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節

“蘇醫生？”

禾秋也從懷中起身忙解釋道：“我只是路過，恰好路過。”說着說着下意識的去看他有沒有生氣，卻看到了他臉上的淤青。

“你臉怎麽了？”禾秋也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帶着冰冷。

江原別扭的轉臉去：“沒什麽。”

“進去再說。”禾秋也提起了地上的早餐，不管江原同不同意半只腳已經踏進去了，江原還能怎麽辦？只好往後退。

小白在身後想要說些什麽，禾秋也已經在身後朝他拼命揮手讓他不要過來，自己跟着江原進了屋內。

一進門禾秋也就問：“你在哪裏摔的？”

江原漫不經心道：“沒事。”

“這裏？”禾秋也看着這邊座椅都歪歪斜斜的大概也能猜出來。

江原沒說話，那就代表自己猜的沒錯了。

“你先去客廳坐一會，吃個早餐。”禾秋也順勢将手中的早餐放在了江原的懷中，順帶輕推了他一把，反正就是不讓他留在這裏就是了。

不一會整個屋內傳來了各種搬移東西的聲音，聲音巨大，幸好今天是周一，幸好這個時間是上班時間不然禾秋也得要罵死了。

“我将所有椅子都擺在角落邊上了，桌子也是，你一個人在家也用不着這麽多，我只留了一張椅子。還有其他比較危險的，我都已經擺好了，你走路的時候也不用這麽到處看着了。”說着說着禾秋也伸手掰過他的臉：“我幫你上藥，流血了。”

江原下意識的躲開：“我自己來。”

禾秋也追上去，手沒松開：“你不用這麽提防我，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

這話一出，江原也就沒亂動了。

他的雙眸深邃，睫毛很長，瞳孔是烏黑明亮，而禾秋也的瞳孔顏色是淺褐色的很淺很淺的褐色，看着他的雙眸，像是走進了一座迷宮，在他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看着他的雙唇，禾秋也生平第一次好奇別人的唇是怎麽樣的一種味道，想吻他。

很想很想。

自己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吓了一跳，手中的消毒藥水灑了一地，江原灰色的褲子被打濕了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禾秋也連忙拿紙巾去擦拭着，江原摁住了她的手：“不要動。”

“對不起。”禾秋也愧疚的縮回手。

江原道：“你沒事吧？”

“沒事。”

江原起身：“我去換身衣服。”

“好。”

禾秋也現在的狀況就是鬼迷心竅了為色所迷，說不清楚為什麽，忽然之間就冒出來了這個念頭，心髒像是小鹿般的跳動，完蛋了，可能真的是要将自己給栽進去了。

一個不想活下去的男人，跟一個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女人之間發生的一連串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似乎拉開了序幕。

江原換了一身衣服，他哪怕雙目失明但是衣着跟發型永遠都是一絲不茍的，絲毫沒有那種落魄感，這是禾秋也感到十分佩服的一點，他永遠都不會讓自己過得落魄，起碼在外人面前是如此。

“邱阿姨不在，你一個人是不行的，你起碼要有一個人來照顧你。”

江原低頭笑了：“為什麽？因為醫生的使命？你大可不必這樣，這個世界比我重要的人還有很多，你能幫助的人還有很多，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禾秋也心中蘊含一絲無名的怒火：“為什麽你會覺得，在別人身上花費時間就是有意義的，在你的身上花費時間就是浪費呢？”

江原轉過頭：“你不明白。”

禾秋也锲而不舍的追問：“但是我想要明白。”

江原沉默着，在遇到自己不想要回答的問題的時候，江原始終都是會習慣性的保持沉默，沒相處多長時間，禾秋也要說最讨厭他是什麽的話，肯定會說最讨厭的是他的沉默。他在心中關上了一扇門，那麽禾秋也就必定的想要去找到那一扇窗。

“你想要出去走走嗎？”

“不想。”

預料之中的拒絕。

“我們出去走走吧。如果你想要辭退我，那麽就當是送給我的最後一個禮物，今天過後，我們就可以一拍兩散，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我再也不來煩你行嗎？。”

此刻多希望他說不，可是他說了好。

心像是被刀割開了一樣的在痛着，禾秋也讨厭這種感覺。

“你看，這外面多好，陽光是真實可以感受的。比隔着玻璃要暖和許多。”禾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感受着。

江原手中拄着棍子，沒說話，也沒伸手，看出來他并不喜歡出來，或許是說，他不喜歡在外面接受別人朝他投來的目光，雖然看不見，但是卻清楚的能感受得到。

“我們找一個地方坐着吧。”

“好。”

下臺階的時候，江原沒留意，一不小心差點摔倒，幸好禾秋也眼疾手快的牽了他的手，他似乎沒回過神來沒有掙脫，禾秋也就順勢沒再松開，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明明是禾秋也牽着他，卻像是他在牽着她，心裏像是一不小心打翻一罐蜜糖，甜。

很久以後江原才明白一個道理，當一個人對一個人産生信任，産生依賴感，潛意識裏面那其實叫做愛情。

在他孤獨而無望的世界中不經意之間，他沒有去抗拒她的存在，因為他內心是孤獨的，渴望溫暖，而她是一個帶着溫暖的人讓他的心甘願被溶化，亦或是其他的原因。他甘願付出一切，而這一切換來的後果都必須要自己去承擔，即便是壞的，是好的，無論結果如何，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