，一直提倡程序精簡的你卻在每個部門多設了那麽多。你是在為我進行人才的儲備。楓語是你為我打造的林氏內部争利□□的墊腳石。這一年的時間你就将這一切做到這樣的高度，謝謝！”林楓露将這一年來肖天涯所做的細細數來，除了當初肖天涯被迫前往阿根廷以外，每次應酬都是有林楓露出面，如果肖天涯真的如同衆人認為的那般上不了臺面的話，又豈能贏得斯蒂芬先生的贊賞，有豈能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帶來幾千萬的訂單。
林楓露知道她只是把所有的風頭給了自己，甘心在背後默默的付出。公司內的無良形象也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形象。
想想當初肖天涯硬擠進自己辦公室的那段時間，不正是自己正忙着在外應酬的時候嗎？而肖天涯呆在那裏大有坐鎮中軍的意味，她在努力的幫自己穩住後方。等自己将外邊關系打理順暢時，也是肖天涯離開的時候。
她的默默的付出，自己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從來不曾給過自己報答的機會。給她的房子，她送給了王煉山——以林楓露的名義；給她配的汽車，她送給了張麗萍——以林楓露的名義……
想想自己給她的一切，除了工資以外，都被她以自己的名義送給了公司裏的人，讓整個公司人心歸附。她這個副總當真做的是兩袖清風。
有生之年，自己還能遇到這樣一心只為自己的人嗎？
算來今天正式她入職的一周年紀念日。
林楓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開口問道：“天涯，你是不是在入職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今天辭職的打算？”
肖天涯眼皮不擡一下，睡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回複的：“巧合罷了。”
除了工作上的事，肖天涯的話，林楓露從來都是只信三分。一個能将一份感情深埋十年，面對心中的那人，還可以表現的毫無破綻。
這樣的人，任何話，任何表情都有可能是假的。
肖天涯不喜歡這這些事，否則也不會在這個公司待了兩年毫無建樹。如果她想做的話，以她的能力和手腕，以張麗萍對她的維護和欣賞，肖天涯絕對可以成為策劃部的二把手。
但她卻在默默無聞的錄了兩年的資料。
她愛錢，卻非吝啬，以她的經濟能力，能夠一下出手15萬投資到一個毫無償還能力的王煉山身上，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肖天涯并不缺錢，她在網上開的網店，雖然比不上現在賺的多，但遠比同齡人來的多。曾有一月進賬5萬的收入。而且相信以她的能力，随着時間的推移只會越做越好。
可是自從回到公司以後，她根本就沒時間打理網店，沒有接過一個訂單。曾經管理的那個高端網站，因為洩露客戶資料，惡意安插廣告，被辭退。卻帶給了楓語近幾十個訂單。也正是這筆訂單讓楓語有了喘息的空間。她用這種方式将自己的無形的財富，以竭澤而漁的方式奉獻給楓語。
是什麽讓她做到如此地步？
柳青依？可是青依說過希望她做自己喜歡的事，顯然，來楓語做的這些不在此列，自然也排除了柳青依的可能。
為了自己？林楓露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當初又是讓她背黑鍋，又是懷疑她。不讓她記恨已是謝天謝地，哪會能讓她能幫至如此地步。
林楓露将自己與肖天涯相遇的點點滴滴從腦海裏全刨出來，終于記起一件事來：肖天涯高燒那日，自己将她送的醫院。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件事了。
意識到此，林楓露感動的想哭，滴水之恩，她竟以這樣的方式回報！
難怪，當時她就有離開的打算，卻在今天選擇離去。
想必當初自己如果沒有請求她留下，她也會以自己的方式報答自己。
一年，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時間……
林楓露視線有些模糊，此刻她深深地為柳青依惋惜，如果把自己和柳青依調換的話，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肖天涯。
難怪當初柳青依告誡自己對肖天涯不要動感情……
難怪……
林楓露認為，肖天涯的心中，與柳青依之間的距離，只要她賣出哪怕半步，肖天涯就會義無反顧的走完剩下的所有。
只是，柳青依有沒有邁出那半步……
林楓露感到胸口有些憋悶，為什麽這樣的人不能得到幸福？
許久卻只吐出一聲深深地嘆息：“唉……”
肖天涯不明所以的眯開一條縫兒，瞟了她一眼：“咋了？”
林楓露輕輕地撫着肖天涯柔順的頭發，柔聲說道：“以後一定要和我聯系！”
肖天涯不滿的“哼”了一聲：“你已經說過一遍了，還有，我不是二哈，不用給我順毛。”
“呵呵”林楓露剛剛的感慨瞬間被肖天涯的一句話吹到了天涯海角。
怒目而視，卻見那人眼皮都不擡一下。無趣的瞪了一分鐘，林楓露自嘲起來，怎麽每次都會被她激怒。
“今晚公司給你開個歡送會。你到時候一定要參加。”作為楓語的第一功臣，她要走，林楓露自然要辦的風風光光。
“不用，我今天是來叫辭職報告的，你簽字就可以了，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也給幾個要好的同事提前打了招呼。”肖天涯想也不想的拒絕。
“可是……”林楓露還想勸阻。
“沒有可是，反正我不會去。走出這個門以後，我就與楓語在也沒有關系了。”肖天涯平淡的說道。
可是，她真的能做到這樣灑脫嗎？如果能的話，今天她就不會出現在屋頂黯然傷神了。畢竟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雖然時間不長，可處處浸滿了自己的心血。
只是肖天涯習慣了将自己的真實情緒隐藏起來，即使再不舍，也不會表現出來。
至于那種形式主義的歡送會，肖天涯打心底排除。公司裏的人對自己，怕多餘敬，即使有些不舍，那是在那場合将自己心底的一絲使勁的放大出來的。
而自己還要扯着笑臉應付——麻煩！
不知不覺，日頭已經處在最高處。林楓露雖然為肖天涯擋着陽光，但南方六月份的溫度已經很高了，肖天涯頭上逐漸滲出了汗滴。
林楓露掏出紙巾想要為她擦一下，剛接觸她的額頭，本來睡着的肖天涯卻醒了。
睜眼看了林楓露一樣，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幾點了？”
林楓露看了看表：“正好十二點。”
“走，回去。”說完率先離去。
這是飯點，顯然肖天涯是不想與公司內的人接觸，故而拖到現在。
林楓露望着那個漸遠的背影，心裏五味陳雜。
回到公司內部，林楓露拿着肖天涯的辭職報告一陣失神，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簽，可是她沒有理由留下她，也留不住她。連着一年的時間都是……
林楓露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寫起來竟如此沉重。
“走了……”肖天涯的聲音有些幹澀。
“我送你。”林楓露努力做出釋然的樣子。
“不用了。”
不過林楓露依然跟了出來。
甬道中果然沒有人，不過，林楓露卻感到了一絲不同，往日，即使吃飯時間，還是能聽到一些說話聲的，可今天安靜的有些異常。
肖天涯一步步朝電梯走去，公司裏的人逐漸的湧現出來，自發的站在兩旁。
“都不吃飯了？”她能咽下世間最苦的痛，而面無異常，但卻對這樣的場景，她眼睛有些微紅，卻依舊略帶調侃的說道。
張麗萍畢竟不是她，她不會壓抑自己情緒，一把将肖天涯抱在懷裏，哽咽道：“去吃飯就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你想偷着離開。”
過了一會兒，肖天涯推開張麗萍，無比認真的看着她。
張麗萍以為肖天涯要交代事情，也認真的看着她，衆人也緊盯着肖天涯。
“張姐，你的妝哭花了……”
張麗萍頓時來氣，“啪”一耳刮子扇在肖天涯的胳膊上。咬牙切齒的說道：“肖！天！涯！有你的。”
肖天涯被她這毫不留情的耳光抽的是龇牙咧嘴。衆人見狀也笑成一團，誰都知道女人愛面子，而張麗萍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對自己的這張臉在意的不行，而肖天涯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揭她的短，張麗萍沒扒她的皮已經是給她面子了，也不想想，是為了誰哭花的狀。
不過被她這麽一鬧，離別的情緒沖淡了很多。
似乎意識終于良心發現了，肖天涯腆着臉湊到張麗萍的旁邊谄媚道：“張姐姐，我就要走了，你就沒什麽送我的？好歹我都當了你這麽多年的妹妹了，現如今你總得有點兒表示是不？”
一聲怪腔怪調的姐姐讓張麗萍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平時都是叫‘張姐’，現在卻叫‘張姐姐’，還這怪調調兒。張麗萍忍下再補一巴掌的沖動，黑着臉：“你想要表示？嗯~~你可考慮清楚了？”
肖天涯一聽調調兒不對，立馬打住，讪讪的笑道：“開玩笑，開玩笑，張姐別在意。”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電梯口逃去。
電梯很快打開，肖天涯望了一眼沒有散去的人群，深鞠一躬，頭也不會的離開。
一股淡淡的離愁籠罩在楓語每個員工身上。
林楓露見大家還沒吃飯，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吩咐道：“大家都散了吧，下午上班時間推遲一個小時，下班時間不變。“煉山來我辦公室一下。”
“你剛才怎麽不上去和天涯說兩句？”一直觀察大家的林楓露自然沒有放過王煉山的反應，于是問道。
“她對我有知遇這恩，也是我媽的救命恩人，我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以我的收入，根本就買不下來，她說是您送給我的，可我知道，那是您送給她的，她轉送給了我。她對我們家做的遠比您知道的要多的多”說到這裏，這個堅強的男人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也從來沒有對我要求過什麽，昨天，她對我提了唯一一個要求：輔佐好林楓露。”
“做好手頭上的工作，這是我為她送行的最好方式。”
林楓露一嘆：“天涯果然沒有看錯你，當初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你，包括我，是她的堅持我才讓招你進來。你沒有讓人失望，xx公司失去你是他們的損失，相信這将是他們最大的損失！”
林楓露感慨萬千，肖天涯留給自己最大的財富不是楓語這個空殼，而是裏邊真心跟着自己的人才。
肖天涯最後幾個月一直忙着到處收攏人才。見識到王煉山的樣子，林楓露才知道什麽叫做人心歸附。想想之前自己的那些拉攏人的手段感覺太過好笑。，急人所急，待人以誠，無需手段，自然人心歸附。
現在，自己做的是要把肖天涯留給自己的財富真正的握在手中！
想到這裏，林楓露心底又泛起了淡淡的離愁。
習慣了肖天涯的存在，現在，林楓露感覺心底空落落的，失去了依靠。習慣果然很可怕。
但是很多事情總歸要自己面對。楓語也只不過是自己進軍林氏的排頭兵。
林楓露收到消息，上邊要有新的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