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已經不在了。
全身泡在浴桶裏,雲蜜閉眼假寐,任由身後的香雪給她清洗着身子。
對于老皇帝想要打壓雲家,在雲峰受傷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只是意外的是,居然會這麽快。
若不是知道如今邊疆告急,她真的會以為那刺客是老皇帝下的命令。
先前她說的好聽,就按照雲峰那種狀态,并且身中劇毒,相信帶兵打仗的可能性是真的不大了。
這一點,雲蜜是不願意看到的,畢竟說的再差,将軍府也是一榮俱榮。
當初答應過他的話,雲蜜自然是會做到,若是老皇帝真的敢打壓将軍府的話,她不在乎将原先的計劃付諸實施。
是夜,皇宮禦書房。
“父皇暫時還是別動雲将軍了。”鳳千絕說道。
“千絕,雲峰如今身中劇毒,已經無力領兵了。”順元帝淡淡的說道。
“嗯,但是父皇就沒有想過,若是在這個時候收回兵權,天下動蕩是必然的,并且還會落得個打壓功臣的把柄,豈不是得不償失?若是父皇覺得可行,就挑選一個良将,送去軍中做先鋒吧。”
順元帝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也就同意了。
三天後,随着一道出征的聖旨,雲峰二話沒說,披上戰甲,帶着一群親信和皇帝派遣的先鋒,直奔邊關。
去城門送雲峰的時候,一家人都去了。
雲峰站在大軍前,看着雲蜜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将軍府就交給你了。”
雲蜜點點頭,“放心吧。”
“紅菱畢竟也是你的……”
“莫要得寸進尺,有些話我不想說,并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別人說出來,若是你真的有心的話,還是多祭奠一下我那命薄的親娘吧,尉紅菱是妾,一輩子都是。”
說這話的時候,雲蜜的聲音很低,她不想讓旁邊雲恒聽到。
見她很是陰沉的臉色,雲峰随後也不再說什麽了,和旁邊的兩個兒女說了一會,就帶着雲軒以及大軍,出城而去。
等衆人回到将軍府,老太太已經坐在大廳等着衆人了。
見他們進來,老太太招呼雲溪和雲恒上前,一人一個抱在懷裏。
“你們爹爹走了,但是你們也不能以為沒人管了,尤其是溪兒,今年都七歲了,要好好跟着夫子學,知道嗎?”老太太一臉慈愛的看着兩個孫兒。
“知道了,祖母。”
尉紅菱坐在旁邊,看着兩個孩子得到老太太的喜歡,再看看旁邊那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雲蜜,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
雖然雲蜜在府內無法無天,可是終究是一個人,就算是挑唆了她的兒子,可是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依舊是站在自己身邊的,而這個賤丫頭,始終是鬥不過她。
雖然看似雲峰對她青眼有加,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在尉紅菱的心裏,雲峰和雲蜜根本就不想父女,更多的則是像陌生人一般,稍微熟悉的陌生人。
老夫人對于雲蜜,就和自己是一樣的,已經算不上不喜歡了,完全就是痛恨。
當年成采青的死,若不是有老夫人在背後默認,真的以為她敢對當家主母做那樣的事情?她又不是傻子。
“雲恒,別在這裏磨蹭了,該去找你師傅了。”雲蜜站起身,招呼雲恒一聲,就走了。
看到雲蜜往外走,雲恒頓時也坐不住了,跳下軟榻,和幾人道了別,就追着雲蜜離開了。
看到兒子如此纏着雲蜜,尉紅菱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老夫人,您看看,她這是完全不把長輩放在眼裏。”如今雲峰一走,她現在就是光杆一根,沒有人在她背後撐腰,府內的權利,老夫人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等到時候,看她還能這麽嚣張。
“祖母,現在大姐可厲害了,對溪兒和娘親輕則打罵,重則關緊閉,祖母,您可要為孫兒做主啊。”雲溪搖晃着老夫人的手臂,委屈的說道。
看到孫女那眼角含淚,可憐兮兮的模樣,老夫人頓時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
“溪兒不哭,祖母是不會看着她欺負你和你娘親的,放心吧。”
“謝祖母。”雲溪窩在老夫人的懷裏,笑的極其惡毒。
她就不相信了,憑她們三人,還鬥不過一個雲蜜賤人。
中午,一家人是聚在前廳用的午飯。
本來雲蜜不想去,和她們一起吃飯,她會沒有胃口。
可是挨不住老夫人身邊的王嬷嬷,只得帶着香雪和孫嬷嬷過去了。
飯菜很精致,和平常的差不多,但是因為老夫人吃素,所以大部分都是素菜。
等雲蜜坐下,老夫人看着她,笑道:“蜜兒今年也十四了,眼瞅着就要及笄,可有準備嫁衣?”
雲蜜搖搖頭,“無須老夫人挂心,嫁衣不用我準備。”
“這怎麽成,成親是一個女子一輩子裏的頭等大事,嫁衣更是女子榮寵之初的喜服,怎麽能交給別人呢?”老夫人一臉的不贊同。
“沒辦法,誰讓我有娘生沒娘養呢,針織女紅做不來,只能是別人了。”雲蜜不鹹不淡的說道,“再說了,皇室大婚,喜服都是宮裏給做了送來,難不成老太太要讓我做兩件,做兩次新娘?”
在場的人臉色齊刷刷的變了,沒錯,這個丫頭已經被指婚了,還是當朝最風姿玉骨,芝蘭玉樹的洛王爺,真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好好好,是祖母的不是。”老夫人臉色一變,帶笑說道,“如今,祖母想着蜜兒也快要成親了,就托了宮裏的瑜妃娘娘給你們請了一個教習嬷嬷,好讓你們都學學規矩,雖然溪兒年紀還小,可是也應該學了,蜜兒覺得可好?”
“祖母辛苦了,我就不用了,府裏的事物衆多,再加上還有鋪子要照料,溪兒年紀還小,時間充裕,就讓她自己學吧。”雲蜜一口回絕。
她不知道老太太今天貼上來是為了什麽,但是雲蜜知道,絕對不會有好事。
“這個好辦,紅菱如今身子骨也好了,府裏的事情就交給她吧,反正也當了那麽多年的家,還是有些辦法的。”老夫人這才挑明了。
“哦?”雲蜜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那帶着激動神情的尉紅菱,道:“姨娘的身子骨真的好了嗎?”
尉紅菱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打什麽狠主意。
但是如今老太太都站在自己這邊,她絕對不能先軟了。
“是啊,蜜兒,如今我身子也好了,這幾個月來,你也操累了,再加上你已經被聖上賜婚,如今就應該多學學規矩,畢竟皇家不必官家,以後嫁過去,還是要以拉攏住夫君的心為重,所以……”
“所以啊姨娘,您就更不應該和我争了,如今姨娘和父親的關系也不是很好,我看姨娘還是要多拉攏一下父親才好。您看這樣吧,父親剛走半日,若是我給姨娘備一輛快馬,想必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趕上了,您覺得呢?”
“啊?”尉紅菱和老太太面面相觑,不明白本來是關于當家主母的話題,如何就被她輕描淡寫的給撇開了。
尉紅菱咬着牙,勉強自己露出一抹笑,“蜜兒說的哪裏話,你父親是去邊關領兵殺敵,如何能帶女眷。”
“哼!看來你也知道父親是去帶兵殺敵。”雲蜜冷哼一聲,放下筷子站起身,“既然知道,就在府裏安分一點,這才剛走半天,你們就在這裏耍手段,還真是慈母賢妻啊。”
“啪——”老夫人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上。
“你怎麽說話的,難道不知道要孝順長輩嗎?”老夫人厲聲道。
因為長的本來就不甚端正,這一發怒,表情格外的滲人。
“孝順?”雲蜜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禁哈哈大笑,“在你們雲家合謀将我那可憐的親娘害死的時候,你們就已經不配讓我孝順了。”
看到兩人那大變的臉色,雲蜜并不意外。
“你們以為雲峰為何會站在我這一邊?那是因為我能讓他最大限度的減少被打壓的危險。”雲蜜的聲音同樣變得冰冷,“這麽多年,将軍府坐擁百萬雄師,在皇上的眼裏本身就是一顆長在心口的毒瘤,若不是他還能領兵抗敵,替他保衛東璃江山。前些日子他遇刺重傷,本來是應該被皇上罷官的,你們想過沒有,這樣一個大将軍若是真的被皇上打壓,會輕了?真以為你們現在高高在上,無人敢惹啊?別做夢了!我勸你們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的話,別說富貴沒了,連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我是沒有什麽,已經被聖上賜婚了,你們呢?難不成還想憑借着如今的年紀,也攀上一個皇親國戚?”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前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呼吸聲都震人耳膜。
“都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就你們這樣,雲峰能活到現在,還真是福大命大啊。”雲蜜說完就往外走,“關于我娘的事情,你們被給我找到借口,否則的話,她怎麽死的,我就會讓兇手死的比她凄慘千倍萬倍,相信我,那後果絕對不是你們能夠承受的。”
說完之後,雲蜜還低聲嘀咕了一句,讓将軍府的兩位夫人,吓得差點沒尿了。
“小厮太便宜她了,十幾只公狗不知道行不行,看來需要喂點藥才可以。”
“大姐!”雲蜜沒走出多遠,就被雲恒喊住。
頓住腳步,她等着雲恒走近,才慢慢的踱步。
“大姐的娘,是我娘害死的嗎?”他仰頭看着雲蜜,眼神有點痛苦和委屈,還有一絲絲的懷疑。
雲蜜輕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他的頭。
“這不是你該問的,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我沒有見過大姐的娘親。”他只是知道,他和大姐不是一個娘親,而大姐的娘親,他根本就沒有見過。
“見過才奇怪呢,她已經死了十年了。”雲蜜笑道。
雲恒聽聞,許久沒有說完,只是拉着雲蜜的衣袖,跟着她慢慢的往靜心苑去了。
等走進房間,他才擡頭,一張薄唇抿得很緊。
“大姐,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懂事,經常欺負你。”
“現在懂事了?”雲蜜往他嘴裏塞了一枚話梅。
“嗯!”他被酸的呲牙咧嘴,但還是很嚴肅的點點頭。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已經道歉,我就原諒你了。”
“那,大姐也會原諒娘親嗎?”雲恒帶着希望問道。
“不會。”雲蜜幹脆的回答,“她也不稀罕我的原諒。”
“咱們是一家人不是嗎?”雲恒急切的問道。
“雲恒,知道為什麽千百年來,朝代不停的更替嗎?”
“是敵人太強大,滅國了。”他聽夫子說過,東璃的前身是同安國,只是後來被東璃所滅。
“也不算錯,不多大部分都是從內部還是亡國的,歷史上太多的王朝都是弑父奪權,你争我奪,從而給了外人機會。他們也是兄弟,可是為了達到自己心中的目的,可以手足相殘。”
“哦!”
“所以,是不是一家人并不代表什麽,很多的知己好友,也可以為你而死,但是也有很多的親人,卻只會讓你去死。”
雲恒多少還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想了很久之後,他才擡頭,說道:“那麽,我以後只娶一個妻子。”
“真聰明。”雲蜜揉了揉他的頭,然後捏捏他的小臉,比以前緊實多了,“雲恒,最近瘦了很多,照鏡子有沒有發現,自己比以前好看多了啊?”
雲恒頓時嘿嘿一笑,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雙頰,站起身做了幾個武功招式,“都是大姐的功勞。”
“傻小子,哪裏是我的功勞,明明是你努力的結果。”
“那大姐,我去找師傅了。”練功,是他現在最喜歡的。
“去吧!”
雲恒走後,雲蜜在香雪的伺候下躺下了,等再次醒來,已經是幾近黃昏。
走出房間,就看到外面坐着四個人。
“你們怎麽來了?”雲蜜伸懶腰的動作還沒有做完,慵懶的神态,讓四個男人齊刷刷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大哥,你最近變懶了啊,三天兩頭的往外跑。”上前,在成墨淵和薛子玉中間坐下,看着成蕭瑀指控道。
成蕭瑀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你二哥幾日後就要走了,之後我就會忙很多。”
“二哥要去哪裏?南邊?”
“嗯,在家呆了兩個月,也是時候該走了。”成墨淵點點頭。
“所以啊,明天咱們一起去秒真山賞玩,那邊有百畝荷塘,如今正是開的嬌豔的時候,而且珍馐美酒,在京城周圍也很是有名聲,你去不去?”薛子玉說道。
聽到有美酒,雲蜜的眼神登時就亮了,忙不疊的點頭,“去。”
看到她這表情,四個男人都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蜜兒,雲将軍這一走,府裏沒什麽是吧?”成墨淵臨近離開,突然覺得很放心不下這個小丫頭。
雲蜜勾勾唇道:“她們也只會耍心眼罷了。”
“這還不算?”薛子玉瞪眼,“要知道有時候一些小陰謀能害死人啊。”
“對我無礙,只當看戲了。”耍心眼只是因為戰鬥力不夠。
“還是小心她們一些吧,別因為某些人誤了事情。”成墨淵沉吟道。
“嗯,我知道!”雲蜜點點頭,“她的忌日快到了。”
七月初八,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成采青的十周年忌日了,只有這個日子,原主記得特別清楚。
鳳千絕始終沒有說話,但是此刻看着她帶着落寞的眼神,一絲絲凄婉從眼底流瀉而出,好似一只小貓一般,惹人無限憐愛。
深夜,幾人在将軍府用過晚飯之後,就離開了,這之間只有薛子玉去和老太太說了一會話,其他三人則是沒有過去。
午夜時分,一道墨色身影幾個起落,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将軍府外。
京城近郊,洛無極站在一片樹林中,看着前面那一襲雪色衣衫背對着自己的男子,單膝跪地,語氣恭敬道:“參見殿主。”
男人的聲音很清冽,卻透着幾份滄桑,沉聲道:“那丫頭沒事吧?”
“殿主放心,雲小姐很聰慧,也很果敢。”洛無極回道。
“很好,無極,你跟在我身邊也有近十年了,我一直把你當兒子一般,蜜兒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定要替我護的她的周全。”
“無極明白。”
“好了,你去吧。”白衣人擺擺手,向前跨出幾步,雪色的身影,詭異般的消失在原地。
青兒的女兒,就是他的女兒,若是誰敢動她,就算是将五大國連根拔除,他也在所不惜。
【V003】閻王殿格局
飛身返回将軍府,洛無極視線投向雲蜜的房間,此時依舊是一片明亮,他知道,那個丫頭現在定是在忙着府內的事情。
靜靜的站了一會,就無聲的走向自己“暫時”的房間。
幾個月前自己接到這張誅殺令,他就去通知了殿主,之後得到殿主的指示,才只身過來了。
若不是最開始他特意暴露身影,就依着雲蜜那沒有絲毫內力的狀态,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現他的,而刺殺,在整片大陸,他洛無極稱第二,絕對無人敢稱第一。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冷酷無情,武功天下第一的殿主,為何會對這位雲大小姐如此特別。
閻王殿,位于中越國居中的一處蒼茫密林中的一座挺拔入雲的山峰之中,在這方圓數萬公裏的密林之中,蟲蟻橫行,野獸密布,而且大多都還帶着劇毒。
據聞曾經這裏是天下第一怪癖毒醫的居所,十六年前,被一位絕世高手将之趕走,自此成立了專門以刺殺而聞名天下的閻王殿。
閻王殿位于高山之上,周圍陡峭至極,更因為山頂常年密布茫茫白雪,外人想要尋找閻王殿,更是難如登天。
此時的一座斷崖邊上,一個雪色衣衫的男子從遠處悠然走來,一張銀質的半張面具貼服在臉上,讓人看不到他的模樣。而再看身後,白雪依舊是白雪,絲毫沒有任何的足跡顯現,足以見得這個男人的武功絕對已經出神入化。
斷崖邊,一條手臂粗的鐵索直通遠處的白色雲霧之中。
男人沒有絲毫的表情,擡腳踏上,然後如履平地一般,步步遠去,逐漸消失在雲霧之中。
鐵索盡頭,一座山峰如一柄長劍一般,直插雲霄,似要将這片天捅破一般。
從鐵索下來,前面一座巍峨雄壯的碩大石門出現在眼前,上面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浮現:“閻王殿”。
在他走近前,石門應聲而開。
“殿主。”
白衣男子微微點頭,徑自走向主殿。
“召集所有副殿主和峰主來主殿議事。”他淡淡沖着旁邊的一個清秀少年說道。
“是!”
“殿主,您終于回來了。”季先生看到男子,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
“出什麽事了?金子被人偷了?”男人淡淡笑道。
“怎麽可能。”季先生忙不疊的搖頭,“誰敢上咱們閻王殿偷錢啊。”
那不是找死麽,就天下武者算算,能走過雲梭的人也沒有多少,畢竟雲梭可是覆着一層薄冰,滑的無法立足。
他武功平平,在閻王殿十幾年,也不過之下去一次,還是讓殿中之人送下去的。
坐在上面的主位,白衣男子看着闊別數年的大殿,問道:“殿裏還有多少人?”
“七位副殿主,全部不在殿中,三位峰主也只餘下陸峰主,其餘全部都去出任務了。”
正說着,外面走進來四個人,看到上位的白衣男子,紛紛躬身跪地。
“屬下參見殿主。”
“先坐下吧,等所有人都到齊再說。”
“是!”
如此,衆人靜靜的坐在主殿喝茶,前後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已經全部回來了,除了跟在雲蜜身邊的洛無極。
“殿主,洛副殿主還沒有回來。”
男子擺擺手,“他現在有重要任務在身,不用等了。”
之後,男子呷了一口茶,看着下面的人說道:“最少三年之內,恐怕将會有大戰發生,到時候就是天下生死存亡的時刻,所以,咱們閻王殿,也要開始行動。”
“殿主,您的意思是?”
“閻王殿只留下一些看守人,其他的全部都去自己的位置,随時等待閻王令的指示,屆時,我會給你們一個任務。”
衆人面面相觑,所有人同樣的任務?這在閻王殿成立十數年來,還是第一次發生。
見他們不說話,白衣男子站起身,慢慢的踱步向外走。
“沒事的話,我就繼續閉關了。”
“殿主,屬下有事回禀。”第三峰峰主龍騰站起身抱拳說道。
“說吧。”男子淡淡道。
“屬下兩天前在中越國的到一個消息,鬼醫厲左棠的毒經已經被中越皇宮得到。”
“鬼醫毒經?”男子低聲呢喃道:“這次你和鐵心一起去中越,将毒經拿到手。”
“屬下遵命。”龍騰抱拳回道。
“鐵心,你可下得了手?”男子背對着其中一個玄衣男子輕聲說道。
殷鐵心站起身,沉聲道:“請殿主放心,屬下絕對不會手軟的。”
應該是迫不及待才對,他恨不得将中越國皇宮的人,全部殺的一幹二淨,如此都不解恨。
“鐵心,雖說閻王殿是殺手堂,可是也要遵循不斬殺一名無辜者。”白衣男子感慨道。
“屬下明白!”殷鐵心道。
殷氏,是曾經的中越國前朝國母的姓氏,也就是說,殷鐵心是中越國當今皇帝的同父異母兄弟,只是後來因為中越國出現了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以妖媚的手段将中越國皇帝迷惑的神魂颠倒,後來誕下皇嗣之後,就将作為太子的殷鐵心當做了眼中釘,經過一場慘絕人寰的宮廷後宮争鬥,他的母後被那個女子活生生的淩遲致死,而親生父親也以雷霆手段,在那女子的挑唆下,将他貶為庶民,母後一家滿門抄斬,迅速的扶植了現在的中越國皇帝,段無涯。
一個中越國史上的第一暴君。
現在的天下第一大國,俨然就是他們母子的天下。
當然,這裏并不是只有他是凄慘的,應該說每個人都曾經有一本血淚辛酸史,否則當初誰能走上這條路,不過如今,閻王殿也是他們唯一安身立命之地。
白衣人走到殿門前的時候,腳步突然頓住了,回身看着一幹手下。
“加入五國覆滅,天下一統,你們會不會想要做這廣袤帝國的皇帝?”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心神大動,五國覆滅,天下一統?
這壓根就是做夢一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就算他們閻王殿高手如雲,錢財遠超一般王朝,可是覆滅一個國家,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何況是五國。
見他們沒有說話,男子也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季先生,你說,殿主最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一個紅衣妩媚男子看着空無一人的殿門問道。
季先生摸摸鼻子,也是一臉的不解。
“大概,殿主想要做千古一帝?”
只是,季先生剛說完,就被在場的所有人瞪了一眼,“胡說八道。”
殿主若是真的有那種想法,就不是殿主了。
“哎呀,別說是做帝王了,我連我那個女人都擺不平,何以管天下,殿主真是閉關閉糊塗了。”
“小狐貍,這樣的話就別說出來丢人了。”對面的男子笑道。
“你說什麽?疼自己的女人怎麽就丢人了?誰像你,現在還沒破瓜吧?”苗一狐不服氣的沖着朱耀年吐槽。
朱耀年一張剛毅的臉,唰的一下子變的通紅,之後二話沒說,沖上去就是一頓胖揍。
苗一狐自然知道,兩人打架自己占不到便宜,所以也只能發揮出自己的特長,施展輕功,風馳電掣的消失在大殿裏,而身後的朱耀年,則是死活都不肯放棄,也盡全力的追了出去。
眼瞅着兩人都不見了,辛爵一臉含笑,“老朱不好意思了。”
“話說老朱,是不是那方面,有什麽問題?”莫旭陽支着下巴,懶散的說道。
“你這小白臉,說誰有問題?”陰冷的聲音,在莫旭陽身後響起,然後就看到一只大手拎起他的衣領,兩個人再一次消失。
坐在角落的榮純此時彈彈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我就先走了。”
“啊,小純純,我和你一起走,然後……嗷!”喬雅言站起身走到榮純身邊,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肘擊就讓他捂着小腹彎下腰,劇烈的咳嗽。
“我不叫小純純,該死的。”榮純咬牙說完,飛身離開了。
喬雅言看着那道背影,直起身沖着背後揮揮手,“我這個峰主真可憐。”
人走了一個七七八八,餘下的人也不再磨蹭,飛身一個個都消失了。
季先生看着轉眼間就空無一人的大殿,長嘆一口氣,轉身走向後殿,繼續看他的金子去了。
只是剛走到金庫位置,就看到一個白色身影站在門前,不是殿主,還能是誰。
“殿主,您不是去閉關了?”這裏所謂的閉關當然不是想修仙那般,而是閻王殿有很多江湖上失傳的武功秘籍。
尤其是劍法,當今天下,無人與之匹敵。
只是,在季先生的心裏,最開始遇到殿主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書生,進京趕考的書生,後來兩年後再見,他已經棄書從劍,而且還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轉眼,自己跟在他身邊已經整整十六年了,不知道他如今又是何等驚世罕見的身手。
“瑞生,金庫裏面有多少錢?”他輕聲問道。
“回殿主,總共有黃金五千七百萬兩。”季先生用最悠閑的語氣說出了最讓人驚顫的數字。
換算成白銀那就是五億七千萬兩白銀,這麽多銀子,絕對稱得上富可敵國。
“嗯,接下來,讓他們的弟子都去歷練一下,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前提下,活着回來,老規矩,完成任何,和她們師傅一樣的待遇,以後這筆錢會有用。”
“是,我知道了。”季先生點點頭。
終于要開始了嗎?看來那個孩子并沒有讓他失望啊。
想到這裏,他擡手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頭。
話說,就算那麽多年她讓人欺負的那麽慘,殿主為何就是視而不見?是想讓她自己站起來?
不過也有點說不過去,就算他喜歡的是那個丫頭的娘,但是也用不着連她的女兒也關照吧?
還是說,那個小丫頭實際上是她的女兒?
不不不,沒有這個可能性,若是如此的話,自己肯定能從秋娘的口中聽到什麽的。
話說,秋娘不是會娘家了?回來了沒有啊?
季先生邊想邊往自己房間走。
大殿後門有一座木板橋,只有一米寬,并且每個一米一塊木板,平常人走過去絕對是噩夢,站在橋上看下去,入目的盡是一片迷蒙的霧氣,根本就看不到底,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他可是雙腿發顫,差點沒吓尿了,如今倒是好了,可以閉着眼走過去。
穿過木板橋走到另一端,就看到一個面容溫雅,身段柔美的女子,正在料理着面前的雪蓮。
“秋娘,你回來的可不是時候啊,殿主大人又閉關去了。”
秋娘擡起頭,一張柔美而沁着溫暖氣息的小臉讓人打從心底感到一股寧靜。
“嗯,我知道了,剛才尊哥已經來過了。”
“……”看着她,季先生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說句真心話,他對于秋娘,一直都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待。
但是他卻并不會去幹涉,這兩個人的事情,只因為感情這種東西,他并不懂,所以自然也就沒有權利在一邊指手畫腳。
“秋娘,那個孩子你見過嗎?”
秋娘笑着搖搖頭,“沒有,尊哥說,以後早晚會見到的,所以我也不着急。”
“對于成采青,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季先生不明白,她和殿主如今這種狀态,最重要的就是橫擔在兩人中間的那個女人。
秋娘垂眸看着面前這一朵朵傲然綻放的雪蓮,都是她精心栽植的,三年一成熟,如今已經三岔了。
想一想,她跟着那個男人身邊,已經整整十年了。
“瑞生,你不會明白的。我對那位沒見過的女子有想法,如何沒有,從十年前的那一晚,我就明白了。”秋娘輕聲說道,表情很是迷離,“但是,我更加的感謝她,曾經就算是丢掉性命,也要救他,若是換個角度,瑞生你會怎麽做?”
季先生看着秋娘那毫無怨尤的表情,心底很是震動。
是啊,若是曾經自己心中最愛的女子就算已經身為人妻,也要拼上名聲救他的姓名,他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了。
但是殿主現在雖然沒有娶秋娘,但是整個閻王殿都已經把她當成了夫人,這也就是說明,他已經變相的接受了她。
“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沒事,都說旁觀者清,但是感情的事情,只有身處其中的兩個人才明白。”秋娘笑笑,轉身就離開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旁觀者清嗎?”季先生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這座山峰之上。
**
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雲蜜就已經睜開了雙眸。
看着窗外那泛着灰色痕跡的天空,她優美的紅唇微微勾起。
“娘,我今天就去看你了。”
起床,照舊是裹着紅色的中衣逛着晶瑩的玉足去了院子。
因為院子裏都鋪設了青石板路,所以根本就沒有咯腳的感覺,一點很小的細節,就能看出這個院子裏的下人是否盡心。
太極,是她老媽很小的時候就教給她的,曾經的老媽是世界太極拳協會的副會長,絕對不是那些街頭巷尾小區公園老太太老大爺的太極。
一段下來,她的額頭已經沁出汗水來了。
擡手擦了擦汗水,夏季的清晨依舊是熱的很。
“小姐,真是的,您又不穿鞋,會着涼的。”香雪抱怨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雲蜜做了一個收尾式,回身看着香雪,“起的挺早啊。”
香雪努努嘴,“是奴婢不好,都沒有小姐起的早。”
“是,我的錯,我這個做主子的怎麽能比丫頭起得早,真是失策啊。”雲蜜憂傷的看着遠處的一絲陽光。
香雪黑了半邊臉,她這還不是為小姐心疼啊,每天休息那麽晚,早上還喜歡光着腳,地面多涼啊,小姐身子還這麽纖弱,萬一再生病該如何是好啊。
“出了一身的汗,香雪,備水。”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香雪笑嘻嘻的走了,總算不用逛着腳丫了。
話說,幸好王虎大哥他們不僅內院,否則讓別的男人看到小腳,真是失禮呢,讓外人知道,小姐的名譽不是全毀了嘛。
用過早飯,雲蜜換上一套素白色的衣裙,香雪給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式,然後別了一枚白色的茉莉花,就這麽出了院子。
前廳,所有人都已經起床了。
雲蜜來到這裏也明白了,除非是你生病了,否則的話,是沒有人在天亮之前不起床的。
也幸虧雲蜜的生理時鐘很怪異,就算平時深夜出任務,白天她依舊睡不着。
“蜜兒來了,采菱,讓廚房開飯吧。”
“是,老夫人。”
飯菜被下人一一送了上來,飯桌