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節
禾秋也收回了目光，男孩轉身離開。走之前還朝她笑了笑，那是一種嘲諷的笑意，懷中正揣着不知道什麽東西。
禾秋也只是休息了一會就回去了，下午的太陽依舊十分的熱烈，熱烈的如同女孩的尖叫聲。
“我的手機呢？！”女孩一臉崩潰。
“什麽？”一群人惶恐。
“我剛買的手機不見了！”
人群中有人道：“是不是你放錯地方了，你再認真的找找？”
有人不耐煩：“對啊，誰會拿你手機啊，這裏誰會買不起手機？還需要拿你的嗎？真是可笑。”
有人附和：“別廢話，要不然就找老師解決， 不要用這種看小偷的樣子看着我們。”
“我整個書包都翻遍了，但是就是沒有，我也沒說是你們。”女孩抓狂的揪着自己的頭發，爆發之際眼神飄蕩在了那個正在一聲不吭正在擦汗禾秋也身上。
“是不是你？”女孩一把抓住了禾秋也的手腕。
禾秋也擡眸一臉不解道：“什麽？”
全部人的目光轉移到了這邊。
女孩一步一步朝禾秋也逼近盛氣淩人道：“将我手機拿出來。”
“你在說什麽？”
女孩失去了耐心收緊手上的力度禾秋也吃痛。“別給我裝糊塗，我知道是你拿的。趁現在趕緊拿出來，要不然我立刻就告訴老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沒拿你的東西，我更不知道你丢了什麽東西。”
“開什麽玩笑，這裏誰會買不起手機？除了你！況且中午休息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你還敢狡辯說不是你？”這麽信誓旦旦的樣子，在場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這種目光讓禾秋也感到喘不過氣來，對，因為她沒有錢，所以就應該要被懷疑，因為沒有錢，所以就應該要被懷疑。
“真的不是我……”
正在禾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輕佻的聲音。
“呦，這麽熱鬧呢？你們班這麽會玩嗎？”人群的目光被這一聲給吸引過去，包括禾秋也。她記得他，這個男孩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對剛才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在這裏，還有他。對！他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禾秋也剎那間像是看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一顆救命稻草，現在的她能做的就是抓住它，拼命的抓住！
“中午的時候不止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還有他，他也在這裏。”禾秋也雙眸凝視着那雙笑眼。
女孩轉頭看向安望：“安望，你中午的時候在這裏？”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安望的身上，包括禾秋也。
安望聳聳肩一臉嬉皮笑臉道：“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班離我們班這麽遠，我過來這裏幹什麽？”
禾秋也看着那張臉，指間逐漸泛涼。
他，否認了。
啪的一聲落在了禾秋也的臉上，臉火辣辣的痛，禾秋也捂着臉，承受着這本來不該屬于她的痛苦。
“你還會污蔑人，明明就是你，你知道安望是什麽人嗎？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嗎？只有你，你會做出這種這麽丢人的事情，因為你沒有爸媽教！”
女孩作勢就想要下手再次扇禾秋也一巴掌，被安望攔住：“算了，計較什麽。這樣弄得多不好看啊。”
“氣死我了，這個賤人。”女孩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要朝她撲上來的野獸，禾秋也的身體在顫抖着，淚水在眼中盤旋，可是她死命的忍住了，因為她不能哭不能懦弱，不能！安望看着她，眼中帶着笑意，嘴角的輕蔑明顯。
老師走了過來，看見這一幕皺眉道：“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女孩忙告狀：“老師她偷了我手機。”
禾秋也擡眸看着老師：“我沒有。”
老師看了禾秋也一眼，眼中複雜那是一種帶着厭惡的神情，眼中好像在說着，問我就知道她會這樣，我就知道她會做出這種事情，果不其然。滿眼都是帶着這種輕蔑厭惡，直教禾秋也喘不過氣來。
“算了，這件事學校會嚴肅處理了，這次就不要鬧大了，禾秋也過來跟她道歉。”
“我說了我沒有！”禾秋也聲音很大，嗓子撕裂着喉腔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老師走在她面前：“反了你！趕緊道歉！你是不是不想上學了！
禾秋也雙拳緊握看着這些人，圍在一起，一起在看着她的笑話，她像是他們之間的小醜，活得真是諷刺。
“對不起。”
女孩雙手抱胸居高臨下道：“大點聲，我聽不見。”
“對不起。”
女孩笑了，看着禾秋也一字一字道：“記住了嗎，下次不要惹我。我是你這種賤人惹不起的人。”
那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禾秋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清楚的記得每一張面孔下的表情，乃至于那天的溫度，濕度她都清楚的記得，這些人時刻的在她的夢境中随時都可能會跑出來撕裂禾秋也的身體。
回家路上，安望跟在了禾秋也的身後。
“我真的沒想過你會這麽能忍，還真的會道歉，這明明就不是你拿的。”安望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在禾秋也的眼前晃了晃。
禾秋也看着他，眼中沒了剛才的憤怒。
“怎麽了？吓傻了？我只是跟兄弟開了個玩笑，誰知道她真的猜不出來啊。你這種眼神也太恐怖了，跟冤魂似的，明明是一個人怎麽跟鬼一樣。哎呀，這不就對不起嗎，我怎麽知道她會真的動手打你啊。”
“喂。跑哪裏去？”
淚潸然落下随着雨水滴落在地消失無蹤。
從那以後的禾秋也人生就被毀了，不是變糟了，只是從糟糕變得更加的糟糕而已。禾秋也被人一次一次捉弄，課桌被劃花，書本會被畫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抽屜中裝着各種奇怪的東西。走路的時候會被人從背後扔東西，上廁所的時候會被人關在裏面。
而安望，就是這一切的開始。一切背後的兇手，禾秋也多恨他，那種恨意在心中發芽。
禾秋也手拿着餐盤走着，絲毫不知身後跟着兩人，正準備着要踩她的腳讓她當衆出醜。
“三，二……”
“你們幹什麽？”安望手托着餐盤，校服拉開，臉上帶着不羁的笑意整個人散發着那個年紀專屬的精神氣。
禾秋也轉身看着她們。
安望笑道：“老師說要關愛同學，你們這群好學生上課的時候這麽認真聽課，怎麽這句話都記不住呢？”
“我沒欺負她，我只是告訴她後面有東西罷了。”兩個女孩互相推搡着連忙跑了。
禾秋也沒理會安望朝她抛來的笑意，徑直的走到了角落旁坐下，這個位置靠近垃圾桶所以每一次都沒人坐，飯堂很多人所以禾秋也不想跟他們搶位置。
“你怎麽這麽會挑位置呢？真是。”安望大大咧咧的在她的對面坐下。
“你就吃這麽點不餓啊？來，爺賞你一個雞腿。”
“禾秋也，我已經跟老師說明白了，他們也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個玩笑。我再次向你道歉，所以你不要這樣行不行？”
“憑什麽你道歉我就要接受？”
“什麽意思？”
“老子這麽低聲下氣的跟你道歉你不接受！”
“如果說你真的對不起我，你早就會出來阻止這一切，而不是現在出來假惺惺的感動了你自己，你只是不想讓你自己感到罪惡而已，對啊，我已經道歉了，是那個賤人不接受而已，我沒有錯，你是不是想這樣？你可真是惡心，無所謂，你們怎麽欺負我無所謂！”
安望楞了。從那一次以後安望再也沒來找過禾秋也，禾秋也也沒被人欺負得這麽慘，可是依舊被人議論着，孤立着。
再後來，市區裏面安排了物理競賽兩人作為物理前兩名理所當然的被學校安排去比賽，兩人的命運就這麽糾纏着。
直到高三的那一年摸底考試結束後，安望跑來跟禾秋也表白說喜歡她。
禾秋也當時的心情是什麽？
哦，原來喜歡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糾纏着，禾秋也無路可退。
“我們要一起考上同一間大學。你答應我好不好。”
禾秋也淡然道：“天快黑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答應我了？”
禾秋也沒說話，安望忽然笑得跟孩子一樣：“你答應我了！”
她只是覺得那時候如果說不可以的話，她會害怕會落入開學那時候的困境中，所以她不敢說不。
次日，禾秋也惹事，被勒令退學。安望安撫她說可以找人搞定這件事叫她不要擔心，禾秋也同樣的也沒說什麽話。但是心裏卻已經有了主意。
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從那天後，禾秋也就離開了那座城市開始了自己的漂泊。她跟安望至那以後就再也沒遇見。
安望，那個以痛占據了她全部青春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